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一夏

    
    “话长一点没关系，我很想听你说下去。”玉兔道。
    “唉！本佳人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也只好把往事再跟你说起。”嫦娥叹了口气说：
    “须知，当今人间虽是圣帝明君尧为天子，却出现了世间罕见的大天灾。
    那是去年，有一天，天上突然同时出现了十个太阳，烤得地上禾焦草枯，民众不堪酷热。
    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天上如此有十日，天下之人怎么话下去？！
    因我夫君羿是世间最著名的神射手，尧帝便命他射杀那突然出现的危害人间的太阳。
    大羿奉命，登上高山，连发九箭，一箭一个，射落了那多出来的九个太阳。
    被酷日烧烤之难解除了，天下一片欢呼声。人们歌颂尧是识用英雄的大明君，羿是伟大的大英雄。”
    玉兔说道：“常言也有道：太阳者，乃大之日头也。太阳那么大，羿真能一箭就把它射落下来吗？你是不是在吹牛皮啊？”
    嫦娥道：“这哪里是什么吹牛皮？而是常言所道的：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其二’是什么？”玉兔问道。
    嫦娥说道“其二就是：羿是神人英雄神射手，他用的弓箭不寻常，乃是帝尧的老祖宗——伟大的黄帝传下来的神器——‘乌号’彤弓和‘素矢’白箭！没有神力的凡人，谁也用不了那神弓神箭。”
    “这么说来，羿真是大英雄啊！”玉兔点赞道。
    “那当然啰！”嫦娥得意道。
    “还有问题是：那九个被大羿射落的太阳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呀？”玉兔又问道。
    嫦娥答道：“那九个那个太阳其实都是假冒伪劣的冒牌货。传说它们原本是天上九只希望修成太阳、想像太阳那样受世人崇拜的‘三足乌’，修炼过火而走火入魔。虽变化成了太阳，却是有太阳之热而无太阳之德，被射落后原形毕露，都是羽毛被烧焦了的三脚大乌鸦，堆聚成了东海之上的‘沃焦’之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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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古代传说“日中有三足乌”（汉王充《论衡?说日》），故古时常以“金乌”作为日之代词，旧小说中常有“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语。屈原《天问》：“羿焉彃日？乌焉解羽？”《楚辞?天问》王逸注引《淮南子》云：“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庄子?秋水》成玄英疏引《山海经》且云“羿射九日，落为沃焦（今本无）”。（——转引自袁珂编《中国神话大词典》，四川辞书出版社，1998年1月成都第一版，第434页。）
    “原来如此。”玉兔道。
    “还不仅如此。”嫦娥继续说道，“大羿为民除害声名远扬，有人便告诉我们说，住在西方昆仑山上的大女神西王母有长生不死药，希望大羿去求取，以便他能长久活下来，永久为天下除害消灾。
    这话有理又可喜，可惜那昆仑山不仅有万里之遥，其山高万仞，而且，山外有‘投物辄燃’的‘炎火之山’阻隔，山下有‘鸿毛不能起’的‘弱水之渊’环绕，○1常人根本过不去，上山实在不容易。
    我那时还是个凡人女，当然不能去，只得让羿独自去。
    幸得大羿有神力，穿越火山与弱水，千辛万苦到了山上去。羿之大名王母早知悉，赠了神药又嘱语：我这里的神药只有这么多，装在这个葫芦里给你拿回去。若是一人全都吃下去，便可成仙升天去；若是二人分了吃，只可长生不老死。
    大羿求得神药归，把药交到我手里，夫妻二人皆大欢喜，商定选定吉日共同吃下去。”
