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总是吃奶糖

6.心动

    
    陆吟心里紧张,没听清:“啊?”
    难道这就是心诚则灵?这也太灵了,要不是她现在还年轻,心脏承受得住,这会早晕过去了。对方从一个名字、一串电话号码变成一个实在的大美人,跟做梦似的,这一天可真过得波澜起伏,比她前十六年还要刺激。
    郁颂手里缠着红纱巾,手指纤长白皙。她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幽深认真,面带疑惑。
    今天一早她还在想,要不要折回医院,看这人有没有大碍。想着想着,这人就凭空出现了,像是从她心底里跑出来的一样。
    两人手牵红纱巾,对视两秒,眸子里互相印着对方的影像。
    郁颂眼神稍动,看到陆吟手上缠着的白绷带,她皱眉:“你的手?”
    她转头去看躲在厂工们身后的郁秋,神情瞬间冷下来。
    郁秋脖子一凉:“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我干的!架都没开始打!你不是在楼上扫地,难道有听到动静?”感觉要是她干的,郁颂现在就能活剥了她。
    陆吟红晕的脸稍稍恢复过来,急忙道:“不是,这是我的一个老毛病,跟她们没有关系。”
    郁颂“噢”了一声,这才收回心里的五十米大刀。
    “给你的。”陆吟摊开手心的奶糖,她耳朵发红,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够看到红嫩耳朵上细小的绒毛。
    郁颂用缠着红纱的手去拿奶糖,心中紧张陆吟的伤,又状似无意道:“你手没事吧?”
    看到郁颂手上缠着的红纱,陆吟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松开纱巾:“习惯了。”
    郁颂拿她手心的奶糖,微凉的指尖触碰她的肌肤,她突然觉得手不疼了。
    陆吟松开纱巾,郁颂心中一空,她还想多牵一会。听到陆吟口中的“习惯了”,她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郁秋和赵舒齐两拨人齐刷刷地看着陆吟和郁颂,满脸吃惊,这还唠上了?
    赵舒齐的小弟朝陆吟喊道:“奶奶你快过来!小心她们偷袭!”
    “乱喊什么!”陆吟扯着嗓子,喊了回去,指着郁颂道,“这是你们爷爷!”
    好像不太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陆吟朝赵舒齐喊道:“这是昨晚救我的鱼、郁小姐!你快过来啊!”
    郁秋满脸纳闷,也用眼神向郁颂征询,郁颂沉着地点了点头。郁秋更纳闷了,你特么点什么头啊?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时候认的这帮孝子贤孙啊?你在外面认孙子,祖宗们知道吗?
    赵舒齐一愣,赶紧跑上前,双手握住郁颂的手,跟井冈山会师见到革命同志一般的喜悦,激动道:“你就是昨晚救陆吟的鱼、郁小姐?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昨晚我专门去了趟酒吧,没有见着您,还好今天你们经理把你的号码给了我们,我们正准备去找您,没想到您自投罗网了……”
    一车轱辘话,郁颂只听清“自投罗网”。
    两双喜悦的眼睛看着她,她没有打断。等对方说完,郁颂才道:“是挺巧的。”世界这么大,她小姑赶巧骗了她们。
    小弟们拿着棍子无可适从,个个虎背熊腰大高个,硬是愣在原地,他们搓着手,弱着声音问:“那现在还打吗?”
    “打什么打!”赵舒齐抹泪,转头朝小弟们喊道,“快过来叫爷爷!”
    于是这帮小弟“咚咚”地跑来,个个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下一秒,整齐划一地弯腰低头,朝郁颂喊道:“爷爷下午好!”
