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一夏

    
    传说很久以前，月亮上有一只神奇的兔子。
    这只月里之兔，因其色白如玉，人们称之为白兔、玉兔。○1
    玉兔长啥样？
    “缺唇尖齿，长耳短须。团身一块毛如玉，展足千山蹄若飞。直鼻垂酥，果赛霜华填粉腻；双眼红映，犹欺雪上点胭脂。伏在地，白穰穰一堆素练；伸开腰，白铎铎一架银丝。”○2
    《西游记》中对玉兔的这段描写，虽带上了文学夸饰的色彩，玉兔的基本长相，却与寻常的兔子一般无二样：都是上唇有裂缝，牙齿尖利耳朵长，眼睛红而善跑。
    有一天，在玉兔安身的一座大山的兔子洞中，洞边有个地方突然发出一闪一闪的小亮光和细小的嘤嗡声。
    玉兔惊奇的看着听着，过了一会儿，光息声停了。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挖开那发光发声的地方，看看那声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结果意外地挖到宝，挖出了一个神奇的系着丝绸带子的小巧圆形器佩。
    这小巧圆形佩，乃是一个神工鬼斧、神人织造、性质非凡的“神器”：
    圆身金黄色，直径约9寸，厚约09寸；正面上、下、左、右、中都有一个直径约18寸的小圆圈，上、下、左、右四个小圆圈依次有天、地、日、月四字在其中，只有中间的小圆圈空白没有字；背面中间是一个手持小杵的美貌仙女像。
    玉兔起初并不知晓这看似平常小儿平安护身符的神器的神妙，连上面‘天地日月’几个字就不识得，只当有点奇趣有点好玩的东西而已。把玩了一会后，竟然觉得自己变得聪明起来，不仅识得‘天地日月’那几个字，而且看到背面有几行字次第出现：
    此乃本源二仪佩，
    源远时长有神力。
    天地日月星空中，
    造化生灵阴阳气。
    ————————
    ○1因传说月中有玉兔，古时常以“玉兔”作为月之代词。
    ○2（明）吴承恩：《西游记》第九十五回。
    造化生灵阴阳气。
    有缘得之须珍惜，
    随身佩戴慎勿失。
    渡劫修真行义举，
    功成即为神仙女。
    玉兔虽不完全了然不久就不再出现了的这几行字的深义，却知晓了它是神器“本源二仪佩”，记住了那些字并为其中的“神力”、“神仙女”而大为欢喜，随即把它佩在颈上身前。神情顿时为之一变，浑身充满神奇的力量。
    此后，凭着这“神器”的护佑，这月亮小兔不仅历经月球上三災八难的许多劫难而得以幸存下来，而且在沧桑岁月的修真中，汲取日月之精华，得天地灵气之孕育，修成了直立行走之形，有了神性人性，长成了一只高约二尺的精灵美丽大白兔。
    岁月悠悠长逝去。
    玉兔在兔子洞中修真渡劫，虽然再没发现新的神器，但功力不断长进，胆子也随之壮大。
    这天，玉兔又一次出洞，在山中寻找生存发展的新洞天新天地，决心以自己的大胆行动，证明“天下的兔子都胆小”已经成了过时的老废话。
    来到一处山坡中，听到前面的断崖前，传来一阵打斗声，看到两个青年男女正在仗剑厮杀。
    又听得——
    那男的骂道：“你这蛇蝎心肠的恶婆，居然霸占师父的修真的洞天福地！今日定要让这里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那女的骂道：“你这欺师灭祖的禽兽！我今日定要杀了你，替师父清理门户！”
    两人又骂又打，男的渐初下风，边打边败走，女的紧追不舍。
    待两人在视线的远处消失后，玉兔向那断崖前的平地走去，想看看他们说的师父修真的洞天福地是什么模样。
    走上前去，看到断崖壁上有一个敞开的洞门，便大着胆子走进去，并边走边问：“里边有谁在吗？小兔拜访了！”
    玉兔连问几声都没听到回答，洞中所见却让她大开眼界：这洞比她长期蜗居的兔子洞要大千百倍呢！
    经过一段约丈余宽十丈长的方形曲道，便是一片空阔地，接着又是一个大厅。大厅后面又有小厅、厅后房、洞中洞。
    大厅中，摆着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两根石柱上有一联句曰：
    参天地之造化，
    修神人之灵气。
    玉兔前后四处看看，便肯定：这就是刚才外头那两个厮杀的男女所说的其师曾经在此修真修炼的洞天福地；而里面的东西有些破败零乱：多处桌椅断裂，杯盘破碎，果品散地，显然是激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
