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烟风似剑

    
    细雨一开始吹得尚有些生硬，渐渐地，便流畅起来，那一个个音符仿佛不是她用手、用嘴演奏出来，而是从她的心、她的梦、她的意识中缓缓流淌出来。后来，就连梅若欢也听得呆住了。
    和着笛声，极自然地，响起了琴音。若欢居然还带了琴，只是置于亭中石桌上，一半融在月光中，一半隐匿在阴影处，细雨之前并未注意到。
    此刻，一笛一琴相应和着，笛声悠扬，琴音婉转，珠联璧合。一时间，岸边草丛里的虫鸣，湖间莲叶上的蛙声，林间枝桠间的鸟啼，全部停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凝神屏气地倾听着这曲天籁之音。
    一曲奏罢，良久，空气也似凝结一般。
    “细雨，你的心中……可是在想着什么人吗？”梅先生如梦呓一般的声音，轻轻地问。
    “先生的琴弹得真好。”细雨收得倒快，一下子转移了话题。
    若欢回过神来，浅浅地笑了：“细雨也可以的，抚琴并不是很难，你来试一下。”
    “我？不行的，这个琴，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也练不好，给馨兰师姐添了很多麻烦。”
    “没关系，馨兰还总是考你勤奋呢！来，现在我来教你，也许每个人教授的方法不同，学习效果也会不一样。”
    提到馨兰，气氛似乎舒缓了很多。两人似乎也变得理直气壮了一些。
    若欢起身将细雨让到琴前坐下。月光斜斜地倾泻进来，照在琴上，琴弦根根可数。
    细雨拨弄了几下，略感生涩，若欢在身后给她讲解，意不能达之时，便亲自手把着手教她。
    细雨的指尖微凉，若欢触到她的手时，她感觉手背紧了一下，但她并未退缩，她感觉若欢的手很温润，虽也是习武之人，却并不粗糙。一时意乱，又拔错了弦。
    若欢在她身后俯着身子，双臂环绕着她，两手扶在她手上，见她弹错，把头低了下来，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如耳语一般轻声道：“专心点。”
    细雨的手指又凉了几分，手心却发潮，似乎要渗出汗来。她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时间手指停止了拨弦，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甚至用上了内功心法强迫自己凝神静气。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努力去对付眼前的琴弦。身后的若欢嘴角浮上一丝玩味的微笑。松开了握着细雨的手。
    细雨这镒很专心，终于弹出一段流畅的曲子，兴奋地道：“这次对了吧！”一回头，突然就对上了若欢的双眼！那么近，他居然离她那么近！
    鼻尖几乎就要碰到鼻尖！她以为，她以为他松开了她的手，他的身体就站直了，就在她身后离得远了，没想到，没想到，他还是一直俯着身子离她这么近！以至她一回头就几乎碰到了他的脸！
    月光从侧面照在那张英俊的脸上，光线下的一半近似透明，阴影中的另一半却更加生动立体，一对深邃的眸子沉沉的，看不到底，挺直的鼻梁，如峰的唇……因为太近了，她已分不出这是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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