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爷爷,我又来看小简。”邝露站在高大的若木下,轻触若木树干。
若木簌簌作响,一晃眼,邝露便进入另一方天地。
莹莹神光中,从简面色安详的凌空浮动着,好似在做一个美梦。
还是着两千年前那身青衣,身量外貌却发生了变化,已是成年男妖的身高了。
外貌上颇具妖界特色,如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墨染似的发,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邝露盯着神光中的从简,默默无言。
半响,邝露从怀中掏出一颗青色的果子,放在那堆得老高的宝贝上。
只见那堆宝贝中,有妖丹,有奇花异果,有法器,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邝露在旁边席地而坐,“小简,我又去了大荒,摘了你最喜欢的罗罗果,当然我也很喜欢。”
“我也去了西山天池,寻着那黑蛟,又揍了他一顿。不过也是奇怪,明明每年我揍了他,他都嚷嚷着要搬家,结果我下一次去他洞府找他,准是一摸一个准。”
“哈哈,你说他是不是缺根筋啊,哈哈。”
“不过我明年不打算去揍他了,揍了两千年,气也该出完了,你说是不是?”
“对了,小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快要晋升金仙了,厉害不?这可是我两千年来苦心修炼的结果,我没日没夜的修炼啊修炼啊,终于要晋升金仙了。”
“哈哈,你不是晋升说金仙很难吗,也不过如此嘛。等你醒了,我罩着你,到时候九州四海,你横着走都没问题。”
“不过,我外祖母说我晋升仙阶太快,担忧我心境不稳,想让我去凡间渡渡劫,磨练磨练心智。”
“我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没应下。我想等你醒来了,我才能放心去渡劫。”
“还有啊,今年上元节,我又去了人间。不过一点都不好玩,人间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兵荒马乱的,凡人也没心思过节。”
“六界现在也不安稳。听我父亲说,魔界现在蠢蠢欲动,几次魔界大军直逼忘川,天帝烦不胜烦,幸好天帝老儿生了个能干的二儿子。听父亲说,这个二儿子灵力高深、身手了得,我就想着哪天若是遇见了,定要好好切磋一番。”
“我还听父亲说,天界也不甚太平。天后与那天帝长子一向不和,处处刁难于他。你说说,都是儿子,干嘛要处处为难,弄得家庭不睦呢。”
“说起来,我和那天帝长子还有一砸之缘呢。可惜两千年来我也没遇着他,不过遇见了也是尴尬,哈哈。”
“我还听说啊,天帝老儿的两个儿子可是一表人才,虽然我也没见过。不过我觉得再俊俏,能有小简你俊俏?是吧!”
“小简可是我心目中六界第一美男呢!”
“我夸你呢,小简,高兴吗?”
邝露傻笑两声,便停下声,沉默着。
半响又才开口说道。
“小简,你什么时候会醒啊。”
“你会醒的吧?”
“小简,你快点醒过来吧!”
“这两千年,太难熬了……”这一声呢喃飘散在偌大的天地间。
刚踏进阑干殿,便见外祖母正在仔细的收拾包袱。
“外祖母,我就回太巳府住上两日就回,哪里用得着收拾这一番。”
“用的着,用的着。对了,包里我装了两罐槐花蜜,给你父亲泡茶喝,我记得你父亲最是喜爱了。”外祖母边收拾边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邝露应了两声,便拿起桌上水系法术的卷轴细细研读起来。
“我把你上次去大荒摘的罗罗果,全装进去了,知道吗。”
“恩。”
“对了,你酿的红曲甘露也带上,你父亲最稀罕那口。”
“恩。”
外祖母抬头,看见邝露正一门心思研读法术,微微叹了口气。果然,太努力的儿孙,也很糟心。
“我上次跟你提的去凡间渡劫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邝露从卷轴中抬起头,目光凝了凝,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半响,邝露才回道。
“我会考虑的。”
天界
因着每年的这个日子,邝露便会来天界走上一趟,轮值的天兵也都相熟,进入南天门倒是不费劲。
“仙子,请。”天兵客气对邝露说。
邝露点点头,微笑示意,踏入天门。
天界一如往昔,冷冷清清,一路上邝露也没遇见几个相熟的仙友。
这就是邝露不喜欢天界的地方,不沾凡尘,没有一丝烟火气。
‘不知道我那跳脱性子的老父亲怎么受的了。’邝露摇摇头,在心里吐槽着。
“仙子!前面那位仙子!留步!”
