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裙下臣(穿书)

14.千金难买爷乐意

    
    “咳……”江南岸正喝着茶水,听到邓筠溪这奔放的一句情话时,一不小心就被哽了喉咙。
    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邓筠溪吗?他不禁怀疑。
    同样一脸怀疑的还有杨知一,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厢房空间大,而且也只有他们五个人,索性也能听的很清楚了。
    虽说她一贯厚脸皮,但也不至于厚成这样不是?杨知一觉得牙疼,怎么邓筠溪这性子转的弧度那么大。
    但他一贯不屑这邓筠溪,在心里腹诽几句,他便又夹起一道菜给沈将离。当然,他也没有错过沈将离那异样的表情,知道她还想着隋君清,他心底不禁一沉。
    但表面上,他依旧保持着那张与平常无一二的笑脸。沈将离见到碗里新夹过来的青菜,即刻把脸上的异色收了起来,一言不发,也没看他。
    而正是这样的举动,更是令杨知一心里越发沉重。郁闷,恼火,他恨不得把她绑回去,让她天天看着他,然后忘掉隋君清。
    可是他不能,于是他十分糟心的端起茶,痛快一饮。
    邓筠溪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反而余光扫去了那面色变换的江南岸,随口关心道,“江公子可慢点喝。”
    没成想会被关心,江南岸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表示没事。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半个发小,叫‘江公子’当真是生疏了。”他失笑道。
    “哦~那下次我不叫你公子就是了。”她笑道,然后便收回了视线,转而跟在座提议道,“说是庆功宴,怎么没酒呢?要不要上两坛酒助助兴?”
    话音落下,沈将离迟疑的看她一眼,才缓缓说道,“你会喝酒?”
    邓筠溪挑眉哼哼,“自然会喝。”说话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的酒量,不能说千杯不醉,但也不是极差。别人是无辣不欢,而她是无酒不欢。若好事不与美酒配,当真是不够兴的。
    “可是我们不会啊……”沈将离摊手无奈道,于是又补充一句,“除了知一。”
    杨知一……又是他,邓筠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一人饮酒虽然没意思,但若是跟杨知一对饮,天知道她会不会轮起酒坛子往他身上招呼?
    干脆打消了喝酒助兴的念头,邓筠溪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这种情绪又很快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重新看向隋君清,而后者被她盯得那叫一个脑子疼。
    “隋公子觉得我那首《逢春》写的如何呀?”邓筠溪扬起脸,莞尔徐徐,像等待赞扬似的。
    经她这一说,隋君清才想起昨晚那一行行娟秀的字迹,以及那一般普通的诗句,他按了按太阳穴,敷衍道,“勉强吧。”
    “勉强?”邓筠溪声音变调,眉头跟着一皱,委屈巴巴道,“我可是琢磨了好久的了。”
    “哦。”他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难道隋公子没发现这是一首藏诗吗?”邓筠溪轻挑柳眉,缠问道。
    隋君清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见状,邓筠溪叹了一声气,“也罢,那你记得捡回来好好看看,若是找不到了我便再写一封给你,这一点都不碍事的,你也别跟我客气。”
    隋君清满额黑线。
    这女的当真是够厚颜无耻的了。
    本是她的庆功宴,她该高兴,可是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内容时,沈将离的心情却不见得多么明媚。
    她母亲是隋夫人的堂妹,可是母亲去世的早,她也没有父亲,所以才被过继到夫人那边当养女。夫人待她极好,也让她随着她姓。
    从小与隋君清在一起,她亦挚爱隋君清多年,可是他不爱她,他对她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任她怎么打动,他都无动于衷。
    那时候,杨知一爱往他们家跑,一来二去间,大家也混的熟了。隋君清喜静,又常年神龙不摆尾的,她与杨知一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感情也不由得变了质。
    可是她割舍不了隋君清,但又控制不住对杨知一的情愫。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感情实在是很贱,可是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可控的。
    杨知一待她很好,可惜她上一世死得太早了,终归心存遗憾,索性尔今能重活,她也想待他好。但是,那感情纠结仍然如同乱麻般缠紧她不放。
    夜已深,外面起了薄雾,这场庆功宴,就在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下结束了。
    依旧是那个时候,隋君清沐浴完身子出来时,又见桌上搁了一封书信。
    天青色的,在光线下还反着一圈柔光。
    他眉目一凝,捻起信封。
    这次的香味是木槿花香。
    他将书信拆开之际,忽然想起昨晚那张被他揉做一圈就随即丢进了垃圾篮的宣纸。
    信封被拆开了,不出所料,里面有两张信纸。他将它们一一取出,并徐徐展开来。
    依旧是那娟秀的字迹,如同青竹般。
    她写着——
    [十梦九有你,邀与相见,且看。]
    一行字,却足以道尽情思。
    隋君清看着那信,眸光明了又灭,情绪难辨。
    他默不作声的将它揉成一团,扬手便是扔弃。
    接下来那封,他粗略扫了一眼,便知晓了是那首《逢春》。藏诗吗?他唇角一挑,冷笑。
    吾门庭柳正新阴
    春悦织条万千垂
    来忆君生共风月
    故园天清乍难明
    经她的提醒,他现在算是看出了其间猫腻。藏诗,藏的不是头也不是尾,而是一条斜线下来。
    吾悦君清?
