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法神

    
    克莱夫伸长了肥胖脖子，才看到比柜台还要矮一分的少年。
    那少年身形瘦弱，齐耳棕色短发，一身亚麻布衣看上去有些破旧，但却没有丝毫脏污，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青涩白皙的脸上带着微笑，使人心生好感。
    他，正是养好伤势的林夜。
    “嘿，小鬼，你是...那个谁，经常跟杰恩一起来，被他们欺负的那个蠢蛋...”克莱夫的酒馆在贫民窟开了十多年，附近的人知根知底，看着他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我叫林夜，你可以叫我林。”林夜接口道。
    “好吧，林，从哪里来滚回到哪里去，我不会雇佣你，酒馆里面养不起闲人。”克莱夫喝完杯中的最后一滴酒，发出满足的吧唧声，不耐烦地挥挥手，要赶走他，
    林夜动也没动，微笑道:“暮光酒馆的客人大多在晚上九点钟到来，在十点多的时候就会满座，那个时候酒馆里接近四十多位顾客。”
    “据我观察，在这个时刻至少有三波客人因为没有位置而离开，然后去了隔壁大街的魅色酒馆。所以，老爹你每天都少赚了十多个人的酒钱。那可是至少好几个金币哦。”
    魅色酒馆是上个月开张的新酒馆，装饰华丽，美女众多，酒类品种齐全，吸引了大批人前去。
    要不是克莱夫酿酒技术不错，价格低廉，十年如一日没有变化，积累了不少老顾客和口碑，早就关门大吉了。
    养伤的这几天，林夜打听了附近三四家酒馆，经过分析和筛选，最后决定来这里。来之前，他早已对暮光酒馆做了详细的了解和调查。
    果然，听闻到魅色酒馆，克莱夫神色间明显多了几分不悦，吐了口唾沫，愤恨不平地道:“去就去吧，魅色的人都是吸血鬼，会榨干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铜板。”
    “没错，去那里的都是蠢蛋，在贫民窟谁不知道克莱夫老爹酿的酒从不掺假，最是够味，最重要的是便宜，人人都喝得起。”
    林夜借机夸赞了句，待克莱夫脸上好转之后，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话虽如此，可要是送上门的钱都不赚，老爹做梦都要心疼吧。”
    “哦，林，难不成你有什么主意不成？”见他满脸自信，克莱夫有些怀疑。
    林夜早就等他这样问，转身指着酒馆内的桌椅，从容不迫地说道:“老爹您看，酒馆的座位分为五六人以上团队喝酒用的大圆桌，两三人的小方桌以及吧台边的单人坐，客人来的时候随意坐下，不乏人少的坐到大圆桌，独行单人坐到小方桌。”
    “后来客人一瞧，每个桌边都有人，仿佛坐满一样。这样一来，酒馆内平白空出了许多位置。”
    见到克莱夫露出所有所思的神色，林夜趁热打铁，道出了最终目的:
    “看，老爹你负责算账结账，不能离开柜台，丽萨姐姐端酒送点心，还要应付喝多了的客人的骚扰，布兰特大哥要收拾桌子打扫卫生，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多余的人做好引导工作。”
    “如果您雇佣了我，我可以守在门边，询问来客几位，引领他们去到合适的位置喝酒，避免了随意坐错位置带来的不便，空闲之余还能帮忙打理酒馆。”
    “这样一来，老爹您不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金币了吗？”
    “嘿，林，你想得太简单了，有些客人的身份尊贵，或是魔武士或者魔法师老爷，他们最喜欢随心所欲，偏偏就要随意乱坐，惹火了他们，恐怕你就不止挨揍这么简单了，哈哈哈！”
    布兰特杵着拖把，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这样的客人，就要靠我们智慧美丽、性感妖娆的丽萨姐姐了。相信没人愿意对温柔可人的美女发火吧。”
    林夜一指内屋，刚洗完澡的丽萨恰好走出来。
    她身材丰盈高挑，有着西方女人典型的立体五官，一双大眼精深邃美丽。
    此时，湿漉漉的长发披肩，蜂腰丰臀，单薄的丝质长裙隐隐可见里面白皙动人的肉体，低低的领口包裹着胸前雄伟挺拔的凸起巨峰，仿佛随时都要跳出来。
    见到众人都注视着她，丽萨睁着大眼睛，白皙脸庞上全是莫名其妙之色，使其更添无数风情。
    “很好，来来来，丽萨，布兰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酒馆的新成员。林，欢迎你的加入。”
