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好好的心情又被云锦给搅合了,心里堵得慌,她不明白,怎么会在小小的杏山村内,接二连三的被撅了,就是在帝都城,李嬷嬷也没受过这委屈。
“云锦姑娘这是要违背先夫的遗愿,要让先夫死后不得安宁?”李嬷嬷急急的问。
云锦挑眉,斜了眼李嬷嬷,“我会请道士替亡夫超度,再立一块贞节牌坊,我会好好将两个孩子带大,此生此世绝对不会再嫁人,也对的起我丈夫生前对我的照顾,逼着我嫁人,无异于要逼死我,我相信我丈夫不会这么做的。”
李嬷嬷眼皮跳的厉害,她似乎把事情给办砸了……
立贞洁牌坊,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话落,云锦并不理会李嬷嬷,转头就走,临走前看了眼屋子里的一盆芍药花,芍药花浑身一紧,立即竖起了花枝,云锦浅笑离去。
李嬷嬷气的早已经没了食欲,重新坐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声。
“嬷嬷,您消消气,是这个小村姑太不知好歹了,如今这银子送不出去,咱们该怎么办?”小丫鬟问。
李嬷嬷没好气的问,“帝都城那边有没有来信?”
小丫鬟摇摇头。
“这回二小姐是遇到对手了,若是不除掉云锦,二小姐的身份就尴尬了,既然软的不吃,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李嬷嬷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之色。
小丫鬟看了眼吓得浑身一紧,再不敢多言。
临走前,云锦从花儿处听见传话,一字不落,云锦蹙眉,二小姐?
?国公府的二小姐么,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云锦想不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李嬷嬷对自己动了杀气。
云锦仰着头看了眼阴沉的天,刚才来之前还是阳光明媚呢,宛若云锦此时此刻的心情,说变就变,想杀了她?
云锦勾唇冷笑,在镇子上逛了一圈,换了一身男装,去了奇石山庄,那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奇石山庄一如既往的热闹,多少人梦寐以求等着开了一块石头发财,有的高兴,有的颓丧着脸,兴致不高的样子,一看就是赌石输了的。
云锦的目标很明确,朝着西边一直走,里面有几个小混混,是西梁山的土匪窝,不干正事专门来投机取巧,打探生意的。
“怎么又是石头,老二,我不赌了,没钱了。”
“我还有一两银子,再赌一把。”
“说不定能中呢,快好好挑挑。”
眼前站着三个人,个子不高,看着却是贼眉鼠眼的,在墙头草的指认下,这三个人的确就是土匪!
云锦装作在这里挑挑选选,唉声叹气,“一眨眼就输了千两银子,媳妇都娶不上了。”
三人一听,心里平衡了不少,立即看向了云锦,“小兄弟,还有没有银子,说不定能扳回来呢。”
云锦咬咬牙,故作犹豫,三人一看就知道云锦兜里肯定有钱,云锦紧紧的握着香囊,“这不行,我大哥战死沙场刚拿到手的抚恤金,要是再输了,回去真没法交差了。”
“这有什么,你再买一块石头,说不定就直接翻回来了。”
“就是,就是。”
在三个人的怂恿下,云锦又掏出五十两银子,三人一看眼睛都绿了,云锦又说,“可惜我家只有一个大哥,若是多去了几个多好,一人千两,说不定还能得几千两银子呢。”
听这话,一人又问,“抚恤金在哪领,我也有一个兄弟去了征兵,十有八九就是死了。”
“帝都城来了一个婆子,揣着好几万两银子出来发钱,你不知道?”云锦反问。
那人摇头,不过听见了万两银子的时候,眼睛都发光。
“刚来没几日,许是没通知到你家,别急,再等等吧。”云锦也不多纠缠,挑了一块石头,运气不错开了一个小绿,赚了十两银子,云锦趁三人不注意,扭头就消失了。
三人还特意找了一圈呢,人却没影子了,不是找不到,而是人太多了,寸步难行,三人心里发痒,商量了一下转头去回了西梁山报告。
当天夜里,从西梁山就下来了十来个人,盘旋在满天江酒楼附近,倒是不敢进去闹事,只是盯上了李嬷嬷一行人。
寨主此次也下山了,名唤野无行,是个粗狂的汉子,稍稍一打扮倒是像模像样。
“打听的怎么样了?”野无行问。
“错不了,这个人的确是从帝都城来的,前些日子去了杏山村,怀里少说好几万两银子,给村里打仗死了的人家发银两。”
野无行笑了,嘱咐人盯紧了。
当日下午,李嬷嬷一行人逛集市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自己,扭头一看又没了动静,让李嬷嬷心里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脚下发飘,外面正是乱世当道,李嬷嬷也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当野无行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刘掌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
第二日,李嬷嬷等人收拾了一番准备回京,另一边又派人去袭击云锦,一路往回赶。
还没出杏山镇呢,忽然听见了马鸣声,马车倏然一顿,李嬷嬷险些就被甩了出去,脑袋猛的朝着马车壁磕了一下,顿时头晕眼花,气的撩起帘子,正要破口大骂。
这一看吓的李嬷嬷脸色一变,怒看着一行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野无行懒得跟她废话,一个眼神,十几个人开始打斗起来,原本带的人就不多,一部分还去袭击云锦了,剩下的都是丫鬟和小厮,还有马夫,不到半个时辰,就毫不费劲的从李嬷嬷的怀里掏走了银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的银钱也敢掏,我可是?国公府的下人,待我禀报之后,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李嬷嬷被吓傻了,两腿都是软的,怔怔的瞪着野无行。
野无行本就是求财不求命,一听这话,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李嬷嬷,李嬷嬷一激灵,往后退了退,“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别乱来。”
“你刚才说,你是?国公府的下人?”野无行眼眸一眯,透着一股狠厉,看着李嬷嬷,?国公府四个字咬的格外用力。
李嬷嬷一听,还以为是对方怕了,立即点点头,不了野无行却说“都杀了,扔在后山喂狼,我倒要看看?国公府什么时候来找我!”