听着这熟悉的嗓门,邝露凝眉,怔了怔,脚下步子不减,反快了几分。
“仙子!那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仙子!等等老夫!”
邝露仿若未闻,脚下生风。
“前面那位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仙子!等等!”
邝露听着月老的胡言乱语,声音不减反增,好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邝露只得无奈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红底白衫,头上坠着几根红线团的十五六岁少年,正急急的往这边来。
“狐狸,你又想干什么!”邝露没好气的说。
“小露珠儿,老夫没想干什么,就是许久不曾见你,甚是想念,想与你打声招呼。”
“那好,现在见着了,你可以走了。”邝露提步又要走。
“哎,等等!”月老拉住邝露衣袖,“小露珠儿,一年不见,你可曾有心悦之人啊,是否需要老夫为你……”
月老话未说完,邝露拉过袖子,转身要走。
月老再次拉住袖子,“别走啊,你还没回老夫呢。”
“你不是两千多年前就告诉九州四海,我邝露心悦天帝长子么!”邝露提到这个,就恨的牙痒痒。
原来,两千多年前那场谣言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素爱保媒拉纤的月老。
月老讪讪一笑,“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我管你什么误会,你离我远点就行!”
邝露快步走开,月老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到了太巳府。
“狐狸,你若再不放手,便随我进府吧,与我父亲聚一聚,喝喝酒吃吃菜。今晨,我父亲传音于我,他今天亲自做了一桌好菜,等着我呢。”邝露心下无奈,只能威胁道。
月老一听太巳真人做菜,手上一僵,“老夫突然想起府上还有事,便不多做打扰。小露珠儿,替我向你父亲告个罪,就说月老改日登门拜访。告辞!”
‘太巳那手艺,会吃死狐狸的!啧啧!’月老想想,抖了抖莫名而起的鸡皮疙瘩,一溜烟跑远了。
邝露看着月老脚下生风,好笑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嘟囔着,“切,骗你的啦!”
转头进了太巳府。
第二日
太巳府上下忙忙碌碌,焚香、沐浴、?ドǎ??淖急缸牛?灰蚪裉焓枪扔辏?髀赌盖椎募莱健
太巳真人起床没一会儿,便有事找上门来。
“太巳真人,陛下有请!”一天兵闯入,神色焦急道。
“父亲!”邝露有些不安,拉着太巳真人不放手。
太巳真人拍拍邝露,安慰道“没事的,父亲去去就回。”
不一会儿,太巳真人匆匆回府。
“露儿,今晨魔界异动,天帝派我随二殿下出征,探探魔界的底细。”
“露儿放心,不出十日,父亲便回。”
说完,太巳真人便再次匆匆离去。
邝露每日担惊受怕的等着太巳真人回府。
这一日,太巳真人回府了。
却是带着满身伤痕,浅蓝色的长衫血迹斑斑,其中一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邝露痛心不已,泪水涟涟,看的太巳真人也心痛。
太巳真人忍着痛,安慰着邝露,“我儿不必忧心,为父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邝露摸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质问道。
“为父这次可立了大功,我替二殿下挡了这一下,天帝天后会记着我的好,于你以后在天界的前途,也是有好处的。”太巳真人试着转移着话题。
邝露噎了噎,半响才开口。
“父亲,我的前途我自己会挣,我不希望您拿命去博。”
沉默在父女两人之间弥漫。
“母亲去了,我只有您了,我不希望再失去您。”邝露打破沉默。
“我儿的担心,我只是理解。可是为臣者,便是如此,如若做不到为君排忧解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即使是仙人也是如此。”
邝露久久沉默,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
“父亲,我打算明早走。我最近可能要晋升金仙,所以要回去做些准备。”
“金仙?”太巳真人猛然起身,狂喜。
“恩。”
“我儿大才!”老父亲喜不自禁,满脸傻笑。
“外祖母言我晋升仙阶太快,恐心境不稳,便想让我下凡去渡四苦,磨练心智。现下我忧心父亲处境,我想着,去渡完四苦,便上天庭某一份差事,好替父亲分担忧难。”邝露解释着。
“我儿有这份心思,为父心甚慰啊。去凡间渡四苦也是好的,可否要为父去缘机仙子那里打点一二啊?”
“父亲不必忧心,天道自有安排。我相信以我的心性,能顺利渡劫。”
邝露每次言及自身修为心性,总是很自信,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老父亲太巳真人看着邝露胸有成竹的样子,老怀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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