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琇莹露出个浅浅的笑意,“你倒是乖觉!一路辛苦你了,见过什么人,都和千萍说吧,她知道该怎么办!我还有事,这就要出门,你们将门户守好!”
见萧琇莹要出门,众人都有些担忧,千萍蹙了蹙眉,上前问道,“这会儿都上夜了,夫人这是要去哪儿?不如等明日天色好了再去办吧!”
萧琇莹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只怕一会儿是要下雨了,真是天出我也!吩咐下去,我待会儿从后门离开,不用人跟着,将采波骑得那匹马留下,我待会儿要用!”
千萍只要萧琇莹向来主意正,也不便说什么了,只好由着她的性子来,心里不放心又在萧琇莹上马的时候问道,“真的不要奴婢在身边陪着?”
萧琇莹摇摇头,“我的骑术,你是知道的!若是你在身边跟着我,倒不如在府上将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办妥,待我回来的时候,也不枉我夜黑出门!”
说完,扬起马鞭,一声清脆的呵斥声,马蹄哒哒的从后门离开,只留下萧琇莹飒爽的风姿和站在后门处灯笼下一脸深思的千萍。
天色不好,没有月光,幸好今日是二公主成婚的日子,大街上虽然信任不算多,可是胜在家家户户都点了灯笼挂在屋前,一路上也不算是太暗。
“外面是下雨了么?”皇城里养心殿内殿中,皇上一身家常衣衫坐在东边的炕上看折子,忽而听见了窗外淅淅沥沥的下雨声,问道来换烛台的来福,瞧了他一眼之后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底下的人来办!”
来福心里一暖,但是脸上却越发的谦卑,“皇上折煞奴才了,不管奴才是七老八十还是年轻力壮都是皇上的奴才,伺候您是奴才的本分!”
皇上偏头瞅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您晚膳之后一直在看勇王府呈上来的折子,这都上夜了,是不是给歇一歇了?”来福小声道,“今日是二公主出阁的日子,您要不要去皇后宫里坐坐?”
窗外的雨声越发的大了,时不时有雷声响起,皇上响起今日才从宫里出嫁的二公主,心里是说不出的惆怅,“朕的公主里,四公主成年,皇后已经在挑选驸马了,七公主不过才周岁。皇子们的府邸也是没有女儿的!”
来福心里一动,“您是在想县主了?奴才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她,上次还是在许大夫的医馆里碰上了柳妈妈,还是因为县主因为王府的事情急的上火,嘴上长了好些水泡,说了会儿话。”
皇上怔了怔,有些意外的问道,“阿莹病了么?既然病了还出城做什么!”
来福的药越发的低了,“您是知道县主和五公主从小的情分,五公主骤然离世,县主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好,王爷那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对县主来说自然是雪上加霜的!”
“那她怎么没有进宫求朕?”皇上蹙眉冷声道,“病了也不宣太医去看看!”
来福心里一动,觉得勇王府倒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位独得盛宠的县主,心里对萧琇莹是越发看重,“许是县主觉得朝堂上的事情,她不好插手。何况您当时盛怒之下,谁人还敢说什么,县主一向又是胆小的,她连太后那里都没干去求情,您这里就更不敢了!”
皇上怅然叹息一声,“这样的话,也就只有你敢对朕说了!”
“奴才是瞧县主可怜,这才敢大着胆子说几句,皇上不怪罪就好!”来福笑道,说着就伺候着皇上往寝殿去,就见小内侍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陈何体统!”来福见皇上面露不悦之色,立即出声训斥,“快说,出了什么事情!”
小内侍辈呵斥一顿,这才稳了心神,立马跪下求饶,“是奴才不好,惊扰了皇上。只是方才,锦绣县主冒雨来了,一身都湿透了,才到了养心殿,就晕了过去,奴才们这才被吓着了!”
皇上一听,那里还坐得住,疾步往外走去,就吩咐身边的人,“来福快将人给扶进来,去传太医!”
