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凤凰涅槃

第十四章 半路莺歌

    
    “报——报——”小太监神色慌张,跑着进了皇极殿,扑倒在地,匍匐跪着,身子不住地颤抖,似是丢了三魂。
    “慌什么慌。”王公公训斥着,却是也跟着有些子心慌。
    “崇尹军来报,荷硕公主被……被……劫了,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帝喜一把掀了桌子,又急又气,心急如焚,怒火中烧,道:“寻,立即派人去寻,公主有何闪失,崇尹军上下全都给我去陪葬,子孙后代永世没入奴籍!给我去寻!两日,两日内寻不回,都提头来见!”帝喜一阵阵心慌,跌坐在龙椅上,又怒斥道:“干什么吃的!百人的卫队,连公主都护不好!”
    “玥儿啊……”竟连暗卫也断了消息,姬喜当真是慌了神,寝食难安,食不甘味,夜不成眠,若是淑妃娘娘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着呢。
    延玥的车驾,崇尹军一路护送在侧,宫婢好生照顾着,平安无事,怎知,将近潍桑城时,出了乱子。
    林间,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单夏便起了警觉,手按剑柄。林梢忽动,人影掠过,疾如风,快如电,直冲公主凤辇。
    单夏穷追不舍,却是怎也追不上那贼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人把公主给劫了?百思不得其解,此人再怎般轻功了得,也没能耐在单夏剑下劫人呐,除非,使了什么非常之术?
    那贼人轻盈敏捷,似是个羽人,在林间穿梭,枝上飞跃,单夏将追上那人,那人又双足一蹬,纵身一跃,逃开了,单夏几次将近那贼人,却是连发丝也没触着,仔细看着,总觉着不大对劲,此人身形略小,步伐轻巧,分明只身一人,公主,不在他手中!
    单夏怒斥:“贼人,站住!”单夏站定,那人听闻背后没了动静,追他的人停下了,便也停下。
    那人徐徐转过身,笑如莺歌,声音清脆而尖锐,只笑不语。
    “贼人,交出公主!”单夏细想了想,暗叫不好,定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公主,怕是……单夏欲折回,那人竟缠了上来,单夏拔剑,径直刺出,剑气袭人,那人向左一闪,避开剑锋,数招之下,那人却只躲不攻。单夏一剑劈出,林中尘土飞扬,落叶骤起,那人被逼得退了几步,反守为攻,指间飞出数道羽刃,单夏旋剑一挡,羽刃尽数刺入旁的树干上,那人又甩出数十道羽刃,单夏横剑,左手双指抚剑,剑气骤凝,气贯如虹,羽刃悉数化为灰烬。单夏趁势,剑抵那人脖颈,一把拽去那人面纱,竟是,怎是个女人?
    单夏咄咄逼人之势,毫不怜香惜玉,道:“手中之剑,不认男女,只分善恶。”
    “鼎鼎大名的皇城第一剑士,连小小障眼法都看不出,岂不叫人笑话。”那人道讲得轻巧。“我可没劫什么公主,是你自己以为我劫了人。”
    “你……”单夏剑抵得更近了,那人脖颈上抹出一道血痕。
    “现在呢,公主应是死了,你若杀了我,就是连她尸首都无处寻。”那人猖狂笑着。“公主命数已尽,归仙了!”
    那人仍是笑着,打了记响指,单夏持着剑的手不住颤抖,忽觉一阵眩晕,人将倒地,不得不用剑支撑着身子,终是瘫卧在地。单夏望了一眼那扎着羽刃的树,枝叶尽枯黄。
    那人在地上撒了三片墨蓝色的羽毛,刚好落在单夏的剑旁,道:“我的羽毛,可是有毒的啊!化成灰烬,那也是毒!祝你好运!”
    车夫倒地时,随行的侍卫才反应过来,急忙掀开凤帘,轿辇之内,公主已不见了踪影。侍卫疾呼停行,四处查探,又仔细查验着那车夫的伤处,脖颈上不深不浅一道血痕,一刃封喉,那车夫竟神态无异样,没有丝毫狰狞,这刃,何等的快,何等的快!衣襟处,散落着那不多不少三片褐色鸟羽。
    延玥醒来时,四周荒林连片,沙石满地,早已不是坐在车辇之中,却是怎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只依稀记着,背后一痛,脑子一嗡,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被人劫了,我自然,路见不平拔剑相助。”闻声,延玥才发现还有个人,那少年一袭浅绿色衣袍,头上系着不宽不窄一道抹额,隐约绣着莲花纹样,花中君子,煞是好看,身子修长,眉目清秀,与树林浑然一体的景致。
    延玥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走上前去,淡然自若,道:“多谢恩人相救,还请留下姓名,日后必会报答。”
    “报答谈不上,你欠我个人情。我未问你名,你也不必问我姓名,有缘再会咯!”见延玥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剑看,少年挠了挠头,亮出手中的剑,笑道:“别看剑柄和剑鞘像竹竿,这剑身可亮,剑刃可利!”
