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物语

第六单元第二百六十五节

    
    商钧说:“你认为自己做天子很成功吗?”帝重华笑着说:“你的意思是做天子很失败了?”商钧说:“我不好意思这么说,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不能不照顾你的脸面。”帝重华说:“你这么想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商钧笑着说:“这是应该的?”帝重华说:“但愿事实跟你说的一样。”又一次两名侍卫一名宫女因为涉嫌谋害天子被捕,商钧说:“这种罪名一听就是捕风捉影,把他们放了。”当时已经没有人敢违抗商钧的命令,三天后,这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趁着夜色带着一伙歹徒冲进了大内,当时帝重华寝室休息,碰巧女英睡不着觉,听见外面有些异样,立刻带着兵刃冲出去,本来凭她一个女子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些歹徒的对手,可他们都知道女英是大禹的养母,如果把她杀可能会有麻烦,他们放弃了这次行动。
    伯益非常生气,说:“为了一个女人,你们竟然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身边一位老者拱手说:“大人,切不可一时冲动闯下大祸。”伯益说:“主公是明白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老者说:“女英夫人对于主公来说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他的养母。一个人如果可以轻易舍弃自己的母亲,天下人怎么能指望他保护那些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子民呢?”伯益说:“有些人就喜欢动不动就上纲上线。”那老者说:“大人,我说的话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不妨赌一把,如果女英夫人出了意外,而相关的责任人毫发无损,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伯益说:“我不喜欢看人寻死,你可以在家中自尽,我只要得知你的死讯就满足了。”那老者说:“如果你输了,当如何?”伯益说:“算你厉害。”
    那老者死说:“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伯益说:“什么叫有诚意?你喜欢寻死,我可不喜欢,我一定会享尽荣华富贵,最后老死在家。”女英救驾的事传到阳城,大禹被吓出一身冷汗,女英决不能死在自己人手里,不久之后他的手令到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绝不能伤害女英一根寒毛,否则严惩不贷。那老者一脸得意,不久之后他边因公殉职了,这件事被秘密报告给大禹,他依显得很冷静,说:“这件事我们要如实记录,不许追究。”一位近臣不能理解这件事,大禹说:“其实这件事很好解释。”那近臣说:“如果不想追究这件事为何要记录?既然记录为何又不追究呢?”大禹说:“值得记录的事,不一定值得追究,被追究的事未必需要记录。”那近臣说:“我还是似懂非懂。”大禹说:“似懂非懂就对了,你要是懂了,我干什么去。”
    一听这话那近臣瞬间兴奋起来,似乎帝王心术距离他只有一层窗户纸的距离,一戳就破,其实许多事情只要说明白了都不神奇,如果在一种懵懂的状态下,就会有许多神奇的东西。那近臣一连七天没有合眼,他希望自己可以参透那个近乎终极机密的东西,然而他始终就是差多么一点,熬了半年他开始变的有些疯疯癫癫了,大禹听说这件事非常自责,说:“万没有想到一时嘴欠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那近臣给处死了,自那之后大禹说话变的更加谨慎,在大禹身边工作的人,感觉他变的越来越不好伺候,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大禹给平阳前线工作的人寄去一道手令,伯益被免去一切职务,工作由那老者全权代理。
    这件事伯益的打击很大,虽然他没有被处以更重的处罚,他一下子跟大禹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时候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投降帝重华,要么坚持做忠臣。所有在平阳前线工作的人都接到那老者的密令,不许他跟伯益有任何形势的接触,伯益一下子变成了睁眼的瞎子。这对于伯益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世上有这样的人,永远对别人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别人应该觉得他很好,而他自己觉得别人就是一坨屎。伯益就是这样的人,莫名的觉得自己永远是正确的,所以他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他主动去求见帝重华,然而见他的却是商钧,商钧以宾客之礼待之,伯益一下子自我感觉良好到了极点,说:“为今之下打败伯益是非常困难的。”