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多姿

    
    一番话说得热血，可说完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当中。众人都在看着他，他感到自己面红耳赤。
    良久，蛇城主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李先生认为，边城战役还要打多久？”
    蛇城主的这个问题就好像一记重锤，闷闷地敲在了李云的心坎儿上。虽然声音不大，却力度不小。让李云觉得一阵紧张。
    他这句话已经把他们的谈话推向高峰，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回答得不好，就会变成一个失足掉下悬崖的人，不但让人耻笑，而且还万劫不复。
    李云思考片刻答道：“无论战役什么时候结束，只要蛇城的税收是在增长，这都是一件好事。”
    “呵呵呵…”蛇城主一阵冷笑：“李先生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如果我蛇城开了降税的先河，那么，其它城市会怎么想？如果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在其它行业开始降税，那么我们的城市中，那些行业的商人是不是也要被他们吸引走呢？还有，如果他们和我们一样，也在拍卖行业中降税，那又如何是好？一旦出现各大城市竞相降税的情况，仅仅能引来一阵短暂的经济复苏，却缺乏后劲。这样一来，上头恐怕就要追究第一个降税的人，那么，李先生认为，我们蛇城是否会有好果子吃呢？”
    李云还没说什么，胖子先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视乎已经在盘算，如何给李云解围了。
    可李云此时却已经想好了对策，正如他一开始所想的，只要刚说完一句话，就要立刻为下一句话做准备，哪怕这一句话并不是最合适的回答，但立场一定要坚定。
    “蛇城主，这些好像一直就是您所担心的。”李云的嘴角噙着一丝伪装的自信微笑：“不过我认为，凭借蛇城主多年的为官经验，这些问题在您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哈哈哈！”司马徽的大笑来得视乎有些突然，他亲切地拍了拍蛇城主宽大的肩膀：“老蛇，没想到吧，我们司马家族的人都是厉害角色。”
    “哈哈哈，”蛇城主的笑声一点也不比司马徽的小，“来，为司马家族又增添后起之秀，咱们先干一杯。”
    “那么，蛇城主算是答应喽？”蛇雅举起酒杯，晶莹的眼眸中闪烁着光彩。
    “蛇雅女士亲自开口，作为一名男士，怎么好意思拒绝呢。不过，这件事没有李先生说得那么简单。回去之后，我会分步进行。你们知道，我必须争取提案一次通过，否则，就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了。”显然蛇城主的话里有话，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而止。
    “当然，我们绝不会让蛇城主孤军奋战的。”蛇雅微笑着，她好像达成了什么愿望，她显得不仅仅是已经燃烧起来，她的手抓住了蛇城主的手，如果不是胖子在这里，真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样过分的举动：“干杯，我们伟大的城主大人。”
    “干杯！”
    此后，宴会的气氛变得更热烈起来。
    司马徽变得更健谈，而且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蛇王酒，把整个宴会的气氛带入了高潮。
    司马徽拉着蛇城主，突然向他提了许多风月有关的问题，蛇城主好像也是喝得有些多了，在女士们面前显得有些口无遮拦，他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除了家中的夫人以外，还在外面养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是人类。他为自己能娶到一个漂亮的人类妻子感到无比骄傲。
    这个时候，宴会形成了两拨：司马徽、蛇城主、胖子、蛇白鳞一伙儿；而李云却因为位置的原因，和女人们聚在了一起。其实，他觉得这样蛮不错的，因为女人们的话题现在更好插话，而且也不担心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他侃侃而谈。
    为了博得众人的欢心，同时也借着酒兴，他把自己所在部队的趣闻逸事、关于白皑桥的种种颇具灵异色彩的传说及战斗中的一些惊险遭遇，添枝加叶地说得天花乱坠。他甚至想出一些别开生面的词句，把那终年惊涛拍浪的海上天桥着实渲染了一番。
    女士们的目光都已集中在他身上。
    王米雪低声慢语地说道：“真希望能看到你的日记，不知道你是否和家父一样，有记录军旅生涯的习惯。”
    蛇雅则是用冷静的目光观察着这个刚才视乎抢了她风头的李先生，她的深蓝色瞳孔是迷人的，不过也同样具有杀伤力，当她在思考的时候，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变得深邃。
    李云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现在，他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把刚才的成果转化成她的功劳，毕竟，他可不想当一个亢奋的毛头小子，刚一来到这里就显得非常亢进，那会招惹到顶头上司的厌恶，甚至是压制。而自己，现在也并不想和她争宠，毕竟，人家是可以陪着司马徽睡觉的人，而自己呢？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没有任何功勋可言。
    礼貌地冲这王米雪笑了笑：“真的很抱歉，我们这些下级士兵，大多没有记笔记的习惯。真的，当时自己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只是如何活下去，并且告诉自己的亲人自己还活着。如果有时间，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给亲人写信，只为了能有一封信真的传到亲人的手里，报个平安。”
    “哦，那简直是太遗憾了。”王米雪遗憾地笑了笑：“那李先生有写回忆录的习惯吗？如果有的话，我希望能看一看李先生的回忆录。”
    李云突然觉得心头一热，他有些搞不懂王米雪的意图，不过他还是马上撒谎道：“这个习惯，我还真的有。”
