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中人影幢幢。足足等了十几天的俞肄乾嘴上起了水泡,即便他的愤怒谁都能看的出来,可当他瞅见俞秋白时终是一句“你可叫我好找”轻描淡写而过。
堂中还有几人,抱着俞秋白不撒手的正是娘亲乔木晨,围在四周的除了老爹俞肄乾外还有大哥俞思进,堂哥俞思远,舅舅乔木梁,以及一众亲近之人。
“我儿。”娘亲泪眼婆娑,说不出其他话来。
那日俞肄乾突然来到四方城,告诉她女儿离家出走,多半是找她来了,后行者都到了女儿却不见踪影,怎让乔木晨安心,俩人大吵一架,甚至动手。
派人四处寻找,不见半点消息,乔木晨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夫君。
家族的利益算什么,要是宝贝女儿没了,她乔木晨生不如死。
如此煎熬十几天,女儿自己找上门,怎教她不患得患失,悲喜交加。更生不出一丝责备的意思。想想自己守在四方城足足四年未见女儿,心中内疚更添愧意方有如今抱着女儿不愿撒手的结果。
俞秋白也哭成了泪人,她想娘亲之甚,让她大胆离家出走,那种日夜思念的煎熬让她一刻也不想停留,只不过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期间辨不清方向,多走了很多弯路,也遇到过歹人均被她一一化解,好在她筹划已久,准备充足。这才有惊无险终究团聚。
且不说母女哭诉衷肠,直说,俞秋白这一路的艰难万险,说到遇见那个怪人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母女躺在一张床上,乔木晨听女儿讲她一路的故事,见女儿讲到一个怪人时停顿了片刻,便问:“你说他没进城就走了,那他去哪了?”
“他说去东边。没说目的地。”
“你说他骑着一只巨鹿?”乔木晨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是,特别大的巨鹿。”她的手还比划着巨鹿的个头。
“那他没说从哪来?”
“没有,说是从山里出来的。”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我怕他的坏人也没问。”俞秋白嘟着嘴辩解道。
乔木晨伸手抚着女儿的头发,看她俏丽的模样有几分与自己相似,道:“小心是没错的,不过东边之大之广之危险恐怕那个怪人不知道。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巨鹿?”乔木晨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吕正平也在休息,他找到一处山洞,将洞口封住,又设了陷阱,暗装。这几天没好好休息有点疲倦,今晚他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可半夜时分还是惊醒过来,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可事实并非如此。
曾几何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要靠药物睡眠。只是后来经历的这三年多时间才让他渐渐选择性的忘了很多事,它们就像被锁紧保险柜的秘密,只是锁起来实际依旧存在。不经意的变故都可以将其重新触发,在想忘记恐怕需要更多勇气。
吕正平也不能幸免,正如他平淡无奇的名字,甚至他的姓氏也不是真的。从记事开始他学的都是杀人的技巧,他的师傅也是他亲手杀死的。
那是他噩梦的开始,也终将伴随一生。
冥想,是逃脱的一种办法,像上瘾的毒药,他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可越是如此越是上瘾,情绪压抑着,唯一的释放方式就是杀人。
如此胡思乱想着,有光从洞口外射进来,天亮了。
吕正平的行程继续着。
身后隐约传来轰鸣声,本能告诉他应该藏起来,他驱使着巨鹿朝一处隘口跑去。
不多时,吕正平行过之处一对人马蜂拥而至。
其中有人喊道:“顺着路上的足迹追过去。”
四方城中俞秋白站在高塔最高处眺望着远方。眼见着一对人马出城,便问身边的娘亲。“舅舅他们去干什么?”
乔木晨走到女儿身边,道:“去见见你说的怪人。”
俞秋白侧头看着娘亲问道:“他不想来强求没什么意思吧?”
乔木晨道:“秋白,如果他身上藏着我们想要的东西,且不能落进别人手里,我该怎么办?”
俞秋白有些搞不清楚娘亲说的什么意思,道:“他能藏着什么?再说,即便是藏着也是人家自己的。”
乔木晨叹了口气道:“如果他藏的东西能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你说别人会不会惦记?”