此言一出,整个养心殿都闹腾了起来,几个内室连忙将萧琇莹抬进了内殿的炕上,来福公公见有人伺候,这就转身出去。
在雨中疾行的萧琇莹在宫门下钥之前,干了进去,只是进宫以后就不能骑马,天色阴沉,萧琇莹也不欲声张自己进宫的事情,只能捡了小路往养心殿的方向去。她是一贯胆小怕雷声的,在阵阵大雨和雷声中焦急前行,好不容易到了养心殿,身子一个劲的哆嗦再也受不住,一脸惨白的晕厥在了内侍身上,嘴唇青紫,看着好生吓人。
宫人服侍着昏厥的萧琇莹换了干净衣衫,喂了些温水,收拾妥当之后,才请了一脸不虞的皇上进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窗外簌簌不歇的雨声,随着时间的流失,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这个时候来福小心翼翼的走在皇上身边低声道,“查问清楚了,锦绣县主是骑马来了,一路上又没个人伺候在,这才淋了雨。”
“知道了,既然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不要人跟着,那就将他们小心着嘴巴,不要将阿莹进宫的消息漏出去!”皇上说着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不愿意求到太后跟前,跑到了养心殿来?”
来福闪了闪眼神,朝着榻上的萧琇莹看了去。
片刻后,太医院院首秦大人进了养心殿,把了脉之后沉吟片刻后道,“郁气结心,又受了风寒,衣食不全,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叫县主晕了去。”
皇上蹙了蹙眉,“可有大碍,会不会留下病症?”
秦大人笑了笑,拱手道,“风寒倒是没什么,不过是两剂汤药下去就好了,只是这县主心里有心事,似乎藏在心里许久了,又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叫县主昏迷不醒的!”
“奴才听说人昏睡久了身子就会受不住,秦大人县主这样昏睡着可有大碍?”来福心思一转,立即问道,“只怕是才从清净寺回来,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用饭没有?”
听得来福这样说,皇上也担忧起来,秦大人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于是立即说道,“想要县主醒来也不是没有法子,臣取了药剂在县主鼻息前闻一闻就好!”
皇上点头。
只觉得一阵刺激的气味,萧琇莹就从梦里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道坐在跟前的皇上,周遭一切都是熟悉的养心殿,于是坐了起来,委屈哭了。
皇上见她醒了,也放心了不少,挥手让秦大人下去开药方,内殿伺候的人都尽数离开。
皇上见她哭的伤心,于是道,“大雨天也不让人省心!你方才昏倒在了养心殿,可是谁欺负你了?”
萧琇莹一双泪眼朦胧,好不可怜叫人怜惜,她也不急着说话,就是拉着皇上的衣袖呜呜的哭着,知道把皇上的心都哭软了。
于是皇上伸出手来在她背上拍着,“哎!可是担心王府的事情,朕上午已经软了口气,你不用担心这个?”
萧琇莹闻声一顿,在皇上以为她就是因为这个进宫的时候,可是哭声更大了。皇上忍不住一阵头疼,这怎么看都是伤心狠了的缘故。
守在殿外的来福听得萧琇莹哭的凄惨,心里也惶惶不安,心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人犯在了这位小祖宗跟前,依着皇上看着萧琇莹的心思,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悄悄的往内殿靠了靠。
待到萧琇莹哭够了,这才抓着皇上的袖子将眼泪擦了,皇上也到不嫌弃,任由她擦脸。
“不哭了?”皇上嗔笑道,脸上倒是一阵轻松的表情,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萧琇莹呐呐的点头,耸拉着脑袋,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很是萎靡不振。
皇上叹息一声,又想起她淋着雨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声音有些大的呵斥道,“你自开年以后,身子就不好,怎么也不知道保重自己!费了多少的药材才将你养好,你倒好,转头就忘了!”
