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在办公桌前的地板上,绮罗星将自己买来的一大堆零食开始分类。
糖果类放在第一格抽屉,果肉脯类放到第二格抽屉里,坚果类塞到第三格抽屉,果冻就放在柜子里好了……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动手将零食们放在她心里给它们安排好的位置。
你以为侵入麻仓诊所能够得到什么病人的资料病例吗?乖,拿着这颗甘草糖滚哈。
不管打开哪个抽屉,首先跳入眼中的肯定是将储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零食。
那么整个诊所里最为显眼的保险柜里总有什么机密的私人资料了吧?
不,里面是绮罗星珍藏的限量发行的Dr.P的各种罐子。
侵入这所诊所除了得到一堆零食和一盆最近被救活了后生机勃发的仙人掌之外,基本什么都带不走。
绮罗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转了个圈,然后打开了电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
邮箱里有十几封来信,除去三封垃圾邮件以外,其他的都是她在世界各地的病人问她能不能来出诊之类的事情。
“让我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全家脸上都传染了脚气,不好意思去医院看所以请我去?”绮罗星翻了个白眼,撰写了一封关于如何治疗的回信发送给这位病人,并在最后婉拒了对自己出诊的邀请,还表达了不要害羞,医生们什么奇葩病人没见过。
“还有啥……每天起床发际线都在提高,非常害怕秃头所以请我去?”绮罗星再翻白眼,撰写了一封有关如何养发护发的回信发送给这位病人,并且婉拒了出诊的请求,还温和地建议病人不如把请自己的钱拿去植发和买假发。
都够这位病人小姐把整个头都植满毛囊了。
“……哦,肾被偷走了所以想请我想想办法?”绮罗星干脆地回了“没办法”后不想再看这些奇怪的邮件了,她将电脑关掉,掏出一片柠檬干塞到了嘴里。
其实她还真有办法,但是要搞定花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她至少得在这位病人所在的圣地亚哥待一个月,才能完成根据她的体质做出与她匹配的器官并移植上去的手术,现在她可不想离开这里这么久。
肚子稍微有些饿了,她看了眼外面已经开始转黑的天色,将口中酸涩的柠檬片咽下,然后起身离开了诊所,坐上了回到发奋丘温泉旅馆的公车。
刚回到旅馆门口她就听到了玉绪温柔而恐怖地对着花在那里说教,在她面前飞扬跋扈的小男孩此刻老老实实的跪坐在玄关门口,面对着手里拿着菜刀的玉绪,一句话都不敢说。
面对这样吃瘪的大外甥,绮罗星给出的反应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并且还特意笑得挺得意。
花的心里本来就挺憋屈的,现在被自己的小姨这么一笑自然就憋不住了,他趁玉绪转回去放菜刀的时候恶狠狠地扭过头瞪着脸上还有嗤笑神情的绮罗星。
绮罗星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泛着红,心下微惊的时候,花就已经愤怒地扑了过来。
她本来想避开的,毕竟花这点拳脚功夫对她来说还是不够看的,但是转念一想,她最后还是站在原地,只是稍微起了点防御的架势,揽着冲过来的花两个人倒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花现在打架的招式全都乱了,怎么顺心怎么来,他扯绮罗星的头发绮罗星就拧他的脸,他拿膝盖顶绮罗星肚子上的肉绮罗星就拿双腿锁住他,两人就在玄关打得极其狼狈,像一大一小两个疯子。
“花!!你怎么能和绮罗星小姐打架!!快点给我停下!”回到玄关的玉绪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大叫起来,原本在厨房那边准备饭菜的阿龙和花组侍女也赶到了玄关,沉默地看着还在扭打的两人,就准备上前把他们拉开。
但是被花揪着脸的绮罗星却平静地给他们使了个“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简直与安娜的眼神一样具有强大的震慑力,让他们全都顿在了原地,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的绮罗星继续和花狼狈地缠斗在一起。
玉绪还是不安地想要上前分开他们,却被阿龙和花组给拦住了。
“玉绪你放心吧,那家伙没生气也没认真在和他打啦。”花组的甘娜叼着没有点燃的烟,闲闲地说着。
“根本没有打致命处,闹着玩。”玛莉欧也小声地补充着。
“别担心别担心~”马琪露塔笑着把玉绪往后拖。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似乎已经累了的花揪着绮罗星的白大褂,有点声嘶力竭地吼着。“我才不是被爸妈抛下的可怜小孩,谁都不准嘲笑我!!!”