商钧说:“既然如此,我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伯益说:“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犯错误的空间了,只有出奇谋才有获胜的希望。”商钧说:“这么说你有这样的奇谋了?”伯益说:“女英夫人就是你手上的一张牌。”商钧说:“她是我的姨母,打她的主意我良心上过不去。”伯益说:“丢了令尊留下的社稷,你良心能过得去吗?”商钧不言语了,伯益说:“除了用这个办法,再没有别的手段可以对付大禹了。”商钧说:“真是令人感到沮丧。”伯益说:“真是丧死了,你是天子的继承人,怎么能如此的妇人之仁?”商钧说:“你还是请回吧!你的计谋我没有办法使用,如果真的因为这个丢了社稷,我只能认命。”一听这话伯益心中暗暗感到吃惊,商钧这个人想法怎么会变的这么快?还是他的想法一开始就是如此,自己完全看错了对方。
    于是说:“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要把女英夫人如何如何?不过是接着她的名号来社稷对付大禹的办法。”商钧显得有些不耐烦,立刻叫人将他请出去,当天夜里,帝重华对商钧说:“伯益这个人是大禹的心腹,此人万万不能相信他。”商钧说:“父亲,你还有什么办法对抗大禹吗?”帝重华说:“这种事不要问我,我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要有自己的团队,自己的智囊,有什也问题应该向他们求教。”商钧说:“可惜你的智囊团已经没有了,不然一定可以帮我。”帝重华说:“孩子,如果将来斗不过大禹,应该适当退让,保住咱们家的血脉。”商钧说:“你担心千秋万代之后没有人祭祀你。”帝重华说:“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就知道从什么时候结束,总之很长很长,你我在漫长的时光当中只是一个瞬间,我们计较一时的荣辱,让家族的血脉无法延续,这是非常没有远见的做法。”
    商钧流着眼泪说:“我是不是要忍辱度过后半生?”帝重华说:“与大禹对抗,由我来做,你要给自己留后路。”商钧说:“如何留后路?”帝重华说:“你可以向给大禹寄去一封信,表明自己无意于角逐大位,希望可以与他做一笔交易。”商钧说:“什么交易?”帝重华说:“你配合他演戏,让他成为接受禅位的天子,而你继续保有荣华富贵。”商钧说:“父亲,你是在试探我吗?”帝重华说:“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交待这件事,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了。”商钧说:“你为什么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帝重华说:“从小我和你母亲就非常疼你宠你,不忍心让你吃苦,结果你年纪很大了,还没有什么功劳让外界的人知道。我本来向想找个机会把大禹害死,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死,还立下了不世奇功。让你没有办法顺利的继承我的位置。”
    商钧流着眼泪说:“都是我不好。”帝重华说:“你要孝顺你的小姨,不能让她受委屈。”一听这话,商钧一下子不自在起来,帝重华说:“你的小姨从小疼你,你不能辜负他。”商钧说:“是她培养了大禹。”帝重华摇摇头说:“她没有这个本事,她从各方面都输给你的母亲,养子意外成材,本不是她敢期待的事。”商钧说:“这算是上天给她的惊喜。”帝重华说:“你记住,血浓于水。一个人能够善待自己的养母,说明这个人非常重义。一个能够善待自己的生母,说明这个人非常的重情。”商钧一下子就懵了,帝重华说:“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你可能会得到一小块封地,你要自己率先垂范,让你的子民看到你的美德,他们才会拥戴你,有了他们的拥戴,你才有立足之地。”
    商钧说:“为什么大禹要这么做呢?”帝重华说:“画出一块地,既是圈禁你的地方,也是用来养活你的地方,同时他还搏得了宽厚之名。”商钧说:“我觉得大禹这个人似乎无意让别人觉得他很宽厚。”帝重华说:“所以我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商钧说:“我那么不配合。”帝重华说:“如果他那么做,如何能彰显他的圣德呢?”商钧说:“一个男人想要把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娶回家,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商钧笑着说:“这个简单,直接娶回家不就行了?”帝重华说:“你是天子的儿子,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如果你是平民的儿子呢?”商钧说:“平民只要娶普通的女人就可以了。”帝重华说:“我没问你平民应该娶什么样的女人?而是问你如果是平民,如何娶一个漂亮女人。”
