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命

    
    夜玄霜整理着手上的白手套，看老黑的眼神象南极长年不化的冰雪。
    火车上的杀手都死光了，老黑只知道失手，却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他还试图和夜玄霜谈一谈，让夜玄霜放过他。
    “夜少，您是个明白人，我会买凶杀你吗？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也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都行，这些年我老黑挣得也不少，全给你，就买我这条命。”
    夜玄霜冷冷一笑：“现在你想花钱买命，可是小黎的命，我可是用钱都买不回来了！”
    话落，夜玄霜一拳轰向老黑的脸，老黑被打得倒退七八步，直到撞了墙根儿，才止住，鼻子喷出一股老血。
    老黑一脸惊愕，擦了下鼻血问道：“小黎？哪位？在金巴黎遇到你时，你旁边那个小姑娘？”
    夜玄霜点了点头，几步来到老黑面前，狠狠地拍了拍老黑的脸：“就是她，这次要不是她跑到火车上搅了局，我现在可能已经过了黄泉路了。”
    说完，夜玄霜又是一拳打在老黑的肚子上，老黑闷哼一声，晚上的饭差一点儿吐出来。
    老黑呲牙咧嘴地跪在地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起来，看着夜玄霜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是凶多吉少了，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自己只是枚棋子，这男人不问下棋的是谁，也不要钱，看来就是想活活打死他，这就有点可怕了。
    老黑讨饶道：“夜少，你放过我，我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半句假话都没有，你就留我一条命，将来老黑就是你身边一条狗。”
    夜玄霜轻轻摇了摇头：“我后悔当初没把你直接铲除，留了你这么个祸害害死了我的小黎，想给我当狗？我才不要动不动咬主人一口的疯狗！”
    夜玄霜沉着脸，一连几拳，每一拳都打在老黑的胸口上，老黑憋红了脸，整个人象是一只烤熟的虾，弓着腰，脸上青筋暴露，可是他不敢还手。
    “夜少，这事真不是我的主意，我也就只是个工具而已，您就真不想知道幕后的真凶？”
    夜玄霜继续摇头，但手底下却停了下来。
    老黑口才也是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口若悬河：“夜少，我可以告诉你幕后真凶，还可以帮你搬倒他，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老黑什么都能做！”
    夜玄霜根本没理老黑这些话，刚才停下来，似乎只是想歇一歇，活动了一下手腕，还要再动手。
    老黑有些绝望了，这男人油盐不进，啥也不想问，啥也不想听，就是一门儿心思活活打死自己，明年今天，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忌日了。
    正在此时，房门开了，顾俊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黑就象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跪爬着来到顾俊面前，拽着顾俊的裤腿道：“顾少，你帮老黑说句话，老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顾俊摇了摇头：“老黑，你知道你害死的小黎是谁吗？她管我叫顾妈，我疼她几乎象是疼自己亲闺女一样，你让我饶过你，谁能饶过我的小黎？”
    夜玄霜脊背一僵，眼神怪异地看了眼顾俊，姓顾的，话说得挺在理，可是你不知道我和小黎是什么关系吗？你不觉得这辈份有点儿乱？
    占了夜玄霜的便宜，顾俊有点儿心虚，也没敢看夜玄霜，狠狠踢了老黑一脚：“说吧，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都这个时候了，老黑哪敢再讲什么条件，现在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夜玄霜又是杀心四起，但凡有点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老黑如同竹筒倒豆子，立刻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顾少，那天在金巴黎，我真的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着快把黄妈安全弄回来，咱这事儿就算了，可是我一下楼，就有人把我拖进了旁边的一个包间。”
    老黑抬头看了眼顾俊，顾俊神色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于是接着道：“那个人跟我说，我已经得罪了夜少，事后肯定会遭到报复，不如趁夜少亲自去接黄妈，在半路上截杀他，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那个人的话，就答应和他合作了。”
    顾俊皱眉：“废话少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老黑也不敢隐瞒，用眼角瞄着夜玄霜：“是……是夜家二少爷，夜峰。”
    夜玄霜心中早有预感，这事怕是和自己那个弟弟有些瓜葛，冷哼一声道：“一个酒囊饭袋，想除了我独自继承夜家的产业，没人帮他，他根本没这么大的胆子，他也是别人撺掇的吧，这事红姐有没有份儿？”
    老黑一愣，夜少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那就更不敢隐瞒了，连连点头道：“是，是红姐，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红姐策划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卒。”
    夜玄霜点了点头：“一个个的，都想让我死，我就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老黑，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红姐三番五次想整死我，我却不记得到底是哪里得罪过她，只要你弄明白其中的真相，我就再放你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干伤天害理的事。”
    老黑连连点头：“夜少，我也想明白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是真不好过，我答应你，以后洗新革面重新做人，再不碰黑道的生意。”
    “我等你的消息，不过你要记得，在A市，没人能逃过我夜玄霜的手掌心。”话落，夜玄霜脱了手套扔在地上，带着铁城转身走了。
    顾俊冲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老黑立刻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一辆面包车上，没出半个小时，他被扔在了自家的门口。
    老黑摘下遮着眼睛的破布，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次的经历，恍如再生，他不想再得罪顾俊和夜玄霜，毕竟这两个人，代表的是A市两个最强大的家族，两强联手，他老黑再黑，硬碰硬也是两败俱伤，红姐手下早就有老黑安排的亲信，如果把这个女人搬倒，把金巴黎弄到手，从此以后洗白白，过上一段安稳人生，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老黑拿定主意，立刻着手去办此事，红姐现在不知道老黑已经返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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