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多姿

    
    “嗨，胖子，我觉得你应该先告诉我，我到底能干些什么！”
    “你这句话问得非常愚蠢，如果在她面前这样说话，我敢保证，她会安排给你一个非常不怎么样的工作。”瞟了瞟眼睛，目光对准门口路过的一个粗布衣服的蛇人：“会像他们一样，干最笨重的体力活。你要记住，她是一个表面温和而内心高傲的人，在她眼里，人类并不尊贵。”
    李云默默地记住了胖子的话。
    “没什么可担心的，万事只有开头难。那些看起来很精明的读书人，如果你拿出字典，旁征博引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愚蠢。我想你完全可以胜任记录员和采买员的工作，其实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很忙，只不过我找了一个字写得很漂亮的蛇类替我分担，我每个月只给她十五块银币，她就心甘情愿地为我工作。她仅仅拿走了我工资里的零头却分担了我大部分体力劳动。而且，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你看到的蛇女，其中嘴巴看起来很性感的那个，就是她。”胖子看起来有些得意。
    李云对那两个蛇女并没什么印象，他低了一下头，“那么我来到这里，她会不会丢掉饭碗。”
    “当然不会。你知道，其实我的工作很多，如果不是为了陪你，我不会看起来这么悠闲的。这里是一个需要人才和忙人的地方，你嫂子并不喜欢养活闲人。其实她看我的目光也并不怎么好。私下里总埋怨我工作能力不行。”胖子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已经很不错了。”李云盯着胖子。
    “可他并不这么认为。”胖子冷着脸，认真地说。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
    “进来！”胖子命令的口气。
    “您好黄大人！”一个谦卑的蛇人。
    “什么事。”胖子面无表情，一副大官的派头。
    “刚才助理大人派人传话，说今天和您朋友的会面取消了。她说非常抱歉，并且邀请您的朋友今天晚上到白橡大街的司马公馆参加一次宴会。”
    胖子点了点头，蛇人下去了，并轻轻地关好了门。
    蛇人走后，胖子猛地扭回头，面带惊喜地对李云说：“嘿，小子，你的好运气来了。”
    李云面红耳赤，神慌意乱，迟疑良久，终于说道：“对不起胖子，我发现我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了。知道吗，自从离开军队，我发现我好像就是一个白痴。你说的‘好运气’……是什么意思？我并没觉得我有什么好运到来。”
    胖子辕惊愕不已，说道：“看来我真的应该好好改造你一下，比如…”胖子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你的衣服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很合适了。”
    “那怎么办？”
    “穿我的！”
    “开什么玩笑？你足足比我高了一个额头，而且就你这大块头，你确定我穿上你的衣服不会像一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放心吧，我不会糊弄你的。”
    “等等胖子！”李云挠头：“你好像并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我的好运来了，可是你指的是什么？”
    “你知道吗！”胖子瞪着李云：“她是没有资格在司马公馆里举办宴会的。”
    李云愣住了，“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么，今天晚上你将接触到一个大军阀的儿子，而且还是相当有权力的一个儿子，虽然通过这次宴会你并不会和他的儿子搞上什么关系，但是！”胖子郑重地：“你会通过这次宴会接触到许多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就凭借你老弟的这副迷死人的眼神，我相信，一定会有人看上你。”
    “不，胖子，我…”李云有些慌了：“如果能正正经经赚钱，我不想走那条路。”
    “哈！开个玩笑而已！”
    胖子领着李云去了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当然也是她的卧室，在司马拍卖行的顶楼，这里有几块非常大的玻璃，一眼能望到外面，李云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能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望远方了。
    他们的卧室极尽奢华，让李云一阵眼花缭乱，但是给他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张圆形的大水床。
    真不敢想象，当胖子这样的大块头如果突然跳到床上，会不会把他娇嫩的妻子崩飞到天上去。
    当然，这并不是李云应该担心的问题，而且他已经站在胖子的衣柜前傻了眼。
