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正为言弘的身份而好奇,却转身而望,就见朝颜似失了神般,直直盯着那位进店的玄衣男子。
“喂!看什么呢!”十里凑近她耳畔,大声喊道。
朝颜急忙便收回了眼神,“没什么。”
“你当我没看见啊,盯着人家公子看个没完,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那位公子是小姐的朋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怎么了!”朝颜冲着十里的耳朵,大喊道。
十里自是招架不住,连忙低头,“没怎么没怎么,你想看就看。”
而屋内,凌霄见朱七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便不在逼迫于她,而是拉着她的手,放至自己胸前。
那一片柔软,令朱七一惊,抬头道,“你……你是女子。”
凌霄浅浅笑了。
“我也知你是女子,所以并没有想对你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你们是谁罢了。”
门在此刻,却突得被人推开,言弘站于门边,并未细看,只见到屋内一位男子的手正附在凌霄胸前,便黑着脸踏入,将凌霄一把拉开,更是攥紧了拳,向那人打去。
“言弘!住手!”凌霄去拦,却被言弘紧紧抓着手,不得摆脱。
眼看那一拳就要落在朱七身上,屋外的竹七却急忙跑进,抱着朱七,用自己的背替她挡了这一拳。
而言弘的怒气似乎还并未消散,一手拽过竹七,便将他推至一旁,而朱七早已被突然盛怒的言弘,吓得缩着身子,不断抽泣。
凌霄费劲力气,紧紧抱着言弘的身子相拦,将他推搡至一旁,质问道。
“你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言弘望着凌霄吼道,这是凌霄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他的双眼发红,眼中除了那一抹盛怒之意外,还存在着一股杀意。
这是凌霄不曾见过的言弘。
以往无论他多么生气,都不会如此轻易表现出来,更不会暴露出如此浓烈的杀意,可如今却没有一丝隐藏,尽数显露出怒意。
竟让一旁之人,为之胆寒。
“竹七,还不带她出去。”凌霄一手拽着言弘,一边向一旁的竹七而道。
而竹七闻言便护着朱七,躲避言弘而出。
白云南至始至终只是站在屋外,如今屋内之人已经离去,他却急忙关起了房门。
凌霄松开言弘,却并未望向他,而是将那翻倒的椅子重新摆正,坐于其上,才道。
“今日什么风,将三殿下吹来了?”
“我若不来,你是否就要与太子之外的另一人,做苟且之事了?”
“我不明白你说的苟且之事,所指何事。”凌霄侧过脸,冷声回道。
言弘板着一张脸,他走向凌霄面前,双手扶于凌霄所坐椅子的把手之上,整个人向她压下。
“就是这样。”
话音一落,凌霄只觉胸前多了一只手,这突然的触碰,让凌霄的面色瞬间变得通红,扬手便向言弘打去。
言弘却轻易拽过凌霄的手腕,冷笑道,“刚刚那人如此碰你,也没见你生如此大气,怎么?我就不行了?”
“她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言弘喊道。
“她是女子,你是吗!”凌霄站起身怒道。
“他……”言弘原本还凌冽的眸,僵直的身子,因凌霄一言,顿时松懈了下来,“他……刚刚碰你的人,是女子?”
言弘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经通红,原本盛怒的眸,此刻却被一丝尴尬所覆盖,他向后退了两步,才悄然而道。
“我怎知她是女子。”
“那你总知你自己是男子吧!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凌霄站于他身后,怒道。
言弘自知理亏,本不想与凌霄相质,可此刻凌霄却不依不挠,他本便就因前几日与她相决心中不顺,又因皇上赐婚一事,让他更是不爽,如今也管不得其他,怒道。
“我不知,又如何!”
“你!”
凌霄的话还未说完,言弘便揽过她的肩,将她固于怀中,一手握在她的腰间,一手附于她的脑后,极其强硬地吻上了她的唇。
而打断了她已在嘴边的话。
一派柔软覆上凌霄唇间时,带着一股冰凉和一丝他特有的气息,让凌霄的双脚有些发软。
她瞪大了双眼,却似失去了理智般,呆愣于原地。
言弘突然的吻,并没有激起凌霄过多的抵触,反而,凌霄似接受了一般,慢慢闭上了眸。
凌霄的双手重新搂向言弘的腰间,她笨拙地回应着这份本不该出现的吻。
所有的理智,都因此被凌霄抛之脑后,此刻她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想与这位渐渐占据他心的男子,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她渴望着一份爱,却又不敢接受这丝情。
言弘是不是她的良人,她根本不知,正因如此,她才不敢接受,哪怕违背自己的心意,出言伤害,也想就此放弃的这段缘。
却因为今日,这个霸道的吻,将他们二人重新连在一起。
唇齿交缠的那一刻,凌霄却流下了一行清泪。
“郡主怎么到这来了?”白云南的声音突然响起,只因言木兮突然的出现,让他急忙相拦。
“让开!我就知道,是你把三哥哥带到这种地方来的!”