    玉兔拾起掉在地上的一只桃子大口吃起来，又拿起一只斜倒在桌上的酒壶喝起其中的剩酒。自从遭遇漫长惨烈的灾难，月球上的生物几乎灭绝殆尽，玉兔小时候常吃的青草早就没的吃了。现在消受着这罕见的佳果美酒，该有多爽快！
    美酒几口尚未醉，却又闻到火药味。
    玉兔喝干了壶中酒，寻看那火药味从何而来，结果看到后面一间炼丹房，丹炉被打烂了。
    玉兔早就听说神人多有炼丹药，于是到处再寻找，希望找到那传说中的仙丹。
    仙丹未找到，不意间，脚下踩到一根一头大一头小的杵，几乎摔倒。
    玉兔脱口骂道：“什么鬼东西？害得本兔要跌倒！”
    “你才是不识货的鬼东西！没有摔倒算你好彩。”一个神秘的中年女性声音在玉兔的耳边响起。
    “这叫什么‘好踩’啊！”玉兔不以为然。
    “此‘彩’非彼‘踩’！你踩到的不是鬼东西而是好神器，‘有诗为证’听分明：
    此是天成精灵杵，
    天地开辟即生成。
    随心变化有万端，
    如意隐现享美称。
    降妖伏魔显威灵，
    鬼神闻之心胆惊。
    捣药可为神仙丹，
    起死回生身不老。
    供不应求祸福双，
    胆大义正方承担！
    怎么样？白兔子，这诗你是否听明白了？”
    “明白是有点明白，只是‘以诗为证’确实有些难明白。”
    “这世界本来就有诗，也从来不容易说明白。恐怕你不敢‘承担’吧？”那神秘的声音又说道。
    “谁说我不敢承担!”玉兔说，“你是不是刚才外面那两个人说的‘师父’啊？”
    “你信我的话，我就是你师父，这杵就送你；不信就不是，这杵也就不归你。信不信、能不能承担，既要看你，也要看天意。此地不宜久留，不再奉告了。后会有期！”
    玉兔俯身拿起地上那古铜色的精灵杵，心里嫌它太重太大太长了些，那杵瞬间便变轻变小变短恰合手，立地与她一般高。想到“变化隐现”的美称：“随身隐藏”的意念一闪现，那杵即时变幻隐藏在她身上的兔毛间，“灵杵显现”的意念刚出现，那杵又即时出现在她手上。如此试验再三都灵验。
    玉兔再看看洞中景象，觉得那师父说的此地不宜久留很有道理，如果那厮杀的男女有谁回来了，必定会对自己不利，以后再来探访应不迟。于是快步向洞外走。
    玉兔走出洞外，激发身上的神灵气，像神仙那样腾空飞了起来。
    不久便飞离了那方圆几百里的大山，飞过了坑坑洼洼的一大片无生地，望见远方云雾缭绕之处现出生机，便飞向那里飘然落地。
    玉兔面前就是神话传说中久负盛名的月宫。
    传说中奇花异草、神树异木遍布，祥云瑞霭缭绕的琼楼玉宇广寒宫，此时却显得有些老旧衰败。大门上“广寒宫”三个大字虽仍显眼，门前却不见守门的天兵天将，宫中也未见素娥仙女的身影。却见大门前右边一棵参天大树下，生机中现出杀机：
    两个使剑的仙童，正与一只使锤的身高二尺有余俗称癞蛤蟆的大蟾蜍厮杀，另有一只略小的蟾蜍则手持捣药杵立在树下一个大药臼之旁。
    玉兔见状，不禁叹道：“我似乎明白了，为何到处都那么荒凉破落，冷热非常，原来是有那么多惨酷的天灾，又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
    玉兔机警地拿出精灵杵，考虑着是否可以上前参战或制止那打杀。
    玉兔未及细想，那打斗中的“三脚虾蟆跳上天”，○1双方便打到
    天上去了。
    玉兔走到大树下，问那手持药杵站在药臼旁的蟾蜍：“请你告诉我，刚才我看见月有只蟾蜍和人家打斗，你这蟾蜍没有参加，好像不关你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说我是蟾蜍？谁说不关我事？你这胡说八道的鬼兔子！”那蟾蜍大怒道。
    玉兔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明明就是只蟾蜍，怎么能骂我说不是！是给刚才的打杀吓坏了吧？”
    “你又说错了！我不是给吓坏了，而是给气坏了。是给刚才那只该死的癞蛤蟆气坏了！”那蟾蜍说，“你知道的，癞蛤蟆就是蟾蜍不美不好听的俗称。刚才那蟾蜍，自称并非寻常的癞蛤蟆，而是世上难得的三脚蟾、修道成神的‘神圣大蟾王’，把本仙女看作真像他那样的癞蛤蟆，要我嫁给他做他的蟾王后。还据书引诗说，这月宫不是婵娟美女的‘婵宫’，而是他蟾蜍王的‘蟾宫’，早就有人在为他‘折桂’编制‘桂冠’‘王冠’！我说的这些你听懂了吧？”
    “听懂、听懂、听懂个屁！”玉兔哈哈大笑说，“我懂的现实就是：癞蛤蟆就是蟾蜍，蟾蜍就是癞蛤蟆！你这癞蛤蟆居然自称‘仙女’，丑陋的癞蛤蟆仙女谁见了？想欺骗本神兔可没那么容易！”
    “我根本就没有欺骗你！我是说我原来不是蛤蟆是仙女。”那蟾蜍说，“你这白兔，想必就是人间所说的那只月中玉兔吧？既然自称‘神兔’，怎么会看不出我本来是谁？”
