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七分五

    
    见势不妙，一帮刺客也不拖拉，丢下几具“尸体”，便是慌里慌张，匆匆退走，一个个的，生怕逃慢了似的，拔足狂奔，然后，倚靠着速度上的优势，抢先退进“石阵”里，准备打打游击战或是“白刃战”，好换取缓冲的时间，将一应技能进行重置，更重要的是，里边有他们的主心骨儿，足以免去他们的惊他们的忧……先前，夏涅这个“魅影刺客”留给了他们太深的印象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杀神！他雷厉风行，他快如闪电，他势若惊雷，他淡漠无情，草菅人命，一出手，就要带走一条性命！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改写战局！单挑中，他未逢敌手，无人是他的一合之将！要不然，他们的同伴，也不会再三折损！现今，存活的人中，再没有人敢用等级、装备去冒险，冒与夏涅交战的险，纵然他们在人数上占优，但是，一忖及有一位“心狠手辣”的刺客在周边徘徊，同为“刺客”的他们，便是会狠狠颤栗，如临九渊。在夏涅的“神威”面前，战士等近战职业的返回，以及术士郎中的团结，倒是无足轻重了。
    瞧得对方退后，夏涅在原处顿了下，放目将刺客们奔逃的模样记在心中，然后，瞥了下技能栏，又玩弄了下匕首，权衡了下，就是兀自离开，亦是向“石阵”的所在冲去，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要连同血腥单刃在内的所有人，听从轻柔如雪的调度。
    所谓的“石阵”，实际上，就是个石块较为密集的地方——越中心越密，越靠外越疏——这儿奇石四布，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窄，有的宽，有的方，有的扁，有的灰，有的黄，有的外表凹凸不平，甚至是“长满”了棱角，有的光光滑滑，摸上去，恍如硬邦邦的冰凉皮肉……其间，最小的，小如椅凳，好似风一吹就会翻滚，最大的，大到处在其底边时，会误认为自身是只正与庞然大物肩并肩的浮游，或是压力骤升，不禁担心这“哥们”会否侧倒，压扁底侧的渺小的人儿，或是心生崇敬，拜倒在“宏大”底下，然后盲目地“一叶知秋”，将这处视作一个无边无际的场所……无论如何，这些相对外界的“同类”来说较为靠近的，隔上个四五米就“一抓一大把”的石头，还是将偌大的空间层层划分，使其形成了不标准的网格状，让得走道呈现出了各种各样的面貌，横的斜的，东西向的南北向的，应有尽有……如果位列其中并抬头向天边看去，成排成列的各不相同的道路，就是会落进目中，只是，这不是座迷宫，若要描述，大概用“堆积着物品的库房”来形容，更贴切，里头既有适量的迷失，又有恰到好处的开阔……
    少时，夏涅便是在“变色龙”技能失效前，自一道只供一个瘦弱的人堪堪侧行的石缝中，像过清晨的马路那样，从容越过，没入了茫茫的“石堆”中，犹如一粒黄沙落在了沙滩上，勾开了千丝万缕，叫人无从入手无从探寻……
    走出缝隙后，夏涅朝两头看了看，忖度了下，就是选了个去向，然后，一边壁虎爬墙似的，贴近凉兮兮的石面，沿着石下越发短小的阴影，不加松懈地前进，从这块方石，到那块扁石，从一片石影到另一片石影，一边又如逛街那样四下打量，不放过一个边角。
    沿路来，境况纷乱，处处有战斗过的痕迹——或是地面上的乱糟糟的拖痕犁痕，或是各异的硬石上的兵刃斫过的缺口，或是空气里的渐淡的飞扬的尘土……种种迹象中，最渗人的，莫过于随处横陈的“牛尸”，最惨烈的，应是不知来处的，回荡在石与石间的时有时无的哀嚎声、喝声，又或是术法的轰鸣声——一个时时在刺激人的视觉，一个断续在威吓人的听觉。
    最末，就在夏涅藏进一个比较安全的角落里时，变色龙的庇护，终是结束了持续时间。失去了变色龙技能的护佑，夏涅再次启程后，便是变得加倍慎重，先是朝外巡视了几回，就是探入了机关重重的古墓那样，一面放轻步子，放缓步调，蹑手蹑足地走着，一面目视耳听，不放过丁点风吹草动……
