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外人[娱乐圈]

3.第 3 章

    
    离开前,陆忱找化妆师要了个创口贴。
    化妆师见他对着镜子准备把脖子上的红痕遮住,有些纳闷:“您贴着它哪能好,得抹药啊。”
    “嗯。”陆忱胡乱答了一声,草草贴上便拿起了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十分钟后,原本只是托词的一句话险些成了真。
    小汪老家亲戚结婚,昨天就离开港市了,缺席的这两三天没人开保姆车接送,陆忱只能自己打车回家。
    对于放养,他已经很习惯了。
    公司配给他的经纪人手上并不只管他一个,除了有新的通告会联系联系他,其余时间都花在另一个小鲜肉身上,是公司新签进来的,准备一举捧红。
    陆忱头晕脑胀的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陆女士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家。
    “组里还没结束。”实际已经杀青的陆忱靠在出租车后排语焉不详的对他妈胡扯,“昨天我不是回去了吗。”
    陆女士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仪表堂堂的的英俊男人,倒也不见外,说话毫不顾忌:“你以为我要你参加我生日宴是为了什么?想见上你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妈……”陆忱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费劲的打着太极,“等这边结束了我就回去。”
    总之不是现在。
    陆忱现在浑身疼,腰腿全是酸的,只想躺回自己公寓的床上,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根本没精力回家跟他妈展开新的拉锯战。
    奈何陆女士的火气一下就被他敷衍的口吻撩拨了起来:“这话你都对我说过多少次了,每天忙也没见你火,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底有什么前途你告诉我。”
    “……妈,我不想跟你争这些。”陆忱眉头深皱。
    “因为你根本争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忙,就是不想见到我。”陆女士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今天家里有客,你不回来也得回来。”
    “我真的回不去,客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等组里结束就已经不早了,我还有点发烧,不太舒服……”
    即使是借口,陆忱也很少扯到身体不适上。
    补完今天那些镜头已经是极限,陆忱一想到回家会面临的尴尬场面就脑袋疼。
    陆忱疲惫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了坐在陆女士身旁的男人耳里,他神情微动。
    但陆女士完全不信:“你当自己糊弄……”
    “伯母,他不舒服就算了,我下次再来。”男人适时打断道,帅气的脸上带着安抚的笑。
    陆忱隐约听着他的声音觉得耳熟,却也没多想,感激他识相之余只想赶紧挂电话:“妈那边叫我了,先挂了。”
    看着手里话音刚落就被掐断的电话,陆女士气不打一处。
    干脆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忧虑一股脑全倒给了跟前的年轻人——她移民加拿大多年的发小独子。
    两家还是邻居那会儿关系就极近,这孩子小时候自己没少抱他。
    但后来他们家搬去加拿大,联系也就少了。
    陆女士越看对面已然事业有成的小辈,越觉悔不当初:“小威啊,你说他怎么就一根筋,他要早听我的,现在跟你一样多好,这一晃都三十了,他们也就吃个青春饭,我能不着急吗。”
    蔡羽威有一双能透出真挚的深棕色眼眸,此刻,他认真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听众,笑容得体,不发表意见,也不打断。
    “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一直很听话,也不要人操心,当时说想去演戏我不同意,结果他一求我就心软了。”说着,陆女士不由想到了发小一家还没移民时的光景,“哎,你俩还是小豆丁那会儿老爱一块儿玩,当时你们家走的时候忱忱才三岁,不太记事,后来也一直没机会碰上,你还记得他吗。”
    蔡羽威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两点眸光,脑中飘过两人纠缠的肉体,勾唇缓缓道:“本来不记得,后来想起来了。”
    十年前想起来的。
    但显然陆忱对他,是真的完全没了印象。
    “发烧”不只是用来搪塞陆女士的理由,陆忱到家收拾完自己一躺进被窝就睡了个昏天暗地,手机响过一次都不知道,对悄悄溜进他家的山寨田螺姑娘更是浑然不觉。
