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多姿

    
    “嗨嗨嗨！干什么毛毛躁躁的，你没看到我正从这里路过吗？”
    李云抓住一个冒冒失失的青蛇族小伙计，看他的装束，应该是某位大人的跟班。现在，李云心乱如麻，当他被这个小子撞到的时候，显得非常易怒而且毫无风度可言。他瞪视着那个瘦精旮旯的家伙，那小子竟然还敢瞪视着李云，这让李云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想给他急巴掌。
    “在我没发火之前，赶紧向我道歉。”李云个子高，用手指指着青蛇族伙计的鼻子，说完之后，他还加了一句：“我是药草仓库的仓监，李云，李大人。”
    “对不起，李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青蛇小子还算识时务，虽然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服气。
    “在外面闯荡，要学会收敛你的个性，否则，总会有我这样的人冒出来。如果赶上心情不好的，或许会直接给你两巴掌，让你彻底记住。”
    李云挥了挥手，并没打下去，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刚走回办公室，竟然见到一个衣装笔挺的人类站在他的门口。
    “塌鼻梁？”李云远远就认出了他，不过他绝不会呼唤出来。他面带微笑地走过去，热情地拉住了塌鼻梁的手，“有什么吩咐吗？策划大人。”
    “嘿，咱们之间就别来那套了，好吗？”塌鼻梁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他的名字叫波坦，虽然他主动找上门来，可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李云的办公椅里，而李云只能坐到蛇小脚搬过来的椅子里。
    蛇小脚站在一旁，而波坦则是一副大官的模样。
    “我看到了你的杰作。现在，所有工人都累得疲惫不堪，不过，当他们提起你的时候，都赞不绝口。”说着夸赞的话，可他却缩了一下肩膀。“我希望，不要因为工人过于疲惫，而影响了今天的工作。”
    “每天十台车，我手下有三十个强壮的搬运男工，和十五个细心的分拣女工。我非常相信他们的工作能力，并不担心他们会完不成工作。”李云笑着，看了看蛇小脚的脚。
    “好吧，事实上我这次来找你，也并不是为了这件事。”他揉了揉他的塌鼻梁，或许，他因为蛇小脚的目光总落在他的塌鼻梁上而感到不舒服：“我这里有一个文案，我认为你完全可以看得懂，然后，根据文案的要求，采购一些药草。”
    这视乎是胖子的事。波坦为什么告诉自己呢？他是总策划，在排行里是仅次于蛇雅的存在。
    “我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要必须完成。”塌鼻梁的波坦站了起来，戴上大沿儿的黑呢帽子，“三天时间。不得延误。”
    李云站了起来，没说话。
    “今天以后，你要学会成为一名谈判高手，要有五分钟之内摸清对方心里底价的能力。”
    “嗯。”
    说完之后，他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袖口，那神气的样子，显然是要同下属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李云知道他们之间是有差距的，时时记住自己的地位不如他，千万不要像胖子那样太过随便甚至是“放肆”。
    一走出房门，蛇小脚突然咯咯笑出声来，并一边笑，一边对李云说道：“这家伙今天的话真多，居然对我们指手划脚起来，好像我们是吃他的饭似的。”
    “你知道采购这些药草的地方吗？”李云看了看文案，上面简直就是一首诗，真不知道他接到手的为什么是一个文案，而不是一个药草清单。他把文案递给了蛇小脚。
    “李大人，这些都是一些常见的药草。”蛇小脚扫了一眼，便熟练地列出清单：“这个塌鼻梁一直都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家伙，他私自做决定，欠了外面客商许多钱，也不还。除非对方让出折扣，他才肯松口。可是，他在报账的时候，却是全额报销。李大人不用对他的话太认真。以前，黄大人负责这里的时候，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个我相信，不过，现在是我当家。”李云盯着蛇小脚的眼睛，他的目光里稍带责备：“以后，不要轻易拿我和别人做比较，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蛇小脚突然显得紧张：“知道了，李大人。”
    本来李云还想问一些别的事，可现在，他失去了问蛇小脚求教的兴致，恢复一下领导才有的道貌岸然的派头，他吩咐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去找胖子，然后让胖子带着他去找蛇雅，他有话要说。
    结果，胖子的门是锁着的，连他的大白蛇秘书也不在。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呢，而且还带着秘书？
    算了，他们或许在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场所做运动呢，又或许在干一些正经事。那些都不重要了。
