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堂七分五

(29)损!

    
      这头乌龟,顶着“如火之波波”数个红字,右爪一挥,便是如鞭子那样,抽向血腥双刃,抽得狂风大作,攻势未到,风势先行,使得血腥双刃有如置身风暴中似的,呼吸一滞,汗毛倒扬,头发纷乱,身体僵硬,血液一凉,目儿一闭,与等死无异!
      “双刃老大!”
      “老大!”
      突然间,血腥战将和血腥二九齐齐暴喝,然后,二人就是吃了禁药那样,迸发了无穷的力量,拿出最快的速度,一左一右,飞快冲向血腥双刃,再是飞身一扑,拦在抽来的爪子之前,和利爪一碰,稍为改变了下它的轨迹,顿时,便是如两颗遭了球杆猛击的高尔夫球似的,同时倒飞了出去,最终落在地面上,滚了几滚,遂是没了声儿,连手上的火把亦是离了手儿,掉在地表上,恍如乌龟打中的是俩又轻又易碎的鸡蛋那样,爪过处,除了爪风还在轻吹着五官合在一处,显得万分焦灼的血腥双刃,吹动着近处的尘土,吹开道道痕迹外,其余的,啥也没有留下……
      风里,血腥双刃等了数秒,没有等来爪击,只听得风声越来越小,心觉风力越来越弱,就是不可置信地,缓缓张目,试着去探寻真相,很快,遂是看往血腥战将、血腥二九飞出的方向,先是瞧得两团巴掌大的火光,再是依靠着弱了不少的光线,影影绰绰,见到离火源不远的地方,血腥战将和血腥二九正四仰八叉,无声躺着,边上,还摆着些许的物件,分明是“死亡”时从包裹里“掉落”的!
      “二狗!蘸酱!”血腥双刃声嘶力竭,失神狂叫道,全然忘了自己仍处在险情之中。就在血腥双刃分神之际,“波波”又是一爪抽来,所幸,又有一道黑影扑向血腥双刃——是血腥弹弹!血腥弹弹一边喊着“双刃老大快趴下!”一边扑到血腥双刃身上,将血腥双刃死死压住,这一回,两个人刚刚趴好之时,“波波”的前爪便是正好从他们的上头,近在咫尺地驰过,让得他们心惊肉跳,登时觉着,有凉气沿着脊骨在往头皮上窜!
      待得龟掌移开,血腥弹弹就是压着寒气,咬着牙儿,如冬日早晨的五点离开被窝上班上学一样,爬了起来,双手架住血腥双刃,一步一步,“沙沙沙沙”,奋力将血腥双刃倒着往远了拖,不过,退了没几米,“波波”前移了几许,又是举爪压来,如一方山石那样,一寸一寸,压向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的天灵盖,使得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毛骨悚然,脊背凉兮兮的,不自禁闭目缩首……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灰爪在最重要的关头、就要落到玩家的头顶上时,竟是骤然一顿,停了下来,不单这样,跟着,“波波”还痛叫一声,收回了前压的右掌,往原处一放,然后,遂是焦躁着,原地一转,赶着要掉头,只是,兴许是体型的缘故,“波波”这身儿,回的并不灵巧,并且,在“波波”掉了一半的头的关口上,又有喝声,自“波波”的后边有力喊响!
