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吉日,诸事宜。
这一天,帝京迎来第二场喜事。
康王潇云殊迎娶宰相家嫡女林莞尔为侧妃。
距离潇云殊迎娶熙和郡主潇云诺,仅仅过了十天。
这挤在一处的两场婚礼,不得不让人暗生遐想。
相传康王对熙和郡主一片真心天地可鉴,然而娶过门只过了十天,就要迎侧妃。并且据宫中传言,是康王自己向南淮王要求,立刻迎娶林莞尔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从康王府中传出的消息,康王在大婚之日并未留宿洞房。大婚第二天,康王又亲自给熙和郡主选了一片院落,亲自挑了下人侍候。并且亲自领人将那院落仔仔细细搜寻了一遍。临行之前吩咐,不许外人打扰康王妃休养,尤其不许莫子明进来。
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康王岂不是在软禁康王妃?这算哪门子事?
康王离开之后,就再未踏足过那片院落。
林府,林莞尔的闺阁。
盛装艳服的女子,明丽胜朝霞,妆容尚半成,那咄咄逼人的美貌,就已令人惊艳到心生敬畏。
一旁的五公主潇云萱,看得满眼生辉,既欣喜又羡慕。
潇云萱一边观看林莞尔上妆,一边小声说话:“表姐这次不用有任何顾虑,那丫头虽是有正妃名分,却是空赋名分。呵,我倒想看看,哪个男子能受得了那种委屈,况且还是三哥那样天性孤傲的男子。”
说着,凑到林莞尔耳边,压低声音,有几分神秘:“我仔细打听过,康王府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三哥没有跟那丫头圆过房。并且那丫头真的被三哥软禁了。”
林莞尔浓密睫毛下的双眸亮如清水,隐现笑意,却也矜持:“殿下对她,可谓诚挚到了顶,她自己偏要走歪路,怪谁呢?”
说着,又忍不住叹息:“无论怎样,正室侧室尊卑有别,况且,她再不得势,背后也有豫阳府和太后撑着。关键是太后。”
潇云萱听了这话,眼神骤然一亮,映出满脸兴奋,气息都灼热起来:“表姐,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
然后使了个眼色,暂时打发走喜娘和丫鬟,开始对林莞尔耳语:“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洛嫔告诉我,不必顾及太后和豫阳府。”
林莞尔惊诧,低声反问:“不必顾及太后和豫阳府?这话从何说起?难道太后往日,不是将那丫头当心头肉宠着?”
潇云萱认真地说:“洛嫔也没明讲原因,但话说得相当确定。她说,熙和郡主今非昔比,不会有任何人为她说话。太后就更不会。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表姐把屎盆子直接扣她头上,也不会有人责怪表姐。”
林莞尔小小吸一口凉气,抚膺反问:“真的?这如何可能?洛嫔的话可靠吗?”
潇云萱说:“洛嫔说,她敢拿性命担保!”
林莞尔沉吟一会儿,缓缓颔首,若有所思道:“按说,那丫头在康王府受那等委屈,若放在往日,太后早就亲自上门为她撑腰了。但过了这么多天,太后和豫阳府却视若无睹,看来,那丫头身上,是真的发生了变故。”
说着,眼睫一闪,声音就重了几分:“我猜,是不是那丫头的身世问题?极有可能,豫阳府突然发现,他们搞错了。那丫头根本就不是豫阳王的亲骨肉。”
……
康王府迎来侧妃林莞尔之后,哪怕是再迟钝的家丁,也能感受到两个夫人之间的敌对之意。准确地说,是林莞尔对熙和郡主的敌对之意。熙和郡主幽居在自己的庭院,按康王的吩咐,一日三餐都送进那院子里,不与外人照面,也无人知道她的心思。
与康王对熙和郡主的冷淡恰恰相反,康王对林莞尔,那是千万宠爱万般柔情取之不尽。新婚之后又向朝中告假,休息半月,日日与林莞尔形影不离,月榭携手,露桥闻笛,闺房之乐如鱼得水。
有一日,二人途径秦宇诺的院落,林莞尔突然问:“这是何处?怎么终日锁着门?”
潇云殊不答,林莞尔却说:“我觉得这院落幽雅古朴,别有风味,云殊,我很喜欢!”
潇云殊笑道:“莞尔是想要这个院子?”
林莞尔噘嘴道:“你是不舍得?”
潇云殊立刻笑语安抚:“哪能!只要入得了莞尔的法眼,就是我的荣幸,就是端王府的荣幸。我今天遣人打扫干净,明日莞尔就可入住。”
当晚,秦宇诺被迁到端王府西边的一处小园子。说是“园子”,其实就是一条篱笆围住的几座小瓦栋,被废弃日久,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很久以前就只做囤积柴火杂物用,后来连柴房也被改至别处。若潇云殊不提,连端王府的家丁几乎都已忘记,府里还有这么个园子。
家丁们大眼瞪小眼。
那是熙和郡主,不是随街捡来的乞儿。那个园子,连柴房都不如。
但潇云殊犀利而慎重的面色,将他们的一切疑问掐断在喉咙里。
秦宇诺被迁到破园子之后,林莞尔有一天突然对潇云殊提起,说是自己身边,得手的丫鬟嬷嬷实在太少,她想再加几个。
潇云殊大手一挥,不假思索道:“莞尔是女主人,以后这种小事,莞尔不必询问我,自己做决定就可以。”
于是第二天,秦宇诺那个破园子里,仅剩的几个丫鬟嬷嬷都被调走,换成清一色的侍卫沿园外篱笆看守。
再过一天,林莞尔对厨房吩咐,王妃身体不适,受不得鱼肉之火,以后的饮食,皆以清淡为主。
于是,送到那破园子里的饮食,就变成清水白菜豆腐,还总是发酸的。
之后,消停了一阵子,相安无事。
端王府的人,彻底分清如今府里的形式。正妃侧妃原是空口喊喊,真正得势与否,却来自于端王本人的喜恶。林莞尔彻底开始一呼百应,无所顾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