绮罗星也仿照着他的声调吼着。“你可怜个屁!把我打成这个样子了都!”
花趴在绮罗星的胸口,看着被他扯得脸上到处都是红彤彤指印的绮罗星,刚才心里的愤懑和郁结似乎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他忍不住对着绮罗星这副搞笑的模样笑了出来。
绮罗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也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笑同样被自己“打”得脸上到处都是红印的大外甥。
“行了行了,你快起来,一直躺在我身上揍我重死了。”拍拍花的背,心中的愤怒已经没了的小男孩赶紧爬起来,然后一使劲把他的小姨也拉了起来。
灰头土脸的两人看着对方又开始笑了起来,玉绪有些无语地上前制止了两人。
“总之,小花和绮罗星小姐都请先去沐浴整理一下仪容吧。”她在花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眼神。“小花,我今天教训你不是因为你揍了那两个嘲笑你的小鬼,而是觉得你没有做好善后工作。”
她温和地笑了笑,阿龙和花组侍女却忍不住离她远了几步。
“以后要长点教训,快去吧。”
花有点恍惚地点了点头,紧随着已经飘去温泉那边的绮罗星。
舒适地坐在咕嘟咕嘟冒泡的温泉里,将头发用毛巾包起的绮罗星看着绿色的温泉水,双眼放空地发着呆。
“小姨,你有被我打出什么好歹来吗?”从另一头男汤那边传来了花听起来不像关心更像是挑衅的关心声。
“没有啊,就你还不至于弄死我,放心吧。”绮罗星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虽然这回答得很让人火大,但是花并没有被挑起怒火,他叹了一口气,正好趁这个机会问一件他之前就想问但是不怎么找得到机会的事情。
“妈妈在走之前……说好伯父很想要小姨死掉。”这么点大的孩子也找不出什么委婉的措辞,干脆就说出了大白话来。“这个……是真的吗?”
绮罗星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花甚至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她才慢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是啊。”
虽然姐姐一定没有对这孩子说出事情的全貌来,但是绮罗星也没有那个心思替好多向花辩解些什么,反正那个人想做的话肯定会自己的动手的。
再说了,她也没有说谎。
在他即将带着十祭司进入星之王的空间时,他确确实实地回过了头,对着她如此说着。
快点死掉吧。越快越好。
不行,想到他的脸就来气,连泡温泉的心情都没有了。
跨出温泉,绮罗星对着男汤那边抛下一句“这次你再敢把我的白大褂洗花我就真的和你拼命”,就换上了新的白大褂走掉了。
“我才不会再……为什么我又要帮小姨你洗衣服啊?!!”花的抗议声被绮罗星抛在了脑后,她摸着有点饿了的肚子,开始期待起了晚饭来。
“说起来,我留在这里的家伙们有没有给你们捣乱?”在幸福地吃着芝士炸猪排的时候,绮罗星忽然想起了自己留在旅馆里供玉绪他们使唤用的骷髅们,顺口问了一句他们的情况。
“不不不,反倒是托它们的福,我们最近都不需要做打扫这些杂活了,真的是非常感谢。”阿龙笑哈哈地回答着,姿态不像是在作伪。“不过绮罗星小姐不带它们去诊所吗?”