    如是小心翼翼地前行了一会儿，夏涅遂是遇上了一名正漫无目的“沙哗沙哗”乱走的神情戒备的落单战士，是“血腥”的人！夏涅悄然无声地，跟上了战士，战士走，他也走，战士直来直往走大道，“大大咧咧”，夏涅蛇行绕路走小道，“因地制宜”，用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掩藏身形，有时，要走到前边等着战士赶上来，有时，又要缀在战士的后边，严加照看，格外忙碌，同时，还要分心保持警惕，以防不测，这里的岔道，确实不少，三岔口，五岔口，多如牛毛，下一个路口会否跳出个什么来——是人，是牛，难以预料……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相安漫步了一段长长的路程，期间，战士全然不觉有人在跟踪着他，夏涅也没有去打扰战士的这份兴致，唯独任由战士鱼一样东游西荡……
    某时，战士后方的土地上，蓦然凭空多出了几处不甚明显的凹陷，乍一看，与别处并无区别，但是，仔细瞧去，便见，这些凹印竟不断变多，然后，笔直地向着战士所处的位置蔓延开去，左一个，右一个，前一对，后一对，像极了一排排的稚童的“足印”，只是，其大小，并非一成不变的，它们先小后大，从鸡蛋大到巴掌大，并且，相近的两对印痕之间所隔的长度，亦是在逐渐缩短，另外，更有轻轻的“沙”声，频频随同凹洞的出现，重复播开……
    就在最新的凹痕显现在离战士不足几十公分的区域上时，夏涅吸了吸气儿，全身一绷，便是乍然从存身处现身，如灵蛇吐信一样，火速出击，“沙沙沙”，双足轮流踩地，狂掠了一番，激得沙尘飞舞，三五下，就是赶到了战士的身后，然后，在电光石火间，一拳轰向了战士的后背，再来，只听得一声拳头入肉那样的闷响，夏涅的右拳，遂是生生停在了战士的后侧，十来、二十来厘米处——非但没有打在战士的背上，反是轰中了一个“无形”的家伙！同一时分，一个敌方的刺客，亦是在拳落处，不期显形！
    闻听拳击声，战士遂是“惊弓之鸟”那样，飞快地“嗖嗖”返身，然后，正好和一个从无到有忽然现形的大男人面贴面对上！见此，战士刹时就是被吓了一跳，赶忙后跃了一步，抽刀就要横砍，不料，刺客的面孔倏然扭曲，流露出了极大的、难以言喻的痛苦的表情，再是见到刺客的咽部有星点寒芒闪过，刺客便是带着一连串自头上升开的还来不及消弭的伤害值，朝前一倒，就要软倒在战士的身上，慌得战士连连退步，叫刺客“吧嗒”一下，面朝大地惨然趴下，和土壤来了个合体、亲吻二合一套餐，顺带地，还让出了更后面的景象……
    看到刺客倒下，战士最先没来由地宽了宽心，然后，不等心口的惊吓消退，又是心弦一弹，再是猛一举目，去探视前面的状况，便是从近处的一个犄角里，找到了蛛丝马迹——他发誓，他看到了玩家的衣物的一角，哪怕它一闪就没！直到这时，战士才是百分百确定，刺客的后头，还有一个人！我的老天啊！居然有不止一个人在窥探、监视他！他又不是金子，哪来的这么多“粉丝”！战士登时汗流浃背，惊出了一身冷汗，攥了攥刀柄，快速缓了缓精神，就要拔刀应战，不过，正是战士即将前移的同时，前侧，突地送来了一道低沉的话音。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站那里很容易暴露的！”
    “是不觉老大！”闻声，战士不疑有他，遂是改忧为喜，大步连迈，轻盈前掠，三两下，就是与夏涅汇在了一处，一齐藏在了石底的某个背光处。
    “不觉老大！我……我……我……”站定后，战士心门一松，便是偏头面向夏涅，心里有万种滋味在激荡，原来，这一路来，全是不觉老大在照料着他，适才，更是使他避过一场灾祸！战士有心要表达些什么，来致敬，可是，千言万语，全卡在了嗓子里，临了，口中就只剩下些支支吾吾声了。
    见着战士为难的样子，夏涅笑了笑，一边给了战士一个鼓励的笑颜，一边抬手拍了拍战士的肩，以示加油，但是，马上又是挪开目光，用心关注着远近的情况：“下次多留点心，我跟了你好些光景了。”
    “是！”战士未有犹豫，肃容道。
    “好了，去和大部队汇合吧！他们从那个方向进来的，你单独一人，就别乱溜达了。”夏涅抽回手，又是交代道。
    “是！”战士与夏涅挥手作别，乖乖走开。