    郁颂有点恍惚。
    而后恢复镇静:“你们也下午好?你们别这么……客气,我不过做了件举手之劳的小事,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说完,她瞧见脚底抹油的郁秋,她快步上前,扔掉扫帚,揪住郁秋的后领。
    厂工们张着嘴,还没从刚才的“爷爷下午好”的震慑中恢复过来。这一切转变得太快,让人来不及消化。
    郁颂把手里抱着的纱巾交给厂工,说道:“没事了,你们忙吧,就是我家里的事。”
    厂工们合上嘴,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好吧……别把事情闹大了,不好向老板交待。”说完陆陆续续地回窑厂了。
    郁颂来京后,找了这么个窑厂。她在这个窑厂里已经当了一阵子“平平无奇”的学徒。老板对她还算满意,她往厂里带人,老板也不会有意见。今天带郁秋过来的第一天,就闹出个事情,郁颂心里也很无奈。
    郁颂提着郁秋的后领,走过去,对陆吟说道:“她骗了你们什么?”她刚才在楼上扫地,便听到郁秋的“强词夺理”了。
    “她啊她……”赵舒齐看到郁秋就来气,可一想到郁秋叫郁颂侄女,心里犹豫了。刚才郁秋说得也对,确实是她自个儿打了眼,更何况,钱花得也不算多。她笑呵呵地看着郁颂,“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她诓我买了个假斗彩,只要她把钱还了,这事就算了了。”
    郁颂心想,最近的假斗彩还真多,昨晚网友“铜锤”还给她拍了个。
    “听到了吗?钱呢?”郁颂问郁秋。
    郁秋哭丧着脸,如果她嫂子还在,她真想去问问,到底怎么生的闺女,生下来就是个胳膊肘偏的,尽往外拐。甭管哪一边,反正郁颂不跟她一边就对了。
    她说:“一百块,要吗?我承认,这阵子我是去窜货场,给人当了几回托,但我也就当托啊。卖货的钱,我一分都没得,就得了个一百块。你们拿去吧,我也不抽辛苦钱了,就当我倒霉,被人扒了抢了……嗨你搜身归搜身,别挠我痒痒……我跟你说,郁颂,但凡你能搜出多余的钱,我就跟你姓!”
    郁秋叨叨没完,郁颂停止搜身的动作,明白郁秋肯定藏在别的地方。郁秋这人,不见棺材不落泪。郁颂把她扔给赵舒齐:“你们处置吧。”
    “等等,”郁秋有点怕,朝赵舒齐举手投降,“你们得留下我,我不是还能帮你找主谋吗?”
    赵舒齐问陆吟:“你觉得呢?”
    陆吟脸颊红彤彤,一直看着郁颂的动作,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既然如此,我们就坐下来慢慢谈,别伤了和气。”陆吟看着郁颂,“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一阵阵风吹来,郁颂后背薄薄的衣裳,被吹得鼓鼓囊囊,露出细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
    她穿着宽大的厂服,身形单薄、颀长,有着少女纤薄的肩膀、体态,但又不同一般少女的玲珑,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棵青翠挺拔的松树。给人一种超出年龄的坚定感。
    风吹动她的衣角,隐隐露出紧实的腰线、平坦结实的肚腹。她四肢修长,又好似一把紧绷的长弓。
    陆吟喉咙微紧,不自觉地咽了咽发涩的喉咙。
    郁颂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波澜不惊,让人看不穿、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陆吟心中忐忑,好像一个刚跟人告白,等待人家接受或拒绝的小女生。既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期待她能够接受,害怕被拒绝,心思落空。
    两人相对站着,长身而立。
    郁颂眼神游离,有着稍纵即逝的失神,她唇角紧张地一抿:“你的名字?”
    陆吟这才从腾云驾雾般的思绪中回神,恍惚了两秒,声调上扬:“我叫陆吟。”声音大了,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小声道,“我叫陆吟,耳朵旁的陆,吟颂的吟。”眼睛微微发亮,“你是哪个颂?”
    女孩声音字正腔圆,带着和南方完全不同的腔调。她面颊绯红,鼻翼小小地翕动。
    郁颂差点脱口而出,吟颂的颂。这种微妙的联系,突然也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僵着一张脸,说道:“就那个颂,公页颂。”
    陆吟唇角上扬,眼睛愈发明亮:“你是南方人吗?”
    “啊?”难道是她刚才咬字不清晰?郁颂回想着刚才的话,南方人nl不分,她在心中把“那个”默念一百遍。
    陆吟一派天真地看着郁颂,这人的声音又软又糯,真好听啊。
    “以前家在京城,后来搬去南方燕城,我在燕城出生,现在回来京城读书。”郁颂解释道。
    两人对视着,气氛渐渐微妙。
    赵舒齐“哈哈”插话,打破微妙的气氛:“我叫赵舒齐,走之旁的赵,舒齐的舒,舒齐的齐哈哈哈哈!你救了陆吟,我们想请你吃饭,烦请赏光!”
    郁颂顿了顿,问道:“现在吗?”
    “你还有工作对吧?等你工作结束吧,我们反正闲着没事做,正好四处逛逛。”
    郁颂点头,又看着陆吟,一副征询的口吻:“那你们请我吃晚饭?不用远了,就前面的西窑餐馆。”
    陆吟鸡啄米似的点头,天真地说道:“我等你下班。”
    郁颂眼神微动:“回见。”
    “回见。”好像被人在心中点了波澜,止不住的心动,陆吟唇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郁颂转身回窑厂。
    身后的郁秋急道:“大侄女,你不管我啦?”
    郁颂回头,看都没看郁秋,又看了陆吟一眼:“你们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用想着我,这是两码事。”
    陆吟重重地点头,甜甜地一笑:“好哒。”
    郁秋心中绝望,mmp还不如不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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