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生拉着陆远回了家,脸色难堪,陆老婆子正在做饭,一看两人的架势,愣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陆大生松了手,看了眼陆远,黄采芹脚步慢吞吞,不敢走在前头。
“是谁的主意去找老大媳妇要钱的?”
“什么钱?”陆老婆子诧异的问,陆大生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陆老婆子愣住了,又看向了陆远,“老二,你糊涂了吗!”
“我只是打听,没云锦说的那么严重,她就是心虚。”陆远说,语气里隐隐还有些不舒服的意思。
陆大生冷笑,“是,人家心虚,人家就应该把钱拿出来供养着你,你就心满意足了。”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远小声的反驳,虽然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陆大生拿了这钱,陆远是唯一的儿子,以后还不都是陆远继承?
“你们两个今儿就收拾一下,带着孩子搬出去吧,一会我去村长那里,让村长做一个见证,我们该怎么分就怎么分。”陆大生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分家,三个人愣住了。
“老头子,你说什么呢!”陆老婆子劝,陆大生已经想好了,“我们两口子在村里活了一辈子,不想临死还被人指指点点,我还想多活几年,这两口子心术不正,早晚会拖垮这个家,我受不住这刺激,你要是想阻拦,舍不得儿子,你跟着一块走!”
“这……”陆老婆子噎了一下,她哪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陆远也傻眼了,没想到陆大生竟然会这么决绝。
“爹,成哥儿还小呢,要是离开家,可怎么活啊。”黄采芹娇嚷,不就是去找云锦一趟么,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
陆大生看着陆远冷笑,“当年你大哥和云锦带着两个孩子半夜走的事,你还记得吧,你手里还有银子,有田地,一个成哥儿还养不活吗,现在就去收拾,这个家容不下你。”
陆远紧紧的咬着牙,还要再说什么,陆大生就已经让陆老婆子去收拾了,转身去了村长家,拦都拦不住。
一个时辰后家产对半分了,陆大生说了,日后生死都不需要陆远管,两个人以后就当不认识,陆远闻言心都凉了,心里堵着一口气,转身带着黄采芹和成哥儿就去了黄家。
陆老婆子坐在门槛上哭,“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何必呢!”
“你不知道陆远心多狠,三年了,一点都没改变,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了,咱们有手有脚,犯不着被他气死。”陆大生是想通了,反正已经分家过一次了,也不在乎第二次。
见状,陆老婆子心疼也不知道该说是什么,只有无声无息的叹气。
黄家一看两人带着孩子来了,大门紧闭,说什么也不开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黄家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开门。
陆远脸色一沉,黄采芹叫破了嗓子也没用,两个人一路上被人指指点点,无奈只好去了一幢废弃的破草屋,成哥儿死活不去,又哭又闹,陆远十分烦躁,站在田埂上沉思。
“陆老二!”李铁牛和曹老大朝着这边走来,两人一个手里提着酒,一个手里提着肉。
陆远眉头一松,“你们怎么来了。”
“你爹就是老糊涂,年纪越大越回去了,胳膊肘往外拐。”李铁牛哼了哼。
这话算是说到了陆远的心坎上了,可不就是糊涂了么,三人席地而坐,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李铁牛又说,“云锦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银子,怎么可能为了你大哥守孝,就是嘴上说着好听罢了,村里的人只是看破不说破,毕竟还有果子要卖给云锦。”
陆远点头,“是怎么回事,可谁叫咱们没那个本事酿酒做蜜饯呢。”
李铁牛嘿嘿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云锦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哪守得住寂寞,早晚要嫁,我是配不上了,可曹老大行啊,又是一个村儿的,曹老大要是娶了云锦,将来还能忘了咱们两个吗?”
“那当然不能。”曹老大说。
陆远蹙眉,“你要娶云锦?”
曹老大只是一个庄稼汉子,云锦未必看得上,虽然陆远对云锦意见不小,可云锦现在和以前不一一样了,曹老大长得五大三粗也不好看,云锦除非是瞎了眼。
“你懂什么,女人寂寞,男人管不住裤腰带,女人也是一样的,不就跟村头的寡妇一样,表面做做样子而已。”李铁牛笑的淫荡。
陆远一听眉头松开了,仰着头多了几口酒,对着曹老大说,“你要是娶了云锦,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好说好说。”
三人聊到了天黑,这话也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云锦耳中,云锦厌恶的蹙眉,这三个人太膈应人了,云锦刚动了杀意,立马脑海里一记闷雷响起,云锦气的要骂人。
趁着酒气上脑,三人朝着云锦家走来,脚步轻放,曹老大跃跃欲试,浑身都是劲儿,脑海里还在想着要一亲芳泽。
云锦提前将两个孩子送去了云英家,转身回了家,大老远的就瞄见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云锦眼中透着冷意,两只手紧紧的攥成拳。
云锦忽然捏住了嗓子,“嗷呜……”
一声狼叫,三人吓得一哆嗦,尤其是李铁牛,大喊了一声,“狼来了,狼来了。”
这种感觉还记忆犹新,云锦手中提着一根木棍子,带着小冬瓜,朝着三人走去,天色漆黑,嗷呜嗷呜的叫唤着,李铁牛跌了好几次,拽着曹老大的手,“狼来了,快跑。”
曹老大说,“这里怎么会有狼,没事。”
“不,我怕。”李铁牛被吓的不行,几年前他就差点被狼咬死了。
云锦砸了几罐子空坛,朝着外面大喊,“不好了,来贼了,来贼了!”
