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时候她小心观察着和皇上的脸色,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不过一会儿就释然了,若是皇上真的是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的话,那么就不是那个手握天下权的人了。
面色不改的皇上瞅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既然有懿旨在,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张怀瑾,宣旨和离也是随了你的心愿!”
这话不对,萧琇莹本能的觉得皇上的态度在转变,但是她一时间想不出皇上是为了什么转变了态度,可是这件事情的发展她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面前这位手握天下权利的长者身上,她不能就这样,任由他厌恶自己。于是带着一丝的期盼看向皇上,面容上适宜的有些欢喜,有些惊讶,小声的问道,“可以的么?皇祖母在懿旨中说只要夫妇二人同意就行!”
皇上听到这里,面色倒是依旧温和,可是眼中已经有了猜忌之色,只是循循善诱的问着,“太后自然是心疼你,怕你受丁点的委屈,你五皇姐从小就护着你,自然是看不得你受委屈的,他们都是好意。只是从前听勇王说,你和张廉过得倒是很不错,怎么忽然想起要和离了?”
萧琇莹眨巴眨巴杏眼,心里暗道她父王才不会说这样说,可是嘴上却是撇了撇,“阿柔娘说,我与张廉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连周公之礼都不曾行过。何况四公主心里眼里都是张廉,张廉待我总是淡淡的,骨肉亲情,我夹在中间难受,也不愿搅合的您和祖母都不安生!”
就算是最能稳得住的皇上,此刻也是变了脸色,宗室贵女出嫁,张家竟然是连礼节都不曾完成,可见勇王府对她不上心。想到这这里他铁青着脸怒道,“勇王这是给阿莹找的什么人家!”
来福和萧琇莹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唬的一跳,而来福又见见萧琇莹一副懵懂的样子,立即将皇上劝了出去,“县主今年十七,说小不小,可是说大爷不大,不如请了娘娘来帮着问一问?”
看着坐在榻上的容姿绝丽,生性活泼的萧琇莹,皇上生出了一股子从来没有过的后悔,若是梅氏在,哪里会有今日的这些事情。
来福见皇上拒绝,试探着问道,“您若是怕娘娘们说闲话,不如奴才找了嬷嬷来问县主婚后的生活如何?”
皇上这才点头。
二更天后,窗外的雨小了很多,只是天色越发的黑了。养心殿的书房中,宫灯闪烁着明亮而又温柔的光华,黄山手里拿着一枚玉佩,细细的摩挲着,面容藏在了背光的阴暗里,看不清楚究竟是何种神情。
才是春日里的天气,可是进了书房回话的来福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的凉意,心里胡乱的想着。该怎么回话才好。
“说吧,是怎么回事?”皇上将手里的玉佩放进了匣子里,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是一年温和的容颜。
可是伺候皇上几十年的来福却是清楚的很,越是这样不便悲喜的表情,说明皇上心里越是压抑着火气,可是这几千年事情呢个该如何改口,说了之后皇上会是怎么样的表现,自己也拿不准!
“怎么,不好回话?”皇上语态温和的问道,
来福心里一沉,只怕是帮不得腔了,于是道,“奴才给您传嬷嬷进来回话吧?”
皇上眼明心清的瞅了他一眼,看的来福心里只打颤,在等到以为皇上会盛怒的时候,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来福心里一喜,这就将嬷嬷传了进来。
“见过皇上!”一身暗色儒裙的嬷嬷进门就十分规矩的给皇上行礼,在行礼的时候见皇上面无表情,心里有了几分计量,也不等皇上问话,自己就倒豆子似的说了,“奴婢给县主看了看身子,县主身子还好,可见老王妃和太后娘娘花了不少的心思。从前落水留下的病症都好全乎了,奴婢仔细的问了县主,葵水一向准时,少有疼痛。只是来的时候手脚冰冷,许是圆房之后,生养了孩子就会好的!不过,方才奴婢试探着问了问县主男女之事,县主很是茫然,是不是出嫁的急,没有人教她的缘故?”
