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卿为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妃跟将军走了

    
    南宫府,书房。
    南宫影将手中从东宫带出的画卷放于桌上,便去一旁架上所放匣中取出那副,他从凌家祖宅带出的画。
    如此摊开后,两副画作皆为红梅舞剑图,画中女子也同为一人,南宫影轻触着这两幅画,除了新旧不同之外,笔法用色皆一模一样。
    这画……若是临摹之作,可言伸其他画作与其皆是同一风格,若是他本人所画,可凌家的这幅画,少说也在几十年以上。
    言伸……又如何能画得出。
    “影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言梓的声音出现在屋外,南宫影将画合起,才道。
    “进来吧。”
    言梓手持食盒而进,“影哥哥,娘让我给你送些吃的过来,这些啊都是母后近期十分喜爱的宫外糕点,你也尝一尝?”
    言梓从食盒内端出一盘模样十分精致的糕点,向南宫影递去。
    “你闻一闻?”
    南宫影却侧身而立,偏过了头道,“我并不爱这些过甜的糕点,你自己吃吧。”
    言梓却端着糕点再次凑近南宫影,不依道,“你看一眼嘛,样子十分精巧堪比宫中御厨所做,你就尝一口,就一口。”
    南宫影不断用手推搡着这糕点,面上十分不悦,就在二人推搡之中,那盘中糕点不慎倾洒至一旁书案,落入那卷起的画作之上。
    慌乱中,南宫影匆忙拿起桌上的画用衣袖擦拭,言梓见南宫影着急的模样,也急忙将手中盘子放下,去查看桌上另一幅画卷。
    可她还未曾碰到画卷,便被南宫影所拦,南宫影拽过她的手腕,眼中一丝慌乱闪过。
    “你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言梓慢慢看向南宫影手中所握的画,再抬头看着他刻意躲闪的眸,轻笑了一声。
    “影哥哥有什么事需要瞒着我?”
    话毕,言梓便一把拽过南宫影手中的画,这猝不及防的抢夺,让南宫影一时不敢用蛮力去争抢,生怕损坏了这画卷,便只能任其所看。
    言梓当着南宫影的面,将此画慢慢展开,当看清画中人物时,她抬头看向南宫影,却笑了。
    心中的负担似减轻了些许,言梓一句话也未说,便将画重新卷起,双手递给了南宫影。
    “影哥哥,原来你我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南宫影持过画,看向言梓的反应却十分不解。
    “我本还在纳闷你为何会愿意娶我,现在我知道了,你我都是爱而不得之人,我爱上了与我同父的哥哥,而你却爱上了嫁为人妻的女子,如今我倒是好受多了,不用总觉得亏欠了你什么。”言梓似放下了心事般慢慢而道。
    “可是影哥哥,我今生都没有办法得到我爱的人,可你不一样,你们之间没有任何束缚,她如今是三哥之妻又如何?谁能确保她永远不会与三哥离心……”
    南宫影听着言梓的话,眸却愈加暗沉,怒意似乎在此刻被她的一句话而触发,南宫影冷眼看向言梓,更似警告一般的话渐渐响起。
    “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听见,这件事我也希望你烂在心里,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同样我也不希望你在乎我的私事。”
    言梓收起了笑,却用极其赞同的目光看向了南宫影,“如此最好,影哥哥那我们二人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各不干涉如何?”
    “可以。”
    极快便达成共识的二人,却在此刻相视而笑。
    无望楼。
    白旭敲门而进,便低声向香儿说道,“皇上决定,七日后处死太子。”
    香儿所持药碗的手微微一颤,她放下手中药碗,便看着如今躺在榻上,已经无丝毫意识的无涯,终慢慢闭上眸。
    白云南一直在刻意注意着白旭,一连几日白旭皆无丝毫动静,直到今日……
    他亲眼看见白旭从无涯房中走出,神色匆匆地就要离开,便急忙追了上去。
    屋内,香儿走近无涯身旁,看着他消瘦的脸,慢慢坐于床边,她拉过无涯还算温暖的手,心中一阵哽咽。
    “无涯,是你帮我转命换魂,可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又能干什么?说到底,你是想让我活着,可你却不想让我回到他的身边。”
    “我找白巫族人,为的就是离开这个躯体,可你呢?你使用禁术被反噬,难道你就不想找到白巫族人吗?可是我若让你成功获取新的身体,你将会是我最大的敌人,所以我不得不如此。”
    “无涯,是我对不起你,你帮了我这么多,可我无法看着他就这么死去,所以……这将是最后一次,你也可早些解脱。”
    说着,香儿持过床榻上的被褥,便捂于无涯口鼻之上,微微用力。闭眼间,冰凉的泪滴落于被褥之上,打湿一片……
    对无涯来说,在多年前,那时的他随大军回城,第一次见到城墙上以舞相迎的女子,只一眼便惊为天人。
    那时的凌霄与香儿,一动一静,完全不同的两位女子,却意外的融洽。
    第二次相见时,他心念的女子却躲于暗处,黯然神伤,一滴泪便轻易夺去了他想要相护的心。
