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纳莉·里度你可知你的罪。”往日拥有慈善面容的神父站在台前悲悯地看着跪坐在台下的少女。
“我如何可知?我每个星期都会到教堂礼拜,我爱的父母,我的兄弟,我尽我所能帮助每一个有困难的人。当然,或许我在我不可知的时候犯下了过错,但是我也同样告解给神父您。”伊纳莉两手交握,沉下脸垂眸,让人看不清她晦暗的表情。
“希望天父能原谅我犯下的无心之过。”
“可是伊纳莉,我的孩子,这一次你犯下的可不是无心之过。”神父说,“神不让beta和alpha自有他的缘由。”。
伊纳莉勾起嘴角,发出无声的嗤笑。随后她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过于淡然以至于容易让人忽略的冷冽的晴雪后的天空的味道。
一向自诩讨厌麻烦的维奥莱特就在教堂里。意识到这一点后,伊纳莉的底气更足了,恨不得和神父以及周围想要扒下她最后一点价值的人再打上一架。
伊纳莉:啊啊啊,维奥莱特的味道啊!
藏在教堂大厅里上方的拱脚处的维奥莱特突然觉得混身一寒,她有忘了什么吗?抑制剂吃过了,掩盖剂也撒再身上了。所以是什么呢?
突然贞德现身握住维奥莱特冰凉的手,‘master请放心,只要您下令我就会将您和您的好友救出去。’
‘我和伊纳莉还算不上好友,泛泛之交罢了。’维奥莱特点着人数,不多这个时间点十几个人在教堂里。而知道伊纳莉手上有预防天花方子的人,这下面绝不超过三个。而且地位也没有她想得那么高。
要不然他们还不会放着伊纳莉在这里舌战群儒。以及神父恐怕还不知情,只知道那个alpha有点喜欢这个beta,想要用点特殊方法拐人的程度。
该怎么办好呢。维奥莱特咬了一下手指的指节,这里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原来她是想把伊纳莉塞到吉普赛人的队伍里,至少人先逃走。现在教廷的力量依旧强盛,拿出疫苗估计就被打成魔女了。
她的力量真是弱小。维奥莱特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在心里说,杀死这里的人造成的影响太麻烦了,所以不能采取。
维奥莱特在心里默念圣经上的某一条箴言。
收了人一袋金币的神父正在看似好心规劝着伊纳莉,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迅速朝拱顶看了一眼,转头看背后垂眸的圣母像。不禁在胸口划了十字,祷念了一句。
“我亲爱的席勒神父,愿伊纳莉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一名坐在长椅上的年轻男子和善地对神父说,他是他们讨论的被引诱的alpha的兄长。他那个小弟是最混账不过,到处惹事生非,但是这一次该说是要稍微夸奖一下他吧。
居然找到了预防天花的方法。伊纳莉的嘴像蚌壳一样紧,死也不说,但是如果落到了他的手上——勾引alpha。说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
把人往修道院里一送,再把人偷出来,谁知道这个不知检点的beta是不是跟人跑了。和他们一家有什么关系……如果他们家更强盛一点,直接把人抢了也无不可。
“这是当然了,博诺先生。”席勒拿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诸位先生夫人,我想今日伊纳莉这只迷途的羔羊怕是还是无法看清自己的过错,我恐怕要再让她通读几遍圣经……”
突然席勒神父说着说着便倒了下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啊——”众多旁听的夫人,她们还称不上夫人,只是镇上略体面人家的妻子,拿了一把扇子就站在小博诺身前,对胆敢挡了她们女儿或儿子道的beta挑挑捡捡。
席勒倒下突然发病的样子,可真是吓坏她们了,但是是真的吓到尖叫还是为了凸显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尖叫就不得而知了。
“散开快散开,这是哮喘!我要给神父做急救,不然他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伊纳莉眼神一闪,拿出被关在这里不知道馊了几天的手帕塞到他的嘴里。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学过比较专业的护理知识,其他的人恐怕都不知道神父究竟发的是什么病。
“药呢!神父的药在哪里?”伊纳莉冲着他们吼着,尤其对着一个跟在神父边上学习的学徒瞪大了眼睛,“德尼,快说神父的药在哪里?”
德尼哪里见识过这个阵仗,他手足无措地说:“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
“那神父的药一定放在他的房间里了,快,赶紧和我把神父搬到他房间里去。”伊纳莉怕德尼说出不利于她的话,一把拽过他,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和我一起把神父搬到他的房间里去。”
大博诺的脸色铁青,这里就只有他一个alpha,在他们的意识里alpha是比beta更有力气的,半扛着神父的他闻到了他吐出来的秽物,脸色变得更加糟糕。
“这里便好了是吧,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沾到一点呕吐物的博诺,急匆匆地说完就离开了。连想一想是不是有诈都没考虑,着急清理被弄脏的衣服。
“伊纳莉姐姐,神父怎么了?”德尼是神父收养的孤儿,有一点灵光,就被专门培养下一任神父,“不会有事吧?”