    “我的天…”李云感叹道：“胖子，我觉得你的衣柜里摆着一名百万富翁。”
    “何止百万！”胖子看似随意地拿出一件：“还记得哥以前当兵的样子吗？那个时候我可没现在这么胖。我说过，我以前也很迷人。”
    “好吧，我开始相信你这句话了。”李云接过胖子递来的衣服，真不敢想象胖子如果穿上这件紧身的衣服会是怎样刺激的模样，他裤裆那里会不会挤得炸裂掉。
    “幸亏你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这些好衣服到底应该送给谁。你知道，即使蛇森那小子还活着，他也穿不了我的衣服，因为他实在是…”胖子无奈地缩了一下肩膀。
    “无论他长得多么瘦小，可他的妻子一样很爱他。”
    “好了，小子，赶紧穿上，然后我们去见见她。”
    “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不久后，盛装下的两个人，又坐上了马车，现在的李云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他看起来帅气而又老练。
    虽然他自己知道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并不觉得舒服，而且他的老练有一大部分是装出来的，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配合这件衣服的庄重。
    他们来到了那个小玻璃转门的饭馆。
    “这个时候，她一般会在这里弹琴。”李云下了车，像个绅士一样把自己的帽子和风衣递给了门口的招待。
    胖子把外套一扔，走了下来：“这就是你说平日里你和小宝贝改善伙食的地方？”
    “是的！”
    “哦，我的天，真是太差劲了！”胖子摇了摇头：“看完她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一定要去见见你的妹妹，那个小家伙的照片简直印刻在我的脑海里。知道吗，每次梦到你们，我都会梦到她的照片。她简直是太可爱的，那张笑嘻嘻的小脸蛋，啧啧啧，瓷娃娃一样可爱。不！她比瓷娃娃还要可爱。你可以把她过继给我当个女儿吗？”
    “做梦！”李云觉得肉麻：“她也是我的宝贝。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可以让她叫你一声哥哥。另外你的性格也是她所喜欢的。”
    “如果你对我这么不客气，那么我也要不客气了！等她长大了，我或许会对她下手！”胖子做了一个“我很迷人同时也很暴力”的造型。
    李云呵呵一笑：“就怕到时候她的修为比你高。”
    “什么？你让她也修炼？小家伙天资如何？”
    “八岁，四星！”
    “我的天！小天才呀！”
    “呵呵！”
    “我八岁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到处偷鸡呢！她竟然都四星了！哦，我的天，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我想我们应该进去了。”
    真遗憾，今天那个叫蛇琳的白蛇女并没来弹琴。听说，她去了一家叫蝰城的高级酒吧。
    “胖子，蝰城酒吧你听说过吗？”
    “哦，那里很不错，在白橡大街！”
    “什么，在白橡大街？…那一定非常豪华。”
    “是的，看来你这套衣服给你带来了好运，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总去上流社会才会去的地方了。”胖子扯了扯李云的衣襟，戏谑道。
    “好了，收起你那一套吧，咱们出发。”李云甩了一下胳膊，像军人一样利落地打飞了胖子的手。
    “嘿！小子，你这个锐气的样子才更像你，否则我还以为你真的被生活折磨得不像个男人了。”
    他们来到了蝰城“酒吧”，胖子一下车就受到了蛇佣们的热烈欢迎，看他们热络的样子，好像和胖子很熟悉。
    接过蛇佣递过来的包厢号，他也就推开包着绒垫并装有铜闩的门，带着李云一起进到了剧场里。
    “我还以为真的只是一个大酒吧。”李云看着剧场，金碧辉煌，大而阔绰。
    “那怎么能成？如果这里和地摊上一样闹哄哄的，怎么才能体现出我们上流社会的身份！”
    胖子热情地和一些偶遇的熟人打着咋呼，带着李云继续向里走。
    大厅的中心，有一个高台，上面正有几个蛇女，跳着颇具艺术气息的舞蹈。
    场内烟雾缭绕，使得舞台和入口部分及较远的地方似乎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这个世界里的人好像已经把吸烟当成了身份的象征，座位上的人几乎都在吸烟，一缕缕细小的灰白色烟柱，飘飘渺渺，薄如蝉翼，轻悠悠地直达天花板顶部，聚集于宽大的拱顶下方、吊灯周围和坐满观众的二层看台上面，形成灰蒙蒙一片。
    剧场四周是个圆形甬道，入口处尤其宽敞。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黑压压的男士间川流不息。墙边立着三个柜台，每个柜台里边都站着一个青春已谢但依然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在出售饮料的同时也兼售色相。现在，其中一个柜台前正站着一群姑娘在等候来客。
