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青青调一队骁骑营军士来自己房外守卫。
这几天之中,他将云南带来的金银礼物分送宫中妃嫔、王公大臣、侍卫、太监;心中盘算:“若说是吴三桂送的,倒让人领了这老小子的情,不如让老子自己来做好人。”于是吴三桂几十万两金银,都成了秦青青的礼物。收礼之人自是好评潮涌。宫中朝中,都说皇上当真圣明,所提拔的这个少年都统精明干练,居官得体。
这些日子中,双儿每日都在拼凑破碎羊皮,一找到吻合无误的皮片,便用绣花针钉住。秦青青晚上都会帮着双儿一起拼,她知道这个傻丫头白天都在拼,晚上不捉她睡觉她晚上也要拼。
到得第十五天晚上,秦青青回到屋里,只见双儿满脸喜容。
秦青青问道:“甚么事这样开心?”
双儿微笑道:“秦青青,你倒猜猜看。”
昨晚临睡之时,秦青青见只余下二三百片碎皮尚未拼起。
这门拼凑功夫,每拼起一片,余下来的少了一片,就容易了一分。最初一两天最是艰难,一个时辰之中,未必能找到两片相吻合的碎皮,到得后来便进展迅速了。
秦青青料想双儿已将全图拼起,是以喜溢眉梢。笑道:“让我猜猜看。嘿,你定是裹了几只湖州粽子给我吃。”
双儿摇头道:“不是。”
秦青青道:“你义兄从广东带了好东西来送给你?”
双儿道:“不是,路这么远,怎会送东西来啊。”
秦青青叫道:“我知道了,今天是你生日。”
双儿微笑道:“不是的,我生日不是今天。”
秦青青道:“是哪一天?”双儿道:“是九月十……”忽然脸上一红,道:“我忘记了。”
秦青青道:“你骗人,自己生日怎会忘记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可难猜了。我本来想猜,是不是你已拼好了图样呢?不过昨晚见到还有二三百片没拼起,最快也总得再有五六天时光。”
双儿双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微笑道:“倘若偏偏是今天拼起了呢?”
秦青青的摇头道:“你骗人,我才不信。”
双儿道:“青青,你来瞧瞧,这是甚么?”
秦青青跟着她走到桌边,只见桌上大白布上钉满了几千枚绣花针,几千块碎片已拼成一幅完整无缺的大地图,难得的是几千片碎皮拼在一起,既没多出一片,也没少了一片。
秦青青大叫一声,反手将双儿一把抱住,叫道:“双儿好棒!亲个嘴儿。”说着向她嘴上吻去。双儿羞得满脸通红,头一侧,秦青青的嘴吻到了她耳垂上,秦青青坏笑一下,又往下去亲她细嫩的脖子,种了一个红红的印子才觉得满意。
秦青青这才放开她,拉着她手,和她并肩看那图形,赞道:“双儿,若不是你帮我办这件事,要是我自己来干哪,就算拼上三年零六个月,也不知拼不拼得成。”
双儿道:“你有多少大事要办,那有时光做这种笨功夫?”
秦青青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亲,道:“啊哟,这是笨功夫么?这是天下最聪明的功夫了。双儿心灵手巧,真棒!”
双儿听她称赞,甚是开心。
双儿取出一叠薄棉纸来,一共三十几张,每一张上都写了弯弯曲曲的满洲文字,交给秦青青。
秦青青笑道:“聪明的双儿,什么都帮我想好啦。我拿去叫满洲师爷认了出来,注上咱们的中国字,就知道图中写的是甚么了。好双儿,你真细心,把满洲字分成几十张纸来写。我去分别问人,就不会泄漏了机密。”
双儿微笑道:“青青,聪明青青,你一见就猜到我的用意。”
数日之间,秦青青已问明了七八十个地名,拿去复在图上一看,原来那八个四色小圈,是在黑龙江之北,正当阿穆尔河和黑龙江合流之处,在呼玛尔窝集山正北,阿穆尔山西北。
秦青青把图形和地名牢记在心,要双儿也帮着记住。秦青青将羊皮地图投入火炉,一把烧了,心里美滋滋的,这宝藏天底下只有我和双儿知道,爽!
