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到了的时候,便看到一身黛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那儿,一头漆黑如瀑的发垂到腰际,头上并未戴多少的发钗,只是一根通体翠绿的钗子固定了一下发髻,瞧着简单素雅,和皇宫中脂粉味儿很浓的妃嫔都不一样。
只是一个打量,元彻就来了兴趣。
听到脚步声,绵生心底一阵紧张,来了!
她回过头,漆黑的瞳仁映着面前俊雅男子的风姿。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知道对方是皇帝后,绵生那股紧张的意思越来越强,她站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对方。
元彻瞧着她觉得有趣,虚扶了一把。
绵生觉得那被元彻碰过的胳膊都有些火辣辣的,她强忍着推开男子的意愿,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只是那双眼在到处看,不知道看哪里。
“不必紧张,朕不过是微服私访的瞧瞧朕未来的妃嫔罢了。”看出绵生的局促不安,元彻含笑的坐在凳子上,看到桌上的茶具,忽然来了兴致,“你可知道这泡茶也是一门讲究?”
绵生闻言,终于敢抬头看了看元彻,这一看就看入了迷,只见对方捏着茶具,动作优雅的洗茶具放茶叶倒入热水,动作娴熟。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不像是在泡茶,倒像是做着艺术品,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这是绵生的第一个想法。
她眨眨眼,也随着坐下来,安静的看着男子的动作,知道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摆在自己面前。
“也是新鲜,杨家的大小姐不会泡茶。”抿唇喝了一口茶水,元彻忽然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无疑是当场戳破了绵生拙劣的伎俩,她面色一白,赶紧跪在地上,将头垂的很低。
“皇上息怒,奴婢该死。”
元彻有些讶异,上挑了几下眉头,“朕何时说朕恼怒了?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早就看出奴婢的阴谋诡计却不戳穿,实乃恩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就知道皇帝不会这么好糊弄,绵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抿着唇瓣,就算是要问罪,也绝不能将小姐给供出去。
元彻心情好的笑了几声,“奴才犯错一般都是主子指使,朕就算是要问罪,也不会问到你头上,起来吧。尝尝朕亲手泡的茶,也算是你这个做奴才的福气。”说完,元彻对绵生挥了挥手。
绵生始终不肯站起来,她给元彻磕了个头,“皇上,奴婢犯错都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和杨家的任何一人都没关系。小姐宠着奴婢,就任由奴婢发挥。”
“哦?这么说是你自己出的主意?”元彻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直接抬手拉住绵生的胳膊,用力的一扯,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闻着女子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元彻心情极好的端着杯茶放在绵生唇边,“尝尝看,朕的手艺如何?”
绵生脸颊红了个彻底,鼻尖萦绕的都是属于元彻的龙延香味道,一时间让她恍惚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元彻,下意识的张口,抿了一口茶水。
奇怪,她原本是最不喜欢喝茶的,只是今日的茶莫名的有些甜,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了。
“如何?”元彻挑眉问道。
“好喝。”不知道怎么评价,绵生只能如实的回答着。
“哈哈哈哈……好,答得好!”元彻龙心大悦,直接抬手在绵生头顶胡乱的揉了揉。
瞧着笑容和煦的皇帝,绵生第一次觉得,除了杨静之外,自己还有另外一束光。
……
在那之后,皇帝每日都会来杨府坐坐,绵生由让杨静打扮自己,到自己一点点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举止,每日最欢喜的,除了杨静教自己认字之外,就是和元彻单独相处的那短短两个时辰。
直到那一日,一箱箱金银珠宝大批量的涌入杨府的时候,绵生才意识到,对方是皇帝,是天下的九五之尊,她不过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奴才,根本不能碰得到那么遥远的星辰。
杨静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她亲自帮着绵生穿嫁衣梳头发,准备平安果,又交代了一些入宫的规矩事宜,让绵生牢记在心。
“绵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为了自己的幸福就亲手将你推出去。”收拾好后,杨静眼眶有些湿润,她知道皇宫对所有女子来说就是个牢笼,只要迈进去一步,这辈子都不可能从其中逃脱出来。
是的,她当了逃兵,她害怕了。
绵生闻言,笑眯眯的握住自家小姐的手,“小姐,奴婢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小姐对不住的地方,若真是,那也是奴婢对不起小姐。”
“绵生……”
“小姐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方公子经商回来,奴婢以小姐的名义进宫,老爷就没办法阻拦小姐了不是吗?”绵生歪着脑袋一笑。
杨静深深的看了绵生一眼,许久没说话。
后来门外传来喜娘的声音,绵生才着急的盖上盖头,随着喜娘走了出去。
杨静孤身一人坐在屋子里,忽然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她做的是对的吗?为何总有种不安?
方彻……你到底在哪里?
……
绵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宫,只知道一路上都在吹吹打打,欢闹的不可思议。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在宫殿中了。
她掀起盖头的一角,四处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从周围的陈设中,能看得出来,宫殿繁华都很,就连撑着宫殿的柱子都是紫檀木的,要知道,杨家的紫檀木只有两根,而这宫殿的紫檀木,足足绕了一圈。
她紧张的握住手,手心甚至都出了汗。绵生不知道以后她要面对的是什么,以前没少听过关于皇宫妃嫔的辛酸,只是踏入那人的领地开始,她就没有退路了。
忽然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她又闻到了熟悉的龙延香,只是其中混合了点酒味。
等了许久,那人都没有朝自己过来。绵生抿了抿唇,自己等不及的抬手掀开盖头,刚掀开盖头的一刻,嘴唇就被人封住,随后她的腰上缠绕着一双手,直接将她压倒在床榻上。
那吻直接夺取了绵生的呼吸,叫她整张脸都是通红一片。
睁开眼,她清楚的瞧见面前的男人正是自己要嫁的夫君,绵生下意识的伸手推了推,可是双手却忽然被来人高举在头顶,随后对方动作娴熟的剥开绵生的衣服,一个个的吻落在她的肩上,脖颈上,胸口上……甚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一股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唔嗯……”绵生眼底迅速积聚了泪,源源不断的从眼角落下。
“放松。”那是元彻整个夜晚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
之后,便是彻夜的春宵,直到第二日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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