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是甜蜜在心,‘口’难开。
而这边,则是‘望’断,天涯路。
高烈从病房里出来,直接要去往停车场。
身上的伤,依旧那样裸露着,没有包扎,没有清洗,甚至连衣服都没换,一切原封不动。
童遥追上来去拉高烈的手臂。
可是被他再再再次甩开了。
他的目光和他的步伐都没有停止。
绕过她,直接走开。
当她不存在一样。
童遥站在走廊里,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的心里很难受,嘴巴再次的撇了起来,眼泪也妄想要出来溜达溜达。
当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她的视线时,童遥站在走廊那里大大大声的喊了一句,“你站住。”
宁静的走廊里,她的声音格外的突兀。
来来往往穿梭的行人都在为她侧目。
包括手托医药盘要赶去给病人换药的护士。
“美女,医院里不准大声喧哗啊。”
匆匆忙忙,护士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如果是别人的暴脾气,可能早就对批评人的护士吼,关你什么事。
可是文明如斯,童遥收拾怒气,赶紧道歉,“哦,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护士已经走开,周围的观众还在,她的道歉是对走廊里被她打扰的病人和家属们。
一个插曲,再转眼时,高大的身躯已经不在视线内了。
艹,这货跑的真快。
童遥心里吐槽一句,便再次顾不得形象,急忙顺着他的路线,加快了速度。
跑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那个身影又出现了。
“高烈,你给我站住。”
一声厉喝,童遥便凌波微步跑到了他的身前,张开手臂拦在他的面前,身体贴近他不让他离开。
“你叫我什么?”
高烈看着她,低声的问了一句。
手随即就要拨开拦着他的女人,让她不要挡道。
童遥仰视着他,一听他的话,赶紧认怂。
重新换了语气,急忙柔的怂的不像话的说,“二哥,二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搭理我……。”
只要他不走,只要他不生气,童遥觉得让她怎么着都行。
任他捏圆搓扁都没有关系。
更何况是认两句错呢,又少不了两块肉。
高烈低头看她一眼,对她不走心的道歉没有任何感觉。
他了解她,女人属于口气软,主意正。这次认了,下次还会犯。
因此,在她嘴里的话,听一半留一半。
一半一半来。
说实话,高烈承认小丫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没说一定得按照养废物的那种方式,圈养着她。
可是,再有能力,也不能像无敌铁金刚一样,不顾他的感受,执着自己的事情。
一次两次,很多次了。
她总是按照以为是对他好,对他有利的方式去做她的事。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高烈的内心也是一个宁愿什么都揽在心上,不想让她有一点点伤痕的人。
她不知道,当他在顶楼见到她的时候,内心是多么害怕。
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如果他不能够保全两个人怎么办?
如果他不能够保全这个女人,让她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她自认为是去救他,不想让他为难。
可是她知不知道,他也不想她出事。
因此在此时,在安全了之后,他是真的不想再搭理她了。
她不是主意大吗?
她不是有能力,牛逼吗?
那就别哄他,一个人玩儿吧。
高烈的孩子气在此时不管不顾的发泄在了小丫头的身上。
“你不用认错,你没错,你牛B的很。”
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睛,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大力拨开她,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童遥被再次拨开,彻底的恼怒了,“高烈。”
她一转头,喊了一声后,再次跑上前,一把就从后边抱住了他的腰,利用蛮力不让他走。
委屈的眼泪也随之彪了出来,“呜…。呜……。我都说我错了,你别不搭理我呀……。”
她的声音很大,抱着他,张着嘴巴,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哭的很伤心。
好像这是她第一次放声大哭。
最起码在高烈跟前是这样的。
以往,她委屈总是脸上面无表情,眼泪却不自觉的就流下来。
可是,这次,她的表情却很丰富。
此时她的心里,好像真的把高烈对她长时间的压迫统统发泄了出来。
当然,她也移花接木,自觉的把此时的委屈转移到两个人的相处问题上,强迫自己找点相对委屈时间稍微长点的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俩生气的时候,她总是哄人的那个,而高烈总是被哄的那个。
她总是主动,他总是别动。
她的自尊心也很强的好不好,可是她还是哄着他。
再看他呢?
每次生气都能生好久。
而且要么是动手打她,要么就是对她爱答不理,使用冷暴力。
按理说,她的年龄小,他不是应该哄着她的吗?
是谁说的,找个年龄大的,会疼人,会照顾人,啥事都会让着她。
可是为啥她的这个年龄大的,像个非一般人一样,这么愁人。
遇见这号儿的咋处置,咋没人说呢?
童遥抱着高烈的腰,高烈当然被迫的听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本来也只是准备吓吓她,没真想怎么着。
看此时的情况,高烈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
“放手,丢不丢人?”
他说了一句就直接把她拽到了前面。
“不放手……”
童遥哭着说着,抱紧了他的腰,就是不撒手。
男人无论啥时候对她都是疼着宠着,从来没有这样过。
说实话,童遥真的有些害怕。
如果他要跟她离婚怎么办?
如果他自此之后不再喜欢她了怎么办?
一系列没可能得想法,不自觉的冒出来。
高烈看着一直哭不停,也不让他走的女人,在心里摇了摇头。
最后,他还是俯下身子一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车边,打开门,一股脑把她塞进了车里。
坐在车里,童遥还是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看着他从副驾驶绕过车头到驾驶座。
这时候,她心里的伤心已经消失了许多。
最起码他还不抱她了不是吗?
最起码,他没有把她撵下车不是吗?