    拿到陆忱家门钥匙的蔡羽威先是按了门铃,发现没人应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公寓里和他预想中的样子很像。
    入眼是暖黄为主的温馨装潢,墙上透着暗纹的壁纸有一种自然而又让人亲近的感觉。
    素色的茶几上零散摆着几样常用物,餐桌上还有吃剩下的饭菜没有收拾,谈不上整洁,但也绝对谈不上乱,独居的生活气息很浓郁。
    一百来平的居所被布置得宜室宜家,带着陆忱的味道。
    来这里,是蔡羽威自己主动向陆女士提出来的,说怕忱忱发烧了没人照顾。
    “你倒跟小时候一样总记得顾着他。”陆女士说的感怀,将钥匙交给他后却又嗤笑一声,“不过我猜咱们病号正窝在家里打游戏。”
    “他喜欢打游戏?”蔡羽威明显一愣。
    虽然他在国外一直密切关注陆忱的一举一动,但毕竟网上关于他的消息还是太有限。
    陆女士耸肩:“平时没戏闲在家里就爱打。”
    但人是被他弄的,陆忱情况如何蔡羽威心里有数。
    想到自己面对那样主动的人,还能忍住将准备工作做充分就觉不可思议。
    端详片刻眼前裹在被子里、碎发都湿哒哒贴在额头上的陆忱,蔡羽威眼里柔软成一片。
    但他没有久留,将自己买来的药和晚餐放到床头便离开了。
    他还得回去把陆女士交代的事情办了。
    陆忱悠悠转醒已经到了后半夜,睡衣全都黏糊糊的扒在身上,很难受,好在头是不疼了。
    床头柜上的东西是在他洗完澡出来才看见的,几个药盒旁放着一盒打包的粥,陆忱愣在原地想了许久这是自己什么时候梦游买回来的。
    直到他发现塑料袋里还有一张便签纸,字体俊逸——记得热。
    陆忱攥着那张便签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热啊……
    他茫然的拿着东西走出房间绕着自己的公寓看了一圈。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还开着,月光从外面洒进来,照亮一室冷清。
    从自己脱在玄关处的鞋,到自己餐桌上没收拾的剩饭剩菜都还好好的放在那,纹丝不动。
    唯一有他家钥匙的只有陆女士,但这明显不是她的作风,除了凭空出现在自己床头的药和粥其他一点变化没有。
    陆忱又望着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拽拽腰间有些散开的腰带将睡袍重新束紧,拎着手上的东西去了厨房。
    在微波炉运转的昏黄小灯下,陆忱靠在一边看到了来自老学长的未接来电。
    猜想是关于电影剧本的事,便没有急着回过去,重新打开了在生日宴上刚看了个开头的剧本,是个关于少年犯的故事。
    老学长,是他大学隔壁导演班的。
    和自己一样,流年不利,怎么也熬不出头。
    陆忱厚着脸皮往脸上贴点金,自己也算是学长怀才不遇的难兄难弟了。
    两人上学那会儿关系就不错,现在又同是天涯沦落人,情分自然要深些。
    这个本子学长筹划了很久,按他自己的说法,他很有信心拿奖。
    现在万事俱备,打算拉他入伙演男主。
    谁知陆忱这一看,就一口气看到了第二天清晨,手边剩下的小半碗凉粥连带着把早餐也包了。
    胸中涌动的激流让他回味了好一会——学长这次说不定真能成。
    一来二去,也忘了追究到底是哪个只送外卖、不收屋子的田螺姑娘来过自己家,就顾着给老学长打电话去了。
    结果一电话过去没打通,正在通话中。
    陆忱纳罕,早上六点都能占线?
    直到将近中午,那边才回过来。
    陆忱正想开上两句玩笑,祝贺祝贺老学长终于要守得云初开,就发现他状态似乎不太对。
    话到嘴边不得不改了口:“怎么了。”
    “今天早上四点,资方说要撤资。”学长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陆忱一怔,资方跟学长的关系不错他是知道的:“那边不是……”
    “对,所以那边直接给我交了底。”学长抹了把脸,颓然里透着几分不知所措,“有人卡我的资金链。”
    “怎么会……”陆忱想不明白,这个本子牵扯不到任何人的利益,哪会被人莫名其妙来上这么一出。
    听动静,学长似乎在抽烟,他道:“可能这次真的得麻烦你了忱忱。”
    “嗯,你说。”陆忱都没问是要干什么便直接应了下来。
    这些年前前后后受了学长不少照顾,如果不是他,可能自己早就放弃,乖乖听陆女士的安排到别人公司历练去了。
    “说那人不仅不让我原投资方投,还放了话,这个本子谁都不许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没人愿意得罪他。”学长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一听就明白,学长是希望他能托关系帮忙打听一下。
    陆忱一句废话没有:“我尽力,知道他的名字吗。”
    “知道。”学长将手里的烟摁进早已盛满烟屁股的烟灰缸里,道,“蔡羽威。”
    陆忱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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