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将军

    
    “看见了吗，刚才那两个白袍少年，应当就是现在王家的两个公子，听说均极为聪慧，都得到了百山书院的优先录入。”
    “王家？可是潜夜城的王家？千叶书院不是在那里？听说也不错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和这秀城的三大书院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尤其是百山书院，这些年越来越有三大书院之首的气势。”
    “这王家两公子也是了得的人物。”
    “兄台，你可曾想好要进入哪家学院修习了？”
    ……
    听得耳边半大不小的孩子说着顺溜的客套话，陆?s晴有些默然，她突然想到了孙叔。
    一直以来，她都用一个大人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在现代的年龄只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算他们失礼，在没有特别过分的情况下，她都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在她看来，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罪大恶极，还是天真烂漫的。但是，可能由于环境的压力，由于家教的不同，甚至在这个她生活了大半年仍旧不熟悉的世界的阶级地位不同的原因，这些孩子和她的想象中的或多或少有所偏差。像乞儿洞的那些乞儿，有的小心翼翼夹缝生存；有的依附强者，交换所需，恃强凌弱；像眼前这些来秀城求学的孩子，明明是看上去就不大的孩子，言语处事上和现代的成年人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有的或许更胜之。
    其实在一开始接触到孙奕和阿文的时候她也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虽然孙奕有时候像个小大人，会表现得严肃，但是还是看得出孩子气，‘严肃’也没有很大信服力，阿文就更不说了，一直沉沉默默柔柔弱弱，如果不是这次开口说话，她会以为他是星星的孩子，即使说了话，那副沉默柔弱乖巧的样子也没有变。
    兴许是看得多了，有了对比，她才知道孙叔有多伟大或者说不一样。她知道让孩子早些认识到某些东西也不是坏处，可她还是觉得相较于其他的孩子，孙奕和阿文是幸福的，即使在乞儿洞，也没有被别人或者生活过分压迫，一切都源于孙大汉的保护。
    说不上哪个好哪个坏，陆?s晴只是觉得她或许要改变一下固有看法，就像那天她知道孙奕自己去买了干粮，对她讲了他的想法以后，她的惊讶。对这个世界缺乏认识，可能就会出很多错，有不必要的损失。
    可是如今，她没有能力看到这整个世界。
    ……
    陆?s晴陷入沉思中，孙奕还以为他被刚才那少年的话伤了心神，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在心里一遍遍重复他的诺言，他会保护阿护和阿文，会用一切努力照顾好他们。
    三人的位置，也在时间推移中，越来越靠近城门。
    ……
    “进去以后不要触碰东西。”
    在守城官兵略微诧异的眼光和一声冷冰冰的叮嘱后，陆?s晴三人就随一个白衣中年人走了进去，在进入的一刹那，就呆住了，眼前的景象是与大武城全然不同的一切。
    入眼不是繁华的街道，没有小贩吆喝的充满生气的声音，也没有隐约的菜香，出现在陆?s晴三人面前的，是一条大约三十丈长的隧道。
    那个白衣中年人正领着陆?s晴三人所在的队伍，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
    其实不提灯笼也是可以的，虽然昏暗了些，也能够看见前方隧道出口处的亮光，也能够沿着路走出去，可这一打亮，就让隧道周围墙壁上的画面更清楚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古老的色调，精细的笔触，像是一首传唱了很久的歌谣。高大的城墙脚下染上飞溅的血迹，城上的弓箭手拉满了弦，天空中是密密麻麻的箭影，城墙下的战场，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画中的士兵身着铁质铠甲，拿着枪、刀在相互厮杀；靠近战场中央的一块地方，一队人整装立于马上，和周围不断涌上来的人交手，马下有一堆残肢和箭头，而这队人的前方，一个身穿银色铠甲，戴了银色头盔的人拉了弓，待发的箭对着城墙之上…
    这隧道周围的墙面上，赫然是一幅幅壁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有的地方明显淡于其他地方。
    “天啊！这…这真是大手笔。”
    随行的人发出惊叹声，看着眼前的一幅幅壁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被同队的另外一个人拉住了手：
    “兄台，不可，这壁画向来只能看，不能摸的，如果不遵守规矩，会被直接打死当场丢出去，如若命好活下来，也是断了这往后学识的路，这齐国哪家书院也不会收取你。”
    此人说着，还用眼神指了指前面提灯笼的中年人，示意那欲要触碰壁画的人，吓得那人直直收回了手，连声道谢。
    孙奕进来以后也是被这隧道周围的壁画给惊着了，看不出什么门道，他只觉得很特别，刚想去摸摸，就听见了这段话，看了一下出声的人，有点心虚地再看了眼前面一直往前走，没有回过头的中年男子，收回了手。
    小文也看着壁画，眼睛很稀罕地有了莫名的神采。
    旁边的陆?s晴看着壁画，排队的时候难以抵抗的瞌睡虫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沿路一直盯着画，脑袋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快到出口时，陆?s晴才转正头看着前面的光亮，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夫子一般摇了摇头，惹得自从想伸手触碰壁画未遂后就一直看着她的奇怪动作，问了几声也不理的孙奕咧了嘴，发出“哼哼”的闷笑。
    陆?s晴听到笑声，回头就见孙奕微低着头，手松松地半握着拳，伸出的食指放在鼻子下面，兀自‘欢快’地低笑，有些莫名其妙；仿佛发现了陆?s晴的注视，孙奕抬了眼，看见面前的人奇怪的看着他，眼神还有询问之意，又想着刚才那人的举动，不自觉的把食指往上抬了抬，一下一下蹭着鼻子，眼角的弧度更深了，眼睛里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径直笑出了声。
    “阿文，我们走，别理这傻子。”
    没好气地瞪了一下孙奕，陆?s晴拉过一边看戏般的阿文，跟上队伍走出了隧道。
    孙奕仍旧上扬着嘴角，赶忙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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