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七分五

    
    “水球呢，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其上，覆盖着大量的水，若从太空向下看，我们所处的这块大陆，正像是浮在水面的一枚树叶那样，渺小……孤单……不过，可别小觑了这枚细弱的叶子，‘叶面上’，可是有着星罗棋布的国度，耀耀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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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的重生镇，很是迷人，尤其是那活跃的市场，更是万分喜人。今时，在“集市”的某个角落里，夏涅正与一个中年男人，面红耳赤地讨价还价。这个中年大叔正在兜售一件常人不会拿来贩卖的“新手背包”，原因是他的“老婆”看上了一件超过他们支付能力的装备，所以他只好变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用以换取“游戏币”。最终，夏涅几乎把裤兜底儿掏了个干净，才是将这个“新手背包”收入囊中，然后，略一操作，便是轻车熟路地，将“新手背包”拉到特定处，须臾间，就是使得“物品栏”里，有了第二个“包裹栏”。
    尔后，夏涅便是一边以目光点选着背包的“缩略图”，让得页面在俩“背包”间来回切换，一边体会着“名为初次”的喜悦之情，直到新鲜劲儿有所消退，才是依依不舍地关上了“物品栏”，往他处转了转儿，最后，遂是在一个犄角里，安然离开了游戏。
    下了线儿，夏涅又是在床上赖着，用游戏头盔的自带功能，观看了下“第二天堂”的论坛，一直浏览到早晨八点，才是缓缓醒来，去了趟厕所，开闸放水，洗漱清醒，只是，刚整理好仪表没多长时间，房门便是不轻不重地，响开了一阵鸡啄似的“叩叩”声。
    闻声，夏涅疑惑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双手，把水珠甩掉，就是迅速前去开门，轻轻将门儿开出一道缝儿，试图透过那道小缝往外探视，却是在门缝刚刚开启的同时，便是遭了自门扉上涌来的惊涛骇浪似的大力的推搡，被一溜儿倒着推到了门后的白墙上，无力地背贴着墙面站着，叫门板压得透不过气儿，接着，大敞四开的门扇后，遂是大大咧咧地，鱼贯窜出了四个人高马大、流里流气的青年。
    那几名青年一进门，就是反客为主地，将夏涅小鸡似的提到面前，团团环住，然后，由个中一人，毫不掩饰凶戾地，给了夏涅两巴掌，直打得夏涅头晕目眩、面颊红扑扑的。
    “小子，放机灵点，别想玩儿什么花招，也别觉得无辜！你自个儿做过什么，你自个儿清楚！说吧，这事，你打算私了还是闹大了，闹开的话，嘿嘿，我们就先陪你玩玩！再把你告上法庭！让你坐一辈子的监，尝尝菊花开的滋味！私了的话，那就看你够不够乖，够不够诚心了，嘿嘿！”四人中，为首的黄头发男子“黄毛”最先张口，一面阴阳怪气地威吓着，一面还给了拽着夏涅的那个“红毛”一个手势，“红毛”见“黄毛”扬手，便是松开了手儿，让得夏涅如无骨的软体动物那样，笔直地朝下一滑，然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你们、你们是王三八派来的？”夏涅低着头，用余光睨着来人的足部好一会儿，才是颤了颤肩儿，滚了滚咽喉，鼓足勇气，仰视着他们，呼吸粗重地问道。
    “草！”闻言，“红毛”使劲啐了一口，就是一亮鞋底儿，愤愤地将夏涅撂倒，“怎么全叫你知道了！哪个王儿八告的密！是不是‘白毛’那家伙来过！草！赶明儿，我就去教教他惨字怎么写！看他还敢多舌！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做的好事，你最明白不过了，不是吗。”旁儿，一名“绿毛”心道一声“不好”，便是赶忙插口，大打太极。
    “草！就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死到临头了，就你话多！”“红毛”接过话头，又是冲着夏涅的头顶狂扇了几下。
    第四人“蓝毛”见状，遂是拉开了“红毛”，朝夏涅温言劝道：“你这小子！怎的就这么傻！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徒招祸患！哥哥我心善，看不得人遭罪，给你提个醒儿，你还是先把欠条写了吧，省的受那皮肉之苦！你也是的，哪有欠人钱还拖着的理儿！你这……唉！不是自作自受嘛！”
