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欧阳与李忙于赶路,而把遗落家书的事暂时抛于脑后时,墨玄白等人,已经擅自裁信阅览,如此自觉窥探别人家私书,真不廉耻是否与生俱来的失却。时间回至夜明中,已有一小终着黑衣行踪诡秘的人坐于森木,透过片片墨色夜染素寒叶,眼注视于此树下一羊肠小道。此道为离临安通往他方之必进之路——速奉道。同时,也是一条官道,外官入城同是近此路去,运送于京都之物产,走此道更为通达明捷。因是官道,顾名思义只许官御供使,可于现下烽火乱战之下,也用于为各州州牧运送粮草,输送兵源紧急征用。而白衣平民,也不似以往繁华时期,管辖如何严厉,亦是可行者。话又回至那人,其守于树木密切关注夜下道,自其身后涌现出一双双森罗眼瞳。其中一人看了,不由排掉一排吸血夜蚊,语气有些不耐烦道:“大哥,你看这夜里,蚊儿老多咯!小弟带着这些人,可不是来喂那蚊儿的,到底啥子时候来?”
“闭嘴,安静点。”那人口中的大哥连忙捂住他的嘴,紧张的看向为首前方的那人,只见正好有一只蚊虫停留于她的藏白色立领上,显露出一点白肉,悄然无声刺入其皮下,吮吸着鲜血,瘪成棍的肚子一瞬饱满。而那人,硬生生的忍下不动一下,连刷子般密的睫毛,笔挺挺的杵着,眼皮不带眨一下。只是在听到他们小声几句时,如同鸱鹄一般,不带声息转过头来,幽幽看了他们一眼,后又转了回去。那眼神让人感觉阴然森寒。仿佛被夜色中咕咕长有猫头般怪鸟盯上一般,毛骨悚然到汗毛直立。那个抱怨着蚊子妖丹小个子眨眨眼,缩回自己藏身的树林间,按下自己发抖的手脚,面对黑暗瑟瑟发抖。而叫他闭嘴的大汉也静口不言,只眼神往那小个子那飘,心下叹气不断,却又不得不把气收回。这是周边一阵诡异肃穆的清然无声,只听那风吹木叶潇潇声,以及蚊虫嗡嗡细语。还有,那扬尘而来的马铃叮当响,随之同至的还有马落浮尘哒哒哒的马蹄声,本就寂静之声的夜,被这不解风情的马蹄打破了。
听着越来越清晰马快速奔腾之声,离他们藏身叶林愈来愈近了,他们潜伏着,静悄悄地准备着。“墨轩,你……终于来了。”那个人紧紧盯着夜幕,心里悄然无声地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喜情。藏白色的衣衫下,紧绷的身体僵直的挺直,肌肉也绷着压制着力,浑身都绷成张弓拉至紧致后,那蓄势待发的锋利穿空之箭。而随着马蹄入林时,速度愈加缓慢,哒——哒——哒声,马慢慢进入林子,一步一步走着,眼睛穿过层层叠叠密叶,看着来人一身黑衫,器宇轩昂气质不凡,身如剑般挺直,背负黑布缚住大刀,脚稳稳当当踩着马踏,横眉竖眼,挺立鼻梁正骨端直,淡色唇禁闭,一派正直君子之色。
他看了后有些疑惑,这人如何也与面带肃杀之气的墨轩差之甚多,杀手出身的墨轩怎会一身正气,厉气十足可吓哭小人,如何伪装眼中杀冽不会消失。撇撇嘴,看来这情报有误,墨轩并没离开临安。由于突然失去目标,紧绷的身体猛然失去力气,连身体都弯成那弓弩,身子失去严正,无力靠着树木,唯有鹰一般双眼,仍旧盯着那人看。而此时此刻,又有另一个马蹄声缓缓而来,马上之人眼中机警之色,与那人笑的讨好的脸十分不符,观其鼻脸可知,此人身不正心不邪,浑身上下都带有伪装,眼中的狡猾可见一斑。不由好奇,这二人一同会生成怎样事端,引起了这位黑夜潜行者兴趣,若非事态不许。或许他还想跟上,好好观察一番,接触一下。可现下,还是赶紧完成任务,既然墨轩没离开,那必然仍旧于临安中。他对身后人打了一下手势,示意其按兵不动,放树下之人离开。那些人虽不明候了一夜,怎就放弃目标离去,可奈于此人淫威,被他那眼中森寒屈服,只得收起已然出一寸的刀。