    呵。
    翌日。这一天,不再是乌云密布,难得天晴,万里湛蓝如洗,微风和醺不燥。
    邓筠溪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遂在这几天里,她都往宫里跑,与琼宁公主磕磕瓜子聊聊天。
    琼宁公主,排名九,叫做杨知宁,是原太子杨知行的嫡亲妹妹,同为皇后所诞,也是原主的一闺中密友。两姐妹从小玩到大,感情深厚。
    原主虽然顽劣不堪,鬼点子丰富,但好在杨知宁不至于三观不正,平时也会多规劝几句原主,而不是跟她胡作非为。就冲她这一点,作为冒牌货的邓筠溪便不仗着自己“失忆”而冷落她了。
    今天沈将离要进宫面圣,邓筠溪想反正她也要进宫,不如约一起去,有个伴倒也可以解闷。则沈将离也不叫她失望,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听闻国君在六月旬末要置办了一场宫宴,将离可有收到帖子?”邓筠溪在轿中一边咬着核桃酪,一边漫不经心问起。
    “自然是有的。”沈将离回答。
    邓筠溪含糊应了声哦,继续吃着点心。不得不说古代的小点心真是蛮馋嘴的,她自头一天吃起,便觉停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邓筠溪才用搁在旁边的湿绣帕拭了拭手,继而叠好放回去。她侧过头,看着那傲雪白梅般的女子,饶有兴致的问起,“将离现在可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沈将离嘴角微掀,流露冷笑之意。什么打算?自然是把前世杀害她的凶手给找出来。
    她至死都不明白,她到底惹了谁的不痛快,才会被那人叫动“暗叠宫”而前往南修山将她灭口。
    暗叠宫,杀手楼,接单条件苛刻无比,你权倾天下也好,富可敌国也罢,若宫主对暗杀的人没兴趣,那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人家不想帮你杀,就是不帮你杀,你能耐他如何?
    可她上一世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怎就惹到人了?她想不通,而更想不通的是暗叠宫的行为,这宫主又是怎么对她起了杀意的兴趣?
    暗叠宫盖因身份敏感,所以他们总坛的位置更是神秘得紧,至今无人知晓其具体位置。素日发起单子也是通过特殊的方式递呈,此特殊方式便是以血画出传送阵,将单子传送过去。
    沈将离曾经想通过暗叠宫这一层线索去摸出背后雇主,但随后她就发现这线索根本行不通。
    所以她从自身开始思考,但想来想去,依然想不明白。
    本来一个多礼拜前,遇到暗叠宫的杀手初次刺杀,她可以生擒一个拿回去好好招问,毕竟第一批来刺杀的都是最底层的杀手。
    之所以派最底层的,盖因那时候的沈将离在他们眼里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好吧,前世的她一直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杀她的也一直是最底层的杀手。
    但重活一世的沈将离可吸取教训了,刚重生没个几天,她就赶去学武功,而此行此举可正吓坏了隋府一家老小。
    每每思及,她都便忍俊不禁。
    收起飘远的思绪,沈将离摇了摇头,“还没想好,你呢?”她反问。
    邓筠溪此前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她提起这个话题时,神色不知变化了几次,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其实她不提,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知道,可惜她没能看到大结局,不然也可以暗示她几句了。
    邓筠溪在心里无奈一笑后,随即就回应她的话,“我嘛……”
    “自然是把你哥收入囊中,然后妥帖的放在心上呵护着~”她十分直白的开口,一点儿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沈将离听闻后,眸光猛然一缩,心里也说不出的什么滋味来。
    定了定神,她紧盯起邓筠溪,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失望了,因为邓筠溪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心口一堵,难道她真的喜欢隋君清吗?真的就那么喜欢吗?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脑子飞速过无数字句,苦涩哽喉,她僵硬一笑,佯装淡定出声,“我哥向来喜静,而筠溪你……又太闹腾了,光这点我觉得你可能会在他面前碰壁无数次。以你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好归宿,我哥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我怕你……”字字句句都是为她着想的样子。
    “千金难买爷乐意,我邓筠溪就要跟隋君清死磕到底了。”邓筠溪无所谓的摆摆手,并打断她。
    “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放心吧。”
    她笑容明媚,如同那向日而绽开的太阳花,光彩夺目,叫风月都动容。
    可这一份神奕,却是刺痛了沈将离的双目,亦刺激到了她多年来郁结的感情乱麻。
    她明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隋君清,可上一世不曾得到他怜爱,而这一世,她又是费了尽多少心思?
    终于要放下了吗?沈将离眸光一黯,继而敛下眉眼,默不作声了。
    可邓筠溪没有打算放过她,她就要不依不饶的说,“我在表白了隋公子之后,有旁人跟我说你是他的童养媳,而隋公子的态度是不承认也不否认,等于默认?”
    沈将离抬起眉眼看她,其眸中情绪无比复杂。她声音含糊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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