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山河不如你

蹩脚的伎俩

    
    一回到仙允轩苏棹歌便进了小厨房,开始做枣泥糕和杏仁酥。这两个小点心皆是苏煜最爱,为了能亲手做给苏煜吃,苏棹歌偷偷让旗风去来安皇宫捉了最好的点心师父在苏府偷偷教她,当时就是为了给苏煜一个惊喜。
    苏棹歌一直在一个人忙,玉玲和冬沁要帮忙她也不让,她可不想一个不小心落人把柄,而且,每次做这两样小点心,她都感到很满足,因为,每一次,苏煜都会很开心的吃完每一块点心……
    玉玲见苏棹歌忙个不停,心里憋屈极了。
    “冬沁,你说娘娘这是何苦,论品貌,娘娘不知道比姗妃好多少倍,却偏偏被她压在头上,真是让人火大。”
    “皇上不在乎咱也没办法啊,娘娘虽贵为妃,却还有个‘奴’字压着。”
    “呸,等哪天娘娘得了恩宠,定要好好罚她。”
    “你说话以后也注意点,可不要给人家留下欺辱娘娘的把柄。”
    “哦。”玉玲嘟着嘴应道。虽然被冬沁教训有点不甘心,可她也不能否认冬沁说的不对。
    冬沁性子沉稳,玉玲更活泼一些,两人虽一般大但是玉玲远不及冬沁成熟。苏棹歌还没有完全放心这两个人,她不觉得夜枭羽会给她两个简单的人使唤。就算不是他的人,也可能和其他某个贵人娘娘挂钩。
    点心做好后已经下午了,夕阳在西边留恋的发着光芒,那一朵朵晚霞昭示着明天的天气,明天,会是个大晴天的……
    “你们都两个随我去紫拂宫吧。”
    “是。”
    冬沁将点心小心装好,跟着苏棹歌向紫拂宫走去。苏棹歌的做工很精细,不知道比御膳房的好多少倍,皇上定会喜欢的,想着,冬沁和玉玲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下,娘娘定可以翻身了,让她们还嚣张……
    苏棹歌走了许久才走到紫拂宫,紫拂宫和承天宫也只隔了一条路,叙棋宫在东侧,紫拂宫在西侧,都是几步路的行程。
    苏棹歌正欲走进去,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什么人?”侍卫语气很是不善。苏棹歌很少抛头露面,侍卫不认识很正常。而且,这宫里,也没人会尊重她,尊重一个‘奴’。
    “大胆,她可是终奴妃,你们一个个还敢阻拦?活的不耐了?”玉玲嗔怒道。
    “哦。是终奴妃娘娘啊。您请,我家主子可是等您的点心好久了。”侍卫听到是苏棹歌,说话也怪里怪气,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你……”玉玲怒气冲冲,正要反驳,苏棹歌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玉玲只好住了口,不再言语。楚姗吩咐侍卫的话分明是把苏棹歌当成奴才,她也太目中无人了……
    紫拂宫华丽非凡,诺大的宫殿用碧色大理石铺过,院子里种了棵合欢花,四周种满了海棠杜鹃,只一眼,便如坠入花海一般。
    “终奴妃你可来了,你若再不来,本宫就得派人去看你了。”楚姗虽然笑脸相迎,却很是尖酸的说道。
    苏棹歌浅浅一笑。“既已答应姗妃,自会做到。”
    “终奴妃果然言而有信。对了,本宫且端去给皇上尝尝,你先在这儿等等。”说着,便拿过点心走进屋里。
    “娘娘,她太过分了,竟然让您站在院里等她。”一向稳重的冬沁也忍不住埋怨。“您何必听她的,她也不过是与你同位的妃子。”
    “凭什么?”苏棹歌语气很轻,听不出悲喜。“就凭皇上此刻在里面,我不得不听。”
    夕阳已经消逝,碧蓝的天空也染了一抹深蓝,几颗微弱的星星尽情的闪着银光,却也照不亮这大地,今晚,意外的没有月亮。
    “呵呵,皇上,您尝尝。”楚姗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无非是在炫耀罢了。炫耀她得宠,炫耀她有权,却疏忽了她这辈子都只能呆在这束缚人心的皇宫里,一直到死。
    苏棹歌依旧淡笑着,想用这来激她,楚姗的算盘怕是打错了。晚风拂过,苏棹歌的发丝轻扬,绝美的容颜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朦胧动人。她人在大昭皇宫,心却不在这里。她一点都不羡慕楚姗的得宠。
    “好痛,肚子好痛,啊——皇上,臣……臣妾……。”忽然,楚姗痛苦的叫声传出,打破寂静,苏棹歌没有多想跑了进去,楚姗此刻倒在夜枭羽怀里,浓浓的彩妆也遮不住脸色的苍白,这怎么回事……刚才还谈笑风生得意无限,怎么不一会儿就这样了……这样子好像是——中毒……
    “来人,宣太医。快。”夜枭羽抱起楚姗走进内屋,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还带了浓浓的戾气。他生气了……
    苏棹歌看见了掉在地上还未吃完的半块杏仁酥,难道是因为这个?