“有需要的话再带吧。”绮罗星又咬了一口猪排。“打扫的话我有雇人定期打扫,所以不是很需要它们过去。”
阿龙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那些骷髅现在竟然沦落到了打杂的地步,还真是……
“那些骷髅看着很威风结果只能用来打杂吗?哈哈哈哈笑死……呜啊!”花笑到喷饭,然后被玉绪在头上锤了一拳。
“抱歉绮罗星小姐,这孩子实在是太失礼了。”
绮罗星只是得意地对着敢怒不敢言的花露出了一个嘲笑的表情,然后就对玉绪说不用介意。
“对了,吃完饭我就要回诊所了,今天晚上就不在这边住了。”像是忽然想起了这回事一样,绮罗星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接着就继续低头往自己的嘴里扒着饭。
但她的话语显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玉绪和阿龙都停止了吃饭,齐刷刷地看向了她。花嚼着猪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照常吃着他的饭。
“绮罗星小姐,是诊所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居然还需要大晚上地待在诊所里……”玉绪有些担忧地询问着,绮罗星比她还要小一岁,虽然明白她和安娜的血缘关系是货真价实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把绮罗星当做一个妹妹来看待。而且安娜在离开之前也有拜托她多照顾一点绮罗星。
“就是啊绮罗星小姐,有事的话还是等到明天再处理吧,急也不急在一时。”阿龙也同样劝说着绮罗星。
“晚上可能会有个病人来找我,所以我要留在诊所里。”绮罗星平淡地回答着,她抬起眼来扫了一眼阿龙和玉绪,露出了悠哉的笑容。“谢谢关心啦,不过我不会有事的。”
本人都这么说了的话他们再一直纠缠反而就显得有些过头了,于是他们俩也截住了话头,只是用着略显担心的眼神望着吃完了饭起身的绮罗星。
花也很快把饭给吃完了,将自己的那份碗筷收拾好,他跑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脚步有点急促,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做一样。
“罗尔夫,罗尔夫给我出来。”站在走廊上,绮罗星靠着墙壁有点没精打采地叫着一个名字。
在她话语的长音落下的那一瞬,一只小骷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略显兴奋地围着绮罗星的脚在那里转圈圈。
“别那么兴奋了,一会儿带你出去的时候你要是敢多动一下我就当场捏碎你的尾骨。”绮罗星往下垂了垂眼睛,小骷髅立刻动作敏捷地抓着她的衣服往上爬,最终它坐在了绮罗星的肩膀上,小幅度地晃动着它的腿骨,上颌骨与下颌骨不断地撞击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看起来非常高兴。
“好难听,别唱了。”绮罗星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你再唱我就带叶夫根尼娅去了。”
于是小骷髅立刻乖巧地将自己的上颌骨与下颌骨合上了,表示自己不会再吵闹了。
对于这种情况,阿龙和玉绪只能以茫然来回答,在他们看来叫做罗尔夫的小骷髅只是咔咔了几声,不过他们也不是死灵法师——准确来说应该是巫师,并不能和骷髅沟通,所以也许它是真的在唱歌也说不定。
“我就带罗尔夫出门了,玉绪小姐,龙先生,别担心。”坐在玄关门口穿好鞋,绮罗星发现花并没有来送她出门,她也没多在意,向玉绪和阿龙打了招呼就准备出门。
急匆匆的脚步从后方传来,一副外出打扮的花从后面追了上来。“玉绪妈妈,我今晚也住在小姨的诊所里。”他蹬上了自己的鞋子,直接拉住了绮罗星的手。
小少爷回过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着自己的决定,眼神坚定,一瞬间,玉绪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叶和安娜的影子,这愣怔的瞬间已经使她错过了阻止花的最佳时机。阿弥陀丸对着阿龙和玉绪点了点头,便追着花也出了门。
“带着卒塔婆和布都御魂之剑出门……你是要去干架吗?”绮罗星握紧了花的手,扫了一眼他带着的东西,略带笑意地询问着。
“小姨你才是,要接待的那个病人不是什么正常病人吧?”花也没松开绮罗星的手,她的手意外地很温暖,指腹有一层薄茧,碰触上去稍微有点痒痒的触感。“我昨天有看到哦,从你的诊所离开的那个傻大个,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没错,绮罗星小姐,那位的身上有被恶灵纠缠的气息。”阿弥陀丸也显出自己的身影来。
绮罗星扫了一眼阿弥陀丸,她肩膀上的罗尔夫对着阿弥陀丸呲牙笑着,仿佛在提醒他什么一样,被唤起了不好记忆的阿弥陀丸噎了一下,默默地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为着今晚也许能和恶灵交手感到兴奋。
望着几乎已经全黑了的天,刚结束了室外拍摄工作的黄濑被一阵夜晚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开始无限后悔了起来。
他有不祥的预感,非常不祥的预感,不祥到他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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