    “很漂亮。”
    “它叫竹影,六岁那年,师父他老人家送的。”
    “珠光摇素月,竹影乱清风。好名字。”
    忽得,延玥觉察身后有人。绿衣少年见那人踉跄着步子,朝这边走来,一把把延玥护在身后。那人却单膝跪下,道:“属下护驾来迟,请小姐治罪。”
    “快起来。”延玥赶忙扶起了单夏,轻嗅了嗅他周身的气味,又屏住鼻息,余味虽弱,仍是叫延玥给闻了出来,这再怎样武功绝世,也逃不脱一个毒字,好在单夏底子硬,内力深厚。延玥退后一步,道:“你中了毒,只是寻常的毒药,提炼过的夹竹桃粉,几味药材,煎水,可缓解。人参,麦冬两钱,五味子一钱,进了潍桑城,便去找药铺抓药。”
    “多谢小姐,属下领命。”单夏暗想,那寻常的夹竹桃粉,怎会使木枝尽黄,莫非,那人对自己留了一手。
    “看不出,你还懂花花草草。”那绿衣少年笑道。
    “皮毛罢了。”延玥谦逊笑道。“后会有期。”
    “再会。”
    延玥命众人回天启复命,只单夏一人陪自己上山便可。听闻父皇勃然大怒,要治崇尹军上下百人失职之罪,延玥又修书一封,请父皇开恩,赦免众人之罪,另不必深究此事。
    延玥下了车辇,管近卫头子要了两匹好马,同单夏一人一马,带着些许行李,上了云山。
    “你和阿秋很像,你们,是兄妹吧。”
    “是。”
    “我知道父皇悄悄派你做我暗卫,每次溜出宫,都有你和阿秋保护在侧,我才能平安无事。”
    “属下分内之事,公主不必挂怀,此次陷公主于险境,实乃属下失职,任凭惩处。”
    “果然连说话都一样,你护驾有功,我会向父皇为你请赏。”
    “属下不敢。”
    “你送我至朝渊阁门口,便下山回天启吧。”
    “……”
    “怎么?还想留下来偷师学艺不成?我在这儿,很安全,若出了事,就是整个云顶朝渊阁的难。”
    “属下领命。”单夏犹豫了许久,小声道:“公主留心,皇后娘娘。”
    延玥只浅浅一笑,下马,背上行囊,随着守门弟子,步入了朝渊阁。
    天启皇宫,皇极殿内。
    姬喜开启木匣,展开密函,如是写道:
    现下公主已寻回,毫发无损,请陛下宽心。臣护驾不力,罪该万死,任凭惩处。公主遇袭,兹事体大,臣惶恐,此事与前朝后宫关系莫大,陛下慎之。
    同寄去的,还有那蓝羽三片和牛角栉一把。姬喜紧握着那牛角栉,栉齿扎在手心的肉里,硌出印子,他认得那梳子,他当然认得,那是他初见元妃时送的,他也曾用这把牛角栉替她梳头,多少年了。
    好巧不巧,单夏也认得这牛角栉,材质稀有,形状独特,栉子如鱼,连上头的鱼鳞都雕刻得跟真的一样,常年做姬喜的暗卫,皇帝后院的各宫妃嫔虽认不全,也多少认得几位,这元妃他是见过的,元妃的牛角栉又时常把玩在手,怎不认得。
    待镇静下来,姬喜又放下那梳子,静思细想,对啊,元妃是徒有傻气,脑子不顶用的,她怎想得出这种手段,又无强大的外家撑腰,纵是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元妃,怕是被人拿枪使,作了替罪羊了,而那人,不想也知,整个后宫,有这般能耐的,也没谁了。
    “子央啊子央,朕该拿你怎办,这么些年,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题外话------
    莺歌缭绕掩素月,竹影婆娑拨云空
    猜猜幕后黑手是谁捏(?i_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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