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阮肖钰醒来以后,巧的是,门前那些冒出来的花也渐次开了,空气中弥漫着花香,馥郁清香。远远望去洁白一片,甚是好看。
那日两人都在屋前,阮肖钰便随口问了一句花名为何。
茯苓本想说不知,谁知脱口而出一句:“如意。”
“为何唤作如意?”
“因为我喜欢。”
“那便依你。”
茯苓望了阮肖钰一眼,他望着如意花的眼睛里,竟是一片柔情。
虽说阮肖钰近来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但茯苓仍旧提心吊胆的。她担心不知哪天阮肖钰就恢复了法力和记忆,难保他不会想起自己的身份,若是就两人如今这般状态,说定他真能给自己来个粉身碎骨呢。于是她便想着尽快让他们的感情再近一些。
于是她又琢磨起来。
那日茯苓不顾阮肖钰的再三阻拦,非说要上山去采些果子回来,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往深山里去,就在这附近转转。阮肖钰拗不过她,又不忍看她那副可怜巴巴想摘果子的样儿,只得答应了她,结果她一溜烟就没了影儿。阮肖钰无奈叹了口气,坐在门口,接着锯起他的竹子。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茯苓的声音,只是离得太远,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他正要起身前去探一番究竟,就听她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仔细听了一番,这才听清是“救命”二字。
他立马抄起脚边的斧子往山里赶,没走两步就看到了茯苓的身影,她身后还跟了个白色的东西。
茯苓见到了正往这赶的阮肖钰,见机离开高喊:“阿钰救我!”
阮肖钰立刻飞奔向前,待到跑近才发现那团白色赫然是一只白虎,其身形与比一个成年男子还大。茯苓在它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就见这东西一直追赶着茯苓,吓得她的脸已然没了血色,也不知她是如何跑过了这白虎。
阮肖钰迎了上去,把茯苓挡在身后,抬起斧子冲那白虎一声吼。这一吼着实有作用,那白虎在两人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呲着牙向他们发出低吼。阮肖钰额头沁出了细汗,面对这凶恶的庞然大物他也没什么自信。
一人一兽就这般对峙了一会儿,那白虎突然张开嘴一声怒吼,朝阮肖钰扑了过去。他左手顺势往后一推,把茯苓推到后面,自己举斧迎了上去。然而他的力量终是有限,不敌那白虎威猛,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他虽然失了忆,却还存了些战斗本能,只见他立马爬了起来,又举着斧子迎了上去。在那白虎的血盆大口即将咬上他头的时候,他立马掉转了一下方向,从右侧一划,躲了过去的同时还伤了那白虎几分,它的左腿靠上的部位一道血痕出现。
白虎吃痛,狂叫一声,立刻调转方向,转身又朝阮肖钰而去。这一次阮肖钰躲闪不及,胳膊被那白虎的牙划出一条大口子整个人翻了出去,痛苦地趴在地上。
然而本能让他再一次爬了起来,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白虎占优势,阮肖钰正喘着粗气,嘴唇因失血而泛白。白虎再一次呼啸而上,阮肖钰只好奋力抵抗,眼见有些撑不住,那血盆大口就要咬上他的头。
一旁的茯苓见势不妙,手指一转,一道绿光朝白虎的后腿而去。那白虎后腿一虚,身体突然晃了一下,阮肖钰趁机虎口脱险,拿着斧子又朝那白虎而去。只是这白虎仍旧力大无比,茯苓再一道绿光射去,那白虎身体又是一震,阮肖钰便趁机全力砍向了它的前腿,只听“咔嚓”一声,看样子是断了。
阮肖钰本以为那白虎会就此做罢,便欲转身查看茯苓的情况,谁知那白虎竟然偷袭,伸着爪子就朝阮肖钰扑来。
茯苓看到这一幕,顿生一计苦肉计,冲着阮肖钰大喊“小心”一边起身阻挡白虎的巨爪。她顺势推了阮肖钰一把,被阮肖钰倒下的身体带着倒下,手臂却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划开了三条口子,鲜血瞬间湿透了衣裳。
阮肖钰倒下的身体来不及自卫,迅疾把斧子向那白虎挥去。只是形势紧急,没来得及把控方向,便见那斧头的钝面朝白虎的头部砸去。那白虎痛苦地吼了一声,连忙向后退去,嘴里还吐出一口血。
阮肖钰怕它又来攻击,急忙拉茯苓站了起来,冲那白虎做好再次搏斗的准备。
刚刚那当头一斧把白虎打怕了,疼痛让它全然没了刚刚的神采,它犹豫地看了两人一番,怯怯地转了身,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山里。