    不久,一个太医便匆匆赶来。见到苏棹歌也没有行礼,径直进了内屋。苏棹歌想了想也跟了进去。
    紫拂宫里摆满了各类玩物,字画、珊瑚、夜明珠……应有尽有,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小憩用的软榻上铺着柔软的貂皮,梳妆用的铜镜也清晰异常。内屋的床是上好的红木雕的,床头的图案是百花齐盛,床前挂的帘子也是不菲的紫冰丝制成。这宫里的随便一样东西,都可以说是难得一见。可见,夜枭羽对楚姗的疼宠不一般。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楚姗把了脉,这才跪下行礼。“皇上,娘娘这是中毒,依微臣诊断应该是砒霜没错,幸好只是食了微量,并无大碍,这几日多注意饮食便可。”
    “砒霜?”夜枭羽冷笑,“心云,你说,砒霜,哪儿来的砒霜?!”
    心云立刻跪下磕头。“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的饮食奴婢都用银针试过,只是今天……”说着,心云看向苏棹歌,随即又立刻低下头。
    “只是今天本宫送来的点心你没用银针试毒,对吗?”苏棹歌浅笑着看向心云,心云不敢答话,只是头埋的更低了。苏棹歌不禁在心中冷笑,楚姗,多么可笑的伎俩,就不能再高明点吗,杀敌一千自毁八百也真是够蠢。
    “你去看看那些点心。”夜枭羽吩咐太医,太医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很快就又进来了。
    “皇上,那杏仁酥里果然有砒霜,只是量很少。”太医跪下说道,头上冷汗直冒,这苏棹歌就是再不得宠,他也惹不起啊,这可是战神的妹妹啊……
    “每一块都有?”
    “是。”
    夜枭羽将目光投向苏棹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的挑衅一闪而过。“你如何解释?”
    “臣妾没有下毒。”苏棹歌迎上夜枭羽的目光,从容的答道。
    夜枭羽抿唇不知在想什么,这时,楚姗攀着夜枭羽的胳膊坐了起来,她脸色还是很苍白,朱唇也没了血色,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您可要为姗儿做主啊。”楚姗抽泣道。今天,她不让苏棹歌吃亏她不甘心,连毒药都吃了,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成功她怎能甘心?
    “你还未好,先躺下。”夜枭羽说着扶楚姗躺下,楚姗拉着夜枭羽的手,满脸苦楚。也对,那砒霜吃了,也不好受……
    “孤问你,到底是不是你?”夜枭羽看着平静依然的苏棹歌问道。她可真是镇定,所有矛头指向她她也毫不慌乱,甚至连句解释都没有。若换了常人,此刻必会一个劲儿的为自己澄清。苏棹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还是,你只是不会向我低头……
    “臣妾说了,不是。”苏棹歌此刻说道‘臣妾’两个字只觉得膈应,比吃了馊饭还膈应。
    “点心是你做的,途中也没有经他人之手,你说,那还会是谁?”
    苏棹歌冷笑。“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没有下毒。”苏棹歌静静地看着上位坐着的人。夜枭羽,如此浅淡的嫁祸,依你的高明,你看不出来?还是,这出戏根本就是你一手导演……你就看不得我安稳吗……
    “心云,终奴妃为何要害姗儿,你可有理由?”夜枭羽看向跪着的心云,冷冷的问。
    心云抬头,看见了楚姗示意的眼神,深吸了口气说道。“皇上,今日早上主子让终奴妃丢了面子,她肯定怀恨在心才会起了杀意。”
    “杀意?本宫若要杀姗妃她这会儿还有机会躺在那里吗?太医刚刚不是说了砒霜的量很少吗?怎么,本宫是穷到买不起砒霜了?”苏棹歌转而看向太医。“杏仁酥里的砒霜可够毒死一个人?”
