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七分五

(7)鏖战!

    
    愣了得有数秒,一群魂飞天外的真汉子才是清醒过来,然后,慌慌张张地各行其是,先是这一路上无往不利的“冰冻术”失去了效用,叫他们少了一项保命的倚仗,现今,中流砥柱的单刃老大又架不住这怪力……难不成……他们要“赤手空拳”,带着极大的劣势去打一场没有任何希望的仗?
    他们中,有几个性子火爆的近战职业,心里更是闷得慌,自退守重生镇以来,还没遭过这等窝囊气,遂是趁着热血上涌之时,排列成一道人墙,气恼地携手大步上前,也不管这头牛有多厉害,就是要逼退蛮牛,救下血腥单刃。余下的一些稍有勇气的远程职业见状,亦是搓法术的搓法术,引弓箭的引弓箭,时时准备为伙伴们提供火力支援,另外,还有一拨人,他们逡巡不前,援手不伸,双眸滴溜溜转着,只等着战败退走。只是,这些人还没等来开溜的机会,大黑牛倒是先逃开了。这家伙像是有灵性似的,不等弓儿拉满、法术成形、人儿将去路封死,便是往后退了几步,再是猛然加速,又是冲破了玩家匆促构筑的破陋防线,驰向别处,全然不在乎血腥单刃的生死,叫一众玩家猝不及防。
    “我来吸引这头牛!你们看准了打!趁这头牛防御低,多给它放放血!”无奈下,夏涅只好回身窜到人前,重操旧业,以一人之力,独自对上狂飙来的大蛮牛。且不说血腥单刃是他们的主力盾战士,容不得有半分损失,单单因由今时的黑牛在玩家的断续打击下,生命值即将跌破百分七十,只要再来上几下——冒险也好,保守也罢——大蛮牛将不复这种“狂暴”的面貌,夏涅也必须出手制止这货的“暴行”。“狂暴”,是一种以降低防守力为代价来换取速度和力量的技能,单看大蛮牛名号的“前缀”就知,这是牛儿的拿手好戏。“狂暴”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稍一对比下大黑牛的战力的前后变化和几次的减员情形,便是不难了解,这个技能有多强大。
    又一次站在大黑牛前进的路线上,夏涅不断踩着小碎步,左摇摇,右晃晃,直到势头正猛的黑牛把一对利角送到跟前不足三米处时,才是足球守门员扑球似的,向一侧扑开,险之又险地和牛儿交会、分开,然后滚落地面,灵动得像一只滑溜的山猫,期间,夏涅还松开拳头,假装要洒出一把辛辛辣椒粉,让得“牛魔王”在交汇时,犹如一只惊弓之鸟那样,慌里慌张,四蹄乱踩,乱了方寸,短短光景内,又是跌又是滚的,惨兮兮地滑开了十数米,这才“沙沙沙”止住去势,粘了一身土、弄得灰头土面不提,还丢了威严,分外狼狈……
    遭了一个人类戏弄,大黑牛降速后,还未站好,第一时间便是偏过头儿,要从绵延十来米的还在扩散的茫茫扬尘中,去寻找那个使手段的“小人”,哪料,前头的蒙蒙黄尘霍然撕开了一角,一名少年就是从中大步迈出,然后,赶在蛮牛重振旗鼓前,走到牛儿的边上,一连给黑牛来上了几刀,或是扎在骨缝里,或是戳中了不为人知的痛点……使得牛儿叫苦不迭,最末,还补上了一记“黑甲虫反手背刺”……登时,牛儿的头上,便是冒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伤害……
    好坏,牛儿最后还是四足一撑,勉力站定,只是,过程中,又是遭到好一番痛打。就在蛮牛将站未站无从闪避之际,夏涅趁势提着匕首,如同完成雕塑的收刀那样,对着牛头就是果断凌厉地送出了一刀,并奋力带动着刀口,斜斜向下一拉,使得闪烁着寒芒的刃儿渐渐在牛瞳中放大,放大,再放大……然后,随同着一声拉得又细又长的“哧”声的播开,刃口终是从牛儿闭合的双目的上边经过,一寸寸地“丈量”着牛儿眉头处的如石板一样的又厚又硬的表皮,顺便还带开了两个火红的数字……
    -2
    -8
    随着二个新的数值的升开,大蛮牛体外的一层“雾气”遂是往里一钻,敛入体内。待到本就不多的“水汽”完全收敛后,大黑牛才是因为早先的痛苦,放声“哞哞”哀鸣,然后,就是放弃了和面前的人类的纠缠,拔足狂奔,三五下,便是掠出了老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鸿飞冥冥——就连以往雷鸣似的蹄声,亦是一概“无影无踪”。
    “牛呢,牛去哪儿了?怎么没个影儿?”半天不见黑牛,有人遂是启口低声问道。
    说话间,有几个“实干派”对视了下,便是提溜着一直没有放下的武器,悄然摸了上去,要去查探查探情势,末了,一帮人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除了满身的尘土外,再没带回什么。
    “啊啊啊!”蓦然,有人一面尖叫着,一面将手中刚捡拾好的一块石头狠狠往地上一扔,来发泄内心的闷气,然后,便是自我发问似的吼道,“这就逃了?这就逃了?我们好不容易做到这一步……这牛tmd,怎么就……怎么就这么逃了?就这么逃了!”