伊纳莉一直在小心角度,避免神父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她清理了一下神父的口鼻。将神父搬到床上,手在不经意间往神父的枕头底下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个药瓶。
她微微一笑很快又收了起来,把小药瓶藏在手心,“德尼你去给给神父倒一杯水来,我找找房间里有没有药。”接着手疾眼快在手上抹了几下药粉,给神父喂水时偷偷搅了搅。
伊纳莉原本还是挺尊敬神父的,因为他并不吝啬教导她和维奥莱特一些关于草药知识,可是……她的眼神暗下去,几下把德尼打发走。她迅速拉起房间里的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下来,只露出几束看路的光。
“维奥拉,你在吗?”伊纳莉小声说。
“你身后。”维奥莱特的脸有些白,今天用的术有些多,如果不是有贞德带着,刚刚她恐怕就要从拱脚上摔下来。
“你没事吧?”伊纳莉猜到维奥莱特会救她,所以她一直观察着大厅里的人,等神父倒下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可是她却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于是她只能硬撑着把神父送回房间。
“只是单纯有点累,博诺究竟知道多少?”贞德回来了,维奥莱特知道了吉普赛人按照计划那样在教堂门口走了一圈。还顺了走出去的那群人身上不少东西。她让贞德暂时不要现身,保持灵子化。
“他只是大概知道我手上有对付天花的方子。”伊纳莉皱眉。
“谁告诉他的。”维奥莱特摸了一下神父的颈脉搏,还好,她在他手帕上下的药不重,只是稍微剧烈一点的中毒反应,时间扣好就可以。
“也有教士在研究怎么治愈天花,你家是药剂师研究这个虽然可能有些奇怪,但是也还好。随便弄一张方子糊弄过去好了,如果他真的要去试,就让他去试好了。”维奥莱特眼神冰冷,像是北国冬雪下的冰湖,冷得可怕。
“或者是弄成手札?”伊纳莉殷勤地给维奥莱特倒水,让她消消气。
“不过要是他们就是死盯着你一个……你要和我一起走吗?”维奥莱特低头看着银杯里的水,轻轻弹了一下杯壁,听水和杯子一起震荡。
“维奥拉有什么计划吗?”伊纳莉倚在桌子上,双手支着下巴,笑得像是沐浴了阳光雨露之后的格桑花。
“有一点想法,去巴黎。那里达官贵人多——”
“把疫苗献上去?”
“没有用的。”维奥莱特摇头,“我们没有门路,而且他们不一定信。”等到她拥有话语权,她才会把疫苗公布不来。不然死得最快的人就是她。
“那去巴黎做什么呢?”伊纳莉近乎痴迷地看维奥莱特微微垂下的眼睑,在那一层浅浅的皮肉之下,有全法国最美丽的天空,“我们都是女beta,巴黎医学院也不会收我们。”
公布新医学需要门面,医学生的话去医学院会方便一点,虽然beta比omega稍微好一点。但是女性在其中的分类也是被鄙视的一方。
“借用一下教会的力量。”维奥莱特指尖白光闪过,伊纳莉息声,她见识过维奥莱特的神奇之处。
“幸好维奥拉你没有翅膀。”伊纳莉伸手合住维奥莱特的手,头虔诚地抵在自己的手上。
“我又不是天使。”如果是按照ABO这个性别划分,她完全可以指控伊纳莉这个痴汉在骚扰她。维奥莱特抽回自己的手,“伊纳莉麻烦你照顾一下神父,我药可能下多了,他好像还没有醒。”
“会死吗?”
“不会。”
“哦。”伊纳莉收回了自己的良心,若是她真的落到博诺一家人的手上,她恐怕不能想现在这般轻易地谈论除她之外的生死。
第二天早上,大博诺想要让神父尽快将伊纳莉投入修道院好好清修一下。
“我很抱歉博诺先生,经过调查关于伊纳莉引诱小博诺先生的指控完全是无稽之谈。”神父义正言辞地捧着圣经和前来讨要说法的博诺先生说道,“我们都知道beta无法被alpha或者是omega的信息素引|诱,反过来beta也无法吸引他们。”
“镇上的居民们都知道,小博诺先生和伊纳莉从来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哦,除了发生‘引|诱’事件的那天。”
“席勒神父,我想您忘了,有这么一袋漂亮的小东西。”博诺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狰狞的表情,威胁着神父。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伊纳莉什么都说了,她说那不过是一些猜想,她从偶然路过镇上的传教士那里知道的。她还有幸得了一份手札。”席勒神父眼睛神秘地眨了几下,看了看四周,不是礼拜天,教堂里并没有多少人。但他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我只知道里面的价值很高。”席勒神父用袖子的遮掩,给博诺比划了几个手势要封口费,“当然如有需要我会帮忙宣传一二……当然么,就要更多的漂亮的小东西了。”
“在镇上我说的话,总是更可信许多的。”
他才不用在镇上找存在感,有更高贵的大人需要那么一份手札。博诺冷笑,当然没让席勒发现,只许诺了一点点价钱让他守口如瓶。便侧耳倾听伊纳莉这个死丫头究竟把东西藏在那里。
通向镇口的那颗老柳树的树洞里,真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里面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子,还有一本看着新新旧旧不同的纸拼凑而成的手札。
里面的手段有些惊世骇俗了,简直是魔鬼的手段,难怪她藏得那么深。但是这个真的能治疗天花吗?
单纯从弟弟那里听来,镇上的药剂师有治愈天花的方法。博诺拿到这本手札后有些心绪不安。
天花可以治,然而往往十不存一。几乎都是靠病人自己熬过去。以及放血疗法简直是在雪上加霜。
维奥莱特伪造了手札,在上面写了些卫生医疗小知识,基本上是现代的常识,但是在现在的人眼里估计是异端邪说了。比如说常洗澡……
她拂了拂硬皮书的书脊,接下去翻了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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