    夏涅顾不得去捂住痛处，仅是苦笑连连，一吐为快道，然后，呼气的频率便是变得更加快了：“嘿嘿，不就是王三八他们向我借了点钱，要赖着不还，还倒打一耙嘛，我又没催他们，他们倒是等不及了，嘿嘿……”
    “借什么借！才几十块钱，你好意思说我们家三八借了！这小子嘴不老实，找打！”“红毛”按捺不住的性子，一边将始末吐了个一干二净，一边还俯下身，又是结结实实地给了夏涅一个大耳刮子。
    等“红毛”训完了夏涅消了火气，“蓝毛”才是匆匆架开“红毛”，好言道：“好了好了！‘红毛’，你也是的，老大的一个成年人了，下手还没个轻重！”
    “‘红毛’，退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毛”亦是佯装生气，喝退“红毛”，遂是转向夏涅，冷笑着道，“哼，亏得三八还好心，在第二天堂里处处念着你，说要带你赚钱，你就这样恩将仇报，颠倒黑白，到处算计我们家三八！明明是你借钱赖债，你还诬赖我家三八欠款举债，闹得远近的居民人人尽知，污了三八的好名声！我家三八面皮薄，缩在卧室里几星期没敢出去见人了！全拜你的鬼话连篇所赐！你说，我们要怎么回报你！”
    “原来你就是王二八……嘿嘿……你有多少年没回家了……嘿嘿……嘿嘿……”夏涅竭尽全力，一鼓作气地讲道，却是越讲越虚弱，越讲越断续。现时，他的头部几处遭损的地方，渐渐浮现了一条条颜色不断变浓变深的狰狞伤痕。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黄毛”被戳中要害，遂是勃然变色，咬着两排铁齿，发狠道，“去！你们俩，去其他房间搜一搜，见了值钱的，直接带走！算是抵债！我和‘绿毛’看住他，顺便告诉告诉他何谓真正的苦头！”
    “这个……老大，这不太好吧，小孩子，训导训导就够了，搜……就算了吧，这……不合规矩啊！还是……唉！”“蓝毛”充满同情地看了看夏涅，又瞧了瞧面露不悦的“黄毛”，才是分外为难地，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似的，叹了口气，然后不情不愿着，说了声“好吧”。
    “蓝毛”正磨蹭着，一步三回首地离去，“绿毛”亦是止住了“红毛”的举动，然后，压低声向“黄毛”道：“二八，法典有规定，就是讨债，也要留足用具，让债户有保障地活，最少能不饿死！咱们要拿他的财物……这尺寸要是掌握不好了，我们保不齐要吃那官司！听说东平街的大小衰仔就进去了……”
    “黄毛”气冲冲地打断了“绿毛”的“说教”，戳着“绿毛”的鼻尖儿吼道：“我说‘宋原谅’，你还没睡醒吧！平时就你脑袋最好使，怎么一大清早的，就不灵光了！还是说，顶着那头绿毛你就懵了？听好了！万一宪兵来了，我们就众口一词，推说是这孩子主动找我们打闹的，凭着我们的靠山，难道宪兵还会自讨没趣地来动我们？退一步说，你想想，谁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在垃圾堆里刨食、没有未来的小子去糟践宝贵的寻欢作乐的时光？再有，又有谁能在尝过咱们的手段后，还有胆量去鸣冤报官？”话音落下，“黄毛”遂是冷漠地，照着夏涅的足踝，用力一踩，之后，还用劲地碾了碾，疼得夏涅猛地坐直，差点痛呼出声，但是这一坐好正好把两颊送到“黄毛”手边，随即，又是被重重抡了几掌，打在了原先的伤处，痛得夏涅东倒西歪，双眸赤红！
    听了“黄毛”的言论，“绿毛”讪讪地笑了笑，不自然地摸了摸一头绿毛，然后，便是偏了偏头，淡漠地观看起了“黄毛”捉弄人的把戏，稍晚数拍，口中还不着边际道：“呵呵，我就是觉着奇怪，往昔，老大英明神武，就是件鸡毛蒜皮的事，也要弄些由头，师出有名，比如上了你的马子，问候了你的亲娘，打折了你亲爹的中间那条细又软，捅了你儿子的第三只眼，弄断了你的一根体毛……呵呵，我就说，依着这个灵醒劲儿，老大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闹糊涂呢。”
    “黄毛”气不打一处来，踢开夏涅，差上少许就给了“绿毛”一耳光：“废什么话！要讲理由，我的拳头比他大算不算！能动手就别逼逼叨叨的！有那废话的功夫，早就收工了！”
    “黄毛”说完，“红毛”和“蓝毛”就是分头往屋子里去搜索，说是搜，实际上，屋里的摆设，简洁无比，桌椅床柜，一目了然，目下，客厅里那个木柜，便是没有意外地，成为了“红毛”的首选目标。
