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青青正和赵良栋在府中谈论,有人求见,却是额驸吴应熊请去府中小酌。
秦青青心道酌尼玛酌,相求老子帮你拦截撤藩的圣谕么?还想骑马逃回云南么?老子不去找你,你反倒送上门了。
当下带了赵良栋和骁骑营亲兵,来到额驸府中。
吴应熊带着几名军官,出大门迎接,几名军官通名引进,一个云南提督张勇,另外两个都是副将,神情悍勇的名叫王进宝,温和恭敬的名叫孙思克。
几个人说笑着走进厅去,刚坐定,家人献上茶来,另一名家丁过来向吴应熊道:“公主请额驸陪着韦大人进去见见。”
秦青青心道老子哪点好了?不就打了你两次么?有必要心心念念要见我么?
吴应熊笑道:“公主常说,咱们的姻缘是韦大人撮成的,非好好敬一杯谢媒酒不可。”说着站起身来,向张勇等笑道:“各位宽坐。”陪着秦青青走进内堂。
果然吴应熊开口让秦青青劝皇上收回撤藩的圣谕。
秦青青道:“驸马爷,明儿一早,我便去叩见皇上,说道吴额驸是皇上的妹夫,平西王是皇上的尊亲,就算不再加官晋爵,总不能削了尊亲的爵位,这可对不起公主哪。”
吴应熊喜道:“是,是。韦大人脑筋动得快,一时三刻之间,就想了大条道理出来,一切拜托。咱们这就见公主去。”
他带领秦青青,来到公主房外求见。公主房中出来一位宫女,吩咐秦青青在房侧的花厅中等候。
过不多时,公主便来到厅中,大声喝道:“小桂子,你隔了这么多时候也不来见我,你想死了?快给我滚过来!”
秦青青笑着请了个安,笑道:“公主万福金安。小桂子天天记挂着公主,只是皇上派我出差,一直去到罗刹国,还是这几天刚回来的。”
公主眼圈儿一红,道:“你天天记着我?见你的鬼了,我……我……”说着泪水便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秦青青见公主玉容清减,神色憔悴。虽然她不喜欢建宁,但见她现在这般,也不由得心生怜惜,说道:“公主记挂皇上,皇上也很记挂公主,说道过得几天,要接公主进宫,叙叙兄妹之情。”这是她假传圣旨,康熙可没说过这话。
建宁公主这几个月来住在额驸府中,气闷无比,听了秦青青这句话,登时大喜,问道:“甚么时候?你跟皇帝哥哥说,明天我就去瞧他。”
秦青青道:“好啊!额驸有一件事,吩咐我明天面奏皇上,我便奏请皇上接公主进宫便是。”
吴应熊也很喜欢,说道:“有公主帮着说话,皇上是更加不会驳回的了。”
公主小嘴一撇,说道:“哼,我只跟皇帝哥哥说家常话,可不帮你说甚么国家大事。”
吴应熊陪笑道:“好罢,你爱说甚么,就说甚么。”
公主慢慢站起来,笑道:“小桂子,这么久没见你,你可长高了。听说你在罗刹国有个鬼姑娘相好,是不是啊?”
秦青青笑道:“哪有这回事?”突然之间,拍的一声响,脸上已热辣辣的吃了公主一记耳光。
秦青青叫道:“啊哟!”跳了起来。
公主笑道:“你说话不尽不实,跟我也胆敢撒谎?”提起手来,又是一掌。
秦青青侧头避过,这一掌没打着。
公主对吴应熊道:“我有事要审问小桂子,你不必在这里听着了。”
吴应熊微笑道:“好,我陪外面的武官们喝酒去。”心想眼睁睁的瞧着秦青青挨打,他面子上可不大好看,当下退出花厅。
建宁公主见吴应熊走了,一脸歉意地对秦青青说道:“我不想打你的,不打你,他不会走的。”
“放屁,你叫他走他敢不走?我看你就是想打我。”秦青青捂着脸道:“你说话不算数,要变乌龟王八。”
“你!”建宁刚要发作,又柔了语气道,“我看看,给你揉揉。”
秦青青退了一步,道:“不敢。”
“我真的不再打你了,给我看看。”建宁又去拉秦青青。
秦青青不知怎么滴,今日瞧她与以前的骄横不同,心里一软,也就让她给自己揉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秦青青心想这刁蛮公主不发横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秦青青难得和建宁如此亲近,建宁心中一阵欢喜,手里动作更是温柔,建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秦青青念念不忘。
秦青青忽然说道:“吴应熊没有欺负你吧?”
“他敢么?”建宁冷哼了一句。
“也是,他这辈子估计最怕见的就是你。”
建宁自然懂她的意思,笑了笑,又说道:“那又有什么用?”