这下子才将眼泪收住的萧琇莹,眼睛又红了,委屈巴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委屈,不知道往那里走,胡乱的进宫来。这才想起皇祖母身子不好,皇后娘娘于我又不对付,宫里的姐姐妹妹都不住在宫里,到了皇叔这里来了,还要挨您的骂,早知道就不来了!”
皇上气笑了,“你还有理了!”
萧琇莹不敢不说话,流着眼泪道,“皇上,您别骂我了,连祖母都不心疼我,您要是再骂我,我会更难受的!”
皇上一听问道,“你这几日又创什么祸了?”
萧琇莹耸拉着脑袋摇了摇,“没闯祸!不是在五皇姐那里办祭礼,就是在了悟大师那里听他讲佛经,再不然讨要寺里师傅的养身方子。”
皇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萧琇莹生的好,自小就是老王妃的眼珠子心肝肉,只要不是萧琇莹干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老王妃一般都舍不得骂她两句。就算是偶尔做过了,不过是抓了勇王骂一顿,绝对不会动萧琇莹的。那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让萧琇莹这样的难过!
见皇上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转动,萧琇莹抬头,一双狡黠的眼睛在越发消瘦的脸颊上越显的生动,“皇叔,我饿了!”
这话不假,她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午膳用的不多,回府之上又和萧烨云说了那么一会儿话,晚上又急着出门,附中空空如也,又在养心殿里折腾这会儿功夫,早就饿了。
皇上脸色一顿,叫了人给她送了吃的进来。
萧琇莹看着一碗素白粥,脸都挤到一块儿去了,问着伺候她的来福,“能不能换点,白粥不好喝!”
来福为难的摇摇头,“秦太医说您感染了风寒,最好吃素的!”
萧琇莹接过那碗白粥,拿着勺羹舀了好几下,都没舍得送进嘴里,皱着一张脸喃喃道,“我也生过病,不曾听闻生病了就要喝白粥的事儿。莫不是我得罪了皇叔,他故意不给我好吃的!”
来福都快哭了,心道您还知道啊!
最终那碗白粥也没有被萧琇莹吃下去,倒是内殿的点心她吃了不少。皇上在内殿喝着茶,见她偷偷摸摸的吃点心,指使着来福给她兑蜂蜜水也没出声,任由他们去。
“吃饱喝足了,也该告诉朕是怎么回事了。”皇上在萧琇莹喝了两盏蜂蜜水之后,才出声道,“不许打官腔,蒙混过关!”
萧琇莹咬了咬唇,“是听送礼的丫头说,祖母因着王府的事情在今日二姐姐的寿宴上被人讥讽是破落老太太,回府就气病了。我这才着急忙慌的回了京城,哪知道回府之后见了柳妈妈,才知道祖母给张廉送了两个家世清白的良妾去,而张家道了谢就收了去!我不是小器人,从前那个吕氏,我也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她,可是为什么是祖母呢?她不是该向着我的么,连皇祖母都因为四公主和张廉的事情悄悄的给了我一道和离的懿旨,她不是最疼我的么?”
说到这里,半真半假的又摸了眼泪。
而皇上则是面色不改的问道,“张家没有拒绝?”
萧琇莹摇摇头,“这件事情还是祖母拖了柳妈妈去办的!我就是不舒坦,柳妈妈从我小的时候就陪着我,是觉得王府要倒了,想要投张家所好,不然张家休了我么?若真是这样,我可以将皇祖母赏的和离懿旨拿出来,不叫张家拿了妾室来打我的脸!”
萧琇莹说的无心,而来福却是听的心惊肉跳,他忍不住心道,这真是什么都敢说的小祖宗,勇王府要倒也是皇上说了算!
而皇上则是劝慰了萧琇莹两句之后,问起了和离懿旨的事情来。
“是去行宫之前,五皇姐帮着我求得皇祖母!那会儿宫里和京城里关于四公主和张廉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五皇姐心疼我吃亏,可是我已经出嫁了,这才求了皇祖母。”萧琇莹小心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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