    就在“红毛”靠向柜子的那一秒，夏涅不复先前的颓败，再度虾一样，猛然弹起，然后，一边直勾勾地盯住“红毛”的背部，目眦尽裂，一边蛇似的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甚至有次，还作势要前扑，却是被“黄毛”一下子踢倒在地。
    “给我安分点！”“黄毛”恶语相向道，“看来那里头有值钱的玩意儿，不然，这个小子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红毛’，去，把里边的物什全给我翻出来，我要的是一件不留！”
    时流，好似在“黄毛”的训斥声里逐步放缓，放缓，再放缓，使得夏涅得以清晰地看见“红毛”的一切行与动，目前，“红毛”正用着两只污秽的手，粗暴地揭开了那扇木门，让得合页拉长了音，“吱——嘎——”地哀叫着，声声均如尖锥那样，扎在夏涅的心上，扎得鲜血横流。门里关着的，是他孤苦无依时陪伴他“走南闯北”的伙计，是他极度无助时温暖了他的心的友人，是他最知心最亲密的玩伴……然而今天，他们却要遭逢大难——全因他们跟了一个穷鬼，才会有这样的劫难……他们但凡有丁点的思考能力，大概……是不会喜欢跟一个穷人扯上关系的……就和……就和全部全部的智力水平正常的人一样……若是……他们能走能跳，他们应该……应该会早早地遁走吧……就和他的双亲一样，丢下他茕茕一人……
    “停手！停手！”霍然，夏涅惨然地哀嚎着，歇斯底里，“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我给就是了！你们拿了，就走！走！”哀声中，夏涅也不反扑，独独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卡状物来，颤颤然，递到“黄毛”的近前，“黄毛”居高临下地瞥着夏涅，不疾不徐地拿出了另一张卡来，凌空放着，不必多言，夏涅便是战栗着，自动将卡贴了过来，引得“卡片”两相互碰，遂是完成验证，把一笔额度不小的现实币划了给了“黄毛”，然后，夏涅就是被抽掉了骨头那样，瘫软着，落回了地板上，失神地沉沉吐气，形同废人。
    “哟，还挺有钱的！四百块呢！”“黄毛”查验了下卡里的余额，不禁赞道，过后，却是陡然敛了喜色，正了正神情，改口道，“哼哼，按照过往的经历来看，给的这利索的，肯定还有不少家底，或是没安好心、丢车保帅，嘿，说实在的，这四百块，刚够利钱！少是少了点，我呢，大发善心，就替我家三八收下了，算你赔罪了！看在你小子够诚心的份上，再提点提点你，你一天不把钱还完，就会利滚利，滚到把你、把你向上数十八代全卖了也偿还不了！嘿，换个易理解的角度说……你要是不差钱儿，那就趁早把本金还了吧！”
    “黄毛”说罢，“红毛”便是怪笑着，蹲了下来，把手伸进柜里捞了捞，遂是捞到了数件足可占满手心的物件。“红毛”随便挑了件勾住，就是火烧火燎地，硬要用蛮力，将手中的物体贪心地往外拽，却是叫手掌连同手里抓着的，齐齐卡在了门口，动弹不得。“红毛”僵持了好些光景儿，仍旧不得其法，只得稍稍松手，往里一推，推得物品们交相碰撞，才是再次向外拉，又是引得好一番“嚓嚓”乱响，甚至，连那存物柜亦是险些被拽动，心疼得夏涅几近落泪。
    “别……别……你们……别弄了……”夏涅一面艰辛地以手撑地趴着，一面有气无力地沙哑道，恰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同时，还面若死灰地看着“红毛”，盯得恰好回头的“红毛”脊背发寒，“我……我……我给……我给……我再给……嗬……嗬……”讲着讲着，还哆哆嗦嗦地，将压在手下的卡儿，稍为向前一推，见此，“黄毛”遂是笑逐颜开、不辞辛劳地，俯身递手，让得两张卡交互相碰，便又是收到了第二笔钱款。
    “哟，我就说这小子鬼心思多，果然还有存货！”第二次勒索成功，“黄毛”遂是乐不可支，喜形于色，不过，等检查完了额数，却是面色一垮，语气不善道，“我说……你是在打发穷逼吗，这么点钱，糊弄我们呢！哎！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话说，人善被人欺，这不，我就被你欺到头上了！”“黄毛”俯视着夏涅，瞧着夏涅颤抖的身体，遂是计上心来，“‘红毛’，你好了没！能不能上点心！把你办事时掏鸟的速度用上行不行！你看看‘蓝毛’，一早就搜好了！”
    “就好！就好！”“红毛”一面匆匆忙忙地应着，声音打颤，一面自欺欺人地避开夏涅的注视，然后，便是粗鲁地将一个黑色的头盔掏了出来，颤栗地拿着。
    这时，“黄毛”遂是大喜过望道：“有人哪，不到无尽海心不死，‘红毛’，你就行行好，把那乌漆漆的破烂货给我拆了！狠狠地、重重地砸了！砸得稀巴烂！好教人见识见识我们平西街的威名！”不过，任那“黄毛”讲的如何地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红毛”并未马上照做。
