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还没反应过来,落岩便又陷入了昏迷,若不是云子确信自己的脑袋没出问题,只怕就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做梦了。落岩倒是看得起张雁落,但偏偏张雁落已经被派去求药了,虽然有龙翎族和张雁落的交情在,但总是意外难防,若张雁落也出事了……不,不能这么胡思乱想,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要冷静。云子控制住了自己,握着落岩的手,低声道:“我会守护好御兽关,放心!”
像是听到了云子的话一般,落岩面色稍缓,仿若陷入了一个美好的梦境。
梦里,落岩还是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臭丫头,木沅芝总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却又默默的替她准备好热水,为她擦脸擦手。张娴体弱多病,好奇心却爆棚,总缠着她说外面的事。张中一见了她,就要和她切磋,只因不喜她天赋异凛,却总把精力浪费在顽皮捣蛋上。中宣帝尚未显露帝王之气,还是那个一和她说话就脸红得不知道该怎么摆的样子,她和木沅芝最爱捉弄这样容易害羞的他。
当时年少,哪怕打架,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记忆,奈何岁月弄人,他们都不是最初的模样了,张娴死了,张中死了,中宣帝越来越享受帝王的尊荣,木沅芝也被困在了深宫,而她也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御兽关,或许,她才是真正如意之人,因为她选择的是自己追求的路,不似其他人,总被各种不得已围困,无法自主。
“我有点累了呢,可却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不甘心啊……”落岩低语呢喃。
云子坐在旁边,听到了这句梦话,一直强忍的眼泪,就这么断了线的落下。
“噗——”雪地里,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走着,冷不丁的吐出了一口血,软倒在地,许是意识到自己再无力气奔跑,索性翻身,仰躺在地上。这人自然是血战了一场的张雁落,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突破包围圈的,厮杀到了最后,她已经什么意识都没有了,直到她吐出了这口淤血,才恢复了清明,原来她逃出来了。
但逃出来了又能怎样?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赶路了,现在的她,随便一个人来,都能弄死她。张雁落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求到药引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雪地里,不甘心她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就这么草草结束,不甘心她没有亲眼目睹茂国皇室的覆灭,就先一步的离开。若她就这么离开了,重活一世的她,究竟获得了什么?是入了御兽关,有了不一样的际遇,还是终于给了梁羲然一个好的回应?
梁羲然,梁羲然……真该死,濒临崩溃的时候,她想的不是血海深仇,不是覆灭茂国的报复,不是张家列祖列宗的期望,而是那个死缠烂打厚脸皮的梁羲然。
“梁羲然,你还活着吗?”斩灵关也在抵抗骨灵族的入侵,身为斩灵关一员的梁羲然自然不能逃过,他也不会逃,他会像一个真正的士兵那样去战斗。御兽关惨烈至此,斩灵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侥幸存活到现在,他是否也一样?
张雁落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都不会放弃。是的,不放弃,她没那么容易死,也没那么容易就被上天收走。
“咳咳咳……”几经挣扎,张雁落终究站了起来,一步一摇晃的向龙翎族的栖息地走去。风拍打在脸上,冻得麻木,疼得厉害,雪落在身上,一层又一层,张雁落身上的血都要被这雪冻住了,却还是有冒着热气的血流出来,落在地上。
“噗通——”忽然,张雁落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往前摔了。
这一摔,摔得张雁落没了意识,而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的一声龙吟出现,吓退了那些一路尾随张雁落,意图捡漏的野兽。不多时,一袭金色落在了雪地上,站在了张雁落面前,却是龙翎族的族长。看着昏迷不醒的张雁落,族长轻叹一声,似在回忆,似在感叹,“你和她一样,都擅长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真让人无奈!”
话落,族长张嘴将张雁落含在了嘴里,动作熟练,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扑腾着翅膀,族长含着张雁落飞回了栖息地,它留下的气息掩盖了张雁落的气息,叫那些追来的半兽族不敢放肆,只得打道回府。真龙一族的后裔,即便凶残如半兽族,也不得不礼让三分,不敢轻易招惹,更别提这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龙翎。得知张雁落的气息被老龙翎的气息中断后,半兽族族长却是一叹,难道是天意?难道到了现在母神还是不放心人族,拼了命的想要为人族争得生机?
张雁落醒来的时候,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纯净清澈,像是天上的泉水一般。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张雁落单手拎起了小龙翎,“小家伙,可别乱跑啊。”
“……”小龙翎趁机蹭了蹭张雁落的手心,撒娇卖萌,要她抱抱。张雁落倒是想抱呢,但现在不是撸小龙翎的时候,坐起身,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先前以血温养玉佩的洞穴里,身上的痛感清晰的告诉她,这不是做梦。
“你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张雁落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的老人,这是……龙翎族族长?张雁落惊讶了,族长却摸着胡子走到她面前,把还在撒娇的小龙翎拎了起来,塞到怀里,“你来寻我,可是有事相求?”
张雁落也不废话,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族长点点头,没有拒绝,只让张雁落好好休息,它自会把她想要的东西准备好。张雁落信得过族长,反正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值得族长利用的了,只云子说了,族长的心头血最好是新鲜的,她得想办法保住这味药引的鲜气,或许族长会有办法,让她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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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要是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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