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男子,却是毫不害怕,轻车熟路般,走了进去。
这些黑暗中的侍卫,见有人来,立刻目光一厉,看向了他。
他们似是经常见到少年,出入这里,并没有阻拦。
少年七拐八绕,也不知经过了几多重,楼台水榭,总算来到了一处僻静幽深的花园。
在这早春三月,花园之中,早已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五彩缤纷,奇花异草无数。
但是自来到这里之后,少年心中,倏地一冷,一股莫名寒气,袭上心头,他心中一沉,以前虽也有过这般感觉,却是没有这么明显。
今朝也不知怎么回事,此时他能清晰感觉到,整个花园之中,弥留不散的煞气,极为浓烈。
“难道是前段时间,吸收的那道黑色煞气导致的?”。穆图面色如常,心中却不由自主想到。
眼前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如画中人物的少年,自是从清河府刚刚赶回来的穆图。
他一个纵跃,身轻如燕,踏水而行,几个闪身,便来到了花园中心水池的假山上,伸手在假山几个地方拍了几下,立刻一座可通人行走的地洞,显露出来。
穆图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水池下方密道,里面点着几盏油灯,将密道照的通透。
不消片刻,穆图来到了一个厅堂。
就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一动不动,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
而在其身后不远,厅堂中央位置,则竖立着一根高约丈许的黑色巨幡。
整个厅堂的地面,都被刻印了许多古里古怪的线条,和一些穆图不识的符文。
一眼看去,老道、巨幡、法阵,立刻渲染出强烈的宗教仪式感。
穆图深深的看了眼,老道身后那杆黑幡,强压下心中异样,然后毕恭毕敬的向老道行礼。
而在厅堂一角,还站着一名和穆图年纪相若的少年,看着进来的穆图,对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幽冥,你回来了?”
突然老道嘴中传来幽幽话语,似是知道眼前来人是谁,连眼都未睁。
“这次任务你完成得不错,本座很满意。”
旁边那名少年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服气,看向穆图,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挑衅。
“这是弟子应该做的。”穆图依旧毕恭毕敬,至于旁边少年,则自动被他忽略了。
“是么?”老道面皮一动。
“能为天师大人效劳,是弟子的荣幸。”
“呵呵,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
老道呵呵一笑,突然双眸微睁,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穆图心中一惊,在对方诡异的目光下,感到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心思,一丝不漏的被对方瞧在眼中。
他强忍出手的冲动,依旧维持恭敬神色,心中却七上八下,满是忐忑。
眼前老道,自是大梁国师徐福,穆图的杀父仇人。
他正是来汇报任务,每次面对徐福,穆图都有一种,所有心思被其看穿的感受,让他如坐针毯,难受异常。
每次他都小心翼翼,不敢丝毫忤逆对方。
“幽冥,你完成任务后,为何没有到指定地点汇合,是否有什么事瞒着天师大人?”这时,旁边少年突然面色不善的盯着穆图质问道。
“哼,司徒善,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质问于我?”穆图神色一冷,看向少年,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
“幽冥,要是真没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怒火,随即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分明就是有事情,瞒着天师大人。”
“司——徒——善——”
穆图盯着少年,一字一顿,身上阴煞气息狂卷。
顿时,厅堂内的火光,明灭不定。
而对方似乎早有此意,正好在徐福面前,想趁这个机会,证明自己比穆图更强。
蓦地,一道强横气息,自他体内汹涌而出,恶狠狠的向着穆图撞来,这一下存心想要穆图出丑。
他修习的内劲,最是不怕这种毫无花哨的硬拼,遇强更强,就在刚才穆图进来的一开始,他便打定了主意。
他已经做好了和穆图气劲交锋准备,谁知下一刻,刚猛霸绝的气劲,一下扑了空。
就在刚劲抵达瞬间,穆图的阴劲,却是倏地一收,然后一个旋转,将刚劲向一旁卸去,同时化为数股,分别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袭向少年。
这一下,少年烦闷欲呕,如同用力打出一拳,击在了空处,对方就像滑不溜丢的泥鳅,浑不受力。
连一旁闭目,默许了这一幕的老道,也不禁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穆图对冰煞劲的掌握,到了如此高深地步,几乎可以说是收发由心。
失去先机,少年并不服输,猛地双目一亮,璨如星辰,身子一阵噼里啪啦爆响,身前立刻布满一层密实无比的气劲,抵住穆图轰来的煞劲。
轰的一声。
少年身子狂震,地下密室响起一道闷声。
劲风肆虐。
令人奇怪的是,汹涌的气劲,到了徐福身前,立刻消失不见,未惊起丝毫波澜,穆图早有准备,可目光一扫,还是心中大凛。
同时,原本数道阴劲,在穆图控制下,一下化作无数气旋,旋转撕扯,瞬间就将旁边少年的气劲,撕扯的七零八碎。
对方大惊,原本还待反击,满面傲色的俊脸,血色全无。
两人虽然说是试探切磋,可是全力出手之下,他深知被穆图的冰煞劲击中,会是什么后果,故而脸色大变。
“好了,到此为止——”
突然,在这危急关头,徐福出声制止了穆图,而那些气劲,还不待穆图收回,便在徐福话音一落的瞬间,消失无踪,让穆图闷哼一声,吃了暗亏。
穆图却没有丝毫不满,身子一躬。
“弟子遵命。”
“弟子此次前来,除了汇报任务的情况外,还有一事,就是弟子在执行任务时,被听雨楼的杀手盯上,在他们伏击下受伤,这才不得不匿地潜修,直到前段时间,修为尽复,这才回京。”
“听雨楼?”