    她们的身后立着几面高大的镜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她们的袒露背脊和过往男士的面孔。
    胖子分开众人，快步往前走着，俨然一副非同寻常人物的神态。
    “我们应该把她请到包厢里见面。”胖子说。
    “是的，我也觉得这样更好。”李云点了点头。
    舞台上的表演在持续着，李云的目光四下看了看，他真的很担心，他会在出卖色相的蛇女群中看到蛇琳的身影。
    黄轩辕向他说道：“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想跟你说，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我想你也看到了，这里其实一个高级…妓院。”
    “是的，我看出来了。”李云抿了抿嘴唇，他想，胖子此时的心情和他一样沉重：“但愿她还没沦落吧，毕竟她会弹琴。”
    “可她已经失去了当清倌的年纪了。”
    “别说了，让我们找找她。”
    李云对他的这些话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因为此时已有一个青春刚谢的妓女将胳肘靠在他们的包厢门框上，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丰满的褐发白蛇女，或许是总也不见阳光的缘故她长得特别白，在两条描得很粗的浓眉下有一双漆黑的眼睛，原本迷人的眼角又被她浓墨重彩的描了描，显得更冶艳了。两只丰满的乳，把深紫色丝绸长裙在胸前高高隆起。涂了口红的双唇酷似鲜血淋漓的伤口，显示出一种过分热烈的野性，但却能唤起人们心头的欲望。
    她向身边一名金色头发的和她同样冶艳的妓女点头说道：“瞧，一个多么漂亮的人类。他如果肯出十银币，我是不会拒绝跟他走的。”
    黄轩辕回过头来，一脸惊喜地道：“呦！看啊。这是谁呀，蝰城当年的花魁哩！”微笑着在李云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小子，你被她看上了，我要恭喜你。”
    李云顿时满脸通红，下意识地用手指摸了摸放有背心口袋里的三十三枚银币。苦笑着说：“快告诉她，我是一个穷鬼。”
    “哈哈哈！”胖子大笑站了起来，走到花魁的面前：“真抱歉，我的朋友还是个处男！”
    过期的花魁被拒绝了，可她的脸上充满了职业性的成熟笑容。冲着胖子抛了一个媚眼后，一步三摇晃地走开了。
    这时，台上的大幕再一次落下，又抬起，乐队表演的时间到了。
    李云的心迅速提了起来，他希望能在乐队里发现蛇琳的身影。
    幕布慢慢卷起…
    “哦天啊！太棒了！”李云激动地拉着胖子：“是她，你看，她多漂亮，我真不知道她打扮起来会这么漂亮！”
    “哪个？”胖子也激动地站起来，抻着脖子看，就好像他也认识蛇琳似的。
    “中间那个，你看，弹月儿琴的那个就是！”
    突然眼眶一热，好悬哭了出来，整个身体都激动得发热，于此同时，李云也感觉到胖子的身体硬了一下，他好像攥了一下拳头。
    胖子熟练地打了一个响指，招来了女服务，“这三枚金币是赏给蛇琳的。”
    “哦，我的蛇神！”青蛇女招待好像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我这里还有！”李云也掏出二十枚银币。
    胖子一把拉住了李云的手，冲惊呆的青蛇女说道：“你就告诉她，蛇森曾经借给他的战友三块金币，现在只是还钱而已。”
    胖子又给了蛇女十块铜币作为小费。
    他们绝不担心青蛇敢私吞了那三块金币，这是妓院的规矩，同时也有极其严厉的法律控制着她们这些低等青蛇族人，一旦触犯法律，受到连累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
    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台上，直到一曲作罢，他们终于还是走出了包厢，立刻卷进了走廊里的滚滚人流中。
    他们被人推着，挤着，身边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忽而往东忽而往西。眼前所见的男人们穿得笔挺，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嫖客的猥琐。至于那些妓女，她们则两个两个地贴着男人们的胳肘、胸膛和背脊，在他们当中穿过来穿过去，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她们的步履是那样地轻盈、敏捷，酷似水中的游鱼，在这股由男士汇集而成的激流中时隐时现。
    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艳羡的目光投向李云，不时，就会有人因为失神走路而撞到别人的身体。
    走在李云的身边，胖子都觉得脸上有光，他不无感叹地道：“老弟，看到没有，你对于女人来说有一种天生的魅力，希望你好自为之，利用好这一点，日后定会大有好处。”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一个人要想平步青云，通过她们才是最为省力的捷径。”
    “胖子，但凡有其它路径，我希望…不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