三人浑身一紧,吓得转头就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三人掉入了云锦事先挖好的一个大坑里,爬都爬不上来,急的不行。
半个时辰后
李铁牛,曹老大还有陆远三个人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地上,云正庆以及村民们都过来看,云正庆的脸色阴沉沉的,三人醒了酒。
“这三个鬼鬼祟祟的在后院徘徊,打坏了我好几个酒坛子,幸亏发现及时,这要是全都弄坏了,交不上酒,不是连累杏山村的名声么。”云锦气不过。
“什么酒,我们根本没有来砸酒!”李铁牛立即说,“你别冤枉我们!”
“那你们来我家后院做什么,我家位置靠前,你们几个家也不住在这边,我带着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你们三个臭男人来了,若不是我及时发现,还说不清楚了!”云锦怒骂。
李铁牛噎了,他总不能直接说是来算计云锦的吧。
“你们三个究竟是来干什么!”云正庆已经没了耐心。
三个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李铁牛立即说,“是曹老大惦记云锦,让我们过来给他把风。”
“放屁,明明是你惦记云锦,说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耐不住寂寞,骗我过来的。”曹老大一听的李铁牛竟然把事情推给了自己,脸色一变,当场就把话说出来了。
“是你,明明是你骗我,你别不承认了,嫉妒范家老大和老二说了媳妇,管不住裤腰带,要欺负云锦头上了,还惦记云锦手里的钱,曹老大,你就承认吧。”李铁牛说。
陆远一激灵,已经完全清醒了,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他怎么会傻到和这两个蠢货来算计云锦?
“村长,我……我是无辜的,我是喝醉了,迷路了。”陆远解释。
云正庆脸色一沉。
云锦眼眶红了,对着云正庆说,“村长,已经有人容不下我在杏山村了,招惹是非。”
“阿锦,你别胡说,你是什么性子大家伙都知道。”云正庆立即安抚,张大婶也说,“阿锦,这三个混账是村里有名的混混,你是大伙的恩人,谁敢欺负你们,我们头一个不饶恕。”
“就是,不能饶了!”
“村长,必须送官!”
一听说送官,三个人都傻眼了,云正庆看向了云锦,云锦点头,沉声说,“送官!”
众人闻言很不解气,险些这三人就坏了杏山村的根基,绝对不能轻饶了,于是众人把三人狠狠的打了一顿,当场就借了车送去了官府,这件事闹到了半夜,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了。
云锦看了眼月亮,估摸着还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功夫,酒都酿完了,能卖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云锦要去一趟怀城找陆琮。
第二天陆大生就听说了陆远昨儿晚上干的好事,一点也不意外,陆老婆子急了,“老头子,现在怎么办,老二被抓走了。”
“抓走了就抓走了,吃点苦头不是更好吗,他就是一个惹事的,和李铁牛,曹老大混在一块,能有什么出息!”陆大生气的不行,坐在门槛上黑着脸。
“咱们去求求老大媳妇吧,总不能看着老二被抓走了,不闻不问。”陆老婆子还是心疼儿子,陆大生摇摇头,“你有脸你就去,老二干的叫什么事儿,老大还没见着尸骨呢,他这个弟弟的,带着人去侮辱嫂子,没一棒子打死就不错了,你就继续惯着吧,将来早晚送了老二性命。”
陆老婆子闻言虽然生气,到底是没敢去找云锦,嘴里一直都在骂陆远糊涂。
耳边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陆大生一抬头,这不是成哥儿么!
