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勇敢

    
    因着齐景轩的那句话，隔日屠小意一整场签售会都有些心神不宁，只要一有空就会低头看一眼手机，可惜从他睡醒到签售会结束，那屏幕一次也未亮起过。
    连助理都发现里他的异样，结束后去机场的路上忍不住问道：“屠老师，您是在等什么重要电话吗？”
    屠小意一愣，很快摇了摇头：“没有。”
    “您昨晚是不是又没休息好？”助理看了眼他眼底比昨日更浓等青黑，拼命压住心底等好奇。
    “嗯，酒店的床睡不太习惯。”
    屠小意似乎是为了结束这段闲谈，说完很快合上了眼，助理便也识趣的闭嘴不再多问。
    其实屠小意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昨夜齐景轩离开后，他几乎是一夜未眠，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句“喜欢”。
    齐景轩喜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从来不联系他？现在还喜欢吗？
    他心底的疑惑有千千万，唯一能肯定的是，对于这份喜欢，自己并不觉得讨厌、恶心或是别的什么。
    身在这一行，屠小意接触的同性恋者并不算少，对这个群体自然不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只是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同性喜欢的对象，而且那人还是齐景轩。
    是那个让他惦记了十多年，伴随着他所有对青春的怀念，始终存在脑海中无法忘记的男人。
    不知不觉又想了一路，到机场时似乎头更痛里些，关于齐景轩所有的疑惑也依旧没有答案。
    候机时，屠小意终于放弃了挣扎，拿出手机主动给齐景轩发消息。
    昨晚两人已经互换了手机号，也加上了微信，屠小意在聊天窗口打了一串字，删删改改，最后发出去时只留下简单的一句：“我在机场了，马上就回杭州，这次离开深圳，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发送之后他一直看着手机屏幕，大概十多秒后，聊天框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很快跳出四个小字：“一路顺风”
    屠小意气的想砸手机，虽然齐景轩的说话风格似乎一贯便是如此，但此时他却在想，若非自己自幼喝酒后都只头晕，并不会失去意识，他真要怀疑昨晚都一切不过是自己醉酒后都幻听。
    屠小意并没有正经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对待自己暗恋对象的，但就从他看过的漫画以及身边人的例子来说，绝不会如齐景轩这般冷漠。
    齐景轩显然不想多聊，他也没再发消息过去，锁了屏安心等着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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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是《昨日青空》签售的第一站，之后屠小意连轴忙了近一个月，全国各地跑宣传，期间他也联系过齐景轩几次，齐景轩倒是每条消息都会回复，只是回复的并不算热络，也从未主动找过他哪怕一次。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若齐景轩主动追求，屠小意大概会尴尬会躲避，可对方这样的态度，却让屠小意忍不住探究。
    这一个月他也慢慢想明白了，齐景轩的冷漠大概并非是不喜欢，而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对这份喜欢齐景轩都从未抱有过丝毫希望，自然也不会想争取什么。
    ”屠老师，到了。“
    助理都声音传来，屠小意这才转过头，发现出租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忙了一个月，给你放五天假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助理年纪不大，但跟着他跑了一个月也没半句抱怨，倒是勤快又机灵，屠小意很是满意。
    对方闻言露出惊喜的表情，连连道谢。
    屠小意拿了行李，不知道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又走回车边微微弯腰，对里头对助理问道：“那个......你之前是不是说网上许多关于漫画男一男二的讨论，一般他们都在哪聊？“
    “哈？”助理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屠小意但意思，尽责的答道，“就微博贴吧之类的。”
    助理看了看屠小意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也有人画同人插图和...写同人小说，屠老师您不介意吧？”
    屠小意低头略一思量，问道：“你回去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帮忙整理一下链接发给我？”
    “啊，好......”助理不知道屠小意为什么忽然要这个，有些不安，但还是应了下来。
    屠小意见他这样笑了笑：“放心，我只是好奇看看，没想为难他们，不早了，快回去吧。”
    助理离开后，屠小意一边拖着行李往小区里走，一边拿出手机给齐景轩发消息：“我到家了，忙了一个多月，终于能好好休息了，你呢？最近工作多吗？“
    齐景轩回的很快：“还行吧，我们每周的飞行时间基本是固定的，已经习惯了。”
    屠小意上了电梯，开门的间隙那边又来了一条消息：“累了就早点睡吧。”
    “这才九点呢，就催着我睡觉？”屠小意也懒得收拾东西，行李箱往旁边一放就坐到沙发上继续与齐景轩发消息，“这么不想跟我聊天吗？“
    说完还不忘发了个自己早些年画的表情包过去，是个哭泣的小男孩。
    “没有，你想聊什么？”
    收到消息的屠小意撇了撇嘴，网上不是都吐槽直男情商低吗？齐景轩这都弯成蚊香了，怎么还这么不会聊天。
    不过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屠小意倒是忽然想看看齐景轩与他说话时的表情。
    作为一个漫画家，他也算是半个文艺青年，都说爱意与咳嗽是最难隐藏的，以前是他从未往这方面想，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齐景轩的心，他就有些好奇对方看着他时，是否真的与看着别人不同。
    而此时手机另一端的齐景轩正对着手机出神。
    明明早就想好了要与屠小意保持距离，却忍不住一次次在对方发来信息时急切的回复，齐景轩知道这样下去很不好，他从未想过要掰弯屠小意，这条路太难，尤其这些年在相关论坛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帖子，他更是不想拖着屠小意下水。
    喜欢屠小意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其实像之前那般，能时时得知对方的消息，在网络上以粉丝的身份偶尔交流，已经是他以为最好的相处方式。
    像如今这样的交谈，对他来说即奢侈又危险，但对着屠小意，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所以只能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有什么不切实际但幻想。
    思考间，屏幕又亮了，只是这次来的不再是消息，而是一条视频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