    克莱夫老爹站起身，满意地说道。
    目前酒馆的生意每况愈下，这看起来穿着干净、思维清晰、不同于其他贱民少年成功打动了他。试一下，也不是坏事，万一有用呢？
    五分钟后，林夜和克莱夫面对面坐在方桌前，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
    “一个银币，不能再多了。我告诉你，林，一个银币足够买到两个甜面包。想想，在杰恩手下你能吃到哪怕一块吗？什么，杰恩被你打断了手脚？额，好吧，至多一个银币再加十个铜板。”
    “喂，老爹，就算每天增加三四位顾客，你至少能赚到七八十银币。我不仅给你出了主意，还要拼命干活，并且你还不管吃不管住。你才给我可怜的一银币？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吸血鬼。”
    “臭小子，你以为赚到钱就能收到口袋里吗？酿酒需要成本，瓜果要进货，每个月的房租和城主的保护费都要花费一大笔。况且是你自己不要包吃包住的。”
    “我是新生者，还没满十二岁，不需要包吃包住，这还不是为你省了开销？六个银币，不能再少了。”
    “六个银币！你做梦吧！一银五十铜，这还是看在你出主意的份上。不干拉倒，大不了重新找个人，让别人干也是一样。“
    “嘿嘿，好呀，老爹你找别人吧。知道引导客人需要什么条件吗？长相过关，衣着整洁，察言观色，眼疾手快，口齿伶俐，知礼仪，懂礼貌等等，这样的人在贫民窟你能找出几个！最低四个银币。”
    “我呸，你经过贵族训练吗？讲这么多有屁用...”
    “......”
    坐在一旁布兰特和丽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口沫飞溅，为了薪酬支付问题，两人红着眼睛，争论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从开始的银币单位争论到一个铜板，直到夕阳已坠，争吵才停止。
    结果是每天的薪酬定在两个银币六十六铜币，在克莱夫一副吃了大亏的懊恼眼光中，林夜喝了杯水，满意地离去。
    在萨瑞达之城，一个银币可以买到两个甜面包或者五六个黑面包。这个薪酬确实不算少了。但是，林夜有信心，等克莱夫见过他的工作表现后，绝对不会想着换人了。
    回到石屋，晚餐刚刚送到。
    林夜同往常一样拿起食物，面无表情地冷冷地看着众人，来到已经恢复神智的杰恩面前，臭骂了几句，甚至还毫不留情地踹上几脚。
    还不能自由移动的杰恩，疼得龇牙咧嘴，却敢怒不敢言，林夜满意地冷笑几声，方才离开。
    他这样做非是残忍，也不是为了欺负别人寻找快感，而是要立下威严，显示地位，让其他人时刻记住教训，从而保证自身的利益。
    第二天晚上七点，暮光酒馆准时营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顾客发现只要一来进门口，就有一个脸上带着真诚微笑的少年迎了上来，礼貌的弯腰问好，询问几声，然后被他带到酒馆的某个位置坐下，等待酒水上桌。
    整个过程条理清晰，行动干净利落，待人彬彬有礼，再加上时不时地“大叔”“大哥”“老爹”等亲切的喊叫，顿时让人如沐春风，无比舒适，仿佛回到某个与世无争的平和小镇。
    要知道这里是贫民窟，是罪恶之城，随时可以听到污言秽语，高声怒骂，一言不合，杀人抢劫，血溅当场。
    唯独没有举止端庄，如同贵族绅士般的礼貌。
    不过是一个晚上，客人们就欣然接受了暮光酒馆的新人林，不光如此，林夜还获得了不少小费，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很快七八天过去了。
    这天，朝阳初升，林夜出现在了尼尔斯河边，他一边咬着甜面包，一边有节奏的跑步，然后在平摊的草地上做仰卧起坐等运动。待到满身大汗淋漓时，才停了下来。
    贫民窟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疾病之中，他现在的身体太瘦弱了，所以每天都坚运动，锻炼身体。
    灌了几口河水，林夜端坐在青草地上，闭上眼睛一点一滴的回想。
    来暮色酒馆喝酒的客人几乎都住在贫民窟，他们的身份大多是没有觉醒的新生者，有魔武士和魔法师资格的冒险者相对少一些。
    直到昨天晚上，林夜终于得到了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