此话一出,来福明显的察觉到皇上周遭的气氛都冷冽了许多,心里不住的叫苦,可是却不能不站出来说话,“皇上?”
皇上面色沉重的挥了挥手衣袖,嬷嬷知机的退出了书房。
这时耳边传来梆子声响,来福看了眼沙漏,二更天了!来福见皇上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心里有气的,也不敢上前充了炮灰。
知道半刻钟之后,皇上才念了一句,“不痴不聋,不做家翁!”
来福闻声抬眼看去,这是心理拿定注意了,不管县主的事情了?
果然,就看到皇上准备抬脚出门。于是来福上前准备伺候着皇上出门,又伸,拿着桌子上的那个装了玉佩的匣子问道,“这玉佩您特意找出来,是准备打赏给县主的么?”
皇上脚步一顿,方才请清明的面容,在看到来福手里的那个匣子的时候立刻就复杂了起来。来福瞧在眼中,心中一喜,谄媚的笑道,“这原是梅妃娘娘留下的东西,若是给了县主,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罢了,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怪怪到勇王的头上,是该给五皇子一个教训了!”皇上看着雕梅花的檀香木匣子,目光暗了暗道,“五皇子的侧妃张氏,除了年关的时候,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她进宫给皇后请安,明日宣她进宫吧!”
来福心里一颤,应声下来。心里却在琢磨着皇上此举的意义,张家因为张侧妃的缘故就投在五皇子的门下。其中萧琇莹的夫君张廉是最先投门的,而后张老太爷在张廉的劝说下才为默认了张府和五皇子之间的关系。
心思才琢磨了一半,就到了萧琇莹歇息的内殿。
这会儿功夫,萧琇莹正靠着软枕上,半合着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皇上见状就退了出来,还让来福小声些脚步,莫要吵醒了瞌睡的萧琇莹。
“明日一早传旨,勇王府这些日子禁足,已经知道悔过,让他们父子俩早些时候上朝上衙!”正说着话,皇上随手指了两个值夜的宫女进内殿为萧琇莹上夜,又对来福道,“也不知道五皇子妃身子怎么样了,明日你看着合适的时候嘱咐皇后派御医和嬷嬷去问候皇子妃,另外再从内务府找些好东西送去,告诉皇子妃,她是朕亲自选出来的正妃,五皇子一向事务繁忙,内宅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她打点,最重要的是管理好侧妃,庶妃的言行举止,早日生下嫡长子才是要紧的!”
来福颤巍巍的点头,“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叫您的交代办妥当!只是前些日子,五皇子府上的冉侧妃才新晋了侧妃的位份,皇后娘娘赏赐了好些东西,眼瞅着就快赶上皇子妃了!若不是二公主说有些东西不是一介侧妃能用的,只怕皇后娘娘心疼儿媳就赏了去。”
皇上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内廷的事情,朕原想着五公主去了,皇后行事越发随行所欲,也就由着她去了。今日晚了,明日是休沐。好些日子没有给太后请安了!”
来福颔首。
萧琇莹用了药之后,头昏昏沉沉的睡得很是踏实,一觉醒来,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来。宫女见她醒来,细声询问了她的意思时候,就伺候着她起身。
“皇叔在么?”萧琇莹含含糊糊的问道。
宫女笑了笑,“县主,今日是休沐,皇上不用上朝,也没有传内阁问话,这会儿应该在西阁准备用膳!”
萧琇莹颔首,“我们也过去吧!”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西阁,就见早就穿戴整齐的皇上面色平静的坐在炕边上看书,另一侧是来福指使着小公公们拜访早膳。见了萧琇莹进来,来福福了一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皇叔,您整日看折子不累么?”萧琇莹凑到皇上跟前,看了一眼皇上手里的杂记问道,“还能分出精神来看书?”
听见萧琇莹说话,皇上这才抬头看了看她,指了身侧的位置道,“这身衣裳倒是很合适,还是淑妃的眼光好!”
萧琇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珈蓝色绣鸢尾花的宫装裙子,料子是锦缎,十分的保暖又不沉。“淑妃娘娘来过了?”