    那一次他才知道,他的心是向着香儿,哪怕凌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将无条件去帮面前的女子。
    没过多久,她便前来求他,她跪在他的面前让他相助,可害的人却是将他带回的恩人。
    为了一个男子,她们二人终还是决裂。
    他不曾答应,却也不曾拒绝,而是选择了包庇。
    凌霄死后,为了一份恩情,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却迟迟不曾让她出现在这个世间,只是为了让她明白,没有凌霄他们二人依旧无法长久。
    他看着一切,看着他爱的女子是如何一步步走上一条不归之路,看着那位当初在城墙之上而舞的女子,是如何一点点变得心狠手辣。
    言格死后,她再一次来求他,只因她知道他可令人重生的本事,他答应了……哪怕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他杀尽白巫族人是为了名?为了利?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师之位?错了……他只是不想再让这个女子,去求其他之人。
    更不想让她有机会,与她一生都在执念的男子一处罢了,终究,她所能依靠的只有他。
    他将她寄于一孩子的体内,更是为了让她远离……言格。
    可他做的这一切,依旧不曾暖热这女子的心,他凭药物苟活至今,可若他就这么死了,香儿……怎么办……
    所以他开始重新寻找白巫族人,只为可再护这女子一生,却没想到,等他找到时,一切都变了,从他的病情加重开始,他便知道是她不想再让他活下去。
    既然这样,他依然选择满足她的心愿……他早该去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无涯的身子慢慢变得冰凉,香儿逐渐瘫坐于地上,用孩子肆无忌惮的哭闹眼泪,来掩饰自己的那份纠葛之情。
    屋外的侍女听到屋内香儿的哭声后,便急忙而入,顿时无望楼内乱作一团,哀声一片。
    “国师卒了!”
    白云南为了跟踪白旭,刚出了无望楼,便突见楼内一阵骚乱,在听到“国师卒了”这四字时,他的身子僵在了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开。
    宫中,白旭匆忙觐见皇上,他将怀中之物呈上,便哀痛万分地向其而道。
    “皇上,这是师傅临终前最后相告之语!”
    “什么!”
    皇上皱眉,无涯的国师之位,经历了几代皇族,地位举足轻重,其预言之事无一不成真,如今突然身亡,且还留下最后嘱托,又如何不让人在意。
    皇上拿过太监所呈上的宣纸,纸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字,却足矣让他似五雷轰顶。
    “太子废,边关亡,太子亡,社稷废。”
    “国师可还说了其他!”皇上攥紧了手中之物,直直瞪向白旭而问。
    “师傅只说了这几字。”白旭回道。
    “皇上,南宫将军与君世子求见!”太监走进禀道。
    “让他们进来。”
    南宫影与君未期一同前来,二人面上都无一丝笑意,且满是担忧。
    “皇上,塞北急报,漠北大军其中一支队伍转了方向,从东面越过塞北直逼大幽而来!”南宫影禀道。
    “皇上,塞北那方,南宫老将军身受重伤,如今能战的大幽将军只寥寥几人,臣请前去一战!”君未期抱拳而跪,正颜厉色十分严肃。
    皇上扶额,再次看向了手中纸上所写之语,莫非当真……应现了不成!
    永国公府,君季听闻君未期与南宫影一同为了战事而觐见时,一颗心便提在心上,七上八下,他刚失去一位女儿,如今这唯一的嫡子再不可……轻易出事啊!
    君未期从宫中回到永国公府后,便被叫去了大厅,见君季一人踱步于厅内,便低头上前。
    “父亲找我?”
    “皇上如何说!?朝中将军不少,你说你一个不曾上过战场的人去凑什么热闹!”君季看着君未期不断吼道。
    “爹,皇上答应了,我即刻会带兵前往塞北。”君未期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险些不曾让君季背过气去。
    他指着君未期,身子不断发抖,可却说不出一句话。
    “爹,我知道我违反了家规,可是我不得不如此,为将本不是我曾属意之职,可现在为将,我要护的是自己想护的人。”
    “你,你真是想气死我啊!”
    “让他去吧。”苍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君习山慢慢走进院中,看着君未期向他点头。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我们君家本就是将门之后,岂有子孙不为将者?从我将归儿送去军营时,便想明白了,家规……就此作废!”
    “谢老祖宗!”君未期喜道。
    “老祖宗,可是,我们君家就他一个嫡子啊!还指望着他来接任这永国公的职位!”君季道。
    君习山却哼了一声,“你那个破国公,有什么好当的,让未期去护自己想护的人,闯自己想闯的天下,比什么都强。”
    说着君习山拍过君未期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不准丢了我的老脸,我君习山的后人,必须是能以一敌百的将才!”
    “放心吧老祖宗,我定以一敌千!不,敌万!”
    “好小子啊!有我当年的风范!”
