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锦鲤跃龙门

11.第十一章

    
    闻声,众人诧异回首,但见这院子的侧屋门口走出一人,正向他们这边走来。
    一看是承瑾,云杉暗自焦虑,说好了不许他出来,怎就不听劝呢?这衙差若是发现还有男丁必得一道抓走,这可如何是好?
    衙差见状果然恼火,冲他吼道:“不是说家中无人,你兄弟不在家吗?睁眼说瞎话,敢骗你爷爷,活得不耐烦了吧?”
    暴脾气的他抬手就要打人,却被后来的男子一把攥住手腕,力道之大超乎他想象,他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还被甩得后退两步!
    暗叹此人不可小觑的衙差立即拔刀相向,承瑾的伤势尚未复原,自不会跟这些人硬碰硬,实则他出来也不是想动手,只是想免了云杉之灾,之前给玉溪银票她并未收下,他便一直收着没用,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直接将银票递给衙差,
    “差爷征兵辛苦,小小心意,还请笑纳,眼看就晌午了,不若几位收下这些找个馆子吃酒歇息吧!”
    看到银票不收是傻子,可这衙差贪心,收了银票也不网开一面,将银票叠好放进怀中,满意哼笑,“算你识相,银票我要,不过这书生我也要带走,凑不够人数哥儿几个可无法交差。”
    微眯眼,承瑾不悦皱眉,“官场的规矩,收人钱财□□,你拿了银子却仍旧不放人,实属过分!”
    有刀在手,衙差便觉这儿就是他的天下,哼鼻扬眉,声带挑衅,“小爷就是这般任性,你能奈我何?”
    跟着他就吆喝着让人押走书生,对此恶劣行径无法容忍的承瑾眼神一凛,当即出手狠捶小个儿一拳又猛踹一脚,衙差一看小弟被欺负,登时怒拔刀!
    云杉心顿惊,生怕承瑾出什么意外,想要过去推开他,却被另一个衙役紧紧拽住不许他动弹,无奈的他只得妥协,“我跟你们走,别再为难他!”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今日爷非得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说着衙差手起刀落,承瑾立在原地,毫不闪躲,就在刀快落下的瞬间,才淡然掏出一块腰牌,金晃晃的牌子在日头底下格外耀目,衙差惊见腰牌,拿刀的手顿住,再仔细一看上头的字,当即手抖刀落地,大脑一片空白!
    好奇的村长想去看看那腰牌上到底写的是什么,然而承瑾已然收回牌子,眼锋如刀,反杀向他!如芒在背的衙差双腿发软,下意识就想跪下,却被承瑾微抬竹竿给挡住膝盖,不许他行礼。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承瑾不想动用身份,可这衙差如此贪得无厌,收了银子还不肯走,定要为难云杉,他的伤势尚未复原,这三名衙差若是联合动手他也没有胜算,甚至还会连累齐家,无奈之下只得掏出腰牌,但也不希望他声张,
    “拿着银票麻利的滚!别让我看到你们再在临水村作威作福,藐视秀才,胡乱征兵!”
    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衙差忽然觉着运气不错,惹了这么大一尊神,没掉脑袋还能把银票带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生怕他反悔,衙差点头连连,
    “是是是,小人知错,再不敢过来,爷您宽宏大量,小人感激不尽,不需要您赶,小人立马消失!”
    道罢迅速弯腰,颤手捡起刀给弟兄们使了个眼色就赶紧往院外跑!村长见状不觉纳罕,朝着衙差逃跑的背影喊道:“哎?这……这就不征兵了?”
    “够了够了,不征了!”毕竟保命要紧,征兵什么的还是再想其他办法,临水村是不能再来,这人惹不起啊!
    打发了衙差后,村长不觉好奇,问他究竟是什么人,那腰牌怎会令他们如此害怕。承瑾不宜多言,敷衍道:
    “腰牌乃是伪造,行走江湖惯用伎俩罢了,村长不必当真。”
    半信半疑的村长虽疑惑,可家中还有要事也就没再此处多做停留,就此告辞。
    云杉本就觉着他不可能只是富商之子,而今见他手拿腰牌吓退众人,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只不过他不是多事之人,既然承瑾不愿说,想来是有苦衷,他又何必再去追问令他为难?
    对于他的身份,两人心照不宣,并未再论,全当此事没发生过,只向他道了谢,并未多言其他,也没与家人提起此事。
    他的态度承瑾十分欣赏,懂进退知分寸,料想他日若有机遇,必成大器!