康熙传唤秦青青一块去看三门“神武大炮”试炮,果然威力巨大。康熙升秦青青为一等子爵,赐‘巴图鲁’的称号,借去长白山祭天为名,秘密攻打神龙教。
秦青青自然开心的很,攻打神龙岛救出怡宝和小木头,也不知道小木头是不是又被神龙教的抓回去了。
次日上朝,康熙颁下旨意,升了秦青青的官,又派他去长白山祭天。散朝之后,王公大臣纷纷道贺。索额图与她交情最深,特意到子爵府说话,两人正说着,亲兵来报,说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来拜。
索额图陪着秦青青见了施琅,秦青青同他说了好些话。秦青青本来就想招揽他跟自己一道去攻打神龙岛,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那自然最好不过。
秦青青进宫跟康熙说施琅擅长海战,要带施琅去辽东攻打神龙岛,康熙欣然应允。
康熙当即派人去传了施琅来,令他跟着秦青青一起去辽东,末了还让他给秦青青打个金饭碗。
秦青青回到子爵府时,见施琅已等在门口,说了不少感恩提拔的话,又问金饭碗喜欢什么款式。秦青青笑嘻嘻地同他说了几句。
施琅去后,秦青青去把天地会兄弟叫来,将施琅和台湾那边的仇恨经过情形详细说了,说不忙杀他,先让他和神龙教打个昏天黑地两败俱伤。
次日下午,施琅就送来一个六七两重的金饭碗,秦青青笑嘻嘻地收下。
过得两日,康熙颁下上谕,命秦青青带同十门神武大炮,自大沽出海,渡辽东湾北上,先祭辽海,再登陆辽东,到长白山放炮祭天。
秦青青接了上谕,心想这次是去攻打神龙教,胖头陀和陆高轩可不能带,命他二人留在北京,带了双儿和天地会兄弟,率领骁骑营人马,来到天津。
文武百官迎接钦差大臣,或恭谨逾恒,马屁十足;或奉承得体,恰到好处,惟有一个大胡子武官却神色傲慢,行礼之时显是敷衍了事,浑不将秦青青瞧在眼里。秦青青倒不以为意,猜到他是赵良栋。
当晚秦青青将天津水师营总兵请来,取出康熙密旨。那水师营总兵叫黄甫,见密旨中吩咐他带领水师营官兵船只,听由钦差大臣指挥,干办军情要务,接旨后躬身听训。秦青青随便问了几句就传施琅来,让施琅和黄甫议事,自己则溜出去带双儿玩。
在天津停留三日,水师营办了粮食、清水、弹药、弓箭等物上船。秦青青率领水师营及骁骑营官兵,大战船十艘,二号战船三十八艘,出海扬帆而去。
离了大沽,来到海上,秦青青才宣示圣旨,此行是去剿灭神龙岛,上下官兵务须用命,成功之后,各有升赏。众官兵眼见己方人多势众,钦差大臣又带有十门西洋大炮,那神龙岛不过是一群海盗盘踞之地,大炮轰得几炮,海盗还不打个精光,这次立功升官是一定的了。当下人人欢呼,精神百倍。
秦青青把施琅叫来,问他攻岛之计。听他说完鼓掌叫好,连称妙计。
施琅又请秦青青不要亲自上战,在旁边一个小岛上督战。
秦青青心中好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施琅知道自己怕死,安排自己在三十里外小岛上,还说的一手漂亮话,拍了一手漂亮马屁。
秦青青又大赞了他一番。
最后秦青青说道:“那神龙岛上,有几百名小姑娘,其中有几个是从宫里逃出去的,皇上吩咐了,务须生擒活捉。攻岛之时须可小心在意,大炮不可乱轰,倘若轰死了那几名宫女,皇上必定怪罪,你功劳再大,也是功不抵过。这是第一件大事。”
施琅吃了一惊,说道:“若不是大人关照,卑职险些闯了大祸出来。这次攻岛,只要是女的,就只能活捉,不能杀伤,尽数拿来,由大人发落便是。”
秦青青道:“这就是了。这几名宫女,我是见过的,一见就认得出。不过这种皇宫里的事,嗯,你知道啦。”
施琅道:“是。大人望安,卑职守口如瓶。宫里的事情,谁敢随口乱说?”
众战船向东北进发,恰逢逆风,舟行甚慢。这日神龙岛已经不远,施琅指着左舷前方的一座小岛,说道:“那便是都统大人的大营驻扎之地。这座小岛向无名称,请大人赐名。”
秦青青哈哈大笑:“那就叫通吃岛吧,哈哈哈,大小通吃,把神龙岛吃的一干二净。”
士兵在海上捞到假扮浮尸的瘦头陀,瘦头陀骗秦青青神龙岛内讧,秦青青心知他说的都是假的诓骗自己的,但是依旧发挥实力又稳定的演技配合他,假装自己都信了他的连篇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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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青昂然进中军营坐定,随即传下将令,命施琅率领三十艘战船,分从神龙岛东、北、南三面进攻;又命黄总兵率领其余战船,藏在通吃岛西侧,一听施琅发出号炮,就驶出截拦。哪一艘战船居前,哪一艘战船接应,何队冲锋,何队侧击,尽皆分派得井井有条,指示周详。
黄总兵及水师营中的副将、参将、守备、骁骑营的参领、佐领等大小军官,见都统大人小小年纪,居然深谙水战策略,计谋精妙,指挥合宜,无不深为叹服,却不知尽是出于施琅的策划,这位都统大人只不过在台前依样葫芦,唱一出双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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