    有人叹气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唉!兄弟们看开点!怪兽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再找找就是了,可别生气了,气坏了,是自己的!”
    有人浑水摸鱼责怪道,把矛头转向夏涅:“全tm怪那个什么觉的!一个刺客,硬要充什么战士!这下好了!把牛弄没了,前功尽弃!你说,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就算要找,又要上哪儿去找!”
    “对,全赖这个傻13!自以为是!”
    “是啊是啊!要不是这人充大尾巴狼,瞎弄,我们就要到手的‘首推’哪会不翼而飞!”有人附和道。
    有人更是逼视着夏涅,非常不客气地大声嚷道:“喂,我们说你呢!你今儿个要是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保准让你喝一壶!喂!你哑巴了啊!怂货!”
    “既然你默认了精英怪会逃掉是你的失误,那我们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老实说,你要如何补偿我们的损失,先说好了,打发穷人的把戏,就免了……嘿嘿,你也别想赖账,过不了我们兄弟这一关,你今儿个哪里也去不了,以后更是寸步难行……嘿嘿……”见夏涅一言不发“自觉理亏”,有数个人遂是联了手,仗着人多势众,步步逼近夏涅,非要夏涅给个“说法”,还美其名曰,“看看夏涅心诚不诚”。
    “安静。”一派讨伐、责骂声中,夏涅望向远方,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
    “什么?”有人茫然地询问。这夏不觉到现在还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说安静!牛快来了!”夏涅默数了几个数,又是偏过头,朝人群声色俱厉地喝道,直将几名胆儿小的吓退了。有几人不信,还要分辩分辩,不过,不待他们开口,背后就是有轰轰隆隆声,骤然响开!
    闻声,一票人心儿一颤,有几个经验丰富的刺客和弓箭手更是面容剧变——也许,也许这头牛从未逃逸,只是,十分沉得住气地,在百米外绕着他们一环又一环地转动,待得彻底奔驰了开来,才是杀将过来!若……若真是这样,他们将要面对的,将会是一头与装甲车无异的牛型暴兽……
    “散开!散开!”血腥双刃颤栗了下,便是声嘶力竭道,然后,死死地盯着蛮牛,目不转睛,直至发觉黑牛没有拉回哪怕一头多余的牛来,这才心门一松,只是,血腥双刃一口气还没吐完,蛮牛就是携裹着万钧之势,突入阵地里,横行无阻,大搅大闹,或是横冲直撞,将人们撞得横七竖八、东倒西歪,或是在拐弯时,如鞭子抽动那样,一边利用转弯时的惯性“沙沙”滑行,一边用项背抽开拦路的“物什”……须臾间,又是杀了个七进七出,所向披靡,杀得玩家落花流水,直把冲力全数用尽,才是故技重施,遥遥远去,踪迹全无……
    瞧得牛儿这打完就逃的无耻模样,有人遂是趁乱愤愤道:“夏不觉!你是不会玩还是瞎了啊!没看这牛一掠就是成百上千米,一来一往花去的时间,够我下线去洗个桑拿了!你tmd倒机灵些,快点再撒一把道具粉末,把牛停下来啊!草!你藏着掖着的,是要用这东西帮你生娃儿吗!草!还是说,你宁肯用我们的命去填,去缓冲,去把牛停住,也不要付出吗!草!你真tm歹毒!”