没不管她就行。
虽然童遥心里的伤心少了许多,可是男人还是不跟她说话,这让她挺发愁的。
所以,就算不怎么伤心了,她还想再装装,要不然男人看见,指不定心就继续硬起来了。
童遥的眼眶中盛满泪水,可是水中的那一颗明珠却来回的咕噜,跟着男人的身影不停地转。
注视他的脸色,注视他的神情,注视他上车打火的变化。
而且当男人坐上了驾驶座后,童遥的呜咽声比刚才更大了些。
开玩笑,这不是他在吗?
他在,她当然要哭的可怜点。
这时候的她,真的很像个小孩子,哭是哭给男人看的。
还不能让人看出表演的痕迹。
如果他要是不在,或者不搭理他,那她演着演着就觉得没啥意思了。
可是他不是在吗?
在他面前演演戏、撒撒娇怕啥呢?
高烈的听力牛逼的很,女人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声早就听在了他的耳中,也早就明白了他的心中。
要说真哭,也可能就刚开始那一点儿时间。
从他把她抱起来之后,他就知道,其他的伤心都是装的。
别说,装的还真像。
要不是他了解她,还真不好看出来。
不过,要装就让她装的彻底吧。
高烈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制止她。
当然更没有搭理她。
把她绑在副驾驶座上之后,他就直接开车出发了。
至始至终,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车子行驶出医院,童遥的哭声就从逐渐的小,演变成彻底停止了。
他都不搭理她,那她还哭个什么玩意儿呢?
没啥意思。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童遥转头看向身旁开车的男人,小声的说,“二哥,你的伤还没有处理呢?”
“死不了。”
男人说了三个字。
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很不好,但最起码他没有再不理她,而是回答她的话。
童遥在心里想,这就行,最起码有回应。
她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于是,她再接再厉,继续发挥自己大无畏的精神。
“二哥,你能别生气吗?我怕气着你。”
“你私自行动的时候,就不怕气着老子?”高烈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轻蔑。
不过总算往正题上扯了。
这才是交流的开始嘛。
态度不错,童遥想。
“那时候我担心你,所以才那么做的。”
“你以为,你去了就可以拯救老子,事情就可以全部解决,是吧?”
其实,高烈和童遥双方都是同样的想法,都是为彼此担心。
这是个好事儿。
可是,双方又都属于强势的人,不想让危险发生在对方身上。
当然,高烈毕竟身为男人,强势的地方要比童遥多很多。
他只想他的女人,他的家人平平安安的。
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危险,他都会想办法解决。
可是,他是这样,童遥也是这样。
因此,这两两相碰,才有了高烈眼中,童遥多次的自我主张。
童遥听着高烈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的意思好像她是故意臭?N瑟一样。
她不想让他误解。
“那是救世主干的事,我没那个本事。”
“谦虚干嘛?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吗?”高烈又讽刺。
“二哥,你别这样说,你一说我心里挺难受的。我只是想你平安,想要高兰平安。仅此而已。”
“你想……。”高烈再次开口。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童遥打断了。
童遥看着高烈的脸色,抢着说,“我那时候只是想,一定要找人帮忙,一定要把你和高兰救出来。如果最后的结局是不好的,那也没关系,我要和你死在一起。我知道你想我留在家里,是不想多一个人涉险。我也知道,我私自去可能会打乱你的计划……。”
“知道还去做。”高烈听到此处,也打断了她的话。
被他打断并且质问,童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说,“可是,我不是无组织无纪律那样胡冲乱撞。你们的命在那人的手里,我知道,我也很小心。那个时候,我哥和环经纬、李行他们都在,我都是跟他们商量着,一步一步来执行的。”
“……”童遥说完,高烈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想保护我,想让我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二哥,我这些年来学武术,学射击,学那么多东西,还有后来去部队当特种战士,就是不想当个‘温室的花朵’。那跟个废物没什么区别?我以前吃过亏,所以后来学精了。我虽然是你老婆,可也是你的战友,我想跟你并肩作战,把那些伤害你,伤害我们家人的坏人一起消灭掉。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最后等来的,却是你有什么不测的消息,那样我会受不了,会疯掉的。”
说实话,听到童遥的这些话,高烈的内心是非常暖的。
小丫头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
她对他的感情与她性格的偏执,他也了解。
她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却与他的有些出入。
“那你知道老子咋想的吗?”
“嗯……”童遥点了点头,闭上嘴,听他表达。
高烈把方向盘车一打横,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上。
看着她,让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老子如果死了,希望你能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发生任何的事,生命都是宝贵的。”
童遥被他抬着下巴,看到了他眼里的认真。
不过,对于他的说法,她却持有不同的意见。
“二哥,这话你不用跟我说,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去做,这世界没有谁离了谁是活不了的?”
高烈好像在劝着小丫头一样。
提前把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在了,让她慢慢适应这个功课给做了。
说这话时,高烈从兜里抽出了一根烟点上。
昨天的事让他突然想起了以前,那时候他们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提前写好要交代的遗言。
那时候,高烈似乎不怎么在乎这些。
因为他不知道是为了谁而活。
因此他总是会写上一句话,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的心里也像他写的那样想。
可是如今,他的心里有了牵挂。
他想无意识的把未来提前交代好,提前安排好。
可是,他的话似乎对童遥来说,屁用没有。
因为,对于身上长满了倔筋的童遥来说,这些都不行。
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没有他的日子。
“那是人家,我不一样。你是我的信仰,如果我信仰没了,那我活着跟行尸走肉有啥区别,还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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