    正是“红毛”犹豫之际，夏涅耷拉着湿润的眼皮，哽咽着，口齿不清道：“我……我，我还有钱……还有钱……你们别再……别再乱来……我……我去取给你们……”言罢，竟若缺氧的鱼儿那样，大口大口地吞吐着氧气。
    “呵，取？骗谁呢！是想逃吧！老子宅心仁厚，一再给你机会，你却不识相，不懂珍惜！我再问你一遍，你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黄毛”越说面容越扭曲，乃至强行按住夏涅握着卡的手，使夏涅手头的卡与自己的卡碰了碰，却是始终无果。
    临末，“黄毛”更是恼火地，要将夏涅的头强往地上按！不料，夏涅在“黄毛”得逞前，突然泥鳅一样，“哧溜”一下，滑开了“黄毛”的捉拿，然后疯狗似的，拼命猛扑，便是趁着旁人惊异的间隙，对着“红毛”齿咬手挠，使得“红毛”如遭猛兽突袭那样，汗毛倒扬，松了手，放开了头盔。等到“红毛”弃了头盔，夏涅再是顺势伸手一捞、一推，就是趁势夺回了头盔，还将柜门关上，然后，遂是怀抱着头盔，整个人无赖地往黑柜的前方一趴，便是不再挪动……
    跟着，不出意外地，夏涅遂是迎来了几人份的拳打足踢，只是，不论对方的殴打有多重、打在哪里、会否留下难以抹灭的痕迹……夏涅亦是不为所动，权当……他是一具尸体……
    不知何时，那疾风骤雨似的踢打，终是落了幕，那一刻，“黄毛”的语音亦是适时响起。“黄毛”大致是打累了，两手虚压了数下，才是气息不均匀地道，过程中，还几次三番地睨了睨“绿毛”：“住手住手，看来真没钱了，算了，剩下的两千多块，让他慢慢还好了！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俗话说得好，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嘛！好了好了，收手了，别打了，我们是文明人嘛！嘿嘿，这次可是收获颇丰，物证有了，人证也有了，嘿嘿，他要是没欠钱，刚才还什么啊！这就是最大的证明！人啊，就是贱，软的不要，非要来硬的，才肯松口！幸好遇到的是我们这帮仁慈的帅哥，嘿嘿，否则，他能不能活到明日，还得两说呢，嘿嘿……”
    说着，“黄毛”便是把夏涅这只遍体鳞伤的虾米晾在边上，然后，带头乏力地靠在墙边，开始讨论“要怎么花钱”这件大事。有了“黄毛”挑开话头，四个人就是热火朝天地辩论了几番，最末，还是由“绿毛”提了个“合理”的建议。
    “绿毛”简练道，“要不，投入到第二天堂吧。”这个说法，遂是得到了同伴们的一致赞同。新的时代赋予了游戏新的用途，近来，游戏的主要功能有二，其一，是“娱乐”大众，其二，是为玩家的“攀比”提供一个平台。第二天堂中的道具、装备、等级等各项数据，不再死板、简单，这些属性，越加鲜活，乃至走进人们的生活，并在各种各样的社交中，变成他们炫耀的资本、身份的象征……试想下，就在一大堆“平民”还在挣扎求生苦苦练级时，社会的“精英们”已然一马当先地集齐了装备……这种“会当凌绝顶”的成就感，何等地美妙！何等地醉人！更不提，还有人卡在“第二天堂游戏设备”这道门槛儿前，无法寸进！再直观些，怎样给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很难与自家家境一决雌雄的街坊分级——问问他们在“第二天堂”中的综合水准，以及各类装备的名称，哼哼，分分钟高下立判！
    “好！就这么定了！全投进第二天堂！谁怂谁是狗！哼哼，这回，也该我们西街人大显威风了！说不定借着这阵东风，我们还能更多地，获取大少的赏识，一跃成为东西南北四街之首！到时，金钱、美女……样样不在话下！”“黄毛”抵御不了大好前景的诱惑，便是欣然拍板道。
    往后，“黄毛”一伙又是就一些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期间，门户外，悄然聚集了一大群摩肩接踵呼朋引伴等着看大戏的群众。这些来自各年龄层的看客，个个满怀期待，热情昂扬，有的拖了椅子凳子来，有的拿了瓜果饮料来，不亦乐乎，有的更是连亟待处理的事务，亦是置若罔闻，简直……professional到爆！