    “去、去、去！”玉兔听了说，“你说了这么多的‘去’，可知去得不容易，我听起来也真有点趣。”
    “你说这话真知趣！”嫦娥转喜为悲道，“可我再说下去，大喜事就要变成大悲剧！”
    “真有那么悲情吗？”玉兔关切地问。
    嫦娥悲伤道：“谁说没有啊？都怪我不该听信那老巫婆的话。我满心欢喜去找乡里那个老巫婆，请她帮选吉日良时。那老巫婆对我说：你们夫妻二人前世都是天上神仙，是天帝要大羿来凡间除害消灾，才——
    ○1《山海经?大荒西经》：”昆仑之山，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古小说钩沈》辑《玄中记》云”天下之弱者，有昆仑之弱水焉，鸿毛不能起。“
    让你们下凡投胎转世为凡人，将来功德圆满都会重新做回神仙的。你可独自吃了仙药先成仙。大羿有不世神功，日后再立大功，西王母定会再给他仙药让他成仙。今日即是吉日。此乃天机。你不可泄露给任何人，对大羿也是不能说的。”
    “你真的听信那老巫婆的话了？”玉兔又问。
    嫦娥答道：“我怎能不听不信哪？那老巫婆可不是一般的巫婆，而是远近闻名的著名大巫婆，自称是黄帝时的大巫师巫姑的正宗嫡传弟子，也真有些法力，很多人都信服她。我听完后回家，恰好大羿外出打猎尚未归，我便取出那装药的葫芦，把里面那并不多也的仙药独自吃下去。顿时神清体也轻，轻飘飘飘出家门外，直飘上青天去。天上回头看，远远望见大羿提着狐狸野兔等猎物，高高兴兴回家来，却彼此失望了。”
    “你说什么？大羿竟然打杀我兔子同类！活该悲剧！”玉兔大怒道。
    “你激动个啥啊？”嫦娥冷静地说，“把兔子打杀做成美餐的事多着呢。这在地上天上月上都一样，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以后去见大羿时，请他不要再猎杀兔子，不要再吃兔子肉的肉、喝兔子汤的汤、饮兔子血的血、啃兔子骨的骨、剥兔子皮的皮、拔兔子毛的毛，不就行了呗。”
    “你这是什么话？这种‘有的一见就笑，有的一听就哭，有的一看就吐’的有喜有悲的‘悲喜剧’，你居然要我亲自去对大羿说才行？”玉兔语气有所缓和地说。
    “确实是这样。”嫦娥说，“要不是我想请你去见大羿，替我传情达意，我怎么会向你泄露天机。”
    “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玉兔问道。
    嫦娥答道：“我现在亲自去不了啦。因为西王母得知我独自吃了她给大羿的神丹妙药，飞上月球成了月亮仙女，很不高兴很生气，施展法力，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一只大蟾蜍，在月宫为她捣制长生不老药，直到仙药捣成后再把我变回仙女。说这既是对我的惩罚，也是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玉兔说：“那你快点把药鼓捣出来不就行了。”
    “谈何容易啊！”嫦娥显得很无奈，“这神仙药要用昆仑山上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不死树之果，经三千年的鼓捣才能制成的。”
    “此话当真？”玉兔疑问道。
    “当真。”嫦娥道，“正因为它那么难制成，才总是供不应求。不仅凡人一药难求，就是神仙也很难得到。”
    玉兔道：“这种话也可信？”
    “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是：信不信都得信。”嫦娥说。
    “我还要问你：既是捣药为什么不在药房里捣，却要搬到宫门前的大树下来鼓捣？这不明摆着是在摆谱吗？摆什么谱啊摆！”玉兔说。
    “这那里是什么摆谱！”嫦娥说道，“这是因为这里的土地气候与昆仑山不同，必须摆在这棵叫‘若木’的神树下，以这神树的神灵正气，驱去那太热太冷的歪风邪气，才能捣制成的。”
    “这种事听起来虽神奇，却也有些古怪离奇。”玉兔笑道。
    “神奇离奇都是奇，信不信由你。”嫦娥说，“这话你如果真的不信，我说过了，等那两个仙童回来后，你可以亲口问他们，我说的这捣药之事是不是真的。他们两个，女的叫少鵹，男的叫少仪，原来都是西王母的信使鸾鸟凤鸟修炼变来的。”