言木兮一脚便将这房门踹开,屋内二人相拥而吻的模样,尽数落入她眼。
白云南却喜道,“懂不懂什么叫风月之事,这个时候不能打扰知不知道!”
言木兮望着这一幕却狠狠推过一旁想拉扯她离开的白云南。
“三哥哥!今日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他……你……”
言弘松开了凌霄,却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凌霄背对于屋外,言木兮只能看到这位与言弘一处的人,是位男装打扮的人罢了。
言弘冷眼望着言木兮,却道,“正如你所见,我喜欢男子。”
如此一言竟险些让白云南笑出声来,他却极其配合地拉过一旁一句话也说不出的言木兮而走。
“走走走,这不是你们姑娘家家来的地方。”
言木兮望着房内相拥的两人,视线落在了如今一袭红衣男装打扮的凌霄身上,这个背影……却让她总觉得有一丝熟悉。
可她并未多想,脑中一直回荡着言弘那句,喜欢男子的说法。
等她回过神来时,白云南已经拉扯着她,出了伶人居。
而屋内,言弘松开了凌霄,望着她似有些红肿的唇,又挑起了一丝戏谑之意,他的指尖轻抚在凌霄的唇上,身子继而压下,想重新吻上这颗不断引诱他的唇瓣。
而这一次,凌霄却偏过了头。
她微微而侧的脸庞,却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下如今还残留的一抹泪痕。
言弘轻轻吻上她的眼下,在那泪痕处逗留了许久,才移至她的耳畔。
“我不管你这滴泪是为何而流,你委屈也好,兴奋也罢。我也不管你是否被赐婚,又或者是谁的妻子,从今日起,你只是我认定的女子。”
“我想了许久,我确实不够了解你,也确实对你存在利用,可从现在开始,我只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我可以承担那个娶字,因为我爱上的不是你这张脸,也不是你这个身份,我爱的就是你,无论你是谁,哪怕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认定了你。”
凌霄小心翼翼地将手抚在言弘脸侧,那双眼不断闪烁着,是否这一次她可以相信?是否这一次她可以任性一把?是否这一次她可以为了他再一次,选择爱?
言弘拉过凌霄的手,将那日她还给他的玉决,重新放入她的手心,“这个玉决,是我母妃当初与皇上的信物,如今它是你我之间的信物。”
凌霄看着自己掌心中这块玉决,眸中却有些暗沉,“言弘,我如今无法接受这个玉决,也不敢接受你的这份情。”
凌霄将玉决重新放回言弘手中,言弘拽着凌霄的臂,极其激动而道。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赐婚一事,我有能力让你在嫁给太子之前,毁了这门婚事!”
“如果非要说个原因的话,因为我怕。”
凌霄此刻的理智,全然归来,也正是因为刚刚言弘的一吻,让她更加明白,言弘对她来说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她在乎他,她爱他,所以更加害怕有朝一日他会如言格那般放弃她,也可以说是一份不信任,所以她怕,她怕她的付出,会如上一世一般,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那种落败,今生对凌霄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
她变了,她变得胆小,变得患得患失,也变得更加敏感。
“你记住,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言弘抬眸,直直望向凌霄而道。
“我还有事,若你的话说完了,就请离开吧。”凌霄转身而出,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人,可在她转身那刻,她狠狠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这不是她,现在这个动不动就心头一酸的女子,不是她凌霄!
她看不起现在的自己,却也更看不起,不敢向自己心上之人迈一步的她。
而她的选择,只是一味的逃避罢了。
出了房门,一旁席间,竹七正不断安慰着躲在他怀中,不断抽泣的朱七,凌霄上前而坐,面上毫无表情,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何人?”
凌霄望着竹七而道,话音还未落,他的身侧便又坐下一人。
言弘紧跟而出,与凌霄一般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眼中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
朱七见言弘而来,便急忙抱着竹七,头埋在他的怀中更深了些。
“刚才是一场误会,你不用怕。”
凌霄持起一旁的酒壶,打算斟酒,却被言弘一把夺过,他亲自斟酒,递于他们二人之前,而道。
“抱歉。”
这一声道歉说的却是铿锵有力,他的认真,让凌霄都为此有些傻眼。
这还是那位奸诈狡猾,不可一世,利益为上的三殿下吗?