    他来到了七楼，这里既是蛇雅的卧室也是她的办公室，几乎是金字塔形的拍卖行大楼的最顶层，目测三百多平米。
    七层的门口站着两个蛇族男人，他们看起来健壮极，而且修为应该都在李云之上。他们就是上次，在司马公馆门口看到的两个对胖子并不十分尊敬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对胖子的态度不好，李云心中有怨。不过他看起来怨而不恨，只是公事公办地对其中一名看似和善一点的蛇人说道：“我要见蛇雅女士。”
    “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蛇人表情淡漠，不过他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推开弹簧门，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继续晃动的门后。
    脚步声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渐渐消失了。
    李云面对着另一名面无表情的蛇人，谁也不说话，就好像两个稻草人。
    脚步声又来了，这次，渐渐加重。门，倏地开了。那蛇人道：“请进。”
    李云走了进去，顿时嗅到一阵蛇兰花的香味。
    她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儿蛇腥的味道，在蛇人的指引下，他很快来到了蛇雅的办公室。她正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那个椅子的靠背是可以通过扳手调节高度的，她两条腿放在桌面上，上身几乎和地面形成四十五度角。
    蛇人走了。
    蛇雅还没理会李云，一头金色的披肩秀发，背对着李云。
    良久，她慢慢转过身来，碧蓝色的瞳孔对准李云。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
    蛇雅淡淡的一句，换来李云铿锵的一句。她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向沙发走去。
    “坐吧，我想咱们需要一次有质量的长谈。”
    “是的，我也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李云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放松，在暄软的沙发上，只坐了半个屁股。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蛇族人好像喜欢把脚放到桌子或者茶几上。这种行为在人类看来，是有些不礼貌的。虽然也经常这样干，但是，仍然被人诟病。在这个制度严谨的玄武国里，礼教也很严谨，甚至是严苛。但是蛇雅看起来有些不以为意，或许，她内心中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公主吧。看来，多舛的命运，并不能让她失去那一份骨子里的骄傲。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敢把你拉进水里。”她看起来有些懒散，不过她的问题却直击要害。
    “是的，我很好奇。”李云挪了挪坐着的位置，不过他依然保持着跃跃欲试的样子，显得好像具有攻击力。
    “你是不是也在埋怨你的战友，把你拖进水里，而且还没征求过你的同意。”蛇雅歪了一下头，碧蓝的瞳孔放射出研究的目光。
    “我…”李云顿了一下，“我并不恨他，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许，他觉得即使问我，我也一定会答应。”
    “我曾经说过，我很羡慕他能有你这样的生死之交。不过，我还是要遗憾地告诉你，他出卖了你。”她嘴角噙着一丝自信和嘲弄的笑意。
    她虽然很美，不过李云并不喜欢她现在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被眼前的蛇女看透，虽然自己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不过自己也没那么肤浅。
    “我无意冒犯你，而且，我还想尽量讨好你。”顿了一下，李云明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危险的信号：“不过，我需要最起码的尊重。你可能低估了我和胖子之间的感情。我们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是经过多次生死考验的。有一个词，不知道你作为一名蛇族是否听说过，叫‘疏不间亲’。”
    “‘疏不间亲’？”蛇雅笑了笑，一副遗憾的表情：“没听说过。”
    “总之，你说胖子会出卖我，我不信。而且，你这样说，只能增加我对你的厌恶感。”李云捏了你手指，身体猛地向后靠去。他没有争取蛇雅的同意，直接掏出一根烟，并且点燃了。
    蛇雅虽然继续保持着风度，可她的脸色已经在变得僵硬，她稍微坐直了一下身子：“我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为了我将来的幸福生活，我一定会努力。为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妻子，我也会做到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