    临行前，“黄毛”在“绿毛”的提醒下，遂是龙行虎步，迈到门口向这群准备充分的民众道：“各位叔叔阿姨、伯伯婶婶，各位长辈，我‘王二八’今儿个恳请大家作个证！我身后这人呐，欠了债不还，昨天还恶人先告状，上门污蔑我们，将我们一家四口描绘成不仁不义的畜生，把我们好好的家啊，搅得鸡犬不宁！列位，我王二八虽然没甚本事，但是，我还是个人，还是个儿子，还是个哥哥，还有一颗良心和数不尽的热血！我看不得亲人受辱还忍气吞声！我看不得歹人胡作非为还得不到律法严惩！是以，我来了！来和他理论！不料，他误会了我们，还要打我们，我们只作小孩闹事，尽力化干戈为玉帛，却是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报复！我们别无他法，只好被迫自卫！请大家走近了看看，我的兄弟‘红毛’的手，就被他又挠又咬，弄出了好几道伤口！铁证如山！”
    说到这，“黄毛”话锋一转，“哎，只是，任这证据再怎么确凿……呵呵，不说这个！来日，若来日！这人请来了宪兵，调查取证，还请众位照实了说，但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整件事儿，是我王二八做的，和我的兄弟无关！我的兄弟全程没有参与进来！甚至，他们也是受害人！我王二八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口唾沫一颗钉！死也不会连累兄弟！呵呵，宪兵要抓我，我人就在家中等他们！我王二八怕死，但是为了兄弟去死，值了！”
    “相信在场的，俱是明辨是非、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之人！值得敬仰！我王二八在这儿，先谢过诸位的仗义执言了！呵呵，日后若有什么疑难杂症，你们尽管来找我王二八！我是平西街，王二八！平西街，王二八！”结尾，“黄毛”义正辞严道。
    听到“平西街”三个掷地有声的字，一众吃瓜闲人竟然齐刷刷哑口无言，让得过道登时陷入了死寂，其中，有些“抵抗力”差的，更是一个激灵，面如土色……直至“黄毛”一行人走后，门外，才是爆炸那样，炸开了冲霄的话声，恢复了人气，一时间，楼梯间里，尽是风言风语，类似“嘿，这人呐，得道升天就忘了本，忘了邻里左右，活该被教训！”“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面相这憨厚，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就和他那死鬼爹死鬼妈一个样儿！”“唉，咱们骂了老长的光景了，他也不吱声，不会……那啥了吧！”“那是心虚不吱声！俗话说的好儿，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嘿，要我说，死了好，死了就少了只米虫，这个世道就洁净多了！”这样的关乎“成王败寇”“落井下石”的谈论，层出不穷。
    待得住户们骂到口干舌燥，散了，夏涅才是惨笑着翻了身儿，用迷糊的双目看了看那敞开的大门，依稀能见到一些熟的不能再熟的身影，然后，就是加倍癫狂地，“哈哈”大笑——开怀猛笑、畅然狂笑！不是笑人心不古，不是笑那一身伤痛，是笑那头盔，终究护住了。
    “不会失心疯了吧！”
    “不会不会！一只臭虫哪会疯，你多心了！”
    嘿嘿，臭虫……臭虫！臭虫！！是啊！无论在游戏里如何叱咤风云如龙似虎，臭虫依旧是臭虫！他依旧是只臭虫！更别提，还是一只失去了钱财、一文不名的臭虫！刹那间从天堂跌落地狱吗！不，对他们这类人来说，从来没有天堂，只有地狱！
    ……
    送走瘟神关上家门以后，夏涅便是浑浑噩噩地回到床儿上，浑身刺痛地戴上头盔，进入“第二天堂”，企图在另一个世界，寻找一项能够抚平心身痛楚的寄托。
    少时，“夏梦夏醒夏不觉”就是显现在了重生镇的某条小巷中。今下的重生镇，正值夜间，巷子里漆漆黑黑的，唯独上方那个被两面墙儿分割成条形的天空，还有星辰在其间闪耀着丝丝光亮。
    依靠着星光的照明，夏涅摸索着，走到巷外，遂是看到了一派大不同的街景，四周，被各式的灯具，比如灯笼，装扮成了灯火通明的模样，灯光下，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着实不比昼日差。夏涅闭目深深吸了口晚间独有的空气，五官旋即春花一样舒展开去，就像闹市里有阳光雨露或什么，在滋润安抚他的心灵似的，让得他收获片时的安宁。
    天堂……能比这里更好吗……
    心中怅然，夏涅遂是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到头来，又是步入了“中心广场”，在各个摊子间，行尸走肉似的流转，复又抑郁难消，末了，只能停在原地，茫然无措地望着形形*的摊贩和买家。光影下，他们有的站，有的坐，有的喊破喉咙，有的极为恬静，有的手舞足蹈……任意一人，均可谓是一幅风景。
