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褚寻下车,不由分说把她拽入怀中,在她傻傻的脑袋上轻轻一敲,语气带着丝丝嗔怪:“大冷天我喊了你几次了,想装作没听到也不要这么明显,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的身体本就单薄,触手冰凉凉的,穿的毛衣和外套感觉好像起不了作用。趁着她发呆,莫褚寻三两下就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罗叶还沉浸在震愕中,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一股暖意遍布四肢百骸,让她舒服的如坠梦中。这个怀抱温暖得不真实,让她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坐上车,汽车驱动后,她恍然回神,才发现身上多了件厚厚的男士皮外套,脖颈间多了条暖融的格子大围巾。
不是梦……
开了一会儿,莫褚寻似乎想起什么,突然伸出一只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边开车边说:“肚子饿了吧?先喝点热牛奶暖暖身子,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入手是一罐热烫的牛奶,应该是之前先热过的,放在手里热乎乎的,能热到了心窝子去。她感到腹中饥渴,也不客气,打开盖子,牛奶的香气夹杂着热气扑面而来,她喝了几口,感觉身体暖和多了。
也许是温度的升高,带来了几分真实感。
罗叶侧目望着窗外,看着路边闪过的灯光,就像是向日葵望着太阳。
年轻而美丽的眼眸仰望着,闪耀着破碎的光芒。
真的好想,融入那些温暖的光芒里……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一片公寓外停下。莫褚寻下了车,伸手拉住她,罗叶蹙眉,不动声色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往旁边一让,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也不以为意,确认她跟上来后,步履轻松的往前走,上了电梯后,他拿出钥匙开门,罗叶打量四周,不知道这是他临时租的,还是以前的房产。
这个地方位置偏僻,应该不可能在这里买房,那就是近期租下来的。
“请进。”莫褚寻站在门口,客气的请她进去。罗叶迟疑了会,没进去。
她其实就不该跟他来的。
眼看她要跑,莫褚寻哪里肯,男人在力量和速度上永远是占据优势的。罗叶才刚转身,阴影就从她头顶上笼罩而下,莫褚寻拦在她面前,两人之间隔着拳头大的距离,呼吸彼此可闻,“自己进去,还是我抱你进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咬牙抬头瞪了他一眼,莫褚寻低头,眉眼含笑,不介意她怎么发火。
“我要回去了。”她现在后悔了,超级后悔。
“吃过饭我就送你回去。”除夕夜住酒店,听着就落魄,就心酸。
罗叶拿他没辙,又不想真的被他用强抱进去,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大步走进去,一只手伸进包里,摸到了放在包里的辣椒水……要是敢乱来,喷死他丫的。
公寓面积不大,大约一百五平左右,莫褚寻打开客厅的灯,就往里面走进去了。
她走进去,打量着客厅。客厅很宽敞,一套咖啡色的真皮沙发,一张亚克力茶几,茶几上放着茶杯、水壶、水果盘,边上一大束还没拆开的花,依稀能看到桃花和兰花。房顶上悬挂水晶吊灯,熏黄的灯光照映下,客厅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金纱。
这一幕猛的瞥见,指令人觉得闲适优雅无比。
她走到沙发边,看见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周遭堆放许多资料和书籍,脑中情不自禁出现一副画面: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即使坐着,身上的西装也显得笔挺、匀称、得体。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如飞,另一只手拿起资料低头专注的看着,俊挺的剑眉微拢……
她用力拍了下脑门,YY个头啊!
这时,莫褚寻从里面走出来,外套已经脱下来,纯黑色衬衫没打领带,衬得身姿笔挺如松,她一时看呆了眼,眼睛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胸前的卡通图案围裙!
当一个人的标签是富豪、别墅、法拉利、罗曼尼康帝……这个人在你的印象中,基本上就是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就算有烟火气,那也必须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尤其是他的形象在你印象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时候。
所有的惊讶,都是源于陌生。
比如眼前的这个男人,这种接地气又带着几分闲适家居的感觉,所带来的冲击力,真不是一般大。
对上他眼睛的一刹,罗叶心头微微一凛。非常修长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灯光的晕染,还是因为别的,那瞳仁明明漆黑如墨,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眼神有烟火盛放。
罗叶移开目光,稍微有一点不自在。顺便唾弃一下自己。
莫褚寻显然也有些别扭,看了她一眼就移开,嗓音低沉,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出奇的悦耳:“你若是闲着没事做,帮我把鲜花都插到花瓶里,顺便把桌子擦一擦。”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简直就像在跟自家人说话。
罗叶身体微僵,为了避免尴尬,点点头,走过去把鲜花拿出来。莫褚寻看到这,眼里蕴着笑意,双手放在围裙擦了擦水,就步入厨房,看样子是打算做饭去。
做饭?!
罗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利落把鲜花拿出来插在花瓶里,果然是桃花和兰花,正好客厅有两个花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她又去找来抹布,将客厅的家具都仔细抹了一遍,纤尘不染。在擦沙发时,她下意识就想把文件收拾一下,手刚伸出去又缩回来,想想还是作罢,别不小心看到人家的商业机密。
像潮海市这样的南方城市,临近除夕那几天,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年货,准备丰盛的年夜饭,过得很仓促。在外的亲人也会不辞辛劳的归来,年年都是这样重复而忙碌。
仿佛这样,人的心就会有一些念想,与家、与亲情、与爱情的念想,总是能让人感到幸福和满足。
她不禁想到了二十几年来的除夕夜。
少年时有兄长陪伴,成年后有朋友相陪,家中佣人无数,欢声笑语。就是她人生最艰难的那几年,身边,也有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生死相随,前两年的除夕,她是在医院度过的,但那几天,余暖都会抽时间都医院陪她……
好像,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过除夕。
抹桌子的动作停顿了下,她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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