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十节

    
    “爱……丽丝？”
    轰！
    穆童刚一念叨，脑袋便疼痛欲裂。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在少年的头脑中挣扎，撞击。穆童疼的冷汗直流，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无助的小猫，但剧烈的疼痛并没有使他昏迷，反倒昨天晚上梦中的身影越发清晰！
    少女的身形在穆童脑海中勾勒出来，一身卡哇伊的蕾丝睡裙显的她更加娇小可爱。穆童发誓在他二十年的光阴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孩，但是那微微卷曲的金色秀发看起来真的很熟悉。
    “你是……谁？”
    穆童在地上颤抖的像个筛子，就连钟兰给他买的新衣服都蹭的裂开。
    但面前的老妇人只是微笑的看着穆童，闭口不语。好像……穆童似乎不再这个世界一样。
    “奶奶……救我！”
    穆童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这种清醒的痛楚宛如凌迟之刑，意识刚有些昏沉，便被冷水浇醒！他伸出手臂，试图抓住老妇人的身子，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此刻却宛若远在天边！
    “如果，在这里你可以得到幸福，那你愿意留下吗？”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到穆童身前，用奇异的口吻问道。
    如果穆童还清醒，他就会发现这句话根本不像是从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口中说出来的，因为声音实在太年轻了！
    “我……愿意！我愿……意！救我！”
    发抖的手想要掏出口袋中的电话，但怎么也找不到入口。穆童脑袋都快炸开了，他能听到脑浆撞击的声音。他很害怕，也很胆小，现在只想拨打‘911’，让那些医生用木头把自己打晕！
    “哎，还是你自己做选择吧……亲爱的穆童。”
    老妇人说完便没了踪影，连带着超市也消失不见。空间扭曲变幻，当穆童再度睁开眼，却躺在拉斯维加斯的大马路上。
    穆童艰难的撑起身子，像生了一场大病，惨白的脸色就连温暖的阳光都不能映红。少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把心脏重新压在胸腔才算停止。
    “这是……哪里？”
    穆童无神的看着繁华的大街，看着匆匆行进的人群，但自己的记忆好像消失了，此刻什么都不记得。
    “嗨，哥们，你这是行为艺术吗？”一个穿着嘻哈服饰的白人在穆童身边问道，还不忘伸手招呼其他人观看表演。
    “什么是‘行为艺术’？”穆童机械般的回答道。
    “别藏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艺术家都害怕被认出来，但是兄弟，你做的太明显了，装成病人躺在马路上，如果不是行为艺术家，早就被汽车碾死了！”
    滴滴滴……！
    嘻哈青年话音刚落，身边便响起急促的喇叭声，一辆快要报废的皮卡便在穆童身边呼啸而过，只差几厘米就可以送穆童见上帝。
    “我靠！这么拼命！艺术家，咱们合张影，就你这种不怕死的态度，以后我就指着照片发财了！”嘻哈青年也被汽车吓了一跳，但转念想到面前的人可是‘艺术家’，便放心掏出手机，摆了一个自认为最酷的姿势合影。
    咔！
    熟悉的华为手机音效，相机一闪，白色的强光照在穆童眼睛里，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这是……哪里？”穆童问道。
    “还装是吧？行行行，我配合你，这里是美国拉斯维加。”嘻哈青年欣赏着手机中英俊的脸庞，感到十分满意，还不忘四下张望，希望可以找到路边隐藏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
    一顿寻找无果，嘻哈青年挠了挠头，冲着穆童竖起大拇指，“真行！我还有事，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晚上我陪你躺着。”
    目送嘻哈青年离开，穆童坐起身子，“拉斯维加斯……这是什么地方？”
    滴滴滴……！
    正在穆童还在思考的时候，面前骤然停下一辆车。看的出来司机费了好大力气，才刹住车，否则也没有两米多长的轮胎印！
    “找死？！”
    车上跳下来一名彪形大汉，嘴里不停咒骂着脏话。他没有管穆童，也是心疼地看着昂贵的倍耐力轮胎，小心翼翼擦拭上面的黑印。看着磨损的轮胎，彪形大汉气不打一处来，反身走到穆童面前，冲着少年用力一踹！
    感受到肚子上巨力袭来，身体的器官像要吐出来似的，穆童弓成个煮熟的虾子。
    “给你个教训！下次别让我遇见你！”
    大汉瞥了一眼穆童，拉开车门猛踩油门，做了一个自认为高难度的漂移，便扬长而去。
    “拉斯维加斯……这是哪里？”