    等得战士在某个拐角旁消失后，夏涅遂是收回了注视，合计了下，没有离去，反倒探首睨了睨地表上趴着的刺客，又瞧了瞧四边的乱石，然后，往边上的一块大石的底部的影子里一钻，一站，便是就地藏了下来，守株待兔。拜他的黑衣黑裤所赐，他与黑影完美相融，浑然一体，再加上石体的有凹有凸极不平坦，以及阳光的炽烈所造成的剧烈的明暗对比，若有人自明处来，站到其边侧上，亦将很难一目辨析出，哪是人，哪是物。
    置身石底的凉爽处，夏涅背抵一条滑顺的石槽，平心顺气，一动不动，犹若他亦是一件死物，偶尔，会有和风吹过，逗弄人似的，抚过他的头发，抚过他的睫毛，抚过他的鼻尖……让人发痒，顺便，还会将他处的时断时续的响声吹来，在还算安宁的四周投下汹汹波澜，使人心悸……不过，不论怎样，夏涅依然寸步不移。过了没多长时间，侧边，陡然有短促的“沙沙”声突兀响开，打破了风停时带来的宁和，正如黑夜里的明灯那样显然，引得夏涅顿时如过电一样，一个激灵，心儿一提，“神清气爽”，全神贯注，尔后，声响先是无故停歇了一阵子，就又是陆续传开，然后，便是一下，两下，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它既像重物压过砂砾，又似草叶摇曳，或是……根本就是人类的行路声！
    听声，夏涅稍一忖量，便是从中判断出，来人只有一个，还是从右侧来的，然后，夏涅在心间“一二三……”默数数字，在数到十一之际，果真有人自右边的主道行来！这个人，是个刺客，猥猥琐琐的，颇为审慎，没走两步，就来来回回，前前后后，探看了几次，特别是站在路口上时，这厮更是过分，如不懂疲累的机器似的，三百六十度地侦查着，其视线，甚至数次从夏涅的容身之地匆促掠过。末了，刺客大约是觉得四面没人了，就是兴冲冲地，走向了同伙的“陈尸”处，要将地下的药水儿捡走。
    猝然，在刺客低头俯身的同时，夏涅便是抬足猛掠，闹得足下“哗哗”乱响，吓得刺客张目偏头，寻找声源，不过，正是刺客举头的一秒，一只带有沙土的窄小足底，就是重重印在了他的汗水洋溢的面颊上，直把他的鼻头往里压了压，并留下了一团黑糊糊、乱糟糟的印迹，让得刺客极为闹心，差些在往鼻孔里猛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味的大举猛攻下，敞开了呕吐，只是，还不待刺客张口“呸呸”几下，这一蹬的力量，就又是让他向后一仰，“扑通”跌坐在地！
    稀里糊涂倒了地儿，刺客摒弃了鼻子，大口大口地吞了吞氧气，便是反应极快地，反身趴地，然后蜥蜴一样，手儿扒拉，足儿乱踩，手足并用，摇着摆着，不太协调地向前爬行，不过，才是爬了几米，就又是被人骑在了脊背上，还被罩进了璀璨的刀光中，遭了凶猛的打击，顷刻间，就是扑了街儿……
    跟着，捡好了战利品，夏涅复又往深处徐徐行去，间或和风化的牛骨“为伍”，间或和成群的怪石“同行”……走了约有数十秒，随着耳畔的打斗声的越加响亮，夏涅便是来到了一方只容一人藏身的窄石下，背靠其粗糙的表面，稍稍向外探了探头，就见，一群七个人正你来我往，交互厮杀，个中，有两人他认识，一个是最早冲进来的血腥刀刃，一个是早前离队的血腥双刃！按说战士在与刺客的贴身战中，仗着突出的攻防能力及“重型”甲胄的保护，理应稍为占优，况且对平常人来讲，血腥刀刃和血腥双刃的技术并不差，不过，俩人不但没有在攻伐上取得任何的进展，反倒因为数量上的劣势，渐渐落入了下风，就连防守亦是有些力不从心，乃至左支右绌，使得防线破漏百出……和他们的力有不逮相反，他们的对手，则是游刃有余，分工明确，极其“滑头”，有的吆吆喝喝，游走佯攻，分散他们的精力，有的轮番上前，尝试着用技能控制他们，一旦有人中招，就是集体前扑，乱刀招呼……血腥刀刃和血腥双刃双拳难敌四手，顶不住这样的压力，遂是开始朝一侧不停后退，一面退，一面尽浑身解数，竭力抵抗，这才将将维持住了一个平衡的局面——刺客未能轻易终结他们，他们轻易也逃不了……
    见状，夏涅遂是一溜儿奔走，七拐八弯，绕到了刺客的背后，找了个机会，看似很有威势地猛扑了上去，可是，窜着窜着，刚过中途，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大张旗鼓、咋咋呼呼地叫了开来，惊得刺客如见鬼似的，猛然回身站住，横架兵器，大加警备，全儿把目光聚焦在了声音的源头上！只是，不回首还好，这一回头，更是将他们骇得不轻！卧了个大槽！大红名！