    凌霄听闻无涯去世的消息,足足呆愣了几日,直到今日她才踏进了无望楼。
    看着这四处所挂白绫,听着楼内之人的哭声,凌霄才硬着头皮向前而去。
    那正中的棺材,让凌霄的身子微颤,她还没有来得及去问他许多之事,他竟就如此走了……
    香儿本与白云南一同跪于棺前,她轻瞥到走进的凌霄时,身子一下便瘫倒于地。
    她不断揉着眼睛,可看着凌霄越来越接近的身子,竟开始一步步后退起来,她……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地出现。
    凌霄见这位孩子似受了惊吓一般,不断后退,以为是自己的神情吓到了她,便收起那副哀伤模样慢慢向她而来。
    直到她轻抿着一丝笑,蹲在这女孩身前时,这孩子却更加慌乱般推搡着她。
    “你走,你离我远些!”
    白云南见状急忙上前,他拽过香儿的臂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是翊王妃,小七儿没事,她不是坏人。”
    可香儿又如何听得见这些,她趴在白云南的肩头,再次哭了起来,口中依旧不断说着。
    “走开……都走开……”
    白云南抱歉地向凌霄低了低头,便抱起香儿先回了内室,凌霄一人站于无涯棺前,替其上香之后,便就此而出,这里她不愿多待一刻。
    夜里,白旭走进房中向香儿而道,“今日前来的女子,确实是翊王妃,她是塞北王的义妹,名凌霄。”
    “真的是她……”香儿不甘地重重拍向桌上,半晌后才继续问道。
    “那太子如何了?皇上可信你之说?”
    “幸亏漠北那方及时,如今大幽边关处于危机之中,皇上如何不信?太子虽还在牢中,但皇上已经下旨缓刑了。而且南宫影手中的兵力,一部分也暂时被调离了京中,去了东面边关之处增援。”白旭回道。
    “也就是说,此时是最好的时机……”香儿抬头轻道。
    翊王府。
    凌霄站于院中望向空中高挂的圆月,明月清晰皎洁,可她的心此刻却一团乱麻。
    “想什么呢?”言弘从后走近,推了推凌霄的脑袋,便自顾坐于一旁石凳之上,笑望于她。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太多可疑之处?先不说言伸被废后,没有一点反抗便进了天牢,就说无涯去世前留下的那一句话,就十分可疑,再加上漠北的态度,他们为何要如此倾尽国力来打一场胜算并不算大的仗。”
    凌霄皱眉而道,这些天的事虽一直十分顺利,可无涯这突然的变故,却让凌霄再次在意起来。
    或许一切并没有如此简单……
    “是奇怪。”言弘站起身,他拉过凌霄的手,让她紧贴于自己怀中,便慢慢在其耳边轻声道。
    “都这么久了,你我夫妻之间那云雨之事也从不少,怎还不见你有那一儿半女的消息传来。”
    凌霄闻言,便挣脱开自己的身子,背对于言弘,微怒道,“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说的也是正事,霄儿,你不觉得夜已经深了……”言弘再次拽过凌霄的手腕,逼其抬头相望。
    凌霄别过脸去望了望四周,才向他点了点头。
    “是深了,可是听云护说,你还有公务要处理是吧?那王爷还是公务要紧,今夜你就在书房入寝吧。”
    话毕,凌霄不等言弘出声,便先一步推过他的身子,独自向房中而去。
    言弘站于原地,眉生生皱于一团。
    书房,云护为言弘特意搬来被褥,却惹得言弘怒意更盛,看着那被褥便斥道。
    “拿走!”
    “您确定?不要被褥若着了风寒……”
    “谁说我要睡这了!?”言弘放下手中的书册便站起了身。
    “那您……回房去?”云护小心翼翼问道,“王妃,可已经睡下了。”
    “去劝君楼!”
    清早,凌霄一早起来,房中的丫鬟便特意跑来相告。
    说言弘昨夜便去了劝君楼,更是旁敲侧击地告诉她,让她亲自去劝君楼内寻他。
    可这等言论一人说便罢了,如今凌霄可是已经听了不下十遍,让她去劝君楼找言弘的话,顿时便心烦意乱起来。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他愿意在哪待就在哪待着!”
    这些丫鬟见凌霄微怒,便也不敢再言。
    “王妃,南宫将军来了,说要找王爷。”一小厮上前禀道。
    凌霄应了声,便先随他一同去往了前厅,南宫影见凌霄一人前来,难免有些疑惑。
    “怎不见翊王?”
    “他公务繁忙,暂时不在府中,将军有什么事?”
    南宫影轻笑道,“我只是想听听翊王对于漠北的看法,既然翊王不在,那便算了。”
    “你也觉得此事不对?我就说漠北如今的行为实在异常,无法不令人深思。”凌霄立马回道。
    “原来你也是如此想的。”南宫影喜道。
    凌霄望了望四周的丫鬟小厮,便拽过南宫影的手臂,向王府外而去。
    “你跟我来。”
    南宫影看了眼自己被凌霄所拽的臂,便跟于其身后,微微含笑。
    院中所围的丫鬟,却突然急道,“快,快去告诉王爷,王妃跟南宫将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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