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嘉早产之时白民风雨大作,天地为之昏暗。那是天地震慑于王者的迹象,传闻那孩子乃是重瞳,是天生的帝王的象征。待其长大,洪荒万族定会成为他的座下之臣。将军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后患无穷。”
倚在几旁的白衣男子闭目凝神,冷冷吩咐:
“三日后此时,我要听到白民的劳歌。”
青衣男子楞了楞,目光沉沉,道:
“是。”
……
姣梨阁外,梨花树下,白衣绿裙的女子望着远方发呆。脚步很轻,踩在铺了一地的残花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你看到天边的飞鸟了吗?那是沃野的鸾鸟。传闻沃民食用的是凤凰生下的蛋,喝的是上天降下的甘露。凡是他们所想要的都能如愿。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什么?”
“小时候羡慕他们吃凤凰的蛋,喝上天降下的甘露,现在,羡慕他们所想要的都能如愿。”
白衣青年将她揽入怀中,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温和的道:
“自此后,你所想要的我都会你所愿。”
她安静的把头贴在青年的胸膛处,闭眼淡淡的道:
“我累了,你抱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白鹿能够感觉到面前的白衣青年略略楞了楞,而后十分利索的将她打横抱起,向姣梨阁内殿去。
青年将她稳稳放到榻上,他俯身落下来的头发扫在白鹿的面上,她一双还泛着淡淡红痕的手捥上青年的脖子,将他带了下来。他的鼻尖蹭着白鹿的鼻尖,有些痒。白鹿看到,相柳那一双始终冰冷冷的眸子里燃烧着他早已按捺不住的欲望。
青年的手掌在她洁白的脸庞上来回抚摸,沿着颈脖处一路向下,直到利索扒开她胸前的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藕荷色的裹胸,热吻铺天盖地而来,热烈而又缠绵,在她的耳根与唇边来回穿梭。
肌肤相亲,蛊虫相吸,噬血腐骨,以命取命。
白鹿只觉周身滚烫,似有万只腐蛆在啃食着她的身体,有似有万条蛇信子在舔食着她的肌肤。白鹿只觉心痒难奈,心中似有熊熊的欲火。
梦境迷离,似有重重烟雨朦胧,
“我阿爹说这条河里有吃人的龙鱼,你一个小女孩独自在这里玩耍实在是太危险了。喏,这条鱼给你吃,等衣服烤干了。我就送你回家去。”
小女孩接过油亮亮的烤鱼,似是大病初愈般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
……
白鹿猛的推开身上的青年,拢着不合的衣襟缩到榻上的墙脚边,将身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相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榻边好一会儿,有光透过窗洒在他的身上。
“你杀了我吧。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的。”
双手环膝的女子目光凄凄,音色凉凉。她站在殿外听到了相柳和钟鲤所有的对话,她抱着要与相柳同归于尽的决心催动命蛊,却没想到相柳居然也会操控命蛊。
他冷冷的说:“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你会好好活着,待在我身边。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
——我会照顾好你——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微微可见侧面,凉如雪。
白鹿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明白为什么相柳不直接了当的杀了她。难道他爱她?不,他只爱他的天下。
白鹿依旧安然的待在姣梨阁,相柳不让她去任何地方。白鹿以为相柳是想囚禁她,怕她再生事端,乱了他助共工夺天下的计划。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是死。
这就叫生不如死。
三日后,相柳来到她的姣梨殿,他送给她一个海螺。那里面萦萦绕绕的,是白民的劳歌。
他说:“从今以后,你就不必再守护别人了。现在,你的心,是不是就能够放在我这里了?”
——你的心,是不是就能够放在我这里了?——
白鹿撕吼着去拽他的衣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齿痕。可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白鹿不明白,他对西荒明明志在必得,为什么当初还要多此一举用整个西荒来让她下嫁。她想或许是因为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可是,如果他是喜欢自己的,他又怎么会去毁掉她的家,那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啊。这个问题一直都是白鹿心头的一个迷,没有人告诉过她答案。直到她死去了,也没有。
白鹿战死沙场的三个月后,苏白平把她的尸骸带回了白民,按照她生前的意愿,葬在白民与肃慎交界的那一片蓝铃花海。苏白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葬在那样一个偏远的地方。后来苏白平想,或许是那里可以看到更加广阔无龈的天空。
白鹿下葬之日,整个白民响起了彻夜的劳歌:
呦呦鹿鸣,送我归乡
萋萋白羽,红尘荒凉
绝绝女子,命终三纪
昊天昏暗,三军怆然
天地哀泣,悲无断绝
呦呦鹿鸣,唱尽离合
萋萋白羽,空了惆怅
绝绝女子,命终三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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