    “啊?这个量,的确不行。”太医擦了擦汗说。他若是说错话,一个不小心就会奔扑黄泉,以前,妃子争斗滥杀太医的例子可不再少数,这太医的俸银也不好拿。
    “这……这毒又不是奴婢下的,奴婢怎会知道。”心云向楚姗投去求救的眼神,虽是一瞬,却被苏棹歌尽收眼底。为了嫁祸她,楚姗都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了。她就不怕太医来晚了自己会留下病根?就算她敢赌上自己的性命,可是她就敢保证夜枭羽一定会信?而且,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何要这样……
    是觉得自己有朝一日咸鱼翻身会成为她的障碍所以防患未然,还是其他原因……
    “皇上,终奴妃只是想整整臣妾,还不敢杀了臣妾,她的房里,定然还有未用完的砒霜。”楚姗看向苏棹歌,自信满满的说道。
    “来人,去仙允轩搜查。”夜枭羽盯着苏棹歌,向侍卫吩咐。侍卫领命离开了紫拂宫。楚姗的眼泪一直在往下落,微弱的抽泣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幽淡的海棠香盈满整个空间,可是,此刻却只有道不出的咸杂。
    不久,侍卫便回来了。领头的手里拿了一包药粉……
    “主上,在仙允轩搜到了这个。”说着,将那包药粉递给夜枭羽。
    夜枭羽接过,拿出药粉轻嗅,手一松,一包药粉全然洒在地上,本来一尘不染的地上瞬间刺眼。
    “是砒霜。哪儿来的?”夜枭羽没有怒火,相反很是温和。可是,这却比发怒更可怕,每逢暴风雨来临,海面都是异常平静。
    “不知道。”苏棹歌沉默了一瞬间,三个字从口中淡然说出。
    夜枭羽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替楚姗温柔的盖好被子,转而,冷冽的看着苏棹歌,那目光,很是复杂。
    “铁证如山。你还想说什么?”
    “臣妾说了,不是臣妾所为。”
    “终奴妃心思为何如此歹毒,本宫不过是与你起了口角,你为何要这般害本宫?”楚姗说着撇过头不再看苏棹歌,枕头上已经哭了一个大大的印子,她的眼泪还在流。
    “皇兄,这紫拂宫真是热闹,不过俗话说得好,雨露均沾,皇兄也不要冷落了三十三位贵人才对。”夜静虞挑起帘子走进来,刚刚侍卫去仙允轩的动静很大,安芸正往这边赶来,她特意使了宫女去绊住安芸自己先赶了过来。果然如她所料,楚姗在为难苏棹歌。
    “静虞怎么来了,找皇兄有事?”见到夜静虞夜枭羽神色温柔了很多。
    “臣妹刚刚去仙允轩找终奴妃她不在臣妹就过来了,听说姗妃中了毒,臣妹就来关心一下。”夜静虞说着走到床边看了眼楚姗,掏出手帕往楚姗脸上擦了擦。“姗妃哭的皇兄心都碎了,皇兄今晚要不要去柳嫔那里补补呢?”
    闻言楚姗狠狠瞪了夜静虞一眼,夜静虞满不在乎的一笑走到了苏棹歌跟前,苏棹歌一直没有说话,夜静虞今天来帮自己解围大概是因为夜轻延吧,想到夜轻延苏棹歌真的想苦笑,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无非是打过几次照面和苏煜的口头许姻罢了,夜枭羽要她来大昭有夜轻延的原因,夜静虞帮自己亦是为了夜轻延,真是奇妙……
    “孤今晚去哪里静虞就别管了。”夜枭羽说罢看向苏棹歌,苏棹歌一脸大无畏的神色站的端正。“传令下去,将终奴妃禁足,从今日起,非孤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仙允轩。”夜枭羽吩咐道,夜静虞正准备说什么被苏棹歌轻轻地拉了拉袖子,苏棹歌微微一笑就转身往出走。两个侍卫上来抓住苏棹歌的胳膊,“娘娘,得罪了。”
    苏棹歌愤然甩开,“本宫自己会走。”两个侍卫也不敢轻易冒犯宫妃,跟着苏棹歌往仙允轩走去,她的骄傲,没有人可以践踏……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行……
    已经二更天了,天空一片漆蓝,隐隐透着河水特有的清澈,几颗星星孤傲的散着微光,各宫门前的灯笼很亮,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的都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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