    自集市上归来的齐叔等人并不晓得今日家中所发生的险况,因着之前云鹭用了玉溪的料子做衣裳,齐婶总觉得对不住玉溪,今日去镇上便让齐叔又买了料子,准备拿回来让隔壁的秦氏给她做身新棉衣。
    玉溪一直在她家用饭,本就觉得很麻烦她们,并不在乎那些小细节,不想再让他们破费,可齐叔说带的有银钱,乃是承瑾给的珠子所换,就当是承瑾送给她的料子,这么一说她才勉强应下。
    用罢晚饭,天色尚早也睡不着,承瑾便带着她出了齐家的院子去看星星,今夜繁星当空,仰望夜幕时格外明亮,承瑾感觉在大山中看夜空似乎更辽阔,望不到边际的魅惑夜色让人感慨丛生。
    玉溪倒是心情大好,跟他走在一起说不出的温馨甜蜜,但他的轻叹声落入她耳中又令她心生疑惑,但见黑暗中他的眸光晦涩隐忍,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可有什么心事?”
    仰天长叹的承瑾勉笑应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人。”
    思念?他会思念谁呢?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玉溪心中一紧,猛然想到一种可能,喉间微堵,试探着问,“想谁?男的还是女的?”
    她那紧张的神色落在他眼中只觉好笑,“你觉着我会想男人吗?”
    听到这话她更加难受,咬唇默了半晌才又问,“难道……你有心上人?”
    哑然失笑的承瑾看她撅着小嘴似是快哭了的模样,不敢再逗她,摇头轻笑,“小呆瓜,我娘的醋你也吃?”
    啊?居然是他娘亲?得知真相的玉溪顿觉没脸,捂着发烫的脸颊不敢面对他,“谁让你不说清楚害我误解。”
    承瑾大呼冤枉,“我娘不是女的吗?我也没说错吧?”
    明明可以一句话说清的,偏分成两句,玉溪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生气的她快走两步,不想理他,但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这样是不是证明他没有心上人呢?可他说想母亲,是不是代表想家,准备离开?
    思及此,她又开始不安,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生怕听到答案会更难过,正犹豫间,他的声音自夜风里轻轻飘入她耳中,“玉溪,假如我要回家,你会否离开临水村随我一起?”
    闻听此言,夜幕下的玉溪眸光微亮,唇角轻弯,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她还没问呢!他居然先说了,实则这个问题齐婶早就问过她,是以面对他的询问时她没有犹豫,心中早已想好了答案,裙底的小脚无措的在地面上轻拧着,低声羞道:
    “齐婶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是要随行的,可齐叔说要先有人上门提亲,将婚事定下我才能跟你走,齐婶又说这山高水远的来来回回很不方便,不必折腾,他们总在为此事争执,所以我也不晓得应该如何才算合规矩。”
    这事儿的确棘手,不过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实该随机应变,“回头我跟齐叔商量一下再决定该如何办妥此事。”
    乖巧的点点头,玉溪羞赧一笑,“嗯嗯,你们决定就好,我也没什么意见。”
    微凉的夜风吹进衣领时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担心她受冻,承瑾提议往回走,看不清夜路的她不小心绊到石块,幸得他及时拉住她的手才没摔倒。
    待她立定,他也没松手,就这般拉着她向家的方向走去,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温馨又惬意。跟在他身侧的小小身影望向他的目光尽是温柔的依赖,未来可期,此时的玉溪满怀憧憬,不断的设想着两个人的将来,哪里料得到意外正横在前方的转角处……
    这天晌午用罢饭,齐婶就带着玉溪一道去秦氏那儿,准备给她量尺寸做衣裳。
    去后便见秦氏唉声叹气,原是她儿子与儿媳拌口角,儿媳一气之下竟回了隔壁村的娘家去,秦氏让儿子去请她回来,她以母亲身子不适要在家伺候为借口不肯回。
    家里留着一个三岁的小孙子,秦氏还要给人做衣裳,实在忙不过来,齐婶是个热心肠,想着云鹭和她儿媳关系不错,便让云鹭和玉溪一道去隔壁村劝她回家。两人过去劝了许久,拿孩子说事儿,最终才将人带了回来。
    女人们围坐在一起闲话格外多,不知不觉就坐了一两个时辰,眼瞧着快要日落,齐婶才准备回家做晚饭。
    玉溪也没回自己家,直接跟着齐婶去了她家,才进院子就直奔云杉屋中找承瑾,却没见人影,“哎?他人呢?”
    但见云杉面露难色,犹豫片刻才道:“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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