    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一激,早前积存在人心间的不满刹时爆发,有人掸了掸衣上的灰尘,看了看夏涅,便是朝旁边不屑地吐了口口水,有人负着伤从地上爬好后,就是气愤地踢了踢边儿上的土,踢开了一蓬烟尘,有人气鼓鼓地冲空气“呼呼”挥了挥兵器,停也不停,有人和同伴相互搀扶着,嘀咕着什么,不时,还会偷摸瞥一瞥夏涅,有人最是直接,东一句“狗贼”西一句“狗屎”地呼喝着,来倾泄心底的火气……
    “全给我住口!”血腥刀刃喝止了手下人口吐污言秽语的举动后,就是瞪着带头瞎闹的“血腥扑街”,厉声道,“干好你的活!别的你别管!”
    “血腥扑街”也是块滚刀肉,“呵呵”笑了两声,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刀刃老大,看你这话说的轻巧的!你瞧瞧兄弟们,哪一个不是遍体鳞伤,哪一个不是浴血奋战,这也叫活儿没干好是吗!哦,那我倒要问问了,刀刃老大你衣衫整洁,还帮着一个外人来呵斥我们……难道,这就是刀刃老大的工作?”
    “哦,按你的话来说,是巴不得我死咯。”闻言,血腥刀刃哈哈大笑,爽朗直言。
    “不敢不敢!我就是个底层玩家,只图个饿不死,哪敢得罪刀刃老大!”“血腥扑街”直视着血腥刀刃,笑嘻嘻道。
    “哦,不是盼着我早死,是要坐坐我这个位置咯。”血腥刀刃面带笑容,拳头狠攥道。
    “不不不不不!”“血腥扑街”连忙摆手,摆出一副格外“惊异”的样貌,“我们才不敢和老大们抢食!平日里从老大们齿缝间漏出来的一二好处,就够我们这帮小人物活得有滋有润了!我们怎敢得寸进尺!人哪,得知足,得知恩图报!”
    “扑街!你这是在玩火!”血腥刀刃动了真火儿,一面暴吼着,一面挥舞着短剑,就要迈步往前去教训教训“血腥扑街”,引得几位离得近的,赶忙将他拉住,把他和“血腥扑街”隔开,同时,“血腥扑街”亦是别过头,气呼呼。
    有人打圆场:“刀刃老大,你别发火,扑街顶撞你,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情有可原嘛,你看,咱们今晚又是跋山涉水的又是和怪物激斗的……你说,任谁累过头了,也会管不住口儿,说些胡话不是,刀刃老大,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这么算了吧,把这一页揭过,大家还是好兄弟!但是,话又说回来,扑街的话再不中听,有句话倒说的很对,老大这样明着暗着偏袒一个外人,是会寒了兄弟们的心的!刀刃老大,亲疏有别啊!”
    “刀刃老大只是一时糊涂!他要帮,也只会帮我们!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有人接话道。
    血腥刀刃黑着面孔摆了摆肩儿,扬了扬手,推开拦阻他的人,也不再作势向前,只在原处冷笑道:“呵,亏你们说得出口,没这个外人你们有一茬又一茬的任务做?没这个外人你们夜下能安然出城?没这个外人你们能活着见着精英怪?大言不惭啊!”
