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勇敢

    
    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清醒，屠小意花了三秒确认自己不在梦中，接着便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甚至睡衣散开的扣子都开不及系好，人已经冲到了客厅。
    深吸一口气，他飞速的打开门，齐景轩就那么拖着个小行李箱站在门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见到他倒是立刻皱了眉：“都发烧了，不知道多加件衣服再出来？”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进屋后飞快的关了房门，将走廊里的寒风隔绝在外。
    “怕你等你了。”屠小意抓了抓脑袋，像是想起什么，又抬头问道，“齐景轩，你怎么来了？”
    “正好休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齐景轩见他还杵着不动，将手上的行李放下，自己弯腰打开鞋柜：“有多余的拖鞋吗？”
    屠小意这才想回神，替他拿了双拖鞋，心里想的却是，按照齐景轩的班表，这天明明是要飞成都的，并非休息，这明显是因为担心他特意请了假来。
    “怎么又发起呆了？”齐景轩有些无奈，换好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微热，快去床上躺着。”
    “好。”屠小意乖乖应了，带着人往自己卧室去。
    其实他这时还是没从齐景轩忽然来他家的震惊中彻底走出来，说什么做什么都慢了半拍。
    待他重新上了床，齐景轩替他盖好被子：“来的时候没找到早餐店，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屠小意原本想说不用麻烦了，叫个早餐外卖也是可以的，但话到嘴边，想起自己除了那年去齐景轩老家时那一次，就再没尝过他的手艺了，最后终究是没舍得拒绝，轻声道：“有鸡蛋和火腿肠。”
    “嗯，等我一会儿，吃了饭吃了药再睡。”说完齐景轩转身去了厨房。
    屠小意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所以厨房里好歹什么调料都有，只是他近来越来越懒得动手，那鸡蛋和火腿还是为了煮泡面时给自己加料才买回来的。
    齐景轩给他简单煮了两个荷包蛋端到卧室里，屠小意昨天一天没吃多少东西，这时候虽然还病着，胃口也不差，很快将两个蛋吃完，问道：“你吃过了吗？”
    “嗯，飞机上吃了。”齐景轩看了眼时间，将碗筷收拾了，回到卧房，“半个小时以后吃药，你困的话可以先睡，到时候我叫你。”
    屠小意摇头：“齐景轩，你能在杭州待多久啊？”
    “等你好了我就回去。”
    “哦这样啊。”屠小意低头，似乎有几分失望。
    “怎么了？”
    “我还想着你如果能多待几天，等我收拾好行李，就能和你一起去深圳了。”屠小意边说边仰头看齐景轩的表情，一双眼中充满期待。
    齐景轩这几年几乎没休过假，虽然已经到了年底，他的年假却还剩余很多，对上屠小意这样的眼神，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索性道：“那就一起回去吧，只是不知道你这附近有什么酒店，我迟些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公寓，没有多余的客房，但他没想到屠小意闻言直接道：“住什么酒店啊，要不一起睡吧？我床不小，睡两个人也不挤的。”
    屠小意面上看着淡定，在被子里的双手却早已经本能地握成拳，紧张的要命。
    “再说吧。”齐景轩看着屠小意露出领口的白嫩皮肤，挣扎片刻，默默挪开眼。
    也许因为屠小意长期呆在室内，缺乏运动，他的肤色本就较普通男人苍白一些，此时发着烧，那苍白中又透出几分粉红来，显得分外诱人。
    这屋中原本就只有他们两人，此时屠小意又衣冠不整的在床上躺着，齐景轩很难完全保持冷静，最后干脆站起身道：“我去烧壶热水。”
    屠小意看着他有些仓皇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这个木头怎么就会不出意来。
    齐景轩这一去烧水直接就到了吃药时间才端着水回来，水显然烧好已经有一会儿，被放凉到恰好能入口的程度，屠小意吞了药，又犹豫着问道：“齐景轩，你昨晚都没怎么睡吧？要不要一起上来睡一会儿？”
    “不了，你睡吧。”
    有的人无论吃什么药，都不会觉得困倦，终日精神百倍。
    有的人每日不管喝多少咖啡喝茶都依旧睡不醒，吃什么药都跟安眠药似的。
    屠小意属于后者，所以哪怕他有很多话想跟齐景轩说，还是在药效发挥时没一会儿就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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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已经是几小时后，窗帘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完全阻隔了阳光，屋里静悄悄的仿佛夜晚，只是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味格外诱人。
    屠小意闭眼嗅了嗅，猜测齐景轩该是煮了皮蛋瘦肉粥。
    大小他就爱喝那粥，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清醒了片刻，屠小意摸到床头的小灯，扭开一点亮度，很快注意到了趴在床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男人。
    齐景轩这个姿势显然睡的不算舒服，睡梦中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令人嫉妒的纤长睫毛垂落在眼下，衬着那片青黑也格外明显，显然是昨夜里并未休息好。
    想来也是，两人接近三点才挂的视频，早上八点多齐景轩已经到了这里，恐怕是挂视频后没多久便去了机场，坐了最早的航班到了杭州，又立刻从机场打车过来。
    奔波了一路，不过就是为了来照顾生病的他。
    这个男人好像总是这样，没什么表情，也不会说太多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无论十几年前还是现在，对方总是默默的关心他支持他，在他需要的时候为他提供帮助。
    这是属于齐景轩特有的温柔。
    这一刻，屠小意豁然开朗，齐景轩不说，为什么他非要等着对方先开口来表白，同样是男人，既然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谁来主动又有什么区别。
    屠小意坐起身，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过了许久，耳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想什么这么认真？”
    “在想怎么表白啊！”屠小意本能的回答道。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僵硬的转动脖子，低头，果然见齐景轩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空气忽然的安静，屠小意大脑一片空白，嘴却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在一次抢在大脑之前运作，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一字一句道：“齐景轩，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