赶紧上前把成哥儿抱了回来,陆大生心里就有想法了,将孩子给了陆老婆子,转身出去了一趟,去了一趟黄家,黄家说不曾见过黄采芹,还有人说黄采芹一大早就坐着牛车去了镇子上,陆大生一听心里就数了。
“采芹跑了?”陆老婆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里有百十两银子,不跑留着干啥,这就是老二自己作出来的,还没成婚就大着肚子,这哪里是好姑娘做出来的事儿!”陆大生一开始就看不上黄采芹,只是架不住陆远非要娶她,无奈只能点头答应了。
陆老婆子气的抹眼泪,哄着成哥儿,陆大生闷着头不说话,站起身去拿竹筐。
“你干啥去。”
“地里还有些果子没摘,再不摘,全烂了。”陆大生心疼果子,对这个二儿子早就不指望了,分家就对了。
……
转眼又过了半个来月,云锦让刘掌柜的运了足足一百桶的灵泉水走,心里也算是落下了一桩事。
“阿锦是打算去怀城吧?”刘掌柜的问。
云锦点头,“不错,我没有亲眼目睹总是不死心。”
家里全都安排妥当了,一部分交给了云葛生,一部分交给了张顺,还有刘掌柜的偶尔照拂。
刘掌柜的也知道拦不住云锦,于是说,“你若是要去,可以先去一趟帝都城,易将军已经回了帝都城。”
怀城比帝都城远一些,怀城在北方,帝都城位于南梁正中央位置,云锦闻言点点头,“多谢掌柜的提醒。”
“出门在外,不宜露财,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刘掌柜的说。
云锦非常感激刘掌柜的这么久以来的照顾,笑着说,“已经足够了,若有来日,一定相报。”
刘掌柜摆摆手,很快走了。
云锦和亦朗亦若收拾一番,将银票全都放入了幻间,也不怕被人偷了,带了些干粮和换洗的衣服,在众人的送别下,很快上路了,云锦换了一身打扮,三人穿着都很普通,衣着干净。
要去帝都城起码要二十来天,云锦也是人生地不熟,只是在花草的帮助下,避开了不少的危险。
“今日就在这里歇歇脚,明日在赶路。”云锦看着天色不好,留在了客栈。
亦朗亦若点点头。
晚上吃了一些简单的饭菜,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云锦驾马车,亦朗和亦若坐在马车里,一路奔波,云锦心疼两个孩子,亦若笑,“娘,我一点也不累,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还可以逛逛风景呢。”
听了这话,云锦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三个人满怀心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尽快找到陆琮!
日以继夜的赶路,终于抵达了帝都城,天子脚下,云锦找了个落脚处,三人休息了阵子,天色差不多黑了,看不出帝都城的样貌,不过比起杏山镇,帝都城的确繁华,大街上的人还不少。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来,喝点茶水。”小二殷勤的上前伺候,云锦给了几枚铜钱,又问,“不知易将军近日可在府上?”
“在,在,不过易将军受了伤,这些日子不轻易的见客,三位是来找易将军的吗?”
云锦摇头,“倒不是,我们只是路听途说易将军,冒昧打听一句。”
“易将军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战场杀敌,奋不顾身,死守怀城,只可惜年纪略大了。”小二一提起易将军,那话可就滔滔不绝了,云锦默默听着,得想个法子见一见易将军才是。
点了几盘菜,三人很快就填饱了肚子,休息了一夜,只等着第二天去帝都城打听打听。
还有那个?国公府,在云锦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次日一早,云锦早早就起来了,让小冬瓜守在亦朗和亦若的身边,云锦出去透透气。
帝都城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繁华,像满天江那样的酒楼,在帝都城随处可见,商铺也不少,来来往往的摊贩在叫喊着。
云锦首先去了花鸟鱼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花儿,寻摸了一个多时辰,并无收获,悻悻而归,路过了易大将军府上,门口好几个守卫,诺大的易大将军府威严耸立,红砖绿瓦,十分严谨。
正巧,有一个大夫打扮的人从里面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医药箱,云锦跟了上去,眼看着这名大夫进入了一家叫做德善堂的医馆,云锦默默记住了。
回到客栈时,遇见了一名妇人带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女孩正低着头哭泣,瑟瑟发抖。
“能进入?国公府做丫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娘也是没法子,你去了以后放机灵一点,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
云锦闻言动了心思,又打听了一下,“这位夫人,不知道?国公府什么时候开始收丫鬟?”
妇人看了眼云锦,上下打量了一眼,于是说,“也就这两日,府上放出去一批,就新收一批,要去可要抓紧了。”
“哎!”云锦点头,回去打点好亦朗亦若,下午就去了?国公府后门,果然有人正在登记,云锦咽了咽喉咙跟了上去。
“我可以管理花圃,我对花很有研究,一辈子祖传干这个,混口饭吃。”云锦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送了上去,那人不动神色的收了,立即让云锦进去了,一个叫沈婆子领着云锦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等着挑选的,首先要经过沈婆子调教,若是合适才会签下卖身契,伺候主子,若是不合适,就要被撵出去。
云锦看了眼四周,院子里还有不少的花草,云锦眉目一挑,小声问,“李嬷嬷是什么人?”
花草们一看云锦,很是不屑,没一个搭理云锦,云锦露出剪刀,“我最擅长的就是修剪花枝,尤其是连根拔起,辣手摧花!”
一听这话,花草们才动容了,云锦也不吝啬,撒了几滴灵泉水,花草们争先恐后的抢夺灵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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