等那白虎的身影已然不见,茯苓立刻朝阮肖钰扑了过去,躲进他的怀里瑟瑟地抖,发出了微微的啜泣声,阮肖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嘴里说着“莫怕”。
话本里说男子最见不得心爱的女子受伤,尤其是为自己受伤。她估摸着阮肖钰必然也看不得她为他受伤,如此这般他定会对自己多出些好感,也不枉她安排这一出白虎袭击事件。
回到家,阮肖钰觉得茯苓似乎是吓得不轻,守在她床边一刻也不曾离开,看着她那副令人心疼的样子,他早就忘了身上的伤有多重。他轻轻拉起茯苓手上的手臂,只见其上三条血痕红的扎眼,还有鲜血外流,心里充满自责和内疚。他用剪刀轻轻剪掉了她伤口附近破碎的衣料,拿着湿布擦拭着血迹,动作轻柔到了极点。
茯苓的衣袖被剪掉,光洁的胳膊露了出来,她的脸蓦地红了。
“之前你看过我的,今日我看了回来,也算是扯平了。”
茯苓的脸颊又一次红了,当日的场景在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她觉得两颊像火烧一般热,算起来,这也可以说是有肌肤之亲了吧。
茯苓提醒说他手臂上也还有伤,阮肖钰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疼。想着上次采的草药还剩下一些,茯苓立马下了床跑去找药材。阮肖钰一个没拦住就让她跑了下去。
见她又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用没受伤的手研起了草药,他捂着伤口看着她,眼里的那团冰早已化作一潭水,荡漾开来。
正欲给他上药,他却突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非让她先敷上,等她的伤口包扎好了才肯上药。
带着几分装出来的怒气,茯苓先给自己上了药,这才轻轻拉起他的手臂给他上好了药,伤口出传来丝丝凉意,让他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他的伤比茯苓重的多,当时被那白虎甩出去的时候险些断骨,好在他身子骨硬朗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阮肖钰望着茯苓,眼中是道不清的情愫,他握住她的手,把她轻轻拉到怀里。不知该用什么力度抱她,重了怕她疼,轻了又怕她感受不到,只好试探着揽住她,见她表情并无异样便用了这力度。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说道:“苓儿,对不起。”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茯苓把受伤的胳膊抬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以表示她不痛。
“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的是什么?”茯苓不解。
“时至今日,我仍是不能回忆起往事。但这些时日你待我如何我早已铭记在心,在我心里,你便是我阮肖钰认定的妻子,我很庆幸令堂将你许配给我。待我的伤养好了,我便同你举办婚礼,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你可愿意?”
茯苓向他望去,只见他眼里是满满的真切,这是他第一次唤她苓儿,第一次同她说这么多话,第一次对她表达自己的心意,茯苓听着心里有些恍惚。手上传来他的温度,还是那令她踏实的感觉,可是握久了会不愿松开。
茯苓望着他的眼睛,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在木柘宫前让她感觉到了生平第一次绝望,真正的绝望。眼前这个深情款款对自己说着情话的人就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发誓,很快就会让他知道失去挚爱的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
茯苓朝他的眼睛望去,微笑点了点头,答应了他。阮肖钰笑了,那是真正的笑,连眼睛里也尽是笑意。
他第一次唤她苓儿,之前他记不得她,两人之间难免有些生疏,突然要如此亲昵地称呼一个自己没有印象的人,阮肖钰心里觉得怪怪的,所以从未叫出口。而如今他方觉得,这般亲昵地称呼自己所爱之人是件如此令人欢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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