杨淑妃住的启云宫是离养心殿比较近的宫殿之一,而淑妃帮着皇后操理着六宫事物,昨夜发生的事情,自然是逃不出她的耳目。故而一早,淑妃就派了心腹嬷嬷来送了好些衣衫首饰来。
皇上瞅了她一眼,“病好了,这就能下床了?”
萧琇莹闷闷的闭了嘴,皇叔是在嫌弃她多话,慢腾腾的坐到了炕边上,索性问着来福今日的饭菜,不搭理其他人。
萧琇莹也是来福看着长大的孩子,又一向对他孝敬的很,于是扯着脸笑道,“早膳是一贯的例子,不过今日早上淑妃娘娘嘱咐人送了红米粥过来,说是给您补补身子的。”
萧琇莹一听,连忙往桌上看去,果然有一大碗炖的糯糯的红米粥,里面还加了不少的东西,看着就像八宝粥一样,很是对萧琇莹的胃口。
“皇叔,能不能留我在这里用膳啊?”萧琇莹腆着脸问道,“一个人用膳容易没有胃口!”
皇上自然是乐意的。但是吃饭的时候又将伺候的人都喝退了,屋子里只留了萧琇莹在。
皇上和萧琇莹面对面坐下,二人都是对着桌子上的饭菜挑挑拣拣的,吃了个大半饱,而萧琇莹又喝了一碗药下去,就觉得吃饱了,正准备提出往内廷走动的时候,皇上突然出声了。
“来福出宫宣旨去了,朕放了勇王和世子出来。”
萧琇莹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戏还没有唱完,怎么就叫了停呢?但是倒是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谢了礼,“皇叔,你是因为我才放了父王和大哥的么?”
皇上摇摇头,面色复杂的看着萧琇莹说道,“不是,锦州那件事情,不是只有勇王府一家才有的,满京城的勋贵那家没有欺主的奴才,连宫里都有!不过是借着你父王的身份做给勋贵们看看。只是没有想到,将你给吓着了!只不过,你到底是勇王府出来的县主,即便是王府有个什么,张府也不该踩着皇家的脸面抬举自己。”
萧琇莹抿了抿嘴道,“皇叔,只有驸马不能纳妾的,儿臣不过是一个县主而已,承蒙您怜爱,将儿臣接了宫里在皇祖母身边养大,可到底不是正经的皇室公主,而且这件事情到底是祖母将人送去的!”
“你这点倒是比你母妃出息,她从前是最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是你外祖和外祖母夫妇二人感情甚笃的缘故!不想,你竟然能容得下那些女子在身边!”皇上笑道。
可是萧琇莹却摇了摇头,“阿柔娘说,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很不得他心里,眼里全是自己。若是做不到,就只能让自己吃苦,最好冷了心肠不在图谋情爱,或者嫁给他人权当自己从没有动过心。所以,儿臣能容得下吕氏,不过是因为对张廉再没有什么夫妇之情而已,因此他身边有什么样的女子伺候,是不是会有什么异腹子出生,儿臣却是不在意的!”
“罢了,说起这些事情来,你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老王妃和世子妃是怎么教的你!”皇上笑道,心里一动,突然想起昨夜嬷嬷的话来。“朕听说,你十一二岁的时候,跟在勇王身边,出入风月场所,结识了不少楼里的人?”
萧琇莹瞅了皇上一眼,见他并无殊色才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好的贵女,怎么进了楼里去!”皇上依旧笑道,“你都瞅见了什么?”
“不过是红楼里的姑娘们弹曲子给我听,有时候也让我帮着改曲子,看着指点歌舞什么的!”萧琇莹老实说道,“父王看我看得紧,进了红楼要么跟在他身边,要么就让阿柔娘照顾着我,从来不许我乱跑!”
“红楼么?”皇上喃喃道,“朕听人说,红楼倒是要比其他的楼规矩许多。”
“是呢!”萧琇莹似是不知道皇上此话的意思继续说道,“楼里出入的要么是世家公子,要么是才子学士,要门就是商贾之流,但是阿柔娘管的严格,对楼里的姑娘出手又大方,所以红楼不想其他楼一样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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