    王米雪微微地笑了笑：“那么，静候佳作。”
    “哦，不敢当，我的书法相当不好，如果真的要拿给夫人看的话，我一定要回去好好改一改才行。绝不能让夫人用看苍蝇的眼光看我的字，那样也太没有礼貌了。”
    李云的话引来一片笑声。
    然后，女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其它话题，比如这时，蛇白鳞的夫人终于如愿以偿地开口说话了，不过她的话头却是李云根本插不上嘴的，因为她讨论的是什么样的化妆品能让一个女人看起来皮肤更细腻。
    很显然，这个话题是女人们非常非常感兴趣的，哪怕是尊贵的司马家族少夫人和司马徽的实权派姘头。她们热烈地讨论着关于使用化妆品的心得，而此时，李云和少女司马倩完全成为了被孤立的人。
    这个话题好像引不起司马倩的兴趣，因为她现在还很年轻，没有到需要思考保养品的年龄。而且她其实也不担心，作为司马徽的独女，她相信自己以后会有大把的驻颜丹吃。所以，她也不担心自己变老。
    “喜欢蛇兰花吗？”李云端来一杯黄橙橙的果汁，上面还漂浮着一层草莓的红色。
    “嗯，很喜欢。”少女没再说谢谢，只是温馨一笑，便接走了李云递过来的饮料，“在玄武城，没见过这种花。”
    “是的，这种花对气候要求很高，一旦离开蛇城这种地方，真的很难存活。”李云笑了笑：“见过野生的蛇兰花吗？”
    “野生的？”少女有些诧异：“难道你家里有？”
    “当然不是，如果是我家里的，也就不叫野生的了。”李云笑了笑，向窗外看去，“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能带你去沙漠深处走一走。虽然那里看起来很荒凉，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在一片金灿灿的沙漠里，突然见到一朵孤傲的蛇兰花，它的鲜艳会让整个沙漠都变得精彩起来，那种感觉…我想真的会很好。”
    “是的！”少女显得有些兴奋：“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
    “哦，我的天！”李云显得很惊讶和兴奋，不过马上，他又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今天有幸见到小姐，不过我想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你知道的，我仅仅是一个新人，还算不上你们司马家族的一员。所以，我是没有资格把您这样尊贵的小姐请出来的。”
    “哦，这好像并不是什么难事。”少女皱了一下眉。
    “未必！”李云挑了挑眉毛。
    他们的聊天还在进行着，忽而，一阵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现在蛇城主已经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他看起来依然是十分振奋的，一如他刚来的时候一样，兴高采烈。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很满意今天的宴会，不过现在，他好像是有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
    他站了起来，立刻，举座都站了起来，向这位笑容可掬的城主躬身致意。
    他走之前，和每一位尊贵的客人握手告别，到了李云面前的时候，他认真但不乏热忱地道：“李先生，希望以后经常见到你，你的思想很大胆，也很活跃，我身边也正缺少你这样的人。如果司马徽大人愿意割爱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来我身边当一名助理，那样，我的工作会变得轻松许多。”
    “十分荣幸能听到蛇城主的夸赞，不过在我没有因为愚蠢而被司马大人开除之前，我还不想给蛇城主添麻烦。”
    李云的话再次引起一阵颇具礼貌意味的笑声。然后神采飞扬的城主大人，就在大家热烈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司马徽安抚住众人，干练的步伐追上蛇城主的脚步，看样子他好像有秘密的事情要商议。
    这时，李云觉得踌躇满志，把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他觉得，如果现在有一桶酒，他也能喝干。他感到浑身有一股非凡的力气，胸中充满必胜的信念和无限的希望。他觉得自己现在在这些人中已完全自如，他已在他们当中赢得一席之地，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他带着过去不曾有过的把握，举座看了看，并敢于向身旁司马徽夫人说了一句：“夫人，您这副耳坠真是漂亮极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耳坠。”
    王米雪转过身来，笑道：“这个耳坠是我自己设计的，怎么样，是不是风格独特？”
    李云低声说道：“当然，耳坠是非常漂亮，不过也仅仅是戴在您的身上它才会拥有价值，因为…您拥有相当傲人的颈项。”
    话一出口，他不禁为自己的大胆感到一阵慌乱，担心自己说了句蠢话。
    王米雪向他瞥了一眼，这明亮的目光正是女性所擅长的，它可以洞穿对方的心底。声音有些冷，不过她并没有让场面冷下来，而是说了一句：“谢谢您的夸赞。”
    他掉转头来，又与蛇雅的目光不期而遇。这目光依然是那样亲切，但他觉得似乎从中看到狡黠和戏弄，淡淡的竟然还有一丝……鼓励。
    下面，是饭后休息的时间了。
    饭后走一走，视乎也是这个世界里人们的选择之一，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强烈的运动健康论调，不过为了能更好地消化掉食物，这样做仍然是有意义的。
    于是大家离开餐厅，来到后面的花园。
    在这沙漠地带，拥有一座花团锦簇的后花园，是非常奢侈的。
    李云这时开了个玩笑，把臂弯伸向少女，本以为少女会娇羞一笑，然后躲开她，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一本正经地向他说了声谢谢，并把手放到了他的臂弯里。
    李云这还是第一次携带一个如此尊贵的少女行走在枝叶婆娑的高大棕榈树下，这一刹那他感觉浑身燥热，当他们路过喷泉的时候，他几乎想跳进水池里，冲一个凉水澡。
    胖子的目光不时瞟向李云，一抹淡淡的妒意冲上额头，当李云的目光对准他的时候，他猥琐地笑了笑，并且做了一个相当恶心的手势，竖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