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春天清晨的阳光从纱帘透进来,将眼前满身岁月静好的人笼罩其中,柔和的抚着他光洁的额头,洒在上下交错的长长眼睫上,根根分明,沿着眉宇和鼻梁勾勒出一条金边。
被子只盖到两人腰腹,他背朝自己微微侧着身,胳膊将单薄的肩膀带着向前,精致的锁骨深深的凹陷着,脖颈纤细,上面还印着自己弄出来的细小红痕。
男人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微微起皮的薄唇,双眸带笑,脑中闪过昨夜种种,回味着它的温软。
他的粉丝总说时光格外优待他。
可直到现在没了荧屏的距离,男人才猛然发现这个从二十岁出道至今,一晃就让自己牵肠挂肚了整整十载春秋的人原来也不再年轻了。
时光不会优待任何人,总能随心所欲带来带走许多。
这样的凝视,以男人轻如鸿毛,落在身前人额间的一记浅吻结束。
他轻手轻脚的起床、洗漱,穿上自己散落满地的褶皱衣衫,捡起并不属于他的那一份,仔细挂到衣架上。
拉上酒店的床帘,遮住一室春光,也将明媚的阳光挡在外面。
做完一切,男人坐回床边,再次深深看过床上依旧沉睡的人才终于舍得离开。
·
“陆老师?陆老师???”
“……啊嗯,化好了?”
见人似乎没什么精神,化妆师觉得稀罕:“陆老师昨天晚上没睡好?”
几个月下来对这人也算了解,像今天这样在开镜前打瞌睡还是头一次。
陆忱刚刚靠着化妆椅就睡着了,猛然睁开眼的模样像上课被老师点名的乖宝宝,看的化妆师心下好笑。
总不能说自己酒后乱性没休息好,陆忱索性顺着昨天的事说:“我……酒精过敏,不太舒服。”
化妆师了然点头,扫了眼从他衣领露出的红痕:“我说您脖子这儿怎么起红疹了,今天下了戏您赶紧过来,我帮您把遮瑕卸了,您抹点药。”
大概是眼前人过于纯良,化妆师根本没往别的方面想。
陆忱昏沉的大脑却是瞬间清醒了大半,强忍着下身坐在椅子上的不适,前倾凑近镜子看,掩饰尴尬的笑了笑:“……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这人怎么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都留印子……
“难得见您迟到一次,陆老师您眼睛冲上看。”化妆师继续起了手上的动作。
陆忱照办,看着顶上的天花板在心里叹气。
也不知道昨晚那人是怎么想的,不仅帮他把窗帘拉上了,还把他手机闹钟都关了。
化妆师处理完一只眼忽然压低声音道:“昨天不放您下桌的事儿我听他们说了,哎也真是,您都说您酒精过敏了,还偏要压着您喝。”
这种时候,陆忱一般只听,不答话。
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管好自己的嘴是本分。
昨天组里男女主杀青,一干人组织着要去吃散伙饭。
虽然自己只是个小配角,却也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他事先便说明了自己母亲生日宴的情况,临到餐桌上,自觉挑了个角落,随便往肚子里塞了点,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准备起身向众人告歉离开。
谁知他们制片是个嗜酒如命的,不喝酒不放人。
陆忱推拒酒精过敏也无法,勉勉强强喝了两三杯啤酒。
要不是脸上瞬间染上的酒色证明了“酒精过敏”不是推辞,可能陆忱都没法儿站着从那张桌子上下来。
饶是如此,他们制片脸色依然很臭,让陆忱哑巴吃黄连,知道自己是把人得罪了。
其实组里给他配的化妆师什么都好,就是小姑娘好奇心太重:“哎,听说昨天送走的两位假戏真做了?真的假的。”
到这种不得不做出应答的问题陆忱才会偶尔应两声:“不知道,没注意。”
“哎您就光研究您的剧本去了,我跟过那么多组真的头一次见您这么佛的。”化妆师的话痨功力陆忱这么几个月是充分见识过了,边说手上边飞快的动个不停。
古装戏打理起来不如现代剧简单。
“我不佛啊,谁说我佛了。”陆忱说的真心实意,眨了眨眼,“我想红啊,但红不了啊。”
化妆师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别以为我猫在化妆间不出去就蒙我,您演技啥样我可都看见了,可不是昨天送走那两位能……”
“我脸上有很多瑕疵要遮吗,外面得催了吧。”陆忱适时打断道。
可把化妆师小姐姐气的恨铁不成钢,经手十张脸里都不一定有一张比陆忱皮肤好,她哪能不明白这人什么心思:“哎呀您干吗啊,演技不行还不让说两句了,本来就是事实嘛!”
“好了,帮我戴假发的时候温柔一点,年纪大了,发际线要撑不住了。”陆忱笑笑。
化妆师应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刚进圈的新人,哪有老戏骨的样子。
人长的帅,演技又好,可惜就是不红。
这会儿不打瞌睡,时间一长陆忱就有点坐不住了。
到底还是岁数上去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化妆师跟他聊八卦聊了这么多天都没能聊起来,只好认认真真继续工作。
正无聊着,陆忱一有异动她发现的比谁都快:“您扭什么?是不是昨天吊威亚把哪儿碰着了?”
想起昨夜的疯狂,陆忱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没……”
好在外面助理进来叫人了:“陆老师您还没好吗?”
“哎呀好了好了。”化妆师加紧动作,完成最后几步,“给给给,陆老师给你,陆老师酒精过敏不太舒服,你懂的。”
导演助理比了个“ok”的手势便将人领走了。
“今天可能麻烦点,得再补几个吊威亚的镜头,您自己小心点儿,别受伤了。”导演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小伙子人很仔细,尽心尽力的叮嘱陆忱,“汪儿今天不在,还托我帮他看着您。”
小汪是陆忱助理,这两人年纪相当,很合得来,彼此称呼也亲昵。
陆忱一边注意着脚边长长的衣摆,一边无奈的笑:“怎么感觉大家都当我小孩一样。”
“谁让您自己太不讲究了。”导演助理耸肩,一个偏头忽然注意到陆忱略显不自然的走路姿势,“陆老师您可别框我,汪儿说您有啥事儿都自己闷着不太说的,让我一定要留心。”
陆忱又是一个尴尬的咧嘴,知道瞒不过:“昨天晚上……没太注意睡姿,腰折了……”
大概是他太平易近人,一点架子没有,组里小辈同他讲话都很放松,导演助理也没大没小惯了,打趣道:“您睡觉都能把腰睡折,可不得当小孩一样看着。”
那……小孩就小孩吧,陆忱笑笑没接话。
蔡羽威……
他在心里默默念出了那人的名字,心情复杂。
如果是五六年前,一笑也就过了,顶多再像上次一样给自己上上紧箍咒,可再过几个月他就三十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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