“您什么意思?”俞秋白总觉得哪里不对。
乔木晨道:“相传,摩谒法外就是骑着巨鹿的圣者,不过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家族典藏里记录着摩谒法外驾鹿西区从此鸟无音讯,。你说他是骑着巨鹿的少年,有没有可能是摩谒法外的后人?虽然是猜测,却不得不相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嘛?”
“可那都是猜测?也可能是巧合?都是莫须有的东西,就凭这些传说就去抢别人的东西,您这样做对嘛?也许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呢?”想到怪人那个造型古怪的包裹,俞秋白后面的话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秋白,我们的家族看似庞大实则并不突出,如今各大家族的实力相当,尚能相安无事,倘若有一方强势崛起,你能保证他不吞并你?惶惶天州分崩百年,又有谁不想连接宇内一统天下。如果各大家族林立,野心家亦不在少数,我们不能去赌别人的宽容,只能有备无患。”
“若是他不愿意配合,又当如何?”俞秋白的心躁动不安,总觉得会出事。
“宁可错杀……”
俞秋白的心咯噔一下,急道:“他救过我。真后悔告诉你他的事。”
“我告诉你舅舅了,让他尽量保全他的性命,如果他愿意,在这四方城也可保他一世富贵。”
“你们这么做真的不怕报应嘛?”俞秋白越发觉得不安,说话时声音很大。
她内心的煎熬还有愧疚让她无法释怀,更不可能想明白娘亲这么做的考虑,但她有自己的坚持,无论从心还是从理都不允许她坐视不理。
俞秋白转身准备下楼。
“你干什么去?”娘亲的声音传来。
“我去找他!”
“站住!”
来不及布置了,吕正平赶走巨鹿,急匆匆藏身。
地形并不完美,对他来说也很陌生。挺忌讳如此的。
人马追到此,便听有人高喊:“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可否出来相见。”
没有恶意?结果往往都是相反的。
吕正平从不缺乏耐心,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没有听见回复,那人再次喊道:“我们来自四方城,想必你应该记得路上偶遇的女孩,正是本人的外甥女。”
俞秋白,昨日她的喊话其实听见了,只不过没想过再见,更没有再见的必要,知不知道名字也不重要。
吕正平思考的是这群人找自己的原因,而且必须用最大恶意去揣测这群人的用心。
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无外乎身上的东西,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那并不重要。
与此同时,人马外有人过来附在喊话人耳边道:“大人,我们发现了其他势力的人。”
“嗯?”乔木梁一怔,道:“多少人?”
“尚不清楚,目前只发现了藏雾者。”
乔木梁的眼珠子转了又转,道:“情况有变,派人回去增员。如若有什么突发状况,格杀勿论”
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吕正平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感觉并不太好。
俞秋白狠狠的敲着门。“放我出去!”
她知道这是徒劳的,可她若不如此内心难安。如果说对那怪人产生多少情感?准确的说是没有恶感,但她认为是她害了他,因此这种复杂的感官被放大了倍数。
将来有一天遇见了,她还可以解释她努力过,这样她的内心似乎就没那么内疚了。
噔噔噔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序,俞秋白趴在门上的小窗向外张望。便见自己的哥哥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俞秋白喊着。
俞思进侧头看见小窗里的俞秋白凑过去道:“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俞秋白问道:“你去哪?看你很急的样子?”
俞思进犹豫了一会儿 道:“我去增员。”见俞秋白并不明白解释道:“其他势力的人也在跟踪那个怪人,目前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所以我带人过去增员。”
俞秋白一时也没能消耗这个消息,她愣了会儿神,在想问什么,俞思远已经走了。
转过身靠在门板上,想着那个怪人奇怪的行为,一时间也觉得他神秘兮兮。他身上真的藏着神秘东西?俞秋白也不禁怀疑起来。
坐以待毙可不是吕正平的风格,一边琢磨着如何脱身,一边积极做着准备。
嗖~~的一声嗡鸣,打破诡异的安静。
终究有人挨不住寂寞开始懂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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