而后来者迅速靠近前者,嘴里还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抱歉”“不会有下次的”“别气了”“你不要不说话啊!”“大哥,我错了”等等的话,听着他耳朵发痒,话说狡猾的人一般脸皮都厚如城墙,今日得见,果不是虚言。黑马似乎明的背上人急于道歉,后无比厚脸皮起来,“呵哈——”
的鸣了一声,那前方的马就逐步回转,弯下头触地低鸣一声回应。黑马翻了下白眼,鄙视起那骑着他的人,看似欢快的踏着马步,向他的马伙伴而去,颇有趾高气扬的气场。欧阳见此失笑,真是越活越年轻见识越长,这马比人还牛,跟成精般。不过马老哥,你再牛逼,还不是被小的我骑在身下,如此一想,莫名心情愉悦起来。想着又觉凄凉,竟然要和马较劲,好歹也是一大神盗,怎活的这般窝囊。不就是把一封信弄丢了,多大点事,要这般死闷气置气到此。至于么?至于么?心里反复推敲,仍不知这信哪里金贵。
李达靖十分不爽,简直不爽到极点。家父虽因强势施压,逼走他心仪的莞儿姑娘,还强迫自己娶了林府千金,经过这些事他二人关系虽有破裂。自己更是负气出走,混迹江湖,四处奔波。一方面为实现自己的大侠梦,另一方面就是寻找被逼走后,下落不明的莞儿姑娘。但在离开时,父亲虽有大发雷霆,更是指着自己鼻子怒斥出了李府就不要回来。实际他与父心中皆知,他们都死不下脸互相说明,消除冰裂。离家已有二三年,唯一的联系便是数月一次信书来往,信中虽无含需问暖,也自有一股柔情。且前封信他向其汇报了临安之事,也问了一些重要之事,不知父亲信上可是提及多少。要是被人拆开看到,岂不是泄露他们之间的事情,又恐内有官方机密,被他人知晓,心里总不尽然。而再一看欧阳,怎么问也不说实情,明明就是掉了,竟敢还敢撒谎,哄骗他。他把欧阳当兄弟,信被他拿去,都不跟他计较。可是现在丢了,还想着糊弄过事,把他当三岁小孩儿么?
而书上人看着树下景,又不知原委,难免心生误会。就像现在的藏白衣男子,因其视力听力皆强悍,故听着欧阳带有一些低声下气的语气,加上他那可怜的样子。虽然知道多半是装的,仍是鸡皮圪塔生起,不由挠挠胳膊。对于欧阳与李之关系,误会到紧。尤其在李达靖对于欧阳讨好缠打之势,忍无可忍怒火中烧,闷气呵斥道:“还要闹哪样?等到了家再闹行不?”他的本意是在夜里赶路本就困苦,外加他在耳边叨叨,心烦到紧,故叫他闭嘴。而落入数上人耳里,就成另一番意思,意乱不已。不由感叹,真是世风日下。
而男人虽对那些人打过招呼,可是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另一个人,这人看着他们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愿,恨的咬牙切齿,精致的妆容有些狡狞起来,五官扭曲。这人,就是之前被墨玄白害得,落魄失魂回到鸣鸠,因为其狼狈模样被门中人嘲讽不堪,她萧婉君从未像这般,狼狈不堪入目,甚至让她的头儿很丢脸,连一向对她多有关照的二把手都有些冷淡起来。最不可忍受的,无过于顶替她成了暗门首领的那个女人,竟然敢嘲笑他。这一切,都是墨玄白和那个紫衣女子的错,她也报复。
突然一道身影闪出,从夜林中窜出,拦于那二人马的前方,大声叫住他们:“不准动。”而那男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出去,不由大叫不好,要坏事儿。怎么偏偏忘了,还有那女人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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