徐福闻言,双眼蓦然一睁,一道寒光闪过,紧紧盯着穆图。
“就是那个极为神秘的杀手组织?”
“是——”。
穆图点头道,并递上一块漆黑铁牌,正是得自鬼金羊的那块。
“这是弟子击杀二十八宿之一,鬼金羊的身份令牌,另有一名女刺客和弟子两败俱伤后逃遁。”
“嘿嘿,最近真的是什么跳梁小丑,都跳出来了。”
徐福冷冷一笑,随即将铁牌扔还给了穆图,似是相信了穆图的话,而穆图却从徐天师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嗜血之意,不禁莫名一寒。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通知四大供奉去处理。”
徐福挥了挥手,让穆图告退,就在这时两道物事,从对方手中,缓缓飞来,犹如一只无形之手,拿着他们走来一般,这绝不是内力隔空吸物可以办到的。
穆图紧紧盯着身前两个瓷瓶,这样的手段,他已见怪不怪。
“一瓶是压制嗜血蚓的药物,还有一瓶是增加内力的丹药。”
“谢天师赐药。”
将两个小瓶握在手,穆图便转身告退。
“听雨楼,看来本天师又有新的血祭对象了,桀桀——”
“祝天师大人,修为大进,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少年声音响起。
“哈哈哈……”
……
“侠,以武犯禁,故朝廷自即日起,颁布禁武令,传召大梁各帮派组织,不经朝廷允许,不得存在,否则视为对朝廷不敬,等若谋反,诛九族。”
“哼,岂有此理,这大梁朝廷究竟要干什么?竟然颁布禁武令,这是要逼我们这些江湖人造反么?”
同时,远在离着瑞梁城不知多远的一座巨峰上面。
山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山神庙,隐在黑暗中,突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塌了半边屋顶的庙中传来。
此时庙内,七七八八,坐满了人,细数之下,不下二十余位,而刚才说话之人,就是一名身穿金色大褂,浑身堆起肉褶子,脑袋光秃,浑像一座弥勒佛的胖子。
胖子脸肥肚凸,就连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了,此刻却是闪烁着熊熊怒火,平时了解胖子为人的,都知道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所有事情的源头,就是他身前桌上,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写着禁武令三个大字。
这时大梁朝廷在十天前,刚刚颁布的禁武令,如同一把悬在这些江湖名门大派头上的一把利刃。
“笑弥勒,你嚎什么嚎,这不叫大家来想办法么?”
这时一道阴测测的话音响起,却是一名离着胖子不远,身穿黑衣,面白无须的僵尸脸汉子。
汉子浑身没有二两肉,形如竹篙,却背着一把硕大的铜锤,锤头足有脑袋瓜大小,极为沉重,但他却浑然不觉,行动自如。
“阴老七,我他妈这不急上火了么,你说想办法,那你倒是说个办法出来啊。”
胖大汉嘴里吐沫星子狂喷,细小的眼睛,扫过殿中诸人,却没有一人发言,他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阴风寨倒好,还在离着瑞京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可我的弥勒堂,就在瑞京外百余里,要是朝廷真动手了,第一个灭了的就是我,到时候我他妈找谁说理去,你说我能不急吗?”
“嘿嘿,要真是如此,那阴某倒时必定给笑兄,多烧点纸钱,笑兄这么喜欢金银财货,在下面怎么能少的了这些东西。”
僵尸脸阴森一笑,嘴里说出一句无比刻薄的话来,顿时将胖子气的三尸神暴跳,张嘴就骂。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