“别,别,好汉饶命啊。”李嬷嬷被吓傻了,丫鬟们也都吓蒙了,抱成一团乱叫,野无行一抬手,“都宰了!”
话落,刀出鞘,染了一片红,一场暴雨落地,很快就冲刷了地上残留的血迹,连尸骨都没找打。
一行人慢悠悠的上了山,野无行心情不错的样子。
“老大,这个?国公府是什么来头?”
野无行冷笑,“?国公只是一个卑鄙小人,很多年前我去过一次帝都城,我大哥就是被?国公活活打死的。”
多余的话野无行再没说,这次只是赶巧了,竟然遇见了?国公府的人,野无行不杀了才怪。
李嬷嬷要是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绝对不敢自报家门,大不了就是银子被抢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
杏山村
小冬瓜猫着腰,“云锦,有动静。”
云锦已经听见了,外面有三四个声音晃动,云锦对着小冬瓜使了一个眼色,小冬瓜立即蹿了出去,不一会功夫就听见了一声惨叫,云锦甚至都没出手,小冬瓜的爪子上淬了毒,挠一下足够折腾半条命的,身影利落,一般人可抓不住。
“娘。”亦朗轻轻的喊了一声,他听见动静了。
云锦伸手摸了摸亦朗的脑袋,“没事,你看着妹妹,娘出去看看。”
“娘,我和你一起去。”亦朗想和云锦一起承担,不想让云锦太辛苦了,云锦闻言也不多勉强,亦朗醒了,亦若也起来了,云锦手里拿着油灯,小冬瓜已经乖巧的跟在了云锦的脚边。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地上躺着的四个人是谁派来的。
“亦朗,你带着小冬瓜去一趟村长家。”云锦说。
亦朗点点头,小冬瓜呲溜一下就蹦到了亦朗的怀里,亦朗拔腿就跑,很快就请来了云正庆和几个村民。
云正庆一看地上的四个人,手里还有一把刀,脸色微变,立即上下打量云锦,“怎么样,你没事吧?”
云锦摇摇头,“我没事,这四个人是来杀我的,劳烦诸位绑了送去县衙,按下一份罪状。”
云锦一开口,几人又气又怒,还有人在四个侍卫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目无法纪!”
云正庆又问,“这四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是和抚恤金有关,也不知道是谁惦记。”云锦这么一说,大伙很快就猜到了一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家,云正庆当夜就捆了几人,带着几个村民去了镇子上。
云锦听喇叭花说,李嬷嬷已经被野无行杀了,扔在了后山喂狼,云锦嘴角抽了一下,这个野无行虽然是个土匪,可极少会杀人,顶多就是小偷小摸,或者是弄一些外来人的钱财,还是非常讲究道理的,村里的人几乎就没遭殃过。
没想到竟然杀了李嬷嬷,云锦一点也不同情这个李嬷嬷,第二天天不亮就去了镇子上,四人挨了打,也算是招认了,小冬瓜弄来了一份招认书,云锦悄悄踹了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将来会派上用场。
县令倒是没有私自处决,只是派人将几人送去了帝都城,云锦也不指望县令敢对四人有什么动作,反正这四人也活不成,不出三天一定暴毙而亡。
转眼又过去了好几天,云锦这边总算是风平浪静,只是陆琮的事,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了云锦的心口上。
“娘,二叔和二婶来了。”亦若跑了过来,云锦正在酿酒,一听说这话,立即起身看了眼,果然是陆远和黄采芹来了,亦若和亦朗也很不喜欢这两人,一股子尖酸刻薄样。
陆家有一小半的果子都被耽搁了,全在树枝上挂着呢,云锦懒的搭理,这两口子也不是第一次好吃懒做了。
“两位怎么来了?”云锦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黄采芹上前,“我听说帝都城里来了人,给大嫂送抚恤金,爹娘在家哭的伤心,大嫂怎么不过去看看呢。”
“你是想问这抚恤金我有没有拿吧,还是想让我分一点给你们?”云锦直接戳穿了黄采芹的目的,黄采芹见状,立即反问,“那是大哥留给爹娘的,大嫂不该一个人霸占,况且你们都和离了,也算不上陆家的人了,更不该贪财,没得被人笑话了。”
云锦斜了眼黄采芹,真想一耳刮子甩在她脸上,“说告诉你,我和夫君和离了?”