    见得夏涅头顶的红得发烫的极具“个性”与“辨识度”的慑人名号，五个刺客不自觉地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心头齐齐一凛，面部上本应绚烂的笑容倏尔定格，身体僵硬到动弹不得，随后，更有一股难言的心情在缓缓发酵，并在最终汇成了俩字——要糟！
    现场，因由刺客的惊惧与夏涅的闭口，霍然陷入了死寂之中，刺客们被这悚人的景况一激，更是六神无主，尴尬无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迟疑间，就是隔空与夏涅进入了无言的对峙，他们本以为，最坏情形，大不了就是黑牛又杀将了来——若真是这样，头疼归头疼，还是有办法解决的！哪料，来的竟是比公牛更棘手的……“杀人狂魔”啊！
    最后，刺客们回过了神儿，便是哆哆嗦嗦、偷偷摸摸地瞄了瞄夏涅，瞄一瞄夏涅的着装，似乎没有值得称道之处，再看看夏涅的面貌，似乎太过年轻，然后，对视了下，就是分出两名身手最好的刺客，要去牵制夏涅，余下的三人则继续攻击两头“待宰的羔羊”，只要了结了对面的刺客和战士，将唾手可得的好处收入囊中，他们就有充足的人手，来对付这个视生命如儿戏的“魔鬼”了，好歹，以多打少，可以壮壮底气不是……
    分派到任务的俩刺客出列后，便是面若死灰，一举一动，显得慎之又慎，纵是夏涅平平无奇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他们还是如同面临着洪水猛兽那样，战栗不休，像是认定了夏涅是在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他们一左一右，各自侧对着夏涅，恍若随时打算逃开，然后，战战兢兢，大姑娘家一样，莲步轻移，向夏涅靠去，缓慢到……乃至鞋底的各个部分的落地时机，也明明白白地分了先后……如斯的慢步下，一小段路途，硬是被他们一寸一寸地丈量完，临末，似是历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好容易，夏涅伸手可及，一场风暴行将来临，刚才的宁安，只是戏码的第一幕：“暴风雨前的寂然”，且这段时光越是安然，他们越是心觉，他们会“难逃一屎”，保不准，一开战，他们须臾间，就会被“风雨”拆得骨头渣也不剩……
    在神识中补完了一出大戏，俩刺客一面双目圆瞪，直视着夏涅，一面拉长了声儿，“啊”，大吼了下，给自个儿壮了壮心气儿，便是掏了掏武器，降了降重心，鼓足了勇气，要和夏涅决一死战，哪料，夏涅一见他们这架势，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一点“高手”的气节也没有，空留两只“蠢驴”还在原处傻愣傻愣，这一刹，说不清究竟是“庆幸免去了场大战”，还是“被人调戏，尊严惨遭蹂躏”，又或是“世界观‘裤衩裤衩’崩坏”中的哪一样占了上风，反正，他们首先如泄了气的皮球那样，松了一口气，再后，便是面红耳赤，似将要爆发的火山，气得七窍生烟！
    “上！别给他逃了！”一名刺客愤愤道，世间竟有这样无耻之人，你又不和我们打，你还摆什么屁架式，“这就是个花架子！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罢了！没点真材实料！”说罢，向伙伴招了招手，遂是摆了摆两条长足，攒足了劲儿，带头追了上去。
    另一个刺客亦是不敢后人地往前猛追，加入这“逃与逐”的行列，边追还边骂：“骗子！骗子！骗子！什么独步天下！什么无限潜行！真给那帮大傻叉吹上天了！‘九一十’和‘马尚挂’，他们平时就粗心马虎，老把自己害死，要不，怎会有‘就要死’和‘马上挂’的绰号！哼！依我看，他们会死在这个刺客的手下，完完全全就是这个刺客撞了大运了！和他的实力没有太大的关联！还有，这刺客就这点水准，哪能把其余人给吓的全退了下来！要我说，他们就是在推卸！你说你逃就逃，守不住就守不住，诚实点不行，非要把责任推给敌人，主要是，还活活把把一个无名小卒神话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人物！要掩盖失利，也不要太夸张不是！”