“道歉可以,但是能否麻烦公子,离我们远些。”竹七望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酒,却并未饮下,而是回望向言弘而道。
凌霄悄悄扶额低头,侧过了身,当做不曾看见这一幕,更不想牵扯其中,免得日后又遭报复,而言弘看了一眼凌霄,便站起身来,极其配合地落座于他们身后的席间。
凌霄敲了敲桌子,示意竹七靠近,她才悄声而道,“以后看见他,躲远些,越远越好。”
“是他不讲理打人,我们没有报官已经仁慈了,凭什么还躲啊!”竹七抬眼望着言弘而道,声音更是扬高,似故意令他听见般。
而朱七见言弘离去,也坐直了身子,如今一个劲的点头认同。
凌霄见他们二人的模样,也不好将言弘的身份说出,便只能随他们去。
“行了,不用管他,说说你们吧,如果你们信任我,有何难事说出来,或许我还能帮你们一把,若不的话,这里或许是留不得你们了。”
朱七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向凌霄一一道出,“其实我名朱忆,是如今户部尚书之女。”
朱忆的话音刚落,伶人居内便闯入了众多之人。
为首的是位看起来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男子。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他的眼中满是不屑,甚至对伶人居嗤之以鼻。
十里见状,满脸讨好模样地上前询问,“这位爷,您这是干什么呀?”
“你就是这的掌柜?”男子斜眼而望。
“是,您看您带这么多人来,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十里讪笑着。
在这男子闯入店内时,朱忆的脸色变了变,急忙拽扯着竹七,令他藏入一旁房舍之中,才重新坐在凌霄面前。
“我是来找人的,用不了多久,你放心。”
那男子一边对十里而道,一边环顾着店内之人,直到望见二楼处的朱忆,才笑了笑,招手令人围了上去。
“我这次看你还往哪跑!”那男子笑道,便径直向朱忆而来。
凌霄见朱忆一副不安的模样,本以为此人来者不善,便一早站起身将朱忆护于身后。
“站住。”凌霄向那男子斥道。
“呦,可以啊,在这种地方还有人护着。”那男子将凌霄打量了一番,戏谑道,“你要是真喜欢,哥哥给你买了他,放你房里供你差遣,如何?”
男子话音还未落,一杯盏便直直冲着他的面庞砸来。
猝不及防下,那杯盏正中他的脑袋,使他的额间红肿一片。
“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言弘的声音在众人后方响起,他靠于栏杆处,手中把玩着杯盏,可那双眼却如同锁定猎物般,死死望着那男子。
“你算什么东西!”男子持起一旁木椅,便打算向言弘砸去。
朱忆从凌霄身后而出,拦在那男子面前,劝阻着,“哥!你别闹事了,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晚了!现在是我跟他的恩怨,与你无关!”朱安一手推开朱忆,手中木椅就要向言弘砸去。
凌霄淡然上前,拦在了他们二人之前,她挑眉望着如今怒气冲天的朱安而道。
“他确实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当今三皇子而已。”
朱安持起木椅的手生生因这一句话,僵在空中,一时空气中一阵尴尬。
朱安所带来的众人闻言,左右望了望,便急忙齐声跪地参拜。
“参见三殿下!”
而朱安却似还心存侥幸般,怀疑着。
“三皇子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少在这吓唬人,我可是户部尚书之子!”
言弘一手将凌霄拉过,他的臂搂在她的身前,将腰间随身的玉佩向朱安扬起,低眸望向他,一字一句道。
“本殿下就是喜欢这里,又如何?”
朱安在看到那龙纹玉佩上,雕刻的弘字时,手中的木椅应声而落,他更是吓得急忙跪地求饶道。
“三殿下!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来,才犯下此等之错,请殿下恕罪。”
“听好了,今后一步也不许踏入这里。”言弘出声说着。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朱安立马起身,连言弘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就拉过朱忆急忙而走。
凌霄扯过言弘搭在她身的手,与他拉开距离后,才望着火速冲出店的那群人而戏道。
“关键时刻,你这个三皇子的名号,倒是出奇的好用,他们似乎很怕你的样子。”
“估计整个京中,也只有你敢如此不怕我,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果然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让你从来不曾见过我的手段。”
言弘低眸而道,可这一段没有多大语气的话,却让凌霄听出了一股森冷之意,在看向如今言弘深不见底般幽深的眸,她终还是转过了头。
“三皇子!”
竹七突得从屋内冲出,直直跪在言弘身下,不断叩首。
“在下有冤!请三皇子做主!”
言弘望着竹七只是冷冷而道,“有冤去寻官府。”
凌霄轻笑了一声,“他不火上浇油便是好的,你还想让他为你主持公道?”
“没错,我向来不会多管闲事,有冤啊……”言弘望了凌霄一眼,便指着她向竹七而道。
“去找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申。”
“你!”凌霄望了望四周,好在周围之人知道言弘便是三皇子后,早早离开,如今竟空无一人。
竹七呆愣地望向凌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是……”
凌霄一手推开房门,望着他们二人,低声喊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言弘大摇大摆而入,在经过凌霄身侧时,抬眉而道,“有时候太子妃的名号,也还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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