“大嫂,你年纪也不大,总不能为了大哥守寡吧,每天家里男人进进出出的,说出去谁信呢。”黄采芹嗤笑。
云锦不忍了,扬手朝着黄采芹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又快又狠,毫不留情,黄采芹愣住了,一只手捂着脸瞪着云锦,“你凭什么打我!”
“我告诉你,这钱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夫君早就和陆家断绝关系了,要钱也轮不着你来要!”云锦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一部分人过来瞧,几乎全都是帮着云锦的。
“这两口子黑心肠,好吃懒做,地里的果子都烂了也不摘,就想着从阿锦这里要钱,陆大生怎么生养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赶紧滚,在这里闹事,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就是!”
诸位手里拿着棒子,一脸凶声恶煞的朝着两人吼,陆远和黄采芹也是着急这么多天都没动静,才会来探探口风,没想到云锦这么彪悍。
不一会这消息就传入了陆大生耳中,陆大生急急忙忙的赶来,就看见了小儿子和小儿媳被人围困在中间。
“老大媳妇,这是怎么回事?”陆大生问。
“爹!大嫂打我!”黄采芹张嘴就告状,陆大生没理会黄采芹,而是看向了云锦。
云锦瞪了一眼黄采芹,“我告诉你,我丈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要是再敢说我丈夫死了,让我守寡和离这些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黄采芹躲在了陆远背后,立即反驳,“你都把银子揣起来了,自己逍遥快活,不管别人死活,想怎么说都行。”
话落,犯了众怒,不少人已经不悦了,尤其是云正庆,“哪个告诉你阿锦拿了钱?”
黄采芹被吓了一跳,梗着脖子,“她怎么可能不拿钱!”
“我就在当面,阿锦没拿钱,你的意思是我在扯谎吗!”云正庆瞪着黄采芹,罕见的发了火,“人还没见着怎么回事呢,你以为阿锦是你们两口子吗,满心眼里就知道钱!”
被人当众戳中心事,黄采芹又气又怒,偏还不敢和云正庆对着来,委屈的红了眼眶。
陆大生神色阴暗的看了眼陆远,陆远张张嘴,喊了一声,“爹!”
“是哪个让你来找阿锦的?”
陆远脖子一凉,“我……我就是来打听打听,没别的意思。”
亲大哥战死沙场,做弟弟的不伤心,反而忙着要钱,这人太薄凉了,一时间多少人瞧不起陆远,陆远又怎么会看不出众人视线里夹杂的鄙视呢,心里一恼,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陆琮本来就死了,这银子就是陆家的,和云锦有什么关系。
“陆大生,从帝都城来的李嬷嬷早就找过阿锦了,阿锦也很明确的说过,没见着陆老大人,绝对不相信人死了,拿了银子就要和离,陆大生,做人要有良心,你家老二太不像话了。”云正庆气不过,越来越看不上陆远。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村长您管得太多了。”陆远小声嘀咕,气的云正庆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声音都在颤抖,“好好好,我没本事管,我也不该插手管,是我的错,你们陆家人要是欺负阿锦,我们杏山村的人第一个不干,人要脸树要皮,陆老大早就和陆家没关系了,人家有没有钱,用得着你来过问吗!”
“村长,别说了,陆远脸皮厚,不然也不会来逼自个儿嫂子了。”
众人指责,陆大生的脸色从没这一刻这么难看,陆远立即说,“你们别胡说,我不是担心我大哥留下来的两个孩子么,云锦要是再嫁了,两个孩子还不得被人磋磨……”
云锦冷笑,举着手指对天发誓,“我云锦,生死都是陆琮的妻,我丈夫如若真的死了,我云锦此生此世都不改嫁,如若违背,不得好死!”
陆远脸色一变,还要在说什么,陆大生已经拽着陆远往回走了,临走前对着云正庆说,“回头我再来找村长。”
人走了,背后还在戳脊梁骨,陆大生一张脸都丢尽了。
云正庆摇摇头,“陆老二太不像话了。”
云锦深吸口气,心里有一股冲动,她要去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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