    “草！还以为他是‘一世逍遥’那样的天才吗！我呸！这世上的天才，有一个‘一世逍遥’就够了！”
    “就是就是！”
    俩刺客你一言我一语，破口大骂，大倒苦水，像是要把早先丢了的场子找回，但是，不管他们骂的何等激烈，他们仍旧追不上夏涅，只见夏涅在他们的前方信步游移，不疾不徐，不慌不忙，不像在窜逃，倒像在带他们四处兜风似的，或是引着他们贴着棱儿极多极尖的石儿走儿，或是拖着他们钻过石中的细小裂缝，或是拽着他们踩过凸凹分明，不易行走的道儿，或是攀到石上又跳又跃……不时，夏涅又会趣味十足地，如烦人的飞虫那样，在刺客们的近前耀武扬威般往复乱晃，不时，又会蹿出刺客们的视界，使得刺客们追得大汗淋漓，累得大吐舌头，苦不堪言，奈何装13许下的承诺，爬着也要做完……着末，在路过某个转角后，刺客们终究莫名其妙、不出所料地丢失了夏涅的踪迹。
    “人呢！怎么不见了！”刺客“鹿人饼”顿足在拐点处，茫然环看了下周侧，可是，边儿上，除了一堆死气沉沉的物体、一条条宽阔的大路，以及时落时扬的飞尘，哪有半个人影！
    “被他给逃了！这乌龟王八蛋！”刺客“撸成丁”伸头四看，同样瞧见了周遭的空荡，便是气愤地附和道，花了大把的力气不说，还被人遛狗一样，牵着兜了一环又一环，少说也遛了百十米……结果，愣是把人给追没了！
    “算他运气好！逃过了一劫！这傻13别的不济，对逃奔倒是擅长的很！”“鹿人饼”气恼地踢了踢土，踢开了一蓬烟尘，然后，就是冲着空阔的路面，放声喊道，“呸！兀那鸟人！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走路最好长点儿心，别叫我给逮着了！否则，我非把你打的落花流水不可！”
    “老鹿，咱消消火！往后的时日，还多着呢，保不齐哪日，这坏蛋就落到了咱们的手上，到时……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他做什么，今下放他走，就算留着他的小命，好好养着，就和那猪牛羊一样，长大了，就得挨宰！”“撸成丁”转了转目珠，按了按“鹿人饼”的肩儿，便是安抚道。
    “也对！走！我们回去！好坏还有俩肥羊，在等我们开刀呢！”
    “希望他们给点力，别又掉个什么破货、烂货！”
    往下，俩刺客也不拖泥带水，迈了迈步，就是果断往回儿走，哥俩谁也没发现，在他们的侧面不到一米处，重新遁入虚无的夏涅，正屏气凝神，背临顽石，默默将他们看着。
    待得刺客们没了影儿，夏涅便是一边在心底大摇其头，一边依旧生根的木头一样，动也不动地站着，连换气也很少。寻常刺客，没有足够的技能来充充门面，战力的确会被狠狠打上折扣，尤其是选择了“潜伏突击”式的打法，非常注重“爆发力”的刺客，更是少不得要有技能的支持，没有剽悍的技能打底，他们极难在刹那间，一气呵成，“秒杀”“打残”目标，更不提，缺了技能的刺客，往往会在方方面面上，有所欠缺，或是进攻不连贯，或是保命能力不够，或是……没有成套技能的刺客，单单靠着技巧，打打术士等职业，和他们玩玩游戏，戏弄戏弄他们还行，但是，万一和防御型战士交上了手，惨的就是刺客了，在“防战”跟前，没有技能的刺客的攻势，就和挠痒痒差不多，兴许刺客打个半天，人家一个“血瓶”就将“血线”拉了回来，够把刺客给闷到吐血的了……
    “闷棍”“背刺”“晕击”……现下，还有太多技能可供夏涅学习，多数情况下，一个好的刺客，不是单一地，反复地使用一两个技能就可以造就的，更不是依仗一个技能就可以横行天下的。客观地讲，若是夏涅的技能充盈些……或许，刚刚狼狈逃窜的人，就不会是他了……
    光是一个反手背刺，还是太少了啊……
    数分钟后，骤然，虚空中，又有阵阵“呼呼”破风声，无征无兆地响透，像极了有人在挥舞刀具，未几，空无一人处，又有话语声传开。
    “还真没在这！白费了我的一个技能！”
    “也浪费了我的一个技能不是！既然没有，咱们就走吧！哪有这样长的潜行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