    商钧说:“期待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一定是不能如意的。”帝重华说:“江山好比美人,大禹就要如愿了。”商钧一下子愣住了,过了片刻她笑着说:“大禹根本不是平民,他是在天子家长大的。”帝重华说:“可他原本是没有资格做天子的,就像平民原本没有资格娶一个美人。”商钧感觉那里不对,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帝重华说:“其实办法也不复杂,如果一个平民想要娶美人,就得献殷勤,让她产生一种幻觉,以为跟了你,能够享受这种超豪华的待遇。”商钧说:“之后会发生什么?”帝重华说:“之后她就会从梦想回到现实。”商钧说:“这不就是骗吗?”帝重华说:“江山逆取而顺守之。”商钧说:“为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这些?”帝重华说:“你是天子的儿子,原本用不上这些东西。”商钧说:“说实在的,这种人我打心里不喜欢。”
    帝重华说:“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都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商钧说:“这么说娶漂亮女人对于平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帝重华说:“不是一般的困难,你想一想,虽然说人都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可你想一想,你一个平民能有什么利益去吸引那些漂亮女人呢?”商钧说:“我不是平民,所以不知道。”商钧说:“一个漂亮女人,会有许多男人向她献殷勤,你怎么能够那么多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呢?”商钧说:“怎么样才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骗子呢?”帝重华说:“作为一个优秀的骗子,一定要能够说出一口漂亮的谎话,说谎如同女人化妆,最好的妆容,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但非常漂亮。最漂亮的谎话是听起来跟真话一样。许多人指责别人在生活中太能装,其实那些看起来很装的人都是装的非常差的人,真正厉害的装,你感觉非常的性情。”
    商钧听的云里雾里,帝重华说:“其实愤世嫉俗也是一种装,主要是你看装的目的是什么,一种是迎合上流社会,一种是迎合普罗大众。”商钧说:“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装?”帝重华说:“世上没有不装之人,装真实也是一种装,人生就是一出戏,你没有办法回避表演,只有苦练演技,才能让自己在舞台上长盛不衰。”商钧说:“父亲,你一次说这么多,我有点消化不了。”帝重华说:“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以后天长日久,可以慢慢消化。”一听这话,商钧莫名的感到一阵难过,帝重华说:“我累了,你回吧!”商钧拱手退了出去,回到东宫,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转眼到了隆冬时间,帝重华经常一个人去户外散步,这一日出去了很久不见回来,娥皇很着急,把贴身的侍卫叫来,说:“你是贴身的侍卫,为什么不跟着?”那侍卫说:“主上不让跟,我们也不能硬跟。”娥皇说:“你还敢顶嘴,反了你了。”抬手就赏给他一记耳光。
    那侍卫捂着脸火冒三丈,说:“你敢打我?”娥皇说:“你说什么?”那侍卫说:“你们俩的社稷快完了,还敢打我?”听了这话,娥皇怎么可能不生气,说:“好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侍卫不愧是一条好汉,梗着脖子说:“有本事你杀了我?”娥皇说:“你以为我不敢?非不能也!是不为也?”那侍卫实在是一个执着的人,凑过来几乎要贴在娥皇身上,说:“来,弄死我,不弄死我你不是人。”娥皇不由得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侍卫说:“你可千万别死了。”正在那侍卫得意的时光,商钧到了,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不生气,立刻扑上去和那侍厮打起来了,那侍卫到底是专业人士,一拳挥过去,商钧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侍卫越大感觉自己了不得,这个时候女英到了。
    那侍卫看到女英心里并不畏惧,用手指着女英的脸,正准备说几句难听的话,突然底下重重地挨了一脚,这一脚真的是非同小可。那侍卫倒在地上不停的吹土,女英说:“你爷爷你爹我都认识,你祖孙三代吃我家饭,现在我家社稷摇摇欲坠,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计,反而讽刺自己的主子。大禹要是真的接管了我家的社稷,如果真的像你希望看到的那样,我们家下场一个赛过一个惨。你猜你自己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知道吗?”那侍卫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聆听她的教诲,因为他底下实在是太疼了,终于帝重华回来了,他浑身都是土,脸上还留着一道口子,伤口还在不停的滴血。头发非常凌乱,上面还沾着一些兰草叶。女英一看这个形象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说:“主上,你这是去玩土了吗?”
