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啦!”
“外人传的都什么跟什么呀,将离你别放心上,我看得出你跟闲王在一起了~可你竟然还想瞒着我们,不厚道哦。”邓筠溪假装没看见她的脸色不好,并且还故意不开心的撅起了嘴巴。
沈将离自然是没留心她说话的语气神情,只是听到这一句话时,她的脸色霎时一白,比知道自己再也抓不住隋君清还有白。
这种感觉极不好,就像是自己掩盖了许久的秘密,却在有一天被人毫不留情的公然揭开了。
忍不住心口一涩,她扯了一抹笑容,故作轻松道,“这都让你知道了,那你答应我不要告诉他们先,好不好?”
邓筠溪狐疑挑眉,追问道,“为何?”
为何?
沈将离心口一堵。
漫不经心将身子向后靠着,她的声音似乎透露着疲累,“因为闲王现在的地位十分敏感,稍微一点变动,都可能令他置身更危险。”
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似乎轻松了点,“他母妃的娘家,与我们隋府是世交,可惜他母妃红颜薄命,诞下闲王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国君怜他幼小,懂事,虽不至于待他百般好,但也是给足他温饱、自由。我爹以前是太子太傅,偶尔会带我和我哥进宫,然后也便结识了闲王。”
“然而后来我跟我哥就没怎么进宫了,反倒是闲王他爱三天两头往我们这里跑。后来大家都长大了,我爹不是太子太傅,我哥成了尚书,而闲王还是那个闲王。自太子请求国君废除他太子一名始,整个朝廷都进入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大家开始纷纷站位,为将来打点。”
“闲王与靖王算是被推到了皇位纷争的风口浪尖。”
“我们家与他娘家是世交,从这一层关系上,就注定了我们是绑在一起的。但多少还是敏感,平时也要注意点距离,以免带来什么不好。所以我即便与杨知一情投意合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也要装作朋友一场。”
沈将离的面容渐渐泛起了愁色,她揉揉太阳穴,轻声道,“一不小心说了那么多,希望你没嫌我烦。”
接受了那么多有用的信息,邓筠溪开心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烦,她摆摆手,安慰她道,“不烦不烦,嗯……你们两个一定会好好的,加油~”
沈将离浅浅一弯唇,应了声好,于是便闭起了双眼。
邓筠溪趁她闭目养神的时候,开始捋一捋脑中的信息。就是闲王跟靖王两个被动去争皇位,但国君看重靖王,闲王虽然毫无作为,但他娘家人与隋府是世交,隋府是一个大家族,隋夫人出身名门望族,与隋府门当户对,于是家族根基稳得不能再稳,不花点时间人力是撼动不了的。
再说人家隋君清真才实学,国君不至于完全昏了而感情用事。他不就是与闲王关系好吗?挑拨不就行了?
现在隋府与闲王保持着这不疏不亲的关系便好,若一旦传出隋府千金与闲王早已暗送秋波已久。邓筠溪想想就牙疼,依国君那性子,啧啧啧。
心思早已千转,她不着痕迹的将其收回。而且,沈将离说的这些,不过的次要因素,最主要的还是她放不下隋君清啊,她觉得她与杨知一的事情,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邓筠溪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太喜欢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姑娘,可是人家是性格也不是很糟糕,何况还是个女主。
于是不知不觉间,皇宫已到了。
轿子在殿外停了下来,期间,沈将离又与邓筠溪随便说了几句,后来才缓缓走进殿。
目送沈将离渐行渐远。沉姜移开视线,问着前边那曼妙女子,“小姐这会儿可是要去琼宁公主那?”
邓筠溪摇摇头,“不去了。”继而又反问她,“沉姜可知我是何种人?”
沉姜一脸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不明白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沉默了一瞬,才回,“是沉姜心目中最好的大小姐。”
“扑哧——”邓筠溪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拍马屁给逗笑了。
沉姜见她笑出声,便开始急着解释起来,“我是说真的,绝无半分作假!”