    夏涅瞅着这样火热的场景，乍然间，一种对战斗的渴望，便是自灵魂深处跃开、苏醒，什么贩售商品，什么东游西荡，哪有“驰骋疆场”“酣然激战”那样畅快，那样解放身心……只是，夜下的郊原，一向是怪兽的乐园，一个人赤手空拳在这个时候去冒险，确实有些勉强，要去哪儿才能寻到可靠的帮手呢。
    “哎。”夏涅摇了摇头，叹了叹气，遂是继续往别处乱逛，很快，便是行到了一个人数稀少、亮光奇缺的夹角。适应了下光线的变化，夏涅遂是大略地往四下里环视，心儿却是在眸光经过某处时，突地一跳，使得他的心间油然诞生了一股浓烈的熟悉之感，让得他鬼使神差地，从黑洞洞的旮旯里，挑出了一抹芳踪。
    “如雪。”夏涅往前走了数步，隔着小数米，就是朝那个与灰黑背景相融的人儿热切地招呼着。
    听得有人呼唤，坐在摊点边儿上的霜冷美人，先是没来由地一颤，才是仰头瞥了瞥夏涅，然后，只是略为颔首，便又是将头儿垂下。轻柔如雪，还是那个轻柔如雪——还是那张面纱，还是那件法袍，还是那件兵器，还是那双鞋儿，还是那样冰冷的态度。
    “你在这卖装备啊。”夏涅蹲在小摊前，巡视了下货物，便是傻乎乎地询问。
    “是。”轻柔如雪凝视着地面，头也不抬地淡淡道。
    “好像没什么人买，要不我们去练级吧。”夏涅提议道。
    “好。”轻柔如雪想也不想，便是答应了下来，然后，从从容容地收了摊位，就是和夏涅一同前行，恍若对夜里的郊外有多骇人浑然不觉似的。
    启程后，夏涅首先引着轻柔如雪，去到“王掌柜”处，让她把装备存好，才是带着头，循着道儿，往镇外走去。途中，夏涅还问了问轻柔如雪，问她药水是否充足，轻柔如雪没有答复，夏涅便是很自然地停下，向轻柔如雪交易了几瓶下午刚斩获的战利品。
    “先用着，练级没药，会拖累人的。”夏涅很容易，又是让轻柔如雪听劝，接下药剂，接下来，他们便是从一个路口，走向另一个路口，路途上，他们安安分分，不言不语。
    某时，正是两人从一个岔口路过的关口，附近，恰巧有三双藏在拐角后的妙目，倏然捕获了他们的行踪。
    美目的一名主人，“心心心心心挂你”放低了声儿，朝着身侧的两名伙伴道：“你们看，那不是夏不觉吗！”
    听言，“浅浅爱眸”目中有什么闪过，遂是接口不屑道：“呵，这个登徒子，白天装什么清高，晚上来找野鸡，呵，真是高看他了！”“浅浅爱眸”口上虽是不客气地奚落着，状若不在乎，但是，事实上，“浅浅爱眸”一面说，一面还仔细盯着轻柔如雪看个不停，似要把轻柔如雪囫囵吞下似的。单凭女人的直觉，“浅浅爱眸”有七分把握，判定轻柔如雪是个“妙人”，再看轻柔如雪的气质，以及那个对她们不假辞色的“夏梦夏醒夏不觉”对轻柔如雪“大献殷勤”的举止，这个概率……就是妥妥地逼近了十成！
    “青青丽人”灵机一动，转了转水灵的美眸，说道：“嘿，姐妹们，你们说……如果我们上去戏弄戏弄他，会怎样！”
    “会很好玩！”“浅浅爱眸”和“心心心心心挂你”对视了下，便是异口同声道。
    有了另外俩人的赞许，“青青丽人”遂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底气十足地拦住夏涅，然后，疾言厉色道：“站住！夏不觉！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要离线去办事吗，怎么又瞒着我，悄悄上来了，还带了个狐狸精！你！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讲完，“青青丽人”大方地摆弄了下火爆的身材与长长的红发，便是捧着心口，露出一副病恹恹的娇弱样儿，嘤嘤哭泣开来：“嘤嘤嘤……夏大官人……你忘了吗，咱们白日里，可是相处甚欢呢，你粘人家粘得紧，人家也离不开你，嘤嘤嘤……怎的，现今人家才问了句，你就对人家爱理不理……嘤嘤嘤……夏大官人，你，你就这么拔那什么无情么……嘤嘤嘤……和那世俗的男人一样，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嘤嘤嘤……”“青青丽人”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瞄了瞄轻柔如雪，试着突破那层可恨的纱巾的阻碍，弄清轻柔如雪的表情变化，却是在瞥见轻柔如雪的刹时，心头一突！世间竟有这样一个美女！美得她嫉妒！美得她也想去揭下那张轻纱，让得这份“如梦似幻”的美，显露人间！
    “青青丽人”哭诉了一顿后，“浅浅爱眸”亦是不甘示弱地上了阵，杵在夏涅跟儿前，使着纤手从上到下抚过自己的寸寸曲线，同时，还甜着嗓音，诱人道：“夏小弟弟，你对人家的这件道袍，可还有印象，嘻嘻，没忘就对了，这可是你亲自交到人家手上的呢，嗯……既然衣物没忘，那么，你和人家生生世世生死相依的誓言……应该，也还记得吧……”
