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沐淞?的武技,就与他的智谋和琴技一样,都属于淞州大陆的绝品,要抵挡秦宇诺扔过来的那只馒头,眼都不用眨。
但偏偏,他就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动也不动。
一身闷响,秦宇诺的大馒头正砸中他的面门。
明河已面无人色。
秦宇诺一看得手,立刻斗志昂扬,转而又掏出一只鸟蛋,对着沐淞?砸过去。
鸟蛋坦坦荡荡地炸响在沐淞?的额头上。
其实鸟蛋脱手的一刻,秦宇诺还是有一丝歉意的。
那只鸟蛋是她临时捡的,还没来得及煮熟。一只生鸟蛋,狠狠砸在人脸上,可以想象,会有多精彩。
明河沙哑地吼道:“住手!”
秦宇诺老实说:“只能住手了。”
能扔的都扔完了。
就见沐淞?用一只白玉般的修长的手,优雅地擦拭面颊上欢快流淌的鸟蛋,说:“明河,你先下去。鸩酒准备好,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眼看明河马上要起身,秦宇诺惊声尖叫一声:“你敢!你还想不想救你的老子娘?”
话音一出,沐淞?原本散淡的目光,蓦地一凝结,便如上古玄铁破冰,直刺向秦宇诺眼底。
秦宇诺从眼眸到心脏都被刺穿,冷痛让她止不住地发抖,心跳仿佛窜出胸腔,悬在半空。
沐淞?的语气仍旧平静,也亏他沉得住气:“你说,父皇和母后在你手里?”
秦宇诺一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救了你的老子娘!你赶快承诺,放了明河大哥,我就告诉你,他们现在何处。”
秦宇诺说完,发现原本坐在前面,离她十步远的沐淞?,未经任何动作,却已立在她身边。
秦宇诺刚觉出异常,颈后突然一酸痛,紧接着脑中就似炸开一个鸟蛋,一塌糊涂,径直晕了过去。
……
秦宇诺迷迷糊糊睁眼时,就发现不对劲。
很不对劲。
先是扑面一阵燥热,再透过混沌的视野,隐约看见一个半人高的铁炉,炉中燃着红艳艳的火。
秦宇诺先小小感受了一下炉火的温暖。她已在荒山老林里受冻多日。
她似梦似醒地想,这西楚帝出远门到荒野之地,不仅要带帐篷桌椅,还能整这么威风凛凛一铁炉,他的打包技术该是多么高超啊!他那些要背着铁炉翻山越岭的苦逼死士,会不会早在心里咒了他千万遍断子绝孙?
然后,秦宇诺才彻底感觉出异常。
最深沉的恐怖故事一样的异常。
那个铁炉,在她的视野里,是倒着的。
她看见倒着的铁炉,倒着的屋顶,以及一双倒着的人腿。
如果不是世界在她眼前颠覆,就是她在世界眼前被人倒吊。
是的,秦宇诺现在就是这副德行——被人倒吊在一个熊熊燃烧的大铁炉前。
视野一分分清晰起来,就见铁炉里放着的,正被灼烧的烙铁和钩子。
秦宇诺心里“嗖”地刮起一阵刀子风,将心脏血脉凌迟得渣都不剩。
秦宇诺哑声叫道:“救命!”
就听一道清润的声音入耳:“想好了吗?”
秦宇诺被恐惧蒙蔽,一时没反应过来,惊道:“啥?”
那声音又说:“父皇和母后在哪里?”
秦宇诺看着那双腿左转转,右转转,心里却已通透。
那双大长腿的主人,自然是那卑鄙无耻的西楚帝。
沐淞?又悠然问了一遍:“想好了吗?说不说?”
秦宇诺恢复神智,立刻低吼起来:“你先答应放了明河大哥,我就说!”
沐淞?又问:“说不说?”
秦宇诺嚷:“你先放人!”
沐淞?再问:“说不说?”
秦宇诺闭眼喊:“你这个烂人!”