    “鸟儿也能修成那么美丽可爱的小仙童？”玉兔问道。
    “怎么不能！别说这些本来就是高贵美丽的鸾凤鸟，就是有些原来十分丑陋的狐狸，也修成了十二分美丽迷人的大美女，俗称‘狐狸精’的。这些你都没听说过吧？”嫦娥说道。
    “没有。”玉兔的回答很简单。
    “真的都没有？你不是在故意扮傻扮天真的吧？”嫦娥问道。
    “就算扮一下也没啥。有俗语：傻人有傻福；天真是很难长葆的。”玉兔说。
    “如果你是在扮幽默，不小心‘被幽了一身臭墨’，那可真的是问题。”嫦娥道。
    “被‘幽了墨’变成黑兔子也没问题。白兔黑兔都是同样美丽可爱的。问题是你还能说出多少我没有听说过的‘南北’‘东西。’”玉兔说。
    “这实在太容易！‘买那南火北水’是‘买南北’，‘卖那东木西金是卖东西’，说‘买卖东西‘或‘买卖南北’，习以为常其实都是一样的。这是圣贤八卦阴阳五行家早就说过的‘老金句’，并非本佳丽故意所为的‘拾人牙慧新金句’。还有人说过，那西王母原先也长得并不漂亮，‘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1经过不知几
    多亿万年的修炼，才修成了现在这样特别高贵美丽的大女神的。这你也没有听说过吧？”嫦娥答而后问。
    “没有。”玉兔又简单答道。
    “现在你听说了，还请你当作没听过，也不要对谁说。否则，西王母听到了，不仅你会惹上麻烦事，还会牵连我遭殃。千万记住。”嫦娥叮嘱道。
    “记住虽记住，可依然有问题是：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也像你说过的三足蟾那样可以‘据书引诗’的？”
    “这种问题根本就不成问题。即使有的现在还没有写成书诗可据引，将来也会有人记录写成诗书的。”嫦娥说得很自信，“你可别以为，本神女是在装神弄鬼，穿越上演那种‘古人引用今人书，今人盗取后人墓’的精彩超常的‘先验预演戏’。”
    玉兔想起身上仪佩曾显现的“功成即为神仙女”的文字，便说道：“听你这么说来，我可真的要信了。只是，你所说的那两个仙童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啊？”
    “想必是，那三脚蟾妖不仅很丑陋而且很厉害，很难被打败。”嫦娥（蟾蜍）道，“本佳丽在人间时，早就听过，有一句老话叫做‘千古义士侠客梦’。说的是自古以来，天下凡有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之心的人类、神仙、精灵，都是有仗义行侠的‘侠客之梦’的。你不是
    自称是有神器的神兔吗？难道不是有‘侠客之梦’的‘义士’之兔吗？你在我面前已经露了一手神功，该不会不敢到三脚蟾那妖邪面前再露一手，看看自己的本领有多高强，是否能帮助仙童打败他，神兔神器神功的美名是真还是假。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的确实越听越有理，简直就是放之天下而皆准的‘宇宙金句’。本侠客义兔这就会一会那妖怪三脚蟾去。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多厉害！”
    玉兔说过了，即左手持杵跃上天，环顾四方，但见那仙童与三脚蟾的pk，还在月宫后方激烈进行中。
    玉兔飞上前去，叫一声“本侠兔来了”，即双手握杵打向三足蟾。
    好一只珍稀神奇三足蟾：修真不仅修成了三足直立而且修出了一双妖——
    ○1《山海经?西次三经》
    魔手的负能量颇大的蛤蟆大王！手持一对魔锤与两仙童激战良久，虽未取胜，却已处于上风。
    三足蟾王愈战愈勇，忽见突然杀来了个自称的大“侠兔”，急忙挥锤把兔杵挡开，并大声喝道：“哪来的野兔子？报上名来，本王不打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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