    等得俩女使尽十八样武艺，“心心心心心挂你”亦是拦在路上，模特似的，摆开了“架势”，突显着雄厚的本钱与曼妙的线条，展露着与众相异的成熟面目，然后，便是哀伤着，开合红唇，“体贴”道：“夏……你还会陪我去赏花对吗，你还会在约定处等我是吗……夏，不管你作何决断，明天……明天我仍会在‘未来人酒店’等你，在见证了我们无数欢愉时光的那间房里等你！”
    “心心心心心挂你”唱罢，“浅浅爱眸”与“青青丽人”又是轮番表演，叽叽喳喳，无止无尽地诉说着，不过，她们话未说尽，夏涅便是动若雷霆地，一匕首点向了居中的“浅浅爱眸”的面部，遂是逼退了“浅浅爱眸”，使得三女构筑的人肉防线破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夏涅和轻柔如雪，就是在“浅浅爱眸”泣诉“夏小弟弟薄情寡义”的尖厉哀鸣声中，淡然抽身，只给三名女性留了俩潇洒的背影。
    “喂，那个丑八怪，你为何缠住我家夏大官人不放！哼，说你丑，你还哑巴上了，问你也不回话，是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哼，丑人多作怪！寻常人，谁会戴着面罩在街上走！依我看，就是丑的不敢见人！要我说啊，人啊，就要有自知之明，丑就别来祸祸人了，别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往我家夏大官人身边凑！就你这样的，倒贴也没人敢要！”瞧见夏涅要走，“青青丽人”连忙把火力对准了不为所动的轻柔如雪，顷刻间，就是狂喷了一通刺耳的话语。
    随后，“青青丽人”的讨伐，自是引来了“浅浅爱眸”和“心心心心心挂你”的支援，三位少女同气连枝，叽呱叽呱，三下五除二，遂是用声浪将大街小巷淹没，还引得一群喜事的雄性披星戴月地赶来……
    面对越来越多的观众，夏涅无奈下，只得忧郁着道：“我懂得，你们爱的是我的钱，可是，我破产了，你们懂吗，我再也不能给你们买你们最爱的包包、衣裳了……你们……去找那些甘愿为你们买单的人吧……我……找着我的真爱了，她不嫌弃我风餐露宿，不嫌弃我穷困潦倒，不嫌弃我劣迹斑斑……呵，她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附加的物质条件……”言尽，这番破绽多多的“自白”，便是在人群间，引发了强烈的共鸣，但是，还是有些旁观的男性见“浅浅爱眸”等人姿色不俗，遂是兽性大发，困住三人，声势浩大地吆喝着，有的喊：“美妞来爷的怀里，要什么爷给你买什么”，有的喊：“小妞，大爷身下有个可大可小的玩具，比包包衣衣好玩多了，你们要不要试试他的滋味啊”，有的喊：“我给你们买包买衣，你们跟我走”……使得现场喧闹非凡。
    借助了这批人的吵闹，夏涅遂是轻轻易易地，携着轻柔如雪，趁乱逃走了。逃离后，夏涅又是不太放心地，走街串巷，先往熙攘处走上几遭，又在人少处绕了几遍，才是缓了下来。
    “她们是什么人。”途经某拐弯时，轻柔如雪忽然启口发问。
    “下午找了个金团，带老板们练级，老板们临走前不知从哪弄来了六个女的，如你所见，她们就是其中的三个。”夏涅一面在前头引路，一面照实回答。
    说话间，二人便是在路人惊异的视线中，畅通无阻地跨出了重生镇，来到了荒郊之上。时下的原野，黑乎乎、凉兮兮的，表面上看，相当平和与沉寂，甚至，可以听闻到属于自身的吸气声，有时，还会有风儿吹过，吹动草儿，吹动沙儿，带来“沙沙”之响，偶尔，风变剧烈时，就会有“呜呜”声送来，甚是渗人，再来，待到适应了这黑漆的环境后，再去穷尽目力往四面打量，还能在黑夜中，瞧得一颗颗绿油油的，密密麻麻悬在地表上方的小珠子，那是……动物们的目珠……
    正和那些“献过身”的玩家说的一样，夜晚的荒原，全是怪兽，似乎没有一寸土地是不被兽类占据的，这样可怕的境况下，玩家很难在这怪物横行之地，讨到一丝好处，更多的，会如若深陷泥潭那样，被点一点地，吃个连骨头渣亦不剩……除了那些好奇的玩家外，基本上，无人会在夜时外出，更不会挑这个时间点去杀怪练级……夜，留给他们的，唯有小心翼翼和提心吊胆，寂寞、僻静，飞速填满了剩余的空间，使得惊惧有了扎根的土壤……或许最快打倒人的，不是外物，是自己……
    如今，偌大的方圆里，除掉夏涅和轻柔如雪外，再没有半个人。面朝这吓人景象，轻柔如雪踩着泥土，率先打破沉静，淡定开口：“我学了新的法术，能够迟缓怪兽的行动。”
