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是出身小户人家的女眷,她的娘家秦氏怎么也算的上京城里数的上的人家,可是这样的阵仗真是平生从未见过!更何况那日上门来贺喜的夫人姑娘,来往仆从言语之间的奉承,叫她心花怒放。虽然秦氏极力否认自己十分喜欢听奉承话,可是同南楚这唯一的亲王府地打好关系,她是十分乐意为之。可是听到张大老爷的话自后,秦氏察觉到了其中不好的味道,自然是要多问一句的。
“母亲宠爱三弟,幸好三弟自幼聪明有主见,这才没有被母亲宠坏了,可是怎么就在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张大老爷气得手都发抖了,可见是气的不轻,“三弟的好名声是费了多少的心血才积攒起来的,父亲和我又在背后使了不少的力气。原本是指望着三弟因着过人的才智和外表,能够官运亨通。好不容易将四公主从三弟身边摘了去,请了五皇子将锦绣县主许给了三弟,这才是真正的喜事。县主是在太后皇上跟前长大,又在老王妃和世子妃身边教养了这么年。从前虽然是除了容貌,其余的有些不成样子,可是如今在护城河一曲,可是让京城中对她的看法改观不少。更何况她常年伺候在太后身边尽孝,比不受宠的皇子公主更得皇上的青眼。”
秦氏见张大老爷越说越严重,不由得心急,“都是我的不是,门房来报柳妈妈带着两个姑娘见母亲的时候,我也未曾留意,只当是柳妈妈像上次一样回来办什么事情的!那里会想到,这么一茬子!”
张大老爷只觉得自己胸腔疼的厉害,又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屋子也除了秦氏也没有旁人在,当下说话也不顾及什么,“母亲怎么就在县主出京为五公主祭礼的时候收下了老王妃送来的妾室呢,又是在勇王府出事的时候!明日是二公主出嫁的日子,今日老王妃肯定是进宫为二公主添妆去了。指不定老王妃在宫里听了什么话,不然年后县主就不在府上了,这么些时候都好好的,偏生是今日送了人过来!若是王府真的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到也罢,可是偏生王府就是替他人受过任意,而且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已经松口了!”
秦氏听的张大老爷这样说,倒吸一口凉气,心里越发的慌乱,“老王妃可是比皇上还老一辈的宗室亲贵,王府里就是世子妃生下了嫡子之后,老王妃才将权利放给了世子妃!而阿莹生母早去,又得老王妃教养宠爱,这都说隔辈亲,我从前听人说,即便是王爷这般疼爱阿莹,但是王爷应承下三爷的求亲之后,阿莹不乐意,当时就被老王妃拧着小几子满院子追打的!这会儿想来,阿莹才是真正的朱门金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老王妃送了人过来,只怕不是为了照顾三弟的床底之事,而是为了试探张家对县主的态度才是!”张大老爷这会儿已经气不起来了,胸口沉沉的说不出话来,于是起身要离开,对着秦氏道,“我先去父亲的书房一趟,再去见三弟,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秦氏不在多话,叫人点了八角的宫灯,伺候张大老爷离开。很快就有伺候晚膳的嬷嬷进屋子问道,“夫人早些用膳吧,您可不能饿了自己还肚子里的小公子!”
秦氏这才郁郁的拿起筷子,胡乱的往嘴里送了两口,有些泄气道,“从前我还觉得母亲倚重老爷心疼三爷,好生为老爷心疼过,可是现在看来,倒是该心疼三爷了!”
嬷嬷为秦氏夹了两筷子的鸡肉又舀了一碗鸡汤道,有些担忧道,“老夫人不过是心疼儿子娶了妻,反而和没娶妻的时候差不多!您是长媳又是宗妇,平日里管着府上的事物,二房的那位虽然这些日子消停了不少,可是她向来眼红您的!”
秦氏颔首,“我知道,只是对着嬷嬷说两句刺话,在母亲面前是不敢这样说的!”
嬷嬷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听说二夫人这几日又抬了一位通房在二老爷跟前伺候着,听说二夫人身子不太舒服!”
秦氏眉眼一动,“你是说王氏可能有喜了?”
嬷嬷点点头,“要不要放出些消息?”
“这个王氏倒是好运气,明明二公子被母亲抱在身边教养,可是她又怀了,倒是再借了肚子里的孩子说事情,那母亲岂不是又要心烦了!”秦氏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是很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
夜风飒飒而过,八角宫灯在夜风中如同夜空里的星辰一样忽闪忽闪的。张大老爷心里有事,脚下走的极快,伺候的小厮也是个伶俐人,见状就加快了脚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老太爷的书房。
问话进屋子之后,章大老爷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和三弟都在。
“这么晚,大哥怎么过来了?”张廉见自家兄长面色沉沉的,心里也才出了几分,“嫂嫂的身子可还好,下午进府的时候才听到好消息,晚些时候我让人给嫂嫂和侄子送份礼去!”
张大老爷听了张廉的话,沉默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你也不用多礼,倒是你屋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
坐在太师椅上的张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这件事情,我和怀瑾商量了一下,倒是只能将两个妾室留在屋子里,等县主回来了,看她如何安置才好!”
张大老爷却是摇摇头,“只怕是不妥!”
“怎么说?”张老太爷蹙眉问道。
“大哥可是觉得老王妃会因此对张家不满么?”张廉是何等通透的人,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张大老爷的想法,“只怕这个时候王府上下早就知道了!”
“不如拿了家规说事,将妾室送回王府去?”张老太爷愁眉苦脸的问道,“只怕也是不成的!你母亲聪慧一世,怎么在你的事情上老师犯糊涂!”