    “这……，本玉兔倒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吧！”那蟾蜍严肃地说，“我的名字叫嫦娥，○2别说是当仙女时并不丑陋很美丽，就是在人间做凡人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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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清）翟颢《通俗编》（无不宜斋本）卷二九“三脚虾蟆”条。（清）东轩主人《述异记》卷上云：“古谓蟾三足，窟月而居，为仙虫。”
    ○2嫦娥，亦作“常娥”、“姮娥”。《淮南子?览冥》：“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失，无以续之。”高诱注：“姮娥，羿妻；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未及服食之，姮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也。”《初学记》卷一引古本《淮南子》，于“姮娥窃以奔月”句下，尚有“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12字，今本并脱。（——转引自袁珂编《中国神话大词典》，四川辞书出版社，1998年1月成都第一版，第435页。）
    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二倾女’。这‘二倾’的意义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玉兔似乎恍然大悟地说：“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俗话说‘宇宙是
    平行的，地球是倾斜的’，原来地球是给你们这些‘二倾女’给弄倾
    斜的！”
    “你又弄错了！你以为你这样说就显得你很了不起、很天真可爱吗？”（蟾蜍）嫦娥说，“这‘二倾女’的‘倾’，不是把城把国把地球弄倾斜了的意思。而是说，国色天香的美女，其美丽魅力，使得城人、国人、地球人为之‘倾倒’，即倾心喜爱、钦佩赞叹、羡慕歌唱的意思。”
    “难道没有人给倾的斜了吗？”玉兔疑问道。
    “当然有。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爱美是人类的天性。但有的人爱美爱得太过分了，爱的心术不正，以至爱得身心都倾倾斜斜歪歪邪邪的。这其中不仅有美丽的‘二倾女’，还有更多的美的丑的男男女女。”嫦娥释疑道，“何况俗话又说：天外有天。世界那么大，比‘二倾女’更美丽的‘倾城倾国倾星球、倾星系、倾宇宙’的‘三倾四倾五倾女’还多着呢。”
    “哪地球到底是给谁弄倾斜的啊？”玉兔追问。
    “总之，把地球弄倾斜的，既不是‘一倾女、二倾女’也不是‘三倾女’、‘四倾女’、‘五倾女’。根本不能怪什么‘一二三四五倾女’的。”嫦娥说，“要怪就只能怪那传说中‘倾天倾地’的‘二倾男’了。”
    “那‘二倾男’可比‘二倾女’‘二’得厉害多了！”玉兔道。
    “可以这么说。”嫦娥说，“他们的‘二’明显不同嘛。”
    “那‘二倾男’又是谁啊？”玉兔又问。
    嫦娥说道：“古代传说：昔者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古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1地球就是给这两个争夺帝位的男神中，那个战败而乱发怒的共工弄倾斜的。后世有的男性八卦家画的‘后天八卦图’，————————
    ○1（汉）刘安：《淮南子?天文训》。
    把代表天的‘乾’卦画在西北，把”代表地的‘坤’卦画在西南，把原先地球人所说的‘天上地下’‘上乾下坤’‘天北地南’‘上北下南’‘右东左西’和天旋地转后变成的‘天下地上’‘上坤下乾’‘天南地北’‘上南下北’‘右西左东’，画成‘后天’的‘天西北地西南’，地球确是倾斜在一边的。这都证明了，把地球弄倾斜的不是什么‘一二三四五倾女’，而是那些‘倾天倾地’的‘二倾男’。我说的没错吧？”
    “那只不过是‘传说’和‘八卦’而已。”玉兔颇不以为然。