    在地上蜷缩一团的穆童怔怔的盯着膝盖，嘴里还是喃喃自语道。
    天气晴朗，中午是用餐的高峰期，街道上的行人开始多起来。人们嬉笑着游览赌城的风光，流连在建筑群中，却忽视了还有一个受伤的人躺在地上。可能嘻哈青年就是人群的缩影，他们只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注意力，而不在乎那些悲惨的人。
    漫无目的的穆童在街道上游荡，豪华的建筑，嘈杂的人群并没有让他找到些记忆。
    穆童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是能两个小时，直到他在一座古典浪漫的二层小楼面前停下。穆童不知道为什么停下来，只是觉的这间屋子有些熟悉。
    院子里有一个穿着休闲的年轻人，正在修剪草坪。下午的阳光打在青年金色的秀发上，闪耀的光芒宛若一位王子。看的出来青年有些吃力，可能看了太多书忘记锻炼身体，只是片刻，便有些控制不住手中的草坪机。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人放弃草坪机，转身却发现在门口直勾勾站定的穆童，有些疑问道。
    “这里……是你家吗？”
    “当然啦，我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只不过我的父亲是狂热的棒球迷，所以搬去佛罗里达州为‘坦帕湾魔鬼鱼’加油去了。”
    “那……我能进去吗？”穆童有些犹豫的问道。
    金发青年摊开手掌，耸肩无奈道，“可能不行，因为到现在我们都还不认识，如果你想要这栋房子的话，那要带着钞票来才行。”
    “那……打扰了。”穆童躬身微微致意，他要接着走下去，直到遇见认识他的人。
    “喂！我叫乔治，真的想买房子价钱好商量！”
    虽然穆童无心购买，但乔治还是卖力的做广告，他早就厌烦了这种生活，希望可以有一笔钱完成环游世界的梦想。看着穆童不再回话，乔治恨恨道，“老头子，明明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穆童再度离开，不是放弃进入乔治的屋子，而是有另一个地方在呼唤他。这种感觉很冰冷，也很温暖，看似矛盾，却让穆童想起了家的感觉。
    “我的……家吗？”
    穆童随着感觉，拖着疲惫的身子，亦步亦趋的行走，这次他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入口。
    穆童不知道这里是拉斯维加斯的下水道，但里面滴答的水声听起来格外动听。现在是下午时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还没到活动的时间，那些夜色中的淘金者似乎还在一夜暴富的美梦的安眠。
    安静的环境给了穆童进入的资本，否则还没等他到熟悉的地方，就会受到这里残忍的欢迎。
    哒哒哒……
    穆童在下水道中穿行，伸手在潮湿的墙壁上蹭了蹭，随后放在鼻子下轻嗅。那反胃的恶臭味，并没有让穆童呕吐，而是打开了穆童的一丝记忆，在他脑海中形成一条前进的路线图。
    “好像……知道怎么走。”
    离地面越远，穆童反而越发清醒，他索性闭上眼睛，跟着感觉前行。每走一步，记忆便清晰一分，直到耳边出现熟悉的胡噜声！
    穆童打开手机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的通道，入眼便是一个黑人四仰八叉的躺着，黑人好像感受了一丝强光，也没有在意，挠了挠屁股，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里……是下水道！今天是三月十六号！该死！”穆童哆哆嗦嗦的说出来，冷汗滴在地上，轻微的声音穿过穆童脑袋中的乌云，把少年悲惨的记忆再度赤裸裸的亮出来！
    他想起来了！他是穆童，他是恶魔，他也是人类！
    脑海中少女的身影完全清晰，带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穆童！
    “家！”
    穆童瞪大双眼，血丝瞬间遍布眼珠！这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三月十六日毁了他的一切！
    该死，这里是哪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穆童顾不得心中的疑问，反身在下水道中奔跑。餐厅大概是晚上着火的，现在回去没准还来的及阻止火灾发生！
    “跑啊！给我跑啊！”
    穆童想要再度像恶魔一样高高跃起，但人类瘦弱的身躯跟不上他的妄想，只是一个前扑，便身形不稳摔在地上。一抹鲜红从穆童鼻子中流出来，染红了少年的牙齿。但穆童不为所动，脑中只想最快速度回去！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穆童扑到在地的声音，约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只能听到回荡通道中急促的跑步声。
    “妈的！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