张廉也难得黑了脸色,“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后悔的话,只是徒劳!既然老王妃将人送了来,那就留在张府好了!张家难道还不能供养两口吃的,其余的事情,等阿莹从清净寺回来之后,我再同她细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这样的事情,最好是有夫妇之间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才是!
“说起来,今年开年之后,县主就没有回过张家。怀瑾,你和县主之间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听说县主当街顶撞王爷,弃车而去,去了永昌侯府住了一些日子,连二公子的宴席都没有去!”张老太爷心思一转,问起了张廉,“是不是县主觉得那里不妥,张家可是慢待了她?”
张廉面容苦涩的摇摇头,“这里面的事情,太杂乱了!又关乎着从前的一些旧事,阿莹当街和岳父起冲突也是因为阿莹性子耿直不知道变通的缘故。”
“怀瑾,你莫要欺瞒父亲与我,是不是县主不乐意在张家过日子了?”张大老爷却不是那等好隐瞒的,自然是听到了好些流言蜚语,“你和县主之间的事情,父亲不许我们过多过问,可是县主在红楼上的出彩表现,整个京城都为之轰动了好些日子。可见县主的身子是健康的,你也不要拿话来哄骗我们,为什么县主不愿意回张家?”
暖暖的烛光照射在张廉那沉的出水的面容上,只觉得惨白几分,“四公主的事情,我和阿莹之间生了嫌隙,后来在行宫的时候,我一心要救四公主,将她投入了地牢,她差点被人害死,我们之间的嫌隙就更大了!”
“竟是因为四公主!”张老太爷沉声说道,“这就不怪你了,当日是我让你报答四公主的恩情,这才一来二去的和四公主牵扯上了!”
张家的书房立时安静了下来,张大老爷只觉得越发的头疼。
而勇王府的老夫人在听闻郑嬷嬷说的事情后,也是觉得头疼不已,“阿莹做事怎么越发没了章法了!红楼里的姑娘怎么能随便的就放在张家姑爷身边伺候?”
郑嬷嬷低声道,“县主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道!连太后娘娘都阻拦不下,还给了她一份懿旨,若不是懿旨上有些问题,只怕县主早就拿着懿旨和离了!如今张家和五皇子这样亲厚的关系,可是王府出事这么许久,他们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到底是不看重王府和县主!”
“那夜不能随便就和离啊!”老王妃怒声道,“你怎么没有早些时候将这些事情告诉我知道呢,有着阿莹的性子胡来!”
“老王妃,县主不是那等娇生惯养的主儿,她这样做无非是忍受不了而已!”郑嬷嬷轻声劝慰道,“县主成亲舒乐,虽然三爷日日歇在房里,可是我看着夫人的样子,只怕二人到现在都没有圆房!”
“什么!”老王妃闻声惊的连手上的茶杯里的水都散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郑嬷嬷问答,“你竟然帮着阿莹将这样的事情都瞒着我?成亲当日那喜帕是怎么过的?”
“三爷好似对县主没有非分之心,成亲那日县主不适,三爷就借口离开了。后来张老夫人问起,三爷就推脱县主还未曾初潮,不能圆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郑嬷嬷苦着脸说道,“那会儿县主一门心思的贪玩好耍,那里会记着这些事情,就是后来听闻了四公主和三爷之间的事情,不过是吃了两日的醋,后来又进宫看望太后娘娘由着性子求了和离的懿旨才作罢!”
“行宫的事情,我听王爷说起过,只是年初那会儿看张家姑爷倒是十分看重阿莹,日日守在床前,还以为他们夫妇感情很好,张家老夫人和老太爷也好几日过府看望,我和王爷心里那点子不舒服也就算了!”老王妃无奈道,“那里知道,她还受了这样的委屈,我还在嘀咕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让阿莹这些日子懂事这样多,原来是在张家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受了不少的委屈!”
说完竟是掩面流泪,老王妃哀声道,“她母妃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她呢!”
“王妃走的早,又将县主交给您教养,自然是放心您会将县主教养好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人心隔肚皮猜不着而已!”郑嬷嬷宽慰道,“县主那边也说了,张家和五皇子都是背信之徒,若是不给些教训,只怕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
老王妃连忙将眼泪擦了问道,“阿莹想怎么做?”
见老王妃丝毫不怪罪萧琇莹借了她的名头行事,郑嬷嬷心里安稳了好些,在她耳边嘀咕两声,老王妃了然的点点头。
见柳妈妈回来之后,对着萧琇莹点头,她提着的心,这才安稳了好些。“”妈妈辛苦了,灶上为您准备了吃的,您赶紧歇一歇,明日早上还有府上的事情等着您操持呢!
柳妈妈叹息一声,“县主也早些歇息!”
萧琇莹亦是点头。
第二日二公主出嫁,十里红妆,羡煞了整个京城的女子,而萧琇莹在满目春光中度过了一日。
“夫人,采波回来了!”千萍急急进了抱夏,对着在贵妃塌上的萧琇莹说道,“这会儿已经进府了!”
萧琇莹将手上的那枚玉佩交给千萍,“将这块玉交给张廉,他见了自然是知道的!”
千萍接了过来,是一块上好的玉珏,只是眼生的很,不曾见过。
“将消息放出去吧!”萧琇莹缓慢的起身,慢悠悠的进了内室,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头上的珠钗尽数拆了,只留了一直两只玉钗在头上别着发髻。
才装扮好衣服,采波就进了屋子,给萧琇莹见礼,“夫人,奴婢在了悟大师那里见了好些京城里的人!”
萧琇莹却不问她只是说,“这么一路,辛苦你了,那了悟大师只怕是不好缠吧!”
采波心思一转,温声道,“也还好!许是奴婢无趣,了悟大师逗弄两次之后,就不在理睬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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