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南月公主虽然喜欢以势压人,但她通常不会表达得太过直接, 否则岂不失了公主的风范。此刻纵使她十分不满, 面上也依旧带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拘谨, 坐下尝尝今日的茶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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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是今年方才进贡的, 金贵稀珍得很, 应当没人认得出来。可南月公主偏偏要以此来询问安国公府两位姑娘,众人也不是傻的, 自然明白其用意, 就是要让苏姒卿和苏阮卿下不来台。
其实南月公主主要针对的是苏姒卿, 但若只问她一人,难免显得太过刻意, 故而苏阮卿只能说被无辜波及了。
此刻见安国公府那两位小姑娘一脸茫然, 南月公主唇角挽起一抹优雅的笑意, 正准备“好心”地教她们,便听苏姒卿轻笑了一声:
“想来是西域进贡的雪山香茶。南月公主, 不知我猜得可对?”
南月公主顿时一阵哑然,却还是握稳了手边的茶盏,她面上的笑容此刻亦是露出一丝牵强来:“的确是雪山香茶, 只不过这西域贡品, 父皇当初赏给宫外的不多, 苏姑娘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苏姒卿桃花眼粉晕动人, 朱唇轻轻挽起, 一颦一笑皆是美艳无比,又似乎带着超乎在场世家千金的自信:“近日闲来无事,多翻了翻古籍游记,册子里恰好有记载。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当真是不假呢。”
南月公主恰好抿了口茶,打算掩饰过去那先前一阵心中的尴尬,此时冷不防被苏姒卿一噎,顿时被呛了口。一时间卫元琳不由捂着衣襟轻咳,面色微微泛红。
苏姒卿见到大名鼎鼎的尊贵公主如此失态,抬起手背挡住朱唇,垂眸无声轻笑了下。
而苏阮卿其实亦是知道内情,在心里一个劲地忍笑。自从上回在辅国公府,苏阮卿就看出来了,南月公主总是找她二姐的茬,可不料风水却是会轮流转的,如今一介臣子之女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候。
这还是多亏了祝世子。
他在百花宴前几日的时候,命人暗中送来了一本册子,让苏姒卿翻看。而苏姒卿想着三妹苏阮卿那日也会一同前往百花宴,就派丫鬟叫她过来一起细细阅读了番。
姐妹二人还在扶风院内互相品鉴,借此笑闹了一阵。欢声笑语中,二人自然是将那册子上的内容都给记得牢牢的。
而那小册子里记载了大魏皇室的各类珍贵宝物,目的就是为了给苏姒卿长见识,免得被南月公主问倒。
苏姒卿拿到册子后便笑得乐不可支,有这祝世子不知从哪弄到的小册子在,她日后进宫赴宴当真是不愁了。
谁说皇家女子势必压倒旁人一筹?就如这西域进贡的雪山香茶,就算苏姒卿没品尝过,可这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况且即使她先前从未尝过,可她认识呀。
她能够品鉴出前所未见的珍品,比起已经见过尝过珍品的南月公主,不是更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么?
在场世家女子也纷纷用惊奇的目光打量苏姒卿,面下心思百转千回,只不过都不约而同地端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只是小姑娘们都不知道,就在她们旁观南月公主和苏姒卿的斗法之时,御花园一棵长得茂密的珍奇树木背后,立着四名身材修长的男子一同看戏,分别是太子、代王、成王以及护国公府世子,祝靖渊。
其中自然以太子身份最为尊贵,代王倒也受宠,成王次之。此刻太子转而朝三人揶揄地笑道:“这位有粉色眼晕的,是安国公府的三姑娘吧?当真是有趣。”
祝靖渊在太子右侧抱着双臂,他听太子提起苏姒卿,心头顿时有一抹不悦划过,只不过面上依旧丝毫未显。
太子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祝靖渊沉稳的面容,心里愈发觉得有趣。
左侧立着的代王闻言轻笑,他面容清俊,一双锐利的眸子中闪烁着一丝精光,此时代王应和太子的话道:“不错。前些日子我还听说,祝世子派人向苏姑娘上门提亲,可有这事儿?”
三人身后的成王面带温雅笑意,只是心头却是与之迥异,可谓满是阴霾。然而他面上依旧是全然不显,眉峰不蹙,唇角不撇,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祝靖渊并未向后看去,他素来骄傲得很,对成王此等心术不正的人,心里其实一直不屑于将其作为对手。
此刻祝靖渊听闻代王如此提起自己与苏姒卿的亲事,自觉没什么好遮掩的,便干脆直接陈述事实道:“是有此事,只不过苏姑娘那头还未答应。”
“素来窈窕淑女,都是君子好逑,世子可得努力了。”
太子伸手拍着祝靖渊的肩背,他身形其实不如祝靖渊高,此时动作倒有些费力,况且太子的手掌还猛然间暗中使劲,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将祝靖渊的身形拍个踉跄。
只是天不遂人愿,祝靖渊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他是四名堪称优秀的男子中最高的,被太子猛然间大力一拍,祝靖渊仍然笔直地立在原处,竟是一点儿也未往前倾去。
反倒是太子觉得自己有些手疼,方才他使出这么大劲,也不向祝靖渊道歉,只笑着瞥了眼受害者,随后又转而继续看小姑娘之间的好戏。
祝靖渊眸中冷光一闪而过,只这么立着,并未回答太子的话。
方才太子掌中蕴含的那道敌意,他并非未曾察觉到。联想先前太子注视苏姒卿的目光,祝靖渊顿时有所明悟,只在心中冷笑不已。
他为了给苏姒卿这小姑娘底气,今日让她穿得如此华美,结果却招来了一朵烂桃花,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要是先前苏姒卿接受了他的说亲,此时的情况也许就不会发生。
当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女子。
祝靖渊此人处处骄傲,唯独在苏姒卿的事情上,才会放下身段来,忍受她给他带来的种种不爽。
而当事人苏姒卿对此却是浑然不觉,毕竟这一身华服是祝世子让她穿的,现在不爽的人也是他,苏姒卿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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