    “话虽如此，”嫦娥说，“但是，说是‘一二三四五倾女’把地球弄倾斜了，这样的‘传说’和‘八卦’，古代、现代、后代没有，昨天、今天、明天没有，后天、后后天也是没有的。”
    “那我说的不算‘传说和八卦’吗？”玉兔反问道。
    “当然不算。”嫦娥说，“我还得告诉你，那传说与现实的‘英雄
    配美女’，特别是特别美丽的‘二倾女’‘大美女配大英雄’、‘大英雄配大美女’，历来都是地球人点赞不绝的美谈呢！”
    “美谈虽说美，”玉兔说，“但是，现在听你这副癞蛤蟆模样高谈大美丽，本神兔恐怕要变成‘倾肠倾肚’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的‘二倾吐’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很幽默啊？”嫦娥道，“其实这是说明你的肚量太小气质差，还不配叫神兔。”
    “不见得。”玉兔道，“本神兔就再大量大气听你丑陋地美谈下去也无妨。”
    “那我就严严正正地谈下去！”嫦娥严正地说，“本美女的夫君名叫羿，就是世间大名鼎鼎的大英雄大羿。他要是听到你一再骂我是丑陋的蟾蜍癞蛤蟆，早就一箭射死你！听清楚了吗？胆小的兔子听了吓破胆，可别怨我。”
    “清楚、清楚、清楚个屁!”玉兔气愤地说，“本兔子胆子大着呢！他要是敢拿箭射我，我就一杵打死他！什么‘大名鼎鼎大英雄大羿’大大大，不就个子比我大？天下比我大的东西多着呢，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可怕！你没看见我身上戴着手中拿着宝贝神器吗？我是有宝贝神器的神兔我怕谁怕啥个大！倒是‘嫦娥’和‘蟾蜍’嫦来蟾去，听起来差别并不大。恐怕是你在这里鼓捣惯了还有再瞎鼓捣啥的吧？”
    “你这样胆大说话是自大，你那所谓的‘宝贝神器’我见多了，不能代表你的本领大！”嫦娥愤然说，“我夫君羿岂止身材比你大？他是射落九日、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世人尊称为‘大羿’，那是伟大的大。你没听说过，不识大英雄美女也就罢，想把嫦娥的美名混淆成丑陋的蟾蜍癞蛤蟆，本仙女实在难以就此作罢！”
    “什么作罢不作罢，什么本事大不大！”玉兔毫不示弱，“你我动手比试一下，本事小的先作罢，这样我们还可以不伤和气继续美谈下去吧？”
    “你这话倒是说得有点道理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真要看看你的本领到底有多大。”嫦娥应对道，“既然你手中也有杵，我们就用杵来比试比试，免得人家说我以大欺小愧为大！”
    嫦娥与玉兔各自持杵，拉开架势。
    “你现在和我差不多一样大，”玉兔说，“只是你先说难作罢，那就请你先出手吧！”
    “恕不客气！”此时是蟾蜍不是仙女、并无神仙法力、毫无这般比试经历的嫦娥说了，举杵便向玉兔打来。
    玉兔从未跟谁开打过，既未明了精灵杵的用法打法，也不知嫦娥的功力深浅，只知奋力以杵迎击。
    两杵相触碰，“啪”的一声，嫦娥手中的杵竟断为两截。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把比试双方都尴尬呆了！
    嫦娥待回过神来，看着手中和地下的两半截杵，顿足叫道：“你这回摊上大事闯下大祸了！”
    “我看没那么严重吧？”玉兔还有点呆地说，“又没有伤着你，只不过断了一根捣药杵而已。你是不是又想吓我啊？我可是从小被吓大的啊。”
    “这哪里是吓你？”嫦娥显得有点无奈的说，“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是为谁捣药的，对吧？”
    “这我真的不知道。”玉兔也显得有点无奈地答道。
    “我是被大女神西王母，施了魔法变成蟾蜍，罚在这里为她捣长生不死药的。”嫦娥感伤地说，“那药杵药臼药材都是她的东西，刚才那两个和大蛤蟆厮杀的仙童，就是她派来监管我的。你若不信，等他们回来了，你可以问他们。你打坏了她的捣药杵得罪了她，那大神她会放过你吗？”
    “不放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玉兔显得既自信又斯文地说，“问题是：卿本佳人，何至于斯？”
    “那些陈年往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嫦娥凝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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