喊完,脸颊陡然一灼热。
就见沐淞?蹲下,正与她面对面,只不过一正一倒。沐淞?手执一根灼得鲜红透亮的箭矢形烙铁,隔空顺着秦宇诺的脸庞描画。
隔得极近,手腕稍微一抖便能触到皮肤。灼烫感笼罩整张脸,秦宇诺几乎闻到焦糊味。
秦宇诺发誓,自己绝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此时,在沐淞?疏淡的目光和疯狂的行为笼罩下,她怕得牙根打颤。
通常最深刻最老练、最技术高超的变态,都出自那些优雅绝艳、英才天纵、白璧无瑕的人,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惊悚中,就听沐淞?平静地问:“你平时喜欢什么?喜欢刺绣吗?我很喜欢。你若有此爱好,我们可以交流一二。”
秦宇诺颤声问:“你喜欢刺绣……你怎么不喜欢生孩子?”
西楚帝喜欢刺绣?
沐淞?点头,理所当然道:“喜欢刺绣。但我不喜欢用丝线,我喜欢用女孩子的头发。”
他一边说,一手开始缓缓地、温柔地抚摸秦宇诺倒垂在地的一头乌发,语调变得痴迷起来:“柔顺丰美,亮泽修长,我全部拔下来,织成灌木,疏林远阜,清新自然,令人百看不厌。”
秦宇诺喉中梗住,说不出话。
沐淞?顿了顿,又接着说:“并且,我也不喜欢绣在锦帛丝绸上。”
秦宇诺忍着心头呼啸的阴风,哑声问:“你喜欢绣在你的裹尸布上?”
沐淞?的手,从秦宇诺的头发上,缓缓转移到她细嫩的脸上,眼神仍旧痴迷而专注:“当然是织在女孩子的皮肤上。冰肌剔透,浑然天成,才叫上上之作。”
不等秦宇诺反应,那只手,越过秦宇诺纤秀美的锁骨,又开始细细抚摸她的纤腰:“当然,剥了头发和脸上的皮,身段却还是好的,就这样处死太可惜。我那些人皮面具中不乏娇美动人的,配上一张,再卖到外面的青楼去。多一条来钱的路子,我一点都不反对。”
沐淞?悠然说着话时,执烙铁的手也没有闲着。烙铁原本看上去已近无可近,沐淞?却能一而再地紧逼,又始终不触到皮肤,简直趋于无限……
秦宇诺开始奋力挣扎手脚,无奈被缚得太紧,她除了破口大骂,毫无别的办法。
直到喘不上气,停下来换气时,才传来沐淞?温润的回应:“可以开始了吗?”
烙铁迎着眼睛猛一刺,两根睫毛在半空化为青烟。
秦宇诺发出神智狂乱的尖叫:“我说!”
沐淞?的一手停留在她大腿上,上下抚摸,轻轻叹息:“你不用说。本王不想听了。本王现在就想绣花。这么好的头发和皮肤,本王不一展情怀,绣一副春江花月夜,真是暴殄天物。还有,这么好的身段,不卖到妓院去,也是暴殄天物。”
他痴迷地说着话,手中烙铁如流霰飞闪,不眨眼地削着秦宇诺的睫毛、眉毛、刘海、汗毛……秦宇诺只觉一股股灼痛刺透眼睛、嘴唇、毛孔,将血肉捣得稀碎。
秦宇诺发现自己已经嚎不出来,只能哀求:“我把头发给你,你直接绣在你的人皮面具上,省一道工序……”
话没说完,脚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奇痒,痒得胜过成群结队的蚁虫攀爬骨头缝。
秦宇诺又哭又笑,撕心裂肺,嘶叫:“别挠我!我怕痒……”
沐淞?只专注地用烙铁削她的汗毛,平声说:“我没挠。”
秦宇诺发出垂死的惨叫:“痒……”
沐淞?沉默一会儿,温言解释:“对不起,是我的黄黄在调皮。它就是太调皮,我也没办法。”
秦宇诺痛不欲生地问:“黄黄是谁?”
沐淞?说:“一条小小蛇。”
秦宇诺惊得奋力一抬头,就见自己腰上,不知何时盘踞了一条手臂粗的黄蟒,正悠然对她吐着信子,尾巴在她脚掌心温情宽宽地拂动。
秦宇诺浑身一软,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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