“行了行了,没说不信你。”邓筠溪对她摆摆手,渐渐收敛笑意道,“其实我问那句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我是个见色忘友的人而已~”
沉姜知晓她没有不信自己,便在心里吁了口气,然而听到她后半句话时,却是下意识的挑起了眉梢。
她怎么觉得小姐自从失忆后,逐渐开始解放天性了……
邓筠溪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此刻她正美滋滋的在心里盘算着,“我方才见到隋公子的轿子了。”她对着沉姜说道。
沉姜也不是个榆木脑袋,她这明话一讲,沉姜也知道她要干嘛了。
她无奈扶额,失忆后的小姐,在追爱方面也更大胆了。
殿外,邓筠溪坐在轿子里,等了不知多久,才听到沉姜说,“隋大人从无极殿出来了。”
终于出来了。
邓筠溪突然想泪流满面怎么办,等他等得快要长蘑菇了,总算是出来了,嘤。
她迅速下了轿子,便见一青年徐徐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一袭淡青色长衫,腰挂青碧莲华玉佩,目光澄静,端的是出尘之姿。
“好巧啊,隋公子。”邓筠溪笑嘻嘻的跟他打招呼。
隋君清微抬起眼帘,眉目清冷如凉月,见是她,便面无表情的回道,“好巧。”
“啧。”似乎对这答案不满意,邓筠溪便瘪起了嘴巴,“隋公子真的觉得是很巧吗?”
隋君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应。
见这厮冷漠如常,邓筠溪只觉心累无比,于是她吸了吸鼻子,越发委屈的诉起苦,“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好久了,等到都快可以采蘑菇下汤了。明明一点也不巧,而且你这么久不出来,害我以为你要跟国君促膝长谈到又一个清晨了。”
这语气,就像自家男人沉迷新欢忘了旧爱一般,幽怨十足。
听完这一句话下来,隋君清的脑额就浮现出了三条黑线,看来她不仅脸皮厚,还挺会异想天开的。
“你等我作甚?”他淡声问道。
“自然是想与你培养感情啊~”邓筠溪说的一本正经,“吾悦君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还非要人家亲口告诉你,真的是。”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示爱,隋君清却只是十分平静的睨了一眼她,薄唇微抿,对于她的话也没有作任何回复。
于是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瞬诡异的沉默。最后还是邓筠溪忍不住,继续开口道,“怎么这么久了沈将离还在里头没出来?”
她挑起柳眉,语气疑惑。
隋君清见她没有在方才的话题纠缠下去,便漫不经心的回了她,“方才我与国君在商讨一些事情,将离与宋明叙在外头侯着,尚没得诏见。”
“这样啊。”邓筠溪点点头,一脸顿悟,继而又问,“商讨的可是关于灵西县的事?”
隋君清听到“灵西县”三字时,目光微闪,他捏了捏微凉的指尖,问道,“何出此言?”
“灵西县临近西凉国,早年与西凉国打战时被攻陷过。但灵西县本就不发达,赢战收复后,也不见其能多发达,反而近年因为土地贫瘠而庄稼收成不好,农民不好过,上头又逼着交税,渐渐的,积贫严重,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邓筠溪一直瞧着他的脸色说话,但也是点到为止。
隋君清抿了抿唇,不语。
“带我一块去好不好,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因为我是穿书者,你在那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不好。”他想也没想就一个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我真的不会拖你后腿!”邓筠溪举着手向他保证。
“可我并不想同你一起。”他凉凉的看着她,十分无情道。
邓筠溪觉得心口中伤,这人说话怎么那么直接。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说点什么,那说话直接的隋君清便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邓筠溪郁闷的咬手指,其实,她总觉得隋君清对她颇有微词,不管她失忆不失忆,他一直都是那种态度,不想与她扯上任何关系,最好能避就避。
邓筠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方面惹到了他。心中微吁一气,想想现在,既然隋君清不答应带她去灵西县,那可就别逼她来硬的了。
思及如此,她便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沉姜自隋君清与小姐站在一块时,她便自己到角落站着,不打扰他们,但也不会让小姐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然而人家公子一走,小姐就露出了一抹算计般的笑容,依照她多年对小姐的了解,还是默默为隋公子点一排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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