    “刀刃老大,你这话就过分了啊!这大晚上的,我们又是没了命儿地赶路,又是勤勤勉勉地拼搏杀怪,不辞辛劳,全儿依着老大的吩咐去做,没有丁点掺假,怎么到刀刃老大这儿,就变味儿了呢?刀刃老大,你说说,你说说,这沿途,有哪块土地不是咱们兄弟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有哪个角落不是用咱们兄弟的命换来的!这里面,有那个夏不觉什么功劳!我呸!要我说,我们还是仁至义尽了!没有我们,他夏不觉,毛也不是!早死在途中了!”“血腥扑街”将头摆正,对准血腥刀刃,“义正辞严”道。
    血腥刀刃正要反驳,一道黑影早就扑向了居心叵测的“血腥扑街”,照着这厮就是一顿猛打,让得手里的匕首或是刺入“血腥扑街”的咽部,或是划过“血腥扑街”的皮肉……仅仅几个来回,便是叫“血腥扑街”苦不堪言、节节败退……尔后,人影更是“呼”一刀,点向“血腥扑街”的目珠,吓得“血腥扑街”缩首闭目,摇摇摆摆,失了重心,再是步子连迈,遂是绕到“血腥扑街”的侧面,将积攒的充足连击点,通过“黑甲虫的反手背刺”一并释放……
    “噗哧!”
    临末,夏涅手头的匕首,终是生生扎入了“血腥扑街”的脊背,一下子清空了“血腥扑街”的气血值,使得“血腥扑街”在惊愕中惨然倒地,倒向了一堆惊慌失措的“观众”,这些人里,有几个人本欲伸手救援,但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的反应!
    宰了一个刺儿头后,夏涅便是目光森寒地淡然环视四下,让得一干瞎嚷嚷的人,如芒在背,好像被食人猛兽盯上那样,顿时噤若寒蝉,就是好些“不相干”的人,亦是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夏不觉这杀气凛凛、名如染血、状若癫狂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或许,用“杀神”来形容,亦不为过——看他“杀人”的熟练程度……呵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啊!
    等得全场燕雀无声,夏涅才是张口平淡道:“还有谁,站出来,我一同解决了,省得过会儿还得再来一遭,麻烦。”
    “我不介意结果了你们,再独个儿去杀牛!”见无人回应,夏涅又是强势地道,再三相激,不过,这一回,所有人全学乖了,乖乖低下头,只差把头埋进土里了。大抵,对付流氓最好的方式,便是比他们更流氓。
    就在这时,牛儿轰鸣如擂鼓的奔掠声,又是再度响透夜空,顷刻,在越来越大,越来越震耳欲聋的响声里,一头黑牛就是由远到近,驰骋到夏涅的后边,咫尺之地,似要一角扎透这个瘦弱的小年轻!
    不过,任是“兵临城下”,夏涅依旧背对着蛮牛站着,目不斜视,也不经人提醒,便是在牛角临身的前一秒,未有迟疑地向左平跨数步,不仅动作潇洒无比,还叫人难以置信地,避开了黑牛的撞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确无误,仅与跟随黑牛刮来的厉啸着的狂风将将擦过——同时,还平伸右手,递出匕首,然后,蛮牛就是犹若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那样,在冲劲的作用下,径直从刀尖掠过,使得牛皮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笔直的浅淡划痕,牛首上方,更是有着一个“-1”直线上浮……过后,大蛮牛便是不加逗留地狂掠着离开,只剩几十号人还在现场为夏涅这惊人的一手惊呼诧异……
    跟着,再没人敢造次,让得团队的行动效率坐电梯似的直直上升,同样地,牛儿亦是变得“分外乖巧”——打打停停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光。有夏涅的牵制外加轻柔如雪的术法的重新奏效——虽然效果有些打折——很快,大黑牛便是逐渐慢了下来,生命值更是跌下百分五十。气血值不过半数后,大蛮牛就是舍弃了原先的方法,不再没命奔动,反是正儿八经、堂堂正正地和玩家们真刀实枪地对攻——一边或啃或咬,或推或拱,一边或砍或刺,或引箭或吟唱——你来我往,杀的不亦乐乎!
    陡然,正是轻柔如雪要在战斗的间歇补上一记“冰凌花”从新冻住牛儿时,黑牛却是早料到似的,摆开了缠斗的玩家,来上了一个小幅度的跃动,笨拙升空,闪过冰花,然后,很自然地落下,顺带地,还以一式“山岳压顶”,压向底下的一个不走运的刺客,“噗哧”一声,遂是把这个刺客送去重生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