江山自雄丽

    
    短短几天，云州城中，关于关山的传闻越来越多，越传越奇。在每一个不同版本的传言中，都有一个关山女子的英姿和神武，有如天神一般降临在他们身边。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落草关山，还能拼出一条生路！”一间破败的祠堂里，被姜焰所救的人们聚在一起，围在火堆旁，计划着将来。
    “对！我们的父母、姐妹兄弟和子孙，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蛮贼践踏！”
    “姐妹们，咱们一起投奔关山吧！”
    宋盼儿在人群中振臂一呼，立刻迎来了众多拥趸的响应。众人拿起手边的木棍、长杆做武器，冲出了祠堂。
    拐出巷子没走几步，他们就碰到了巡逻的蛮兵，这队蛮兵见到这群人瞪着血红的眼睛，竟然丝毫不怕他们，心里也胆怯了几分，准备扭头就跑，可是，立刻被众人追上，围了起来，一顿乱打，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横死在街头。
    宋盼儿狠狠踢了两脚地上的尸体，捡起蛮兵的长刀，对众人说：“姐妹们，我们杀了这几个蛮贼，骨胡柯肯定不会饶了我们，大部队即刻就到了，我们赶紧去关山吧！”
    “好！”众人纷纷蛮兵死尸身上踏过，向东边而去。
    骨胡柯难得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守备府有酒有肉，让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大漠的风沙和苦寒。直到云州百姓暴乱的消息传来，他才从醉酒中清醒。
    “关山？”骨胡柯眯起了狐狸般的眼睛，在脑海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记忆里，在刚刚进犯大齐之时，似乎有个关山毓宁宫的宫主有派过人来与自己接触过，可是被自己当作不入流，驱逐了出去。没想到，到了云州，这个毓宁宫又出现了。
    “齐国这一大乱，必定有山贼草寇之类乘机作乱，就让他乱成一锅粥吧！”骨胡柯细想之后，并不在意，他兵力有限，能够占据云州，不再风餐露宿，逐水草而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对付赫图了。
    毓宁宫既然曾经努力想打通自己的关系，这说明，这个宫主只是想自立门户，而这些百姓，只是她的兵器而已。骨胡柯思及此，更加自信于毓宁宫宫主一定不会拿自己开刀。“这位宫主想要的，是大齐的天下，而不是我骨胡柯的生死。”
    骨胡柯缓缓抚摸着断臂，即刻下令，所有兵士不得再随意纵横于街市，不得再滋扰云州百姓，全部归队，戍守云州各个要害。
    月余以来，关山招募的百姓已经有千余人。姜焰命人在关山山脚下搭起简易的木棚，每日三餐米粥不断，这样一来，吸引了更多云州城避难的百姓，拖家带口而来。常年无人踏足的关山，烟火气十足。
    “骨胡柯不仅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撤了市井的蛮兵，看来，并不想与我们为敌啊。”姜焰玩弄着手中的匕首，露出莫测的微笑。
    “骨胡柯占据云州，只不过是想借助云州丰厚的资源，与他的侄儿赫图对峙，以夺取西蛮单于之位罢了。”言叔道，“可是，云州百姓把骨胡柯当作仇敌啊，恨不得生啖其肉！宫主，您如何跟山下的这几千名百姓交代？”
    “谁说我不恨骨胡柯了？既然这些人信任我们关山，肯为我姜焰卖命，我为什么不做做样子，先拿骨胡柯开刀？”
    “宫主是想……”
    “嗯。百姓的愤怒总是需要点燃的，只要点燃了这把火，这火势的走向是西蛮还是大齐的熊氏，就靠我们来掌握了。”姜焰枸杞嘴角，笑得妩媚。
    “宫主圣明！姜氏复国的大业，就在您身上了！”言叔站起身来，对着姜焰深深一拜。
    “言叔，休养生息了这么久，终于把握到了这样的天赐良机，我们一步一步来。”姜焰将匕首插入鞘中，“铮”地一声，长长回荡在大殿之上。
    夜幕降临，晚间的施粥刚刚结束，避难的百姓们帮忙着毓宁宫的人收拾碗筷器具。姜焰一身寻常装扮，游走在人群中间。已经尽量低调了，可是她浑身的气质还是让人驻足侧目，只听得有人小声讨论：
    “这个女子好姿容！”
    “你看……她像不像那个月夜，救我们于危难的黑衣女侠？”
    姜焰耳力极好，听了这些议论笑而不语，径直向施粥坊走去。
    “每日的粮食、御寒的被褥可还够？”
    施粥坊的下人们听到是宫主的声音，连忙跪了下来：“回禀宫主，每日的粥食是够了，只是近两日气温骤降，恐怕御寒之物还需要增添一些。”
    “嗯，赶紧上山准备吧。”
    “是！”毓宁宫人得了令，立刻搬起收拾好的器具，上山而去了。
    此时，施粥坊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您……就是毓宁宫的宫主？”
    “对对，就是这个人，那天救了我，我绝对不会看错。”
    “宫主真是慈悲心肠啊！不仅救我们一家于蛮贼屠刀之下，还给了我们安身之所！”
    人群之中有一人跪了下来，受到她的感染，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感谢之声不绝于耳。
    “姐妹们，请起来，这些都是我姜焰应该做的！”姜焰将嘴角的笑意轻轻掩去，挤出几滴眼泪来，哽咽着声音说道。
    “宫主，我等愿意追随你左右，杀将出去！将骨胡柯的人头挂在云州城墙之上，以祭奠被蛮贼杀害的同胞！”宋盼儿站起身来，大喊道。
    “各位乡亲！诸位的遭遇，我姜焰感同身受，”众人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各个怒目圆睁，要将骨胡柯碎尸万段一般，姜焰向着大家拱手，“驱逐西蛮，让他们滚回大漠，我亦正有此意！可是，诸位之中尚有父母，下有子女，听闻，骨胡柯已经约束兵士，不再滋扰百姓，在座的，若有回归之意，继续过寻常百姓的日子，我绝对不会阻拦。”
    “我不走，就跟定宫主了！”
    “我也是！”
    “多谢诸位！各位也不要立刻做决定，待会和家人好好商量一番，明天辰时，我在这里等待大家。若有加入毓宁宫义军者，其家口由毓宁宫安置在关山上，若不想加入我们，姜焰奉上银两，助其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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