    帝重华无精打采的说:“我没有玩土,我是被一伙人给打了。”一听这话女英立刻愣住了,说:“谁敢打你,活的不耐烦了?”帝重华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我来到那株枯藤底下,正在那里感慨,突然眼前就黑了,然后就挨了一顿全脚。”女英说:“那些人说话了吗?”帝重华说:“一句都没有。”女英说:“你能记住他们的味道吗?”帝重华说:“当时我被打懵了,没有记住什么味道。”女英说:“不要紧,人的记住不回消失。不只是被你藏到了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只要我们想办法,一定可以把你失去的记住找回来。”帝重华说:“算了吧!我想用有限的精力去琢磨更重要的事。”女英说:“什么更重要的事?”帝重华说:“如果能够保住咱们家的社稷,最好不好了,如果不行,我一定要设法保住商钧,让他给你们姐妹养老。”
    女英低下头说:“你要是有个闪失,我一定会追随你而去。”帝重华一听这话,立刻说:“万万使不得,谁该活多久,这得看天意,你不应该人为的去改变天意。”女英说:“能够改变的不是天意,或许追随你而去,就是上天的意思。”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那侍卫缓过来了,站起来一把将帝重华推倒,然后撒腿就跑。女英要追上去,帝重华说:“让他去吧!如果我不该受他这下子,他一定会遭报应,如果这一下子也是因为当年怎么亏了人,我也只好认命。”这一幕被娥皇和商钧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列位看官之中有没有人看过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当中的老爷有很多女人,典型主要演了四歌女人的故事,四姨太原本是一个学生,应该去追求新生活的。
    迫于家庭压力,她不得已嫁给了老爷。进门之后,二姨太对她非常照顾,三姨太是一个性格非常奔放的人,她在外面有了男人,被四姨太知道了,之后秘密老爷知道了,三姨太就被折腾死了。有一个丫鬟,与老爷保持着某种不了描述的关系,但她的地位仍旧非常底下,她违背家里的规矩,偷偷在自己居住的地方点起了大红灯笼,又是被四姨太发现了,这名丫鬟最后上吊死了。原来二姨太才是真正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四姨太疯掉了。坏人有很多种类型,有的是那种很直接的坏,有得是那种拐弯抹角的坏。非常直接的坏人是真小气,只管拐弯抹角的坏人是小人。或许你曾经听过这样的争论,到底是真小人比较好,还是伪君子比较好,不同的人会根据自己的经历给出不同的结论,作者是这样看的,真小人肯定觉得伪君子更坏,而伪君子觉得真小人更坏。
    如果你去问一个好人,他也许被考住,举一个例子。两个坏人想占一位女士的便宜,如果是那种很直接的坏人,他就会动手动脚。如果是伪君子就不会这么粗暴,他会做的更加细致,他可能会花费更多的心力却琢磨花言巧语,甚至不惜花费一点钱财,不遗余力的献殷勤,终于打动哪位女士的芳心,有一点你放心,到最后算下来哪位女士一定是要吃亏,否则对方也就不是坏人。想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坏人,就不能只是简单粗暴,要不断的做功课,由此看来,伪君子是更高级的坏人。既是做一件好事,如果方法粗暴,也是非常糟糕的,更不要说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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