      “别傻待着!快些跟我走!快!”站在乌龟“波波”的后侧,夏涅一手抽回匕首,一手持着捡来的火把,后退了几下,退到安全地带,然后,一面喊道,一面仰视着“如火之波波”,瞧着“波波”的龟甲一点一点地转着,等到乌龟“波波”快要完成调头时,便是一溜儿逃走,不疾不徐,逃向尽头唯一的洞口,路上,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亦是追着火苗,来与夏涅汇合,三人就这样,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步奔掠着,安然横越了成个儿的洞穴,最后,一齐冲入了一个比乌龟的体积略大的圆形通道里,刹时,身后的乌龟猛时追所产生的类似擂鼓的“咚咚”声,就是像为一个罩子所隔开了似的,小了很多。
      尔后,没一会儿,乌龟“波波”亦是挤进了地道里,如轨道上的慢速电车似的,“按部就班”,对着仨人穷追不舍。处在三个人的中间,夏涅回首稍稍关注了下乌龟“波波”的举动,大概是离光源太远的原因,后方的“波波”,仅剩一个团状的轮廓,这个“团儿”,走走顿顿,不停和四边碰碰撞撞,往复回弹,略显不适,始终无法提速。
      见状,夏涅便是小幅减速,仅以快上乌龟一线的速率,和乌龟保持一定的远近,然后,就是将精力放在了周遭上,仔仔细细,打量开了前路,前头,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有一成不变的景象,落入充足的光亮里,像是光外有着无尽的路似的,这里,没有岔道、不见拐角,墙儿光滑溜溜的,地上平平坦坦的,一丝障碍也不存在,更没有一头拦路的乌龟,洞里,死气沉沉的,除去他们的步子声,和乌龟偶尔与洞壁相撞的“嚓嚓”声,再无别的响声。简单来说,人儿所能做的,仅有赶路、赶路……枯燥又烦闷,可偏偏又放心不得,松懈不了……
      “高手,我们这样一直逃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尝试下和这头乌龟打一打如何,我们可以用远程武器,下一下这家伙的生命值!”沉闷的气氛中,血腥双刃看向夏涅,张口提议道,“要不然,一旦我们遭遇前后夹击,就惨了!”
      血腥弹弹插话道:“是啊是啊!要是这是条死路,就更惨啊!”
      血腥双刃隔着夏涅去看年纪与自身相仿的血腥弹弹,没好气道:“蛋蛋别乱说话!”
      血腥弹弹弱弱道:“双刃老大,我这名字,是弹跳的弹,不是子弹的弹,更不是鸡蛋的蛋啊!我说了好多次啦!”
      夏涅摇摇头,夺过话头:“不必了,单靠两个控制职业和一个输出职业,或许可以拿下这只乌龟,但是,我们的消耗同样会很大,这样对后续的作战不利,还不如等真遇上夹攻时,再集中火力撕开缺口。”
      说到这,夏涅一收眉儿,陡然噤声,心生异样,引得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如临大敌,各自戒备,一个举弓,一个提剑,一个瞻前,一个看后,只是,情景照旧,没有丁点变化,叫俩人莫名其妙。
      “高手,有什么问题吗。”血腥双刃一边压低了声问道,一边注视前方,进行防备,并以余光瞄了瞄夏涅。
      “这个洞的走势……好像开始向下了……”夏涅沉声道,眉头不展,“你们有发现不同吗。”
      “没有。”听言,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对视了下,一同收了势儿,便是摆了摆头,表示没有觉得。
      蓦然,夏涅停下了步伐,蹲了下来,低头摸了摸路面,然后,一动不动,像在忖量着什么,边儿上,血腥双刃见势,亦是有样学样,提了提裤子,徐徐蹲下,还使着手指,像模像样,丈量了几回。
      “像有又像没有,幅度太小了……”血腥双刃拿回手掌,一锁双眉,不敢肯定道。
      夏涅叹了叹气,再度站直:“再走一段路试试。”说完,瞧了瞧不依不饶赶来的乌龟,就是快步走开,重新拉大了和乌龟的间隔。往下,一群人快走慢走,又是走了数分钟,期间,洞顶渐渐从光明中逃出,没入漆黑中,然后,继续前行,隧道终是明显地呈现了喇叭状,前小后大,前高后低,更有,它的坡度,还有加大的势头,叫人走得有些吃力。
      “沙——”霍然,几人的后头——准确来说,是后上方——响开了绵长渗人的“沙”声,这声响在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空间中,十分响亮,一如有东西在拖行。血腥双刃匆匆回头去看,便是差些被吓到魂飞天外!这乌龟竟然缩进龟壳里,大幅减小了体积,然后,把自个儿作为一块滑板,把山洞视作滑道,遂是借着斜度,直冲了下来,还越冲越快,一改先前的“龟速”,如飞车撞来,气势如虹,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就是几近抹平了两方之间的差距,要将他们逐上!