秦青青点头:“那是没用了,没用了。”
建宁笑了一下,道:“我突然觉得你这个人贼坏。”
秦青青道:“难道公主以前觉得我贼好?”
“呸!你一直都蔫坏了吧唧的。”
秦青青笑道:“为什么这么久没见到公主,觉得公主可爱了许多?”
建宁脸色一红,道:“怎么不说我又漂亮了。”
“嗯,漂亮是漂亮了,这发型,嗯,不错,很适合你的。”
“放屁,丑死人,她们说嫁了人就要盘这种头。”
秦青青嘻嘻一笑:“仔细看看,是挺丑的。”
“你!”建宁听她嘴贱又想打她,但是忍住了,“我就知道你言不由衷,口不对心。”
秦青青又笑了,说道:“可不许再找借口打我了,不然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
“那我真走了……”
“滚吧!”建宁咬牙切齿。
“明天我会奏请皇上让公主进宫的。”
秦青青回到大厅,只见吴应熊陪着四名武将闲谈。赵良栋和王进宝不知在争辩甚么,两人都是面红耳赤,声音极大。两人见秦青青出来,便住了口。
秦青青笑问:“两位争甚么啊?说给我听听成不成?”
秦青青巴不得他们两个越吵越凶,最后提议赌马,吴应熊自然不敢不答应。
秦青青又暗地里吩咐马夫去给额驸府里的那些云南马吃巴豆。
次日早朝后,秦青青进宫去侍候皇帝,尚耿二藩奉诏撤藩不日进京,康熙心情愉快。闲聊说起建宁公主请求觐见。康熙点点头,吩咐身后太监,即刻宣建宁公主入见。
康熙让建宁陪自己吃饭,秦青青站在一旁伺候。
建宁喝得几杯酒,红晕上脸,眼睛水汪汪地,向着秦青青一瞟一瞟。
秦青青心道这眼睛是钩子么?怎么这么勾人?
秦青青不敢再看她。
建宁忽道:“小桂子,给我装饭。”说着将空饭碗伸到他面前。
康熙笑道:“你饭量倒好。”
公主道:“见到皇帝哥哥,我饭也吃得下了。”
秦青青装了饭,双手恭恭敬敬捧着,放在公主面前桌上,公主左手垂了下去,轻轻地在她大腿上扭了一把。
秦青青心道不光眼神勾人,还动手调戏人。
建宁只格格的笑了几声,说道:“皇帝哥哥,你名声越来越好。我在宫里本来不知道,这次去云南,一路来回,听得百姓们都说,你做皇帝,普天下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真好。就是这小子哪,”说着向秦青青白了一眼,道:“官儿也越做越大。只有你的小妹子,却越来越倒霉。”
康熙本来心情甚好,建宁公主这几句恭维又恰到好处,笑道:“你是妻凭夫贵,吴应熊他父子俩要是好好地听话撤藩,天下太平,我答应你升他的官便是。”
建宁小嘴一撇,说道:“你升不升吴应熊这小子的官,不关我事。”
建宁道:“我想去叩见太后了。”
康熙一怔,心想:“假太后已换了真太后,你的母亲逃出宫去了。”他一直疼爱这个妹子,不忍令她难堪,说道:“太后这几天身子很不舒服,不用去烦她老人家了,到慈宁宫外磕头请安就是了。”
建宁答应了,道:“皇帝哥哥,我去慈宁宫,回头再跟你说话。小桂子,你陪我去。”
秦青青不敢答应。康熙向他使个眼色,命他设法阻拦公主,别让他见到太后。秦青青会意,点头领旨,当下陪着公主,往慈宁宫去。
秦青青嘱咐小太监先赶去慈宁宫通报。果然太后吩咐下来,身子不适,不用叩见了。
建宁不见母亲很久,心中记挂,说道:“太后身子不舒服,我更要瞧瞧。”说着拔足便往太后寝殿中闯了进去。一众太监、宫女哪敢阻拦?
秦青青急道:“殿下,殿下,太后她老人家着了凉,吹不得风。”
建宁道:“我慢慢进门,一点儿风也不带进去。”推开寝殿门,掀起门帷,只见罗帐低垂,太后睡在床上,四名宫女站在床前。
建宁低声道:“太后,女儿跟你磕头来啦。”说着跪了下来,轻轻磕了几个头。只听得太后在帐中唔了几声。
建宁走到床边,伸手要揭帐子,一名宫女道:“殿下,太后吩咐,谁也别惊动了太后。”
建宁点点头,揭开了帐子一条缝,向内张去,只见太后面向里床,似乎睡得很沉。建宁低唤:“太后,太后。”太后一声不答。
建宁无奈,只得放下帐子,悄悄退出来,心中一阵酸苦,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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