    夏涅点点头，应道：“你在这等我，我去引怪，我会将怪物一只一只拉来，到时，你先用法术缓和怪物的动作，我们再一齐打怪物，然后，我们一路向北清过去，运气好的话，能在约莫百米外，找到一口小地洞，我在洞外牵制怪物，你在洞内施法，就能安心练级了。”讲罢，夏涅征得了轻柔如雪的同意，便是给机弩上好了箭支，然后“哗哗哗”，向周侧的扇形区域均匀播撒箭矢，再是等上了数秒，等怪兽走开，就是要动身前去拉怪，不过，这一回，有一只离得很近的矮小小猪，没有依照夏涅的安排远走，反倒向着夏涅的所在之处疯狂掠来，看那架势，竟比白昼里的同类，还要狂暴数分！
    见得小猪三两下便是扑到跟前，夏涅赶快退走，带开小猪，使得小猪背朝轻柔如雪，同一时分，轻柔如雪亦是目明手快地，一边轻扬小手与剑儿，一边轻吐难懂的咒语，顿时，就是让得乌黑桃木剑的外表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且，这层光芒还在不停地变强、变白，不仅映亮了轻柔如雪，使其在光儿的映衬下，显得圣洁无比，还把周边映得亮莹莹的。
    “冰凌花。”接下去，随着轻柔如雪的口吐文字，剑上的光华骤然消散，同时，一朵三叶的冰花，倏尔在怪物的下方准确形成。那朵花儿，晶莹透亮，时时散发着凛然的寒气，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是将小猪冻得体表满是冰渣，特别是靠近花朵的四只小蹄子，更是霜寒密布，使得奔动的小猪在电光石火间，便是慢了下来，慢慢吞吞地前进着，犹似电影里的慢镜头那样，几秒后，那朵“冰凌花”凭空消失不见，小猪体外的冰屑亦是徐徐融化，只是，小猪依然处在“减速”之中，让得夏涅颇为轻松地，就是戳了小猪几刀，杀得小猪跌跌撞撞，终归携带着一道道白乎乎的向外逸散的寒霜凉气，不支地“咚隆”倒下。
    与此同时，又有许多小猪莫名其妙地接连杀来，轻柔如雪刚要对准打头的小猪来上一记和先前释放的相同的魔法，却是遭到夏涅的喝止。
    夏涅喝道：“别，这个法术太招摇了，那光明会将群怪吸引来的！”语罢，夏涅提了提匕首，便是只身前冲，自投罗网似的，就要冲入规模越发壮大的怪群中。
    前边，小猪们来势如潮，攻势如浪，汹汹涌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一只小猪正兴冲冲扑来，那边，一只小猪又要咧口啃咬——只用了数个回合，就是把夏涅这个瘦小的少年彻底“淹没”，使得夏涅的处境，非常不妙，次次闪避，均是险之又险，不过，未几，夏涅遂是看破、习惯了小猪的进攻节奏，然后，便是舞蹈似的，以怪异的姿势，和这些体形小巧的小猪周旋，逐渐易守为攻，到了末尾，更是不带停顿地，连番攻杀，让人不可置信地，牢牢拽住了所有小猪的“仇恨值”！
    “噗嗤！”夏涅第一刀划中小猪，未有给小猪造成太大的伤害，却是积攒了一个连击点，让得状态栏里的连击点，显示为白色的1/10！
    “噗嗤！噗嗤！”往下，夏涅又是挥出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刀刀不落空，使得连击点的示数换为绿色的4/10！及至攒下五个连击点时，夏涅就是在运动间，火速抓住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施展了反手背刺，刺向一头生命值近乎满值的小猪，只是，因由小猪太低的缘故，本应平刺的反手背刺，倒成了直上直下的刺击。
    “噗嗤！”随同着匕首的扎入，小猪呜咽一声，便是就地晕倒，顶上的气血条，竟是一次性清空！另一方面，夏涅亦是在技能进入冷却的时期，重新利用普通攻击，与小猪贴身厮杀，让得连击点快速积攒，临了，连击点遂是化为了鲜红的且第一个“10”，还会在获得新的连击时，状似摩拳擦掌地同步闪动！
    激烈的打斗中，40秒，短得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那时，夏涅又是巧妙地寻了个战机，瞄准了一头没有怎么受伤的小猪，然后，一个“反手背刺”，狠厉地扎了下去，就是使得第二头小猪惨嚎着西去！再后，如斯循环往复，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小猪……亦是相继扑街！看上去，正如这些小猪是挨着便死碰着就倒的货色那样，弱不禁风！
    依仗着这样凶猛的“招数”，少顷，夏涅便是将重生镇入口处的小猪清理好，然后，就是有条不紊地，杀向远方，其后，轻柔如雪亦步亦趋，小媳妇似的，顺从地吃着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