      “快逃!”夏涅一样瞧见了这一幕,心头一沉,倒抽了口凉气,便是带头在这倾斜的道路上,拔足狂奔,用力猛踩,明明一步步的,用尽了全力踩下去,往往,却是有用不上力、欲飞又落,或是朝前倾倒的知觉,如若下一秒,就会化成一团滚球滚落。好在,实际上,他们移动的并不慢,先期,尚且足以与乌龟共同维持你追我赶的局面,在这样的高速下,夏涅手里的火焰,就是一再变形,从迎风自由飞舞,到拉成长条状水平飞扬,再到失去焰尾,近乎灭掉,让得四周渐次黑了下来,犹如有黑漆的爬山虎,满带“压抑”与“惊怖”,从四面八方爬来,须臾间,一行人的视线,便是遭到了极大的限制,大大影响了他们行动,给他们带来了极多的不便。
      丢失了视觉,听觉就是占据了主导,耳边,催命的摩擦声还在不厌其烦地作响,声声狠狠拨弄着人的神经,给人以沉重的压力,如同一柄挂在人的头上的时时会掉下的宝剑似的。重压下,单调的环境,就成了一种抹掉了所有的希望的酷刑,才是逃了几分钟,人人俱是承下了极大的煎熬,硬生生将逃亡时的分分秒秒,拉长、变成漫长的一个又一个的世纪,相同地,不长的路儿,亦是化作漫漫长路,让人心力交瘁……血腥双刃熬不住,有数次差点要放弃这场不公又无止尽的角力,别看他们还在僵持,照这样逃下去,他们早晚会被“撞死”,既然失败是不二的结果,他们又何必做无谓的抵抗,不过,见夏涅仍未有停歇的打算,血腥双刃还是气吐如牛、汗如雨下,勉力撑了下去……
      “别慌!这是游戏,不是现实!只要是副本的机关,就有破解的方法!”夏涅见另两人有打退堂鼓的迹象,便是沉住气,一面竭力顺着道儿逃窜,一面断续安抚道。这番话讲完,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本就会这样,前边,右侧,一个黑洞洞的,比附近的任何的区域还来的黑的圆形,遂是猝然在洞墙上,模模糊糊地显露,然后,多向前移几步,一个高约两米宽约一米的洞门,就是在弱光的映照下,赫然显形!
      见得这个等同救命稻草的门洞,夏涅不降速反加速,箭步上前,越过血腥双刃,便是灵灵活活,冲进洞中,看上去,就像没入了墙壁里那样,随后,血腥双刃亦是喜从中来,不必多言,马上稍显笨拙地跳进洞内,唯有血腥弹弹来不及刹车,慌慌张张,冲过头了!
      “蛋蛋!快!”血腥双刃入了洞,猛力踩了踩,止住去势,站好后,就是带着惊容,反身伸手,要将洞外的血腥弹弹拉进里头,同时,还大声叫着。
      更里侧一些,夏涅一边向后挪了挪,给入口处让开了更大的空位,方便血腥双刃接血腥弹弹入内,一边还鼓励道:“别担心!乌龟还有两秒才到!你们可以的!你们可以的!”这一席话,便是如一记温和的小拳拳,将血腥弹弹刚要出口的一句“双刃老大!不觉老大!你们逃吧,别管我!”给捣了回去。
      闻言,血腥弹弹心下一热,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多时,仍旧身处险境、撞击随时可能会到来的实情,还是如一盆泼在了心上的凉水,浇灭了刚升开的火热。血腥弹弹一头个两个大,心乱如麻,只剩耳朵里还有乌龟的滑动声在清楚轰鸣,越来越近,频率越来越高,使得神智变得浑浑噩噩,目光有些涣散,不懂应在哪儿聚焦——要去看一看乌龟到底有多近、有多快,又没有勇气——动作亦是僵滞无比,又是打滑又是失手,手忙足乱,频频出错,形同木头人,一连试了几次,才是搭上了血腥双刃的手,在千钧一发的时分,被生拉硬拽了上去。血腥弹弹刚被拽进去,背后,就有恍若电车驰掠过的尖厉到顶点的啸声吓人地闹响,让得人的后背,如有电流淌过一样,不禁发麻!若是慢上一拍,没有成功逃离,依然待在通路中,不说是他,换做别人来,亦会成为一滩“肉酱”吧!
      死里逃生,血腥弹弹就是吐着粗气流着大汗,全身一松,像解冻的冻肉那样,从硬邦邦,到软绵绵,再是略为俯身,以两手撑住大腿,遂是有了人样儿,面孔不再惨白……血腥弹弹的对面,血腥双刃和夏涅并排站住,背靠墙面,“呼”长长吐了吐气儿,然后,一时间,四下里便是安宁了下来,只有恢复了大小的火儿燃烧时的“熊熊”声,以及各人的心跳声,还有外头远去的“沙”声,连同汗液滴落土地的“啪嗒”声,还在欢闹。
      “呼……逃过一劫啊……”过了好一阵子,等得外边的滑行声完全消失,血腥双刃擦了擦汗,就是率先打破沉寂,仅是副本中的一小段“插曲”,就将他们弄得精疲力尽……这难度,也太可怕了!血腥双刃再次擦了一把汗儿,尽管如此,还是浑身湿哒哒的,形如刚淋了一场大雨,血腥双刃“不好过”,一旁,夏涅和血腥弹弹也好不到哪去,亦是汗流浃背。
      血腥弹弹心有余悸,还是挺直上身,硬着语气骂道:“这龟儿子!再敢来吓我,看我打不死它!”正讲着,右手边,一只灰掌遽然扒拉在了洞的边缘上,轻轻一抓,便是引得沙石“沙沙”下落,细心瞧去,其后,还有一颗侧对穴口的头颅,正张着一目往里瞧看,然后,还不待人有所反应,头儿一挪,掌儿一抽,一只龟爪,又是探入了洞来,以不太正确的角度,“嚓”一下,戳在了血腥弹弹的身边不到十公分处的墙体上,戳飞了许多的石砾,再是贴着石墙往回一拉,伴着难听的撕扯声地骤响,就是抓掉了无数的石土,弄得处处尽是粉尘,还在石面上留了数道深浅不一的爪痕,最末,才是慢慢吞吞,不利不落地出了洞儿……
      “扑通扑通……”划痕的起始处,血腥弹弹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六神无主,动弹不得,心儿狂跳,正如跳到了双耳里似的,心房的律动声,一度盖过了爪、石间的拉扯声,在这样的情形下,血腥弹弹就连碎石子击中身子所制造的疼痛,以及气血值的临近枯竭,也给一并无视了……过后,待到回声消弭,血腥弹弹便是颤抖着,半爬半走,慌里慌张,往里边移了移,来到平安无损的血腥双刃与夏涅的边侧,是时,又是加快了数倍的心率,才是猛降了下来……
      “弹弹!喝药加血!集中精力!别分心!”看血腥弹弹醇醇闷闷,夏涅就是低喝道,催促血腥弹弹补血!
      正是夏涅提醒血腥弹弹的同时,外面的乌龟调了下站位,又是将一只掌爪伸了过来,突入到石洞的更深处,耀武扬威,乱搅了一番,搅得风儿大作,灰尘飞扬,但是,这只爪儿并不够长,顶多只在人们的跟前摆来摆去,跟演戏似的,依旧雷声大雨点小,伤不到一人……倒是血腥弹弹,“不攻自破”,如惊弓之鸟那样,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不自知地往后挪了几番,直到连着撞到了血腥双刃和夏涅,这才讪讪笑着,忙不迭点头道歉,然后,等“巨爪”退去,又是站回了原位……
      说来也怪,这一波试探了结后,周边,竟猛然安静了下来,犹若乌龟早就悄然离去了那样……
      “这……这是放过我们了吗……”血腥弹弹心中戚戚,一面朝外看了几遭,一面低声问道,非常没有底气,额上,更是有汗水直冒。
      “不对!”夏涅透过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间的缝隙,盯着外部猛看,恰好看见“如火之波波”把头移来,将口儿略略一张,斜对着开口,像在打哈欠的模样,瞬间,便是瞳孔一缩,然后,疯狂大吼,“快向里走!快!”
      喊罢,夏涅遂是疯了一样,拉着拽着血腥双刃和血腥弹弹,朝后面没了命儿地奔逃,并且,才是窜出数米远,这时,一束烈火,就是由外向里,从口子中喷了进来,打在石壁上,再是稍一反弹、弥漫,